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呼一声,声音显得惊恐至极。寨主急上前去,一看,那人已经死了,胸前的伤口潺潺地向外流着血。
当晚寨主便召集全寨人集合,商量应对之计。寨子里的人一听到这件事后都显得慌张惶恐起来。更有妇女哭啼起来。寨主的脸色也难看之极。
人群里被一层浓云笼布,这时寨主发话了:“看看谁家姑娘肩上印有有眼睛的图腾,只要有这么位姑娘,我们全村就有救了!快察看察看!”
语罢下面便人声起潮。大家纷纷检查自家女人孩子的肩。
这时我脑海里突然闪现一句话,我娘亲说我自生下来肩上就有一块图案,是什么娘亲总是不告诉我,说是一块漂亮象征吉祥的图案。这话是宛苑几个月前在书房告诉我的。而现在想来不啻一道炸雷。我脑子顿时懵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忙寻宛苑,宛苑倒没看见,倒是看见了宛苑的娘。她此时木愣在人群中,石化了般。我此时较之宛苑的娘也好受不到哪去。我要寻着宛苑。我朝人群外寻去,一直寻到河边,宛苑果然在那,她一有心事就喜欢到河边去。宛苑背对着我坐在河边,身子不住的颤抖。可是并没有哭声。我走了过去。
“宛苑,你怎么了?”我明明知道怎么会事,可是还是假装不知情。
宛苑抬着脸望我,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现在已经憔悴不堪:“朴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声音显得那么无助。
“你说什么呢?!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
“朴大哥,你当真不知道啊!还记得我曾跟你提起过我的肩。”
“肩什么啊?傻丫头,什么也没发生啊!”我不等她把话说完就阻止了她。
宛苑突然感到很惊奇:“你是说。。。。。。”
“什么也没发生啊!。。。。。。对了,除了你娘跟我还有谁知道?”
“再没了。”
“那不就对了,我们一起逃呗!我们是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宛苑又想到了什么,她说:“可是、可是我听说没人能逃过他们的魔爪。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一起陪着你走呗!无论到哪里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那些吃人的怪物是不会得逞的。”
宛苑还是一副忧色,我又逗她:“诶!你说那些怪物他们到底吃人不吃?我怎么听说他们不怎么喜欢人肉,他们好像,好像喜欢吃人炒的菜呢!”
宛苑这时不由的破涕为笑:“好啊,这时你还有心情耍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完她果真伸出手来要够我的脸,可突然她又将伸到半路中的手垂了下来。因为不远处她的父亲哥哥呼喊着寻她。
“我看这些都不可能了,我知道那个部落的怪物们,我听我祖父说过,他们一旦缠上你了是不会让你轻而易举逃掉的。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宛苑依然换上了我刚来寻她时的那副神色,憔悴不堪,满面戚容。
我又嘱咐了声:“不要紧的。”
宛苑点了点头。
她的父亲兄长寻得了她,我们一起回到了人群中。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痛彻心扉(4)
人群中此时依然吵吵闹闹的,显然大家都很紧张惊惶。
寨主终于再次发话了:“好了好了,应该有眉目了。我们寨中可有这样的女子?请从实答来,事关全寨人的性命,我希望大家不要隐瞒。有便是有,没便是没。我们大家都是寨子中的人,也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我们大家的命运都深深地牵在一起。共患难共荣辱,就算灾难临头,我也始终不会离开大家!我要说的话就这些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来的这么急。就算来了,他们也会先问清楚之后再作行动的,所以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依然在这里集合。”
大家听了寨主的话后果然镇定了不少,就算惶恐,也只得悻悻的回家。
当晚回到庭院中,已是子夜时分了,天上那轮自古不变的宿月依然发出惨淡的晕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却是不同于以往。好像此前月色也不似这样的吧!
宛苑一个人落寞的低着头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她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像是心事重重。我担忧的看了看,却也是没有办法。宛苑的娘也是一样,回来后就站在庭院中,像根棍子样,也是不说话。
伯父走到她身前询问了声:“怎么了,没事吧?你也别害怕了,明早就知分晓了,如果寨子中果真没有这么样的一个女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只能听天由命了。总之她不在我们家就是天幸了。”
原来宛苑的父兄果真还不知这件事。
伯母被伯父拉着回了屋,大家都散了,我也只能回屋。可是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闭不了眼,我心中始终隐隐感到不安,总感觉明天要出事。翻来覆去还是无法入睡,索性便又走出了房间,靠在栏杆上眺望天空。这几乎是我一有心事就常做的事。
星空照样美的绚目,银河一路铺满半个天际,闪着银色的光彩。可我心中却不是滋味。我隐隐在为什么人担忧,但愿她能渡过这个劫难,那便是上天对我的格外恩赐了。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寨子广场上便拥满了人,寨民们极度焦躁不安起来。下面一片喧闹,全是“到底是谁家的女人啊?”“真的有这人吗?”“老天保佑,但愿有这人吧!”之类的话。寨民明显都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惶。
站在台上的一寨之主终于发话了:“今天就是本寨存亡关键之时,昨晚的嘱咐想必大家都听清楚了。现在就请大家安静片刻。有还是没有?”络腮胡子的中年寨主此时脸上却是一反常态的平稳沉静。
随着寨主那最后短短的一句含义深刻的问话,台下像是山洪暴发似地一片争吵。
“快说啊!到底谁是这个人!”
