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初熏拿着玉的手,颤抖不已,却见秦妈妈盯住木盒中的一封信,沉思着。
“秦妈妈。。。。。。那是什么?”
秦妈妈慌忙将盒子盖住,笑道,“没什么,跟你娘的约定而已。你还未跟我说,你究竟是怎么被卖到这里,可曾记得家在哪里?是不是仍旧在柳城?”
萧初熏表情突然一呆,接着便流出泪来。
看到秦妈妈诧异,急忙拍着萧初熏的后背,细声呢喃安慰着。
“秦妈妈。。。。。。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早在七年前,我便已经是家破人亡。”
秦妈妈脸色苍白,凝着萧初熏,“这是什么意思?”
接着,萧初熏便将自己全家人如何被残忍杀害,自己又是如何被卖到醉香楼来,如何被毒坏嗓子,破了容貌一一说了出来。
秦妈妈已是泪流满面,心疼的抱住萧初熏,不住的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萧初熏起先也是哭的昏天暗地,好不容易停住了下来,听见秦妈妈不停的道歉,便疑惑问道,“妈妈何苦说对不起?”
秦妈妈擦了把眼泪,笑的无奈,“我是。。。。。。后悔。。。。。。自己这么多年,没认出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头。”
萧初熏的脸,却是严肃了下来,“若不是妈妈已经识破初熏的身份,初熏是无论如何,不让妈妈趟这浑水的!”她的神色凄然,“凡是跟我有关系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
秦妈妈赶紧捂住萧初熏的嘴,“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以后,你便当我是亲娘一般的,虽然我出身卑贱,不如你娘那般多才多艺,姿容卓越。”
萧初熏笑道,“妈妈这是哪里话,初熏这七年,可曾少受妈妈照顾?”
秦妈妈微微一笑,却是慎重问道,“那肚兜可真是你从小便穿在身上的?”
萧初熏微微凝眉,想了片刻,“应该是,娘从小便嘱咐我不能脱身。”
秦妈妈这才安然一笑,“你与冥王。。。。。。”
萧初熏神色微微一黯,“妈妈放心,初熏的心,自己留着。”
秦妈妈赞赏一笑,“那便好,人最怕的,就是失了自己的心。”
萧初熏一笑,“这话,初熏自十五岁进醉香楼,便听妈妈说起了。”
秦妈妈笑得有些尴尬,“是么?”
“妈妈,我已经知道了,李翔大哥,被冥王悄悄送去了江南,可否麻烦妈妈去将他带走,带得越远越好?”
秦妈妈点点头,“莫不是,他用李翔来要挟你?”
萧初熏睨向窗外,“如今,他不知我要逃,自然不会拿李翔大哥来要挟,但若真有那么一天,李翔大哥,便是危险了,所以。。。。。。”
秦妈妈拍拍萧初熏的背,点头道,“放心,我这就赶去江南,务必把李翔带走。”
萧初熏担忧,“此行,恐怕是灾难重重,秦妈妈要多保重。”
秦妈妈叹了一口气,“能为你,只怕是做上一点事,也是好的。”
萧初熏只觉得感动,却没有注意到,秦妈妈那眼中,流露出的淡淡的慈爱。
“冥王。。。。。。为何要将你强留在府中?”秦妈妈问出了萧初熏心中的疑问。
他是内疚?好似不是。她从他身上,看不见任何的内疚情绪。
他是感激?因她救了他最珍爱的东西?好似也不是,因为他从未将那事再拿出来提起。
他是看上了自己这副容颜?她想起他每每喜欢凝着她的眼睛,便再也不说话,似乎只要看着她的眼睛,便已经足够。
或者,如同林红袖说的,他其实是在意,自己如同锦瑟公主一般的琴艺?当了锦瑟的替身,所以才让自己享受到了他的温情?
她似乎听说过,只要是琴色俱佳的女子,他都会娶进府,施以恩宠。
自己,应该也不例外吧!
