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荒凉 胭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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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荒凉 胭脂泪-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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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闻言回神,抬头竟冲我淡淡一笑,明眸皓齿,煞是清爽喜人,我看得不禁一愣。

    深云户却是什么没说,只一抱拳,行完礼就转身走了。我一愣,看着他的背影,像这样清爽的人,实在不多见,根本不像是在朝堂江湖上混的。那个巫马寐,真不晓得要花多少力气来保护这个弟弟。

    丫鬟们布完膳,我便让他们直接回去,也不必在外面等了。

    楚冉走出来,皱了皱眉:“什么时候了,你还没有吃?”

    我笑着拉他坐下来:“这就要吃了,你要来点么?”

    楚冉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要坐下来,却突然听得外面一阵喧哗,楚冉思索一下,对我轻轻说:“三日以后再见。”说完,便出屋,向墙外一翻便不见了。

    好久未见,都没来得及说几句话,他就这样走了,心中一阵不爽。

    我想,定是负雪回来了,才会有那么大的声响。果然,一转头便是她红着脸冲进来。

    默默地等她说完,我已经吃了两碗饭下去,菜稍有些冷,汤凝油固的,我只捡素菜。

    她狠狠地一拍桌子:“姓巫的小子,他根本就没有要谈的心。”

    我放了碗筷:“我还一直以为他是姓巫马的。”

    “外戚势力,沾了太多阴气,阴阳怪调的,偏还跋扈,真是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倒杯水给她,暗自有些好笑:“我真不知道他又多大的本事,能把梅小姐气成这样。那人我昨天也见过,心机太重,可也算半个英雄,不像一般靠着裙带往上爬的家伙。”

    负雪一口气灌了水,又把杯子往桌上一顿:“沉檀姬的东西,全天下都看着,他也打主意。深云户不每日在他面前晃悠,到时还要我们去弄,什么道理!”

    我赶紧把杯子夺过来放到一边:“他又没有明说,你就那么肯定?”

    “话都说到了那个份上,还能是什么意思?他倒是舍得,为了那个东西,邯中都不要了。”

    “那二王爷那边呢,有什么消息过来?”

    “刚报了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信来,这事情,又不是我们做得了主,深云户又是千年铁树,没人敢动。”

    我又笑:“总会有办法的。”

    负雪看了,叹口气:“真不知你什么神经,这般的没心没肺。那东西别说要,我们连看一眼都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哪里来办法?”

    掏出那张银钵,放在负雪面前:“我要是真没心没肺,就不会把这种东西给你看了。”

    她一傻,反复看了半天,又问:“这东西哪里来的?”

    “深云户刚送来的。”

    她愣愣地看了我半晌,末了捏着我的脸问:“你这丫头到底是哪里来的运道,竟然让深云户亲自送银贴过来。”

    我笑着跳开:“运气总是那么点,我可是要省着用的,不像某些人,一上来便用光了,后面只剩得抱怨。”

    负雪脸上总算转笑,跳起来要掐我,我赶紧转身跑开,逃向院子里。我知她定是让着我,才那么长的周旋都没有抓到。两人嬉闹一阵,倒是退了胸闷。

    
 


十里荒凉之胭脂泪 正文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番外)
章节字数:3362 更新时间:08…04…06 03:11
     

