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着一件黑色的锦袍,宽大的袍袖在夜色里漾满了风,他轻轻了一下手臂,拿美丽的衣袖像是一朵花从绽放到凋零,然后归于沉寂。
他的身后,月亮已经淡出了半个头来,衬印得他孤寂清冷。
她怔怔看着他,彼时,他正抬头看天,眉目如画,线条动人,让她再次,生生将他刻入了心中。
突然,他侧脸看她,微微一笑,“冷吗?那躲到我怀里来吧!”
她并未认真听进他的话,却是因为他那淡淡的微笑而羞涩了起来。
原本,她只见过他冷酷、暴戾的样子,可是如今,他这样淡淡的一笑,仿佛是为他镀上了一层光芒一般的,让人移不开眼,却不敢正视。恍然觉得,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原本的那些,只是些束缚而已。
萧初熏心中一动,察觉到如今自己与他的距离,竟是如此亲近。
他并不在乎她的反应,自己坐了下来,然后身后一扯,将她拉在了怀中,也坐了下来。
他的怀抱,暖暖的,阻隔了一切的寒冷,让她只觉得温馨。
“开始了……”静谧的气氛中,他突然开口。
然后,她看见眼前的庭院,突然间亮了起来,所有的灯笼,在这一刻全数点燃。
“哇……”她惊叹,而后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呈现在眼前的,是大片大片被灯笼照亮的梅花树。
一枝枝,都如火一般在这暗夜吐出芬芳来,让人惊叹,暗赞。
春天已然来到,这梅花也到了飘落之时,因地满地的落花飘扬,好不美艳的景象。
萧初熏看着眼前纷扬的落花,才知仓寒魂,原本也不是薄情之人。
“怎么样?”看着萧初熏喜爱的神色,藏寒魂心头舒畅,此刻正得意的看着她。
她虽是赞叹,却是嘴硬,倔强道:“还行!”
仓寒魂略微邹起眉头,“就只是还行?”
她一愣,笑得俏皮,“你等我夸耀呢?”
他黑脸微红,嗤道:“可笑!”
她却是突然挂上他的脖子,“啵”的亲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脸更红了,有些窘迫,“那个。。。等三月桃花开,我再带你过来。。。。”
她仰脸一笑,“好啊!”
她真的忘记,自己是要离开了。
只是这承诺太过美好,总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应承下来。
之后,他们从墙头跃下,她在花丛中流连、起舞,他依靠在树上,静静睨着她,眸子中,满是宠爱。
。
“王爷呢?”萧初熏问端来洗脸水的如水。
如水白了她一眼,“当然是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难道跟你一样,睡到这个时辰才起床?”
萧初熏本是要开口,争辩几句的,可是张了张嘴巴,还是把委屈咽了下去。
起床晚,怪的了她么?谁让那人。。。。。
可是,她疑惑的邹邹眉头,他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精力?
“好了,好了,你赶紧起来,侧王妃让我跟你说,今日要去星褶楼。”
星褶楼是京都中,最负盛名的首饰作坊。
“好好的,叫我干嘛?”萧初熏起身,洗漱之后,拿起桌上的糕点,饥不择食的吃着。
看来,某事确实很费体力的。
“谁知道呢!她一时兴起呗!”如水也不放在心上。
萧初熏吃完,拍拍手上的糕点屑,赞叹了一番糕点是如何美味。
如水一口道破天机。
“是你心情好,胃口好,所以才觉得好吃吧!”
萧初熏立即羞红了脸。
。
不知今日林红袖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携着桃夭、萧初熏、素秋几个侍妾,去星褶楼订做首饰。
星褶楼在京都大街之上,当街的两层建筑,能将这紫陌大道之上的景象,尽收眼底。
萧初熏当清官之时,便对那些珠钗之类不甚有兴趣,站在亮得让人晃眼的首饰前,只是做做样子的拿起一些来看。
桃夭靠近萧初熏,看见她头上的木簪,惊叹道;”呀!你这根簪,可真真是别致?”
此时,林红袖正拿着一珠华丽的玛瑙簪,不屑的看了一眼,嘲讽道:“果真是青楼出来的女人,没有眼光。”
萧初熏虽是跟桃夭生分,但也没有到那仇恨的地步。这些日子不见,一直将自己被陷害时的疑惑放在心中,如今见了她,才倏地想了起来,她轻轻拉着桃夭的手腕,小声道:“桃夭,你可曾知道我是怎么进那竹林的?”
