提醒自己这是生死搏命呢,有这么轻松么?当即不敢再胡思乱想,集中起精神防备敌人。
手上试探六招之后,席叶奇想到了用腿,同样的间距下,用手差半寸,用腿呢?要击中敌人岂不是绰绰有余?至少敌人要想办法来格挡或者是纵跃躲避,再或者是以腿架腿吧,这些都在后续招术的预料之中,一旦进入这个步调,力强者胜就成了定局。于是一招“虎尾鞭震”踢向陆羽右臂,这脚如果踢中,右臂必折。
眼见左腿就踢上了少年的右肘,少年似乎没有料到席叶奇突然的腿击,狼狈的一个趔趄,右肘终是未能躲开,席叶奇大喜,正准备连贯施展杀手,忽然一阵钻心般的剧痛从左脚背传来,还好有后天八重的护体内力顿时运转,护着脚筋半弹半滑地避开了锋锐,否则只需这一下,他的左脚就会废了。
席叶奇疼得也是一个趔趄,停住动作,目光惊疑地看向少年的右肘,此时少年右臂下垂,肘部衣袖有一小片鲜红,席叶奇知道那是自己的血。却没看见那里有什么机关暗器。
“你这小子恁地奸猾,竟然使用如此奸计暗算我!可恨我手中无剑,否则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呵呵,我那朋友没有用奸计暗算你吧,怎么没见你对他手下留情?”陆羽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嘲讽地说道。
“好小子,本大爷也不与你斗口,既然你不来攻我,我也不跟你打了,咱们改天再算账。”说着话席叶奇一瘸一拐的想要离开,脚背上虽然不曾伤筋动骨,却是失血不少,他一时之间也没有止血的手段,所以急于离开。
“还是那句话,留下命,你再走。”陆羽依然横移,挡在席叶奇面前。
席叶奇感觉要疯了,这少年怎地如此难缠?一身功夫怪异无比,试探了七八招也没看出他的来历,更不知道他的内力达到什么层次,仔细品味刚才的交手,发觉这少年竟是未曾向他攻击一招,他为什么不攻击?蔑视我?戏耍我?席叶奇想不明白。眼看着脚面上鲜血涌出,鞋子旁边的地面已经浸透了黑红色的血,席叶奇却突然感觉体内的麻木症状稍微轻了些许,随即想到是放血的作用。也罢,就趁着蛇毒稍缓,弄死这个小子,这少年不死,日后恐成大患。
席叶奇弯腰,双手伸向左脚,像是准备整理一下伤势,却忽然一头栽下,如果是一般人看见这个动作,十有**会认为他是失血过多导致晕厥,可是陆羽没那么天真,他仿佛站立在自己的沙包阵中,随时等候悠荡的沙包从各个方向冲他袭来,这一刻,席叶奇的栽倒诡异地变成了前滚翻,翻转过来后得双脚如狂风下的风车叶片一样迅疾,十成的内力分别灌注在两脚的脚跟,右脚跟砸向陆羽的左膝,淌血的左脚砸向陆宇的右小腿,这要是砸实了,陆羽的双腿立废无疑。这是席叶奇将两个招术的前后半招合并一起,也算是颇有急智。前一招叫做“猿猴捞月”做到一半接“怪蟒翻身”的后半招。其实这个动作有些类似于地球武术爱好者的前滚翻接鲤鱼打挺,不过这两个脚后跟相继砸下的威胁确实很大,既快且狠。
只可惜这两个脚后跟在陆羽的眼中,尚且不如沙包阵中的两颗沙包,陆羽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左脚后撤半步,右脚不动,同时身体骤然前倾,有些类似于地球华夏解放军的前倒动作,竟然身体直挺挺的面向地面趴了下去,却恰恰避过了席叶奇凶狠的右腿,几乎是在同时,陆羽的身体与敌人的右腿相继落地,伴随着席叶奇的右脚跟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坑,紧挨着那只脚,陆羽双手撑地在后,一个标准的俯卧撑姿势,三棱刺锋锐的刺尖,在紧绷的右肘处露出半尺,电光石火间,席叶奇的左脚跟已经砸到,接着是两声汇在一起的惨叫。席叶奇的脚跟被三棱刺穿至脚面,三棱刺的尖端在他的脚面若隐若现,鲜血泉水般喷涌,剧痛钻心之下席叶奇的动作一缓,本来他这一招的后续手段是双掌合劈陆羽的胸口,如无意外,此刻已然劈碎陆羽的胸肋骨,现在却由于剧痛本能地停滞了一下。而陆羽也被后天八重的隔物传功砸的右臂失去了知觉,这还是隔着尖锐的三棱刺传来的内劲,如果是所隔之物受力面积稍大,陆羽的臂骨也就碎成渣了。所以陆羽也是疼一声惨叫,惨叫的同时陆羽更是大骇,痛的不受神经指挥的右臂与敌人的左脚被三棱刺和衣袖缠在了一起,眼见席叶奇的双掌即将劈来,自己却已经无法躲避,心里暗叹:“还是太急功近利了……”。