    二王爷刚加冠,王府落成,又是大婚在即,准备之间,京城内外一片喜气滔天。

    先皇过世,总算是了解了一年的国丧,婚嫁才又重新开张,打头就碰了这么件大事,巴巴地捧出所有心思,打量伺候着。

    皇上登基已近一年,却一点没有大婚的意思,倒是比他小了两岁的二王爷,开年就同柳零依定下了婚约,只等加冠大婚,搬入王府中,从此便是独门独户。

    这王府建了两年,终是完成。虽说要在这里迎娶了新娘子才算正是入住,随行的侍从、丫鬟一干人等,却早早地搬了进来,张罗婚礼的准备。

    与历来的王府不同,二王爷府里独设了烟萝厢院,同后院或食客居都不一样,厢院里收着十几岁的漂亮男孩子,文武双全地调教着,只等到了年纪,就送进宫里。

    这原本是柳宰辅一手操办出来,设在宫外面,可一年来送进宫里的公子,都大大小小地得了名分,皇上却连半个正式的嫔妃都没有。这样破天荒的事情,被皇上拿捏着程度,加上朝政的更替,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朝官们索性半睁着眼。再加上几位女官传来了喜讯,他们更不去烦。因上回先帝和汉澜贵人的事大家都没忘,也不再有多少人动着脑筋要送亲眷进深宫后院。

    柳宰辅见得如此,索性敞开来做,趁着这次机会,把烟萝厢院搬进了王爷府里。离开其他院子远远的,调了官兵守着,饶是办个闲人都不让出入。

    五王爷得了信,也不去管被群官围着团团转的二王爷,一个人来去在新王府里,连个小厮都不带。

    刚进了烟萝厢院,一色亭台廊桥全无,只有各种盘错的古木,蜷曲的枝杈挣扎着向上,撑起一片天空。

    待走到最幽静的一个院子,向里头,不到几步就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公子,你就真让他这样待你?狼心狗肺的东西,自己舒坦了,找个女人娶进门,一脚把你踢开。我真咒他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里面也没有人拦她话头,最后,一个少年冷冷清清的声音传出来:“不然要怎样?寻死觅活,拚个贞节烈妇的名头很光彩么?”

    那女孩听了一噎,连哭声都出不来,过了些许,却放声嚎,似天塌了般,嚎得日月无光。

    五王爷听了心烦,却知道了这里就是湘楚冉新的地。刚得了他从宫里搬出来的信,毫不停顿地赶来看,生怕他出什么事。现在见得这般冷淡的样子,虽放了心,却凭空多出许多气闷,再听得哭嚎声,心里奈不过,踢了门进去。

    “鬼嚎什么,哭谁的丧呢?”

    屋里的人听了,往水磨地上直直一跪:“请五王爷安。”

    他见湘楚冉一动不动地跪着,双眼直勾勾盯着地板,丫头也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还抽噎着,弄得一塌糊涂。

    他皱皱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不做书童了。二哥不要,我讨你过府就是,要什么名头都能给你。”

    湘楚冉听了任是毫无反应,丫鬟抖缩着,连头也不敢抬。

    平日在他这里碰的钉子多了,早就不以为意,叹了一口气,他自向屋里坐下:“起来吧。”

    两人站起身来,丫鬟转身倒了杯茶水,抖抖地端上来。五王爷斜眼看她,长得水嫩,还挂着泪,一幅讨人怜的样子。他看了,却无端生出去多不爽来:“楚冉,你我几人一起长大,都是知道彼此性子的,二哥的事你也早就知道了,弄得现在这样,说实话,真是不能怪谁。二哥虽比不得皇帝尊贵,到底也是个王爷,怎么由得下人这么作践。”又转向那早已站不稳的丫鬟:“主子那么玲珑,怎么调教出这么个蠢东西,二王爷的事,能凭着你这些下人乱说?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话音还未落,原本无人的院子凭空冒出来两个侍卫,也不管她的哭嚎直直地拖了出去。

    等再听不见响声,五王爷转向一直低着头的湘楚冉:“我还以为你定要替她求情的。”

    湘楚冉微抬了抬头,却仍盯着地:“求一次情又怎样。我进了烟萝厢院,她定要走。不是每个主子都像我这样的。不学点教训,到时给人扒一层皮。”

    五王爷笑着抿了口茶:“亏你这样用心,又不是什么灵巧的人,可别指望她能记着你的好。”

    湘楚冉面不变色,话里却愈加冷清:“我若那般计较,在这里怕是活不了多久的。”

    五王爷一噎,居然寻不出话来。只好转了眼,乱瞟了半晌:“明天还有一批人要进来,到时候你看着喜欢,挑个小厮出来就好了。就不要担心那丫头,到时我要过去,做泡茶的丫鬟算了。”

    楚冉淡淡一笑,没有答话。若不是真正想要的,无论何人何地,有什么差别?