“天啦!真有有这人拜托站出来吧!我还不想死!”
“真、真的,啊!我不想死!”
台下全是惶恐之极的人们,有人惊惧地叫嚷,有人委顿于地,有人携着孩子慢慢地向外围移去。
“你想跑!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女儿?你给我回来!”
“求求你!你不要拉我,真不是我,更不可能是我女儿!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你放开我们吧!”
台下已经快要乱成一片了,寨主站在台上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好像他与这一切没有丝毫关系似地。他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突然台下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互相拉扯的寨民也僵在那里转头去看一件事物。
一个粗鲁暗哑的声音平地响起,来的毫无征兆。
“想逃,没门。”
随之而起的是三两个人的惨呼痛叫声,只眨眼的工夫这阵声音便消失不见。
广场边缘已然躺着三具尸体,三具惨遭摧残的鲜红狼籍尸体。其中一人的头硬生生的掉落在身体旁边,死不瞑目地瞪着自己的脖子。
那声暗哑的声音又响起了:“看到没有,再逃者就是这个下场!”
随着声音的扩散,广场边缘现出一个全身黑袍的黑衣人,连头也罩在乌黑的袍子里,看不清面目。只看清了这是一个比平常人高出半尺的高大黑衣人。黑衣人此时缓慢地将本应是面孔的那面转了过来。
广场上所有的人都倒呼一口凉气,黑衣人将脸孔转过来对这人们,除了那一道利刃般的深蓝眸子,其它部分全深邃黑暗的不见底。深蓝的眸子仿佛正在燃烧,里面有一道笔直的箭芒迅速地射向众人。大家都惶惑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瞧视那人一眼。
黑衣人大步向着台上跨去,每走一步便掀起满地的尘埃。
走到寨主跟前,向着寨主狠狠地发话道:“人呢?”
原本无神的寨主此时更是反常的出奇,他面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倒是直面着黑衣人的黑沉面孔,也不惧怕那里面紧逼的光:“没有这个人。”
就这一句话,他给黑衣人的回复就只是这么简短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是不急不慢。
黑衣人顿时怒火中烧,再也抑制不住他的脾性,终于咆哮着怒吼了一声。那声音当真是震耳欲聋,直穿肺腑。下面的人都忍不住掩起了耳鼓。只是台上直立的寨主此时耳朵里静静地流下殷红的血滴,睁着仇恨的眼直直地望着黑衣人,然后便笔直地躺倒在台上。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黑衣人自面孔里丢出这句话。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痛彻心扉(5)
“还有谁,敢违抗我的旨意?”黑衣人朝着台下逼去,“就是这个下场!哈哈哈。。。。。。”
“最后一次机会。说,是谁?”黑衣人一脚一脚重重地踏下台阶。
人群顿时向后缩退了一截,大家紧紧地依靠在一起不知所措,颤抖不已。
“是我!”一个娇弱的女声响起在台下。
我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冲击,宛苑哪去了,刚才还在这的。现在,现在。那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宛苑!不要。。。。。。”
可是说什么都迟了,伯父伯母一时也呆立在人群里,我已无暇顾及他们的感受了。我奋力向人群外冲去,不要,不要,你为什么这么傻啊!这一出去代表着什么你知道吗?!傻丫头,你可真傻啊!我的世界顿时已经天旋地转,昏天暗地。我脑子里懵然的一片,可是我却怎么也挤不出这个人群。于昏暗中似乎宛苑最后临走时向着这边望了一眼,怎么可能,她脸上分明写着不舍和留恋,可是她为什么会毅然的离去,离去!走的这么匆忙这么急,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我应该早就洞察到的。而我却没有任何能力挽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恶魔带去。我该怎么办?我该去救她,对,我该去救他。我无法看着她被恶魔掳去,我要想尽办法将她带离魔窟。今生今世也不要她离开。
“醒了醒了!”
我睁着迷糊的眼模糊中看着宛苑的哥哥。
“快拿水来!”
然后是伯母端着装满水的瓷碗喂着我喝水。
“现在是几时?我躺了多久了?”
“午时,你早上昏厥过去了。”
“哦,谢谢。”我费力撑了起来,“宛苑呢?”