席叶奇突然的爆发促使陆羽突然的决定用这个姿势给敌人剧烈的一击,利用地面的支撑和敌人的全力砸下,而自己不必运用任何内力即可重创对方。瞬息之间,他也没有考虑到会是这种结果,陆羽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三棱刺独具的放血功能致敌人于死地,更没有机会再次用三棱刺重伤敌人,因为敌人的双掌已经蓄势将至。
虽然不是席叶奇预料的劈向胸口——目前的姿势,席叶奇像是一个屁墩坐在地下,左脚连着陆羽的右肘,右腿弯曲撑地——双掌劈的是陆羽的后脑。
万念俱灰之下,陆羽丹田雄浑之气体随着陆羽的意念磅礴而出,陆羽的头还没有抬起来,左掌奋力向前上方挥去。
随后陆羽感觉体内经脉寸寸断裂,像是一挂鞭炮同时炸响一样,眼前被一片黑暗覆盖,陆羽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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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卧床
依稀是一场梦,梦中陆羽被烈火焚烧又被寒冰冷冻,痛苦无比。陆羽睁开双眼的时候,逐渐清晰的景象是关馨流泪的眼睛。那双美丽的饱含着晶莹泪水的眼睛,让陆羽的心骤然一痛。想要抬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陆羽却发现一如上次昏迷初醒后不能动弹分毫。不仅手不能动,这次唇舌也动弹不了,陆羽能够感受到丹田内的珠子正在织补他千疮百孔的经脉,只是似乎较以前复杂了许多,速度也慢了太多。幸好眼皮还可以睁开,或许眼皮内不存在经脉?或者有经脉但不流通内力?陆羽在脑海里研究了一下,就觉得累得不行。这种疲倦的感觉遍布全身,纵然是思考也不被允许。
脑力劳动也不行,陆羽只好将目光看着关馨的泪眼,陆羽的目光带着些怜惜,带着些歉意,也带着些无奈。“妹子,不要哭了好么?”这是陆羽目光里携带的最简单的含义,也不知关馨能不能看得懂。
关馨本已哭的朦胧了视线,陆羽眼睛刚刚睁开的时候,关馨并没有发现,随着又两行眼泪的滚落,关馨才发现陆羽睁开了双眼。
“啊!陆大哥,你醒了!你感觉好些了吗?”关馨的双手轻轻抚在了陆羽的右手。眼中有了一丝喜色,却又滂沱了起来。
陆羽眨了一下眼睛,无法说话。只好任由关馨在那里痛哭。陆羽努力用眼睛余光扫视了周围一片景物,知道这是关馨的卧房,当初帮助关馨赶老鼠时进来过一次。
忽然门外有人敲门,关馨连忙起身打开房门。只见门口站着两个中年人,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些补品水果的提篮,另一人手里提着一只花圈,一对挽联,提着提篮那人对关馨说道:“伏完、骆震奉我家公子之令,前来探望陆公子,并请关姑娘节哀顺变。”说罢,将提篮交在关馨手里,退后半步。另一人将手里花圈挽联倚在院内墙正中央,那里已经摆有几只花圈,是关勇左邻右舍相送。那人将花圈摆好,这才转身说道:“我家公子让我二人转告陆公子一句话‘君棋琴双绝,余不胜敬佩。望早日痊愈,较高下雌雄。’,如此就请关姑娘转达,我二人告辞。”这个叫做骆震的人说话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中气充沛,声波笼罩院内任何角落,陆羽在室内床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关馨见二人欲走,急忙问道:“两位前辈,不知贵公子是哪位?”,先前那个伏完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家公子没吩咐我二人透露他的名讳。”话音未落,二人已经到了院门之外。
“陆公子还真有人缘,看样子这两人的公子定非寻常人家。”
“还给关勇兄弟送花圈,该不是关兄弟结交下的关系?”