    五王爷见他这样,心里黯了三分:“楚冉,若是别人,我早拖出去砍了,只有对你才这么说。二哥那里你还是断了念想,他什么心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样的人,断不会为了你一个湘楚冉乱了他的全盘。当初也是两厢情愿,这会谁也怨不得谁。要你进烟萝厢院,也是一时的气话,任谁被逼得那般紧都会上火。好男儿志在四方,明年便是三年科举大试,你文武双全,何不趁着年轻考些功名,难道真要圈在这些事里过一辈子?”

    楚冉眯眼自嘲一笑:“你当我不想?宰辅府里早放出话来,只要沾了烟萝厢院的名头,要进仕途便是痴心妄想。他这样来,是要断了我所有念想。”

    不想竟是这样,五王爷一愣,心中马上就有了数。二哥,你既不能留他在身边,又不愿放他走,才做出这种事来。所以我每次问你要他,你总是有理由来搪塞。你以为只要这样,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冻着两人的距离,在所有事完结之后,便可以回到当初么?不对,二哥,不是这样的。父皇的事情你还没有看清楚么?有些事情,你即使捧出全世界的金银权势来,也换不回当初。

    沉眼站着,湘楚冉只能淡笑,什么都不愿去想。

    又是一夜的笙歌,清晨睡,中午起,这样变形的生活,一旦习惯,竟以为自然。

    楚冉撑起混沌的身子,屋外的寒心早得了信,端了洗漱的东西进来。弄干净了,胡乱吃些早膳,默默地走向前楼去,半句话都没有。

    寒心见惯了主子清冷的模样,也不多话。自从来清风楼,已经过去四年了。湘公子的名号,江南仕子才俊已经无人不知,可公子日复一日的,总是板着脸,没有别的表情。

    穿过门前一片萧索的竹林,寒心低了头。公子文武双全,又是原本大家里出生,如此才智,当是夺些功名,笑傲青云的。有何况曾当过二王爷的书童,总以为前途一片光明似锦,谁能料到竟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楚冉抬头,见着几片竹叶划过没有任何痕迹的天,飘飘摇摇地不知向哪里。江南初夏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难耐。一些不该想起的片断又重现出来,他皱了皱眉,微甩了下头,不再看天。

    上了房间,照常是焚香煮茶,卷了帘子,懒懒地依在窗边看着熙攘的大街。

    日复一日的那些事情,总是不知疲倦地上演。终于看得不耐时,楚冉刚要转头,突然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缓步拖行到路中间,便定定地站着不动。

    楚冉这才起了点兴趣,微微正身,眯眼盯着那人看。小小的身形,看得出少女的娇柔,一头青丝只是胡乱地扎着,却柔软清爽。

    她狼狈地站在人群中,动都不动,满身落魄,却一点不现猥琐之态。楚冉定定地看着,他那样子实在难得,引得寒心都问:“公子,可要把她请进楼来?”楚冉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少情一帮人马卷尘而来,直直地冲向集市。人群立刻四散开来,只剩她一人,独独单站在马道中间。