我朝四周打量起来。只是片刻,我便想起来了。宛苑走了。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此我头便又疼起来了,无名的伤痛自心口漫溢,漫溢到全身。我活着干嘛?我怎么走到哪哪就有灾祸,我真的就是人们所说的彗星吧。走到哪哪就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我便毅然地朝自己头上猛捶一通。
“你干什么?孩子!”伯母连忙制止了我的行动。
“我没用,连一个女孩也照看不周,是我,是我将她放走的。你们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我明知道她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
“什么?你也先知道了。好啊,就瞒着我一个人了!”伯父带着气色大声嚷嚷道。同时又将目光指向伯母。伯母现在完全沉浸在悲痛中,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好像不在乎。
“现在好了,女儿没了。她做的很对,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只是你们不该瞒着我的。”
伯父言正义词道,不过终是叹气一声挥袖离去。
自宛苑自愿被黑衣人带去后,村寨里倒是说不上的安宁寂静。从前的热闹也一去不复返,大家就是耕种回家,第二天照样又是一例,也没了什么活动聚会。大家好似一蹶不振。
我终日游荡在山林里,像个山魈,只是没有了魂。走过溪水,走过竹林,再美的景色也勾不起我丝毫的兴趣,我只是这样游荡着,游荡着,不知今天明天。
终于有一日,我顿时醒了。对,我要去救宛苑,我要去救她,我要帮助她离开那个不知道是哪的魔窟,那定是个魔窟,宛苑定是在遭罪。我要去帮她。
说动就动,我问清了魔窟的着落点。听那些人说半兽人部落就居住在大山的那头,那头的平原上。距此不过一天一夜的脚程。只是祖先嘱咐他们,千万不可翻越那座山头,否则必定永远无法生还得回。那是一个崇拜图腾的邪恶部落,长的和人当然也不一样,他们生着一副狰狞可怖的脸,常人永远别想靠近,靠近的只有——死。
什么部落我不管,我只要救出我的宛苑,就算一死也无憾。我本就该保护她的。她失去了,我就应该将她救回。
我是一个星辰满布的晚上出发的,离开了寨子也就步入了密林。我一直走到早晨才停下歇息。我置身在一处竹林中,不是我来寨子时的那处竹林。我擦拭着汗迹,初晨的阳光透过竹叶间的缝隙零零散散地洒在地上。
我擦拭完汗迹准备继续赶路,入眼处突然发现前方有人在对弈。对弈的是两个鹤发童颜、白须飘然的老者,衣衫也同是白衣胜雪,旁边清晨的雾还没散,雾气氤氲中,给两位老者绘的是一派仙气道然。
两位老者正认真的对弈,对于我却并没有发现。我正准备绕行而过,突然自林中响起一阵清越铿锵的剑吟声,然后又是一阵清楚地啸吼,似山中的秘豹。我不得不震慑于一连串的激吼剑吟,身子不禁停了停。我仔细回想刚才瞬间,我发现那一阵的响声似乎是出自那两老者的棋盘上,嗯,的确没错,我敢肯定就是出自老者对弈的石盘上。
“喂!那孩子你要去哪?”
一声不缓不慢的声音自两老者那发出来。
我转过头去望向那边,见一老者正抚须向我看来。
“哦,我路过这里,打扰两位前辈了,小生这就走。”
我正移脚步,却听那老者又道:“诶,等等,小兄弟。”
我打住了,还是好奇地望着那老者。
“小兄弟,你要到哪去?这座山头可几百年无人翻越了,你知道此山头下是什么吗?你就敢贸然前去。”那老者还是抚须微笑道。
“小生知道的。”
那老者顿时收敛了微笑,沉吟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
“只因为我要救出我心爱的人而已。”
老者重又抚须笑道:“原来还是个痴情郎啊!但是你可曾知道,你这一去可是非但救不了你心爱的人,反而自身是凶多吉少啊?”
“这,这我倒知道,不过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就算一死又如何了,大不了我与她同赴黄泉呗!”
“哈哈哈!年轻人,你可知道你还很年轻呢,当真就愿意这样籍籍无名的死去。可有半点后悔?”
“后悔?我既然走到这山头,就没打算后悔。后悔,哼!我就是化作鬼魂也要救出她来。”
痛彻心扉(6)
那老者对我似乎更加的看好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勇气毅力可嘉,是个不错的青年,只是、只是痴情人就要化作一缕幽魂飘荡于天际了。哎!可惜啊可惜!”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我转过身来打踏步向前走去。
可是那老者又喊了声:“等等。”
我只得又停住脚步,朝着老者看去:“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老者此时亦真亦幻的脸上现出认真的神情:“年轻人,你当真不怕死?”似乎是不相信似地,他含着怀疑的目光打量过来。
我仿佛没听见似地,脚已经坚决地踏出去了。这时老者又道:“嗯。你敢证明给我看吗?我是说你敢以身试险来证明你的勇气吗?”老者指着不远处的一大块花岗岩道,“你敢吗?”
我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