“没见过关兄弟有什么富贵朋友啊,大家族的人也就陆公子跟我们猎户有来往,还有个王公子都很少来的。”几个在院子里帮忙的街坊邻居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边说这话,院门口又进来一群人,为首之人身材高壮,黑乎乎的活像一只大狗熊,偏喜欢敞着怀,露出一大片护胸毛,长相甚是凶横。身后五六人,各个胳膊上刺青画龙,一个个走起路来肩膀左右摇晃,仿佛螃蟹一般。
“关妹子,你郑哥哥我看你来了,听说你爹死了,你郑哥哥我也很难过……”
看见这几位进来,几位街坊邻居无不心惊胆战,这仙遗十虎怎么也来了,听那意思还是来看望关馨的?几个街坊互相交换了下眼色,都不敢看向郑宝有。
“这位好汉,我关馨与你素不相识,我爹去世,也不劳你挂怀,我还要忙些事情,你请便吧。”说罢一转身,就回了屋子。
“哟呵,有气质!我喜欢!这屋子里有什么事情要忙的,我来帮你一起忙。”郑宝有想要紧随关馨进屋。却听得“砰”的一声,屋门已被关馨摔上,紧接着就是铁门栓穿过栓孔的金属摩擦声。
“小女子闺房,谢绝他人进入,好汉请回吧。”关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郑宝有被关馨不卑不亢的应了两句还关了门,觉得脸面大失。但究竟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破门进入闺房,他毕竟只是地痞流氓,而且缺少级别高些的保护伞,所以无法太嚣张。
陆羽在床上听得真切,心中怒气陡生,打定主意伤好之后要找这个姓郑的算账,以前也曾听说过仙遗十虎,只是未曾有过任何冲突,甚至在街上擦肩而过也互不认识。自己答应关勇照看关馨,就不会让关馨受到半点伤害,陆羽从来都是这样的男人——言必信,行必果。做不到的事情从不轻诺,许诺下的事情,宁可失去生命也要完成。
眼前自己的状态令人焦急,通过刚才几人的对话,陆羽知道关勇已经去世了,院子里面的街坊大概是在协助关馨治丧。在这种局面下,自己却根本无法行动,又有地痞来捣乱,王浩呢?王浩在哪里?
冥冥中似有天意,就像是听见了陆羽的召唤一般,王浩从院门外走了进来,郑宝有正在琢磨着怎么搞点事来维护一下面子,看见王浩进门,登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冲着房门讪讪说道:“那关姑娘,我们就先走了,需要帮忙你就来找我哈。”说罢看向自己几个跟随一摆头,紧迈小碎步,走向门外,经过王浩身边时,郑宝有还在大黑脸上堆起一副笑容,躬了躬身,这才灰溜溜离去。
王浩冷冷地看着这一群痞子,未发一言,虽然知道陆羽和关馨一家平素不曾与这种人有所往来,但毕竟此刻场合特殊,关勇的灵棚正在搭建,明天就是发丧的日子,闹不清情由,王浩也无意向这群地痞发难。
看着几个痞子三步并作两步溜到了街上,王浩这才扫了几位街坊一眼,向大家点了点头,然后走向关馨的寝室,他知道陆羽躺在屋里。在门口站定,王浩低声问:“关姑娘,羽哥怎样了?”