    楚冉当她是听不见,看着马队越来越近,不禁俯身上了窗。

    那人一动不动地站着,等车马到了极近的地方,她却突然回过头来。整张脸都被泪冲得花斑,一双眼睛含了泪,却是空的。

    楚冉心中一颤,那种眼神,竟是如此的熟悉。

    四年前的这时,那是他从镜中看见的,自己的眼神。

    那人站在路中间,眼中空无一物,冷冷地看着。等马队靠到极跟前,居然扯出一丝笑来。

    不要说那些当头的人,就连楚冉也是吓了一大跳。白少情微侧了眼,面色一闪,还未来得及阻止,护卫已经狠狠一鞭,把她抽得飞出去。

    白少情微微一愣,只看了几眼,又扬鞭走了。

    人马去了个干净,只剩了她一人躺在路边。不动,也不求救,仍只是冷眼看着,停了泪,面上一片冰冷。

    楚冉挥挥手,对寒心说:“你下去看着,她若是站起来了,就请到楼里来,我在偏厅等着”说完垂帘撤了牌子,向后院走去。

    
 


十里荒凉之胭脂泪 正文 梦到故园多少路,酒醒南望隔天涯
章节字数:2114 更新时间:08…04…06 03:11
    我立在屋子中间,扯着身上那件礼袍,闷闷地问:“非要穿这种东西不可?”

    负雪笑眯眯抿口茶,看着那些丫鬟不停摆弄:“不愧是深云户,赶工出来的东西,居然也合身。幸亏你这些天瘦了些,不然穿出来还不知是什么样子。”

    那是件黑底红面的华服,硕大的裙摆整整九层,华贵异常。

    闷闷地看了半天,叹口气:“还要穿主人给的衣服,什么规矩。”

    “你若不愿意就脱下来好了,我穿得去,反正面纱一遮,谁都见不着。”

    说着,她站起来,到好像要来剥我的衣服似的。我赶紧往旁边一跳:“别人特地送来的东西,我还是不要辜负那片心意了。”

    负雪笑盈盈收了脚步,站定那里,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深云户不负那聪明的名号,只见一面,就能想到给你做这种衣服的,全天下大概只有那一人了。”

    我扯扯那硕大的裙摆:“真的?怎么觉得这身衣服的气势把我都盖住了,这种雍容霸气,哪里是我穿得出来的。”

    负雪只笑笑,不再说话。

    “你真的不要去?那巫马寐的事情怎么办?” 

    “我即便去了也无用,还不如让若即跟着,有些照应。巫马寐的事情就随他,留着让二王爷去头痛。倒是你,有工夫倒是想想自己,别说我没提过,那东西不是好拿的。”

    我有些愣愣地点头:“自然。你说得那么聪明的深云户,钻研了七年都没有弄懂,还要我怎么?再说我又不指望什么,难道还真相信是什么绝世秘籍?”

    她竟垂眼收了笑:“全天下都盯着的东西,即便弄到了手,也不一定就算是你的了。”

    我原不知道,这邀请信也是分等级的。金箔,银箔,铜签,纸笺。金箔银箔都是单独的垂帘包间,铜签聚坐在大厅,纸笺就只有站在一旁的份了。

    一大早同若即一道来,才听说了这个,吓了我一大跳。便是二王爷他们拿到的也就只是银箔。后来被人往里带,才有些明白过来,猜深云户也是细腻心思,大概认为我一女子,在大厅里抛头露面,总是不合适。

    今天来的地方,说起来因是深家的地方,很大的庭院,却取名叫步皱亭。我当初听的时候一笑,“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步皱亭,不知道是什么人,倒像是从这词里硬掐了一段出来。

    可今天来了才知道,这步皱亭周围一圈都种着红枫,倒不像那些粗老平庸的品种,都是只有婴儿掌心那么大的枫叶,片片精巧,玲珑剔透。落在地上无人清扫,薄薄一层,垫在脚下,让人不忍落步。

    再一想,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词“红锦地衣随步皱。”转念想,这个世界里,倒是有谁会知道李煜的诗词。随即笑笑,放开去了。

    往里面走了几步,却见着若即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他却是站在门口,笑着看我。

    霎时风起,卷得天地之间一抹红腥,风扫落叶,一片萧索。

    风吹群动,发丝都飘乱,我笑着伸手去按,却见若即缓步过来。挺拔的少年,绝色的面上是笑,缓缓地穿过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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