*
二楼上,距离萧初熏所待雅间儿不远的拐角处,一身红衣的女人鬼鬼祟祟躲在足以护住她身躯的柱子后面偷看。
突然听见门“吱呀”一声开响,立即往后面躲了去。
“夫人,要回府了么?”两旁的侍卫,立即抱拳请示。
萧初熏点点头,回身道,“秦妈妈,那初熏下次再来找你聊天喽!”
秦妈妈一笑,“老身等着夫人过来。”
萧初熏盈盈移步,“秦妈妈身子不舒服就休息好了,我这就回府了。”
秦妈妈一笑,“那老身就不远送了。”说完便扶住额头,一副虚弱的样子。
萧初熏带着两名侍卫,往楼下走了去。
“呦,魅生姐姐,您怎么在这里啊!鬼鬼祟祟的,是不是看见哪个姐姐勾去了你心上人?”翠柳摇着手绢,开着魅生的玩笑,倒是吓得魅生一身冷汗。
“死丫头,吓死我了。”魅生作势悟心,手顺势一指,“你快瞧瞧,那不是那老贱人,如今竟然成了冥王府的夫人,还是冥王亲自带她过来的,你说稀奇不稀奇?”
翠柳赶紧移动身子,往下瞅了去,却只瞧见个背影,“啧啧。。。。。。身材似乎比先前婀娜了起来,不知道脸是不是还是那么令人讨厌!”说着,她便两手叉腰,“她这样的贱人,究竟是有如何的手段,竟是连冥王也训了服服帖帖?有本事便不要大白天,这醉香楼人少的时候过来,倒是晚上做生意的时候来,看老娘们怎么羞辱她。”
魅生捂嘴嗤笑,“你当她还是那个任你欺负的老贱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如水那丫头,如今也混进了冥王府,你还不赶紧巴结巴结她,好为自己寻个好差事?”
翠柳表面不甘心,可是禁魅生如此一说,倒也心痒痒,便不再开口,嘟嚷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魅生看着萧初熏离开的身影,迅速往房间走了过去。
不多时,一只鸟便从魅生房间中飞了出去。
*
“轿子?”萧初熏一出门,便看见了门口华丽的轿子。
无锋抱拳道,“王爷吩咐,夫人坐轿回府!”
这排场!
萧初熏微微一皱眉。她明白,如今被他捧在手心至此,倘若有一天他将手掌翻下,自己定然是不得善终。
“夫人请上轿!”轿夫已经将轿子放了下来。
萧初熏最终还是上了轿。
先前跟苍寒魂走了大半个京都,也不觉得累,如今坐在轿中颠簸,才觉得疲倦阵阵袭来,便微微一侧头,眯起眼睛,舒适的睡了过去。
“噗通。。。。。。”轿身的剧烈晃动,让萧初熏的脑袋,硬生生砸在了旁边的木栏上。
这是怎么回事?萧初熏睁开稀松的眼睛,摸摸脑袋,揭开帘子看了出去。
这一看不打紧,吓出了萧初熏一身的冷汗,轿子竟然悬空挂在一棵大树上。
她保持着手的姿势,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连同轿子一起坠毁下去,而后摔断胳膊腿儿。
“无锋。。。。。。无锋。。。。。。”她试探的喊着,连声音也刻意控制着,不敢大声。
“夫人。。。。。。千万不要动,我们马上来救你。。。。。。”
那倒是来救啊!她埋怨。满眼枯枝烂叶,哪里见半个人影,她微微侧身,小心翼翼的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去。
无锋和另外一个侍卫,正在跟一群黑衣人纠缠。
黑衣人的目标,应该是自己,每当有黑衣人往自己这边靠近的时候,两人便抵死跟他作纠缠,将黑衣人拦在安全范围之外。
可恶!看那黑衣人的样子,应该不是跟随自己多年的杀手才是!那么。。。。。。自己究竟是惹上了什么样的仇人呢?