桃夭闻言大惊,一双没眸滴溜溜转动,却不敢乱看,只得压低声音道:“竹林。。。不是已经烧了么?”
萧初熏见她如此这般的神色,就越发怀疑起桃夭知晓事实来。
她钳住她手腕的手,微微使了一些里,“那丫鬟,是却有此人,是不是?”
桃夭只觉得头上有冷汗冒出,下意识便去看林红袖,瞥见林红袖正跟素秋说着什么,赶紧回头,惊恐道:“姐姐,记住我的话,不要追究,否则只是害自己。”
经过这些事情,桃夭自然知道林红袖是如何厉害的人物。能胆敢在冥王府放火的女人,绝对不止是将军女儿那么简单。所以。。。。。她早已经一改进府的初衷,不求富贵,只求自保。
“这么说,你是知道什么?”萧初熏在皇上面前,也是漠然、大方!如今再触碰到萧初熏这样的眼神,桃夭就越加肯定,她不是普通的女人来。
普通的女人,不会将自己掩藏在青楼七年,而不露真性情。普通的女人,不会让冥王那样阴鸷的一个人,温柔相对。普通的女人,不会为自己招惹那般可怖的祸端。
桃夭张口,正想解释什么,却听得星褶楼老板一声喊:“快看啊,西域的公主进城了。”
林红袖的唇边,一丝淡淡的笑意,眼眸中,阴冷一闪而过。
萧初熏放手,和桃夭一起走向窗口,向街市看了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身着异族服饰的男子、女子,还有行在路上的大红轿子。那骄子不似中土的骄子一条封闭,华丽的本顶上,垂下的是半透明的红纱,红纱中的女子,烈火一般的裙衫,乌黑黑的发丝编成发辫垂在脑后,脸上遮着与衣衫同色的红纱,却让人一眼,便知那是如何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
“啧啧。。。。不愧是刚然的公主,蒙着面纱看着。。。就觉得惊艳啊!”老板感叹。
林红袖把玩着手中的珠钗,若有所思。
萧初熏凝着那轿中的女子,忽见那女子仰头来,向这边上瞥上了一眼。
那眼神。。。。
萧初熏凝了凝眉,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她注意到在这对车马对面,有侍卫缓缓而来,而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华丽黑服,气质高贵,睥睨天下的男人,不是仓寒魂是谁?
萧初熏不禁心头一喜,再看素秋、桃夭,均是面带喜色,唯独是林红袖,似乎早就料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仓寒魂一般的,只是静静看着那个威严与贵气并存的男人。
萧初熏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他那冷酷的气质,像是罂粟一般的,毒药却具媚惑性,惹得围观的人群传来一阵阵的赞叹,看那少年们,却是个个遮面,暗自怀春。
萧初熏这样看着他,竟觉得心头一酸。
他的光华,自是时时绽放在世人面前的,可是伤疼呢》径直找地方躲起来,暗自舔干了吧!于是,她便想起了锦瑟来,那个画像之上,漂亮的女子。
她摇摇头,惊叹自己怎么会想起画中人来。
正在此时,她看见仓寒魂帅气下马,走向大红轿,抱拳道:“苍龙国冥王仓寒魂,特代表我皇,来迎接公主。”
红轿之中,女声传来,“劳烦冥王爷了。”
那声音,如香炉之中袅袅的青烟一般的,瞬时便萦绕在人的心头,甜而不腻,不轻不重,不浓不淡,让人瞬间,便是记住了。
却见仓寒魂明显身形一顿。
然后,便迅速往轿中看了去,却只见红纱缭绕,看不出个究竟来。
星褶楼老板一时忘记了自己身边客人的身份,感叹道:“看来,连冥王爷,都明显对这刚然公主有兴趣呢!”
萧初熏看见,桃夭和素秋都是脸色一寒。
她自然心中也是不舒服,却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她从未在众人面前,承认过自己对仓寒魂的情感来。
林红袖眸中,有得意闪过,却是恶意威胁,“老板,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老板回头,蓦地看见四位面色各异的夫人,吓得赶紧找接口逃掉了。
这刚然公主,真的挑起了仓寒魂的兴趣么?