“陆大哥醒了,但是好像不能说话。”关馨打开了房门,把王浩请到了床边。
“你可算醒了,这都不省人事七天了,都快急死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叔叔临终也没说个明白,还有一个死人是谁?你的刀穿透了他的脚……你不能说话就不必说,我来问你,你只管用眼睛回答是或否,‘是’你就眨左眼,‘否’你就眨右眼。”
陆羽缓缓的闭上了左眼,然后又睁开,眼里有赞许之色,王浩的脑子是真的聪明。
“那个死人是敌人,是否?”
陆羽眨左眼。
“关叔叔是被他打伤的?”
陆羽眨左眼。
“那个死人是被你打死的?”
陆羽没眨眼,看着王浩的一脸困惑,稍后,陆羽两只眼睛都闭了起来,这不好解释,人所周知陆羽没练过武功,而那人能够打伤后天三重的关勇,最简单的逻辑也可以认定那人的武功高于关勇,那么,陆羽是如何杀死他的?陆羽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
王浩似乎知道陆羽的想法,按捺下自己的好奇,说道:““羽哥,下面是我要告诉你的一些事情,你听着就好。那天晚上我俩下了一盘棋,随后我练了一阵的功夫就回家了,第二天我告诉我丁师兄你认输了,可丁师兄坚决不信,也不知他从何处得知你弹得那个吉他好听,所以第二天傍晚他就带了护卫与我一起来找你,结果河边和你的住处都没找到你,我以为你在关叔这里,就找了过来,结果关姑娘说关叔也没回家,我就猜测你们又去松鼎山脉了。我丁师兄催得紧,我只好连夜去找你们,却不料看见了那样的惨景,我把你和关叔叔送了回来,那人身上东西不少,我都拿了回来,尸体被我就地埋了。关叔回来后又撑了四天四夜,终于没撑过去。临终前只说拖累了你,还说是你要求的千万不能找大夫来,事情就是这样。
陆羽的眼神里面有了一丝欣慰,有这样的朋友,这样的兄弟,是何等幸运的一件事。
王浩又道:“街坊们商量,明天起发丧,三天结束丧事,我会尽力帮忙。”
“今晚上是否需要我在这里?刚才我看见一些痞子也来了,是不是来找事的?”
陆羽左眼连续眨了两次。
“关姑娘,今天给羽哥喂水了没有?”王浩又问关馨。
“哦,还没呢,”,关馨从旁边小桌上端起一个粗瓷碗,拿一只调羹舀三分之一调羹的水,凑向陆羽的唇边,稍稍倾斜,一滴水就滴入了陆羽的齿间。
“开始的时候才难,那时候我跟关姑娘一起上阵,我负责撬开你的嘴唇,她负责滴水,多了怕呛着你,少了怕渴坏你,难着哩。”
王浩笑着给陆羽讲述他昏迷当中发生的事,陆羽的心中对王浩和关馨充满了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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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三年之约
陆羽恢复到能够开口说话的时候,关勇的葬礼已经过去了三天。
此时距离这次经脉爆裂已经足足有十三天之久。
陆羽的颈项和四肢也能稍微活动一些,这些天陆羽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作,却知道关馨怎样照料着他。这些日夜里,关馨几乎始终陪在床前,有时帮他翻身,有时用湿热的汗巾为他擦拭身体,陆羽的身体上未着片布,深秋的气温已经比较低了,关馨为他擦身子的时候,总是小心地揭开一部分被子,擦过那一处后再轻轻为他盖好。最让陆羽感动的是,关馨还用一个紧口的兽皮袋接他的排泄液,有几次一时间接不到,关馨的一只小手就握在那里,另一只拿着袋口套在那里等待,直到接到了接完了才拿出来。最让陆羽难为情的是,这天早晨他的那话儿居然无耻地硬了,一柱擎天,坚硬如铁,将被子撑出了一个凸起。关馨以为发生了什么病变,还伸手进去摸了摸,攥了攥,显得有些惊奇而又茫然的样子,忽然间小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