远处的树干上,一身劲装的美貌女人,冷冷看着树下的战局,似乎下面的流血伤亡,根本进不了她的法眼,而后,她将视线,紧紧锁在了轿中那清丽的女子身上。
不让苍寒魂深陷漩涡的方式就是,提早摧毁这个漩涡。
所以,她才会密切的注意她的行踪,找到下手的机会。
只是,她没想到,会有人跟她一起下手,这样也好,虽然她流光杀人无数,本不是什么纯洁的灵魂,但是少杀一条生命,她便少背负一份罪孽,何乐而不为呢?她嘴唇勾起一抹靓丽的笑,冷冷的看着萧初熏。
突然,有一名黑衣人冲破了无锋的防卫,轻轻一踮脚,往树上飞身而来。
萧初熏惊得往后一缩,岂料这样的动作,让轿子严重的不平衡了起来,在树杈上前后摆动着,萧初熏惊慌的扶住轿子,只怕那轿子突然就坠了下去。
好久,终待那轿子稳定了些许,冰凉的刀,却是已经穿破了轿帘,架在自己的颈脖之上。
她抿抿唇,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黑衣人,“为何要杀我?”
她的冷静,让黑衣人微微蹙起了眉头。
“让我死个瞑目!”她盯着他,手却在慢慢下移。
比起死亡,她只能选择残废。
此刻,如果她的手狠狠往下扳动座位,轿子便会因为剧烈的晃动,落下树杈,而那冰凉的刀,便会自然地从自己脖子上移开。
黑衣人举刀,狠狠往她的脖子上砍了过来,她吓得紧紧闭眼,而后使劲扳动了自己坐的椅子。
正当此时,一道身影闯进了轿子,飞快抱住了萧初熏,将她置于怀中。
“唔。。。。。。”一声闷哼,从那人嘴中发出,萧初熏惊得睁开了眼睛,手已经扳动座位。
轿子急速落下。
萧初熏也在这时,看清楚了为自己挡刀之人。
他像是天神一般降临,让她的胸腔,瞬时便暖了过来,他的臂膀,牢牢框住她,让她的心,落地。
即使她对他曾经是多么怨恨,可是这一刻,她唯独记得的,就是他那张因为伤疼而扭曲、隐忍的脸。
她以为他们要随着轿子一起坠在地上,谁知却被他搂住腰,飞了出去。
对面的枝头上,流光眼中闪现出忿恨来。
早知道冥王会出现,她便不待别人动手,亲自解决掉这个女人。
她伸手,将脖颈上随时待命的黑巾拉了起来,正要跳下树,去刺杀萧初熏,却冷不防被人捏住了手腕,狠狠扯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阻止了她。
她狠狠的扭头,与注视萧初熏那种忿恨全然不同的痛恨、哀怨的眼神,盯住身后的男子。
“是你执迷不悟!”流光开口,然后扯下嘴边的黑巾。
苍寒厉阴冷的目光在她脸上扫射,“你以为我会让你杀了她?”
流光冷冷道,“我可以杀了所有像锦瑟一样的女人和冥王看中的女人!”
苍寒厉嘴角滑出一道笑来,而后残酷抚摸上了流光的脸,邪恶的道:“你不知道么?我第一眼看见你,还以为是锦瑟活了过来。”
流光忽然怔住了,他的话,如同在她血液中灌入了寒冰一般。
苍寒厉放手,突然换上了俏皮的神色,“那么。。。。。。你最要杀的,是不是自己?”
流光痛苦的扭身,而后离开了。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照镜子,甚至是连铜盆中的水,都下意识的躲藏,都是因为,她的容貌,实在跟锦瑟太过相像。
这也是,苍寒厉收留她的原因,也是他,给了她很多特权的原因。
流光的心,像她的手一般,在滴血。
因为刚刚苍寒厉拉住了她的手,所以,毒镖在她手中,深深刺了进去。
“你怎么样?”萧初熏看着苍寒魂难过的模样,早已忘却的心疼,竟又再慢慢复苏。
他却是苦着一张脸,将她拉在怀中,来来回回,翻来覆去的查看,直到看她完全没事,才缓和了些脸色,怒道,“你惹上了什么人?”