想着,萧初熏竟是微微心酸了。
第五十九章
京都街道上,因为冥王和刚然公主的车队、人马而趋于拥挤。
“都给本王听着,虽是进了京都,依旧要提高警惕,保卫公主安全!”仓寒魂高声道,然后调转马头,引着护送刚然公主的队伍,往四乐府去了。
正在此时,只听仓寒魂胯下的马一阵痛苦嘶鸣,扬起前蹄,发起狂来。
仓寒魂反应迅速,一手拉起缰绳,抬高身体,飞身从马背上下来,却见那黑马腹部,不知何时被扎入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来,
“王爷。。。。”侍剑见仓寒魂出事,立即也跳下马来。侍卫们警觉的围成了一圈,包围起刚然公主的队伍来。
仓寒魂睨了那刀把一眼,眼神蓦地加深,向四周巡视了一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倒是周围的群众见冥王遭袭,立即吓得作经鸟散。
萧初熏见那受伤的黑马,一时心中也是担忧,因此身子微微前倾,想将他四周的情况看的清楚一些。
“小心公主!”突然有人大喝一声,接着,便见十几个黑衣人,如秋叶一般,从四周的屋瓦房顶上,飘然落地。
萧初熏的心脏,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赶着素秋和桃夭往后躲的功夫,她又往前挤进了一些。
“统统给本王拿下,记住要留活口!”仓寒魂面不改色,沉着吩咐。
仓寒魂手下的精兵侍卫,已经全数拔剑向敌,不消片刻,便与那黑衣人抵死纠缠了起来。
红账中的刚然公主因为好奇,而撩开红纱,站了出来,贴身的红裙、乌黑的长鞭,以及那露出的少的可怜的凝脂肌肤,都让周围人,眼前一亮。
两个刚然侍女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什么,大约是劝说公主外面危险,然后,拉着刚然公主进账去了。
刚然公主刚坐下,一道黑衣从天而降,将红轿劈成了两半,从刚然公主的左右两边倒了下去。侍女们吓得尖声惊叫了起来,将公主往一边拉个去。
黑衣人利落的出刀,两个侍女应声倒下,而后,刀便向那美艳的刚然公主划了过去。
“砰——”一声金属相撞的厉响。
黑衣人的刀,被一把被青光包围的利剑挡住。顺着那剑身往后看,便是仓寒魂那亘古不变的冷颜。
公主和黑衣人同时向仓寒魂看了去,一个脸上是感激与崇拜,而另一个脸上是不甘和恼怒,
黑衣人提刀,向仓寒魂攻了去。
仓寒魂亦淡然应对,几招之后,已处于必胜之地。
黑衣人见不是仓寒魂的对视,突然飞身,向一旁的楼阁中飞了去。
仓寒魂收回剑,一道青光盘旋,剑已如鞘。
“给本王拦住他!”
仓寒魂一声令下,所有的侍卫立即包围住了黑衣人飞进那栋楼阁之中。
“你。。。你要干什么?”
萧初熏抬头的时候,发现林红袖被黑衣人挟持在了手中。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冥王府的侧王妃!”林红袖惊恐的报出身份,却不料黑衣人眼中一丝好笑经过。
“正好!”那人将这两字,咬的极重。
这声音,萧初熏似乎在哪里听过。
黑衣人挟持着林红袖走到窗边,对着下面喊道:“冥王爷,您的侧王妃在我的手中,让你手下把兵器都放下,退到外面去!”
说完,将林红袖往窗边一压,让下面站的人,看见她的容貌。
仓寒魂睨见林红袖,目光凌厉了起来,他冷冷的看着黑衣人,不作任何的命令。
素秋和桃夭都吓得退后,缩在墙角,不敢有任何的动作。萧初熏却是慢慢的往墙的另一边移动了过去。
那里,有一个冬天烤火的暖炉。大约是近日天气转暖了,暖炉中没了炭火,只剩下冰冷的炭灰。
“王爷。。。。您在不下命令,我就他她扔下去!”黑衣人将林红袖往前狠狠的一推,抵在窗棱上。
林红袖惊得花容失色,顿时大喊着求救:‘王爷。。。。救妾身啊!妾身不想死!“
冥王一挥手,所有的侍卫放下了兵器,往后退出了星褶楼。
”听着,放开她,自己走下来,本王可以给你个痛快的死法!“冥王爷拉紧了唇线,如此威胁。
黑衣人邪恶一笑,“王爷未免太低谷在下!”
“本王不说第二遍!”仓寒魂湛黑的眸子,如同泉水一般的幽深。
“让刚然公主走进这楼里来!”黑衣人似是没听见仓寒魂的要求,径直提着自己的要求!
“本王已经给了你机会!”仓寒魂眸中