她觉得委屈,“我怎么知道?在轿中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便在树杈上。”
他哭笑不得,却是慢慢抚上她的脸,将她先前弄上去的一点灰尘擦掉,只是手刚触摸上她的脸,便留下了一道深红的血迹。他眸子一暗,便赶紧翻过手背,继续擦他留下的血迹,也是如此,让她看见了他的满手鲜血。
“这是。。。。。。”她捧着他的手,急忙忙的找他身上的伤口。
他却是敛了眉,小声道:“没事!”
“什么没事!我看看!”她叱责,却让他心中暖流阵阵,便随她了。
终于,她看见他后背上赫然印刻的伤口,一道大约十厘米的刀口。
她吸了一口冷气,看他脸色苍白。
随着苍寒魂一起来的侍剑等侍卫,联合无锋一起,将黑衣人全数解决掉了。
苍寒魂深吸一口气,抱住萧初熏,落在了地面上,萧初熏赶紧扶住了他。
他脸色苍白,却是逞强呐呐道:“没事,你不用扶我。”
萧初熏倔强,“你是为我受伤的,如果我连扶都不扶,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她仰着小脸,气怒的嘟嘴看他,却被他此刻深邃的眸子,看的不自然了起来。
马上,她被拥进了温暖的怀抱内,她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他的手指抚摸她光滑细嫩的脸颊,抚摸着上面让他怦然心动的红晕,然后他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一只手搂住她纤细的腰,一只手捧着她的后脑,忘情地吻着她。
她脑中轰然一片,眼前似乎飞舞着无数星星,她无措地睁着眼睛,逐渐沉醉,逐渐迷失。。。。。。
他近乎迷恋地吻着她,她的甜蜜,她的美好让他无法自拔。
冥王府 第五十一章 销魂夜
虎皮铺就的卧榻上,苍寒魂斜倾着身子,任由太医给自己包扎伤口,俊美无俦的容颜,此刻看起来格外的冷酷,他的轮廓,被他的怒气拉得更加僵硬了,配合着黑眸的加深,他大喝一声,“全死了?”
侍剑一如平日的冷静和呆板,“全死了。”
苍寒魂抑制不住愤怒,往前倾着身子,让太医手中的绷带,飞快转了几圈,拉出一条长长的白带来。
“王爷……您小心身体。”太医关切的阻拦,伸出胳膊,将苍寒魂又扶了回来。
“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本王的妾室!就算全部都咬舌自尽,也要给本王查出是何人所为!”苍寒魂怒道。
在树林中抓捕的黑衣人,在侍卫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全部咬舌自尽,这意味着,刺杀萧初熏的线索,完全断掉了。
萧初熏究竟惹上谁?竟会有人如此笃定的要取她性命呢?苍寒魂眯着眸子,细细思量。
她的身世,本就是个谜团,偏偏她,根本就不信任他,不曾透露给他一丝一毫来。
“爷……醉香楼那里……来了消息!”侍剑看看太医,小声道。
太医已经将苍寒魂的伤口包扎好,赶紧抱着药箱退了出去。
“说——”苍寒魂烦躁的开口。
最近事情越积越多,让他几乎理不出个头绪来。
先前在醉香楼时,侍剑收到消息,找到了那承认烧掉竹屋的,卖蔬菜小贩儿的家人,所以匆忙离开,谁知,母女早已经惨死,只剩下发臭的尸体。等自己匆忙赶回之时,萧初熏却又差点被人杀死。
究竟是谁?在暗暗操纵这一切呢?
“醉香楼的老鸨——秦妈妈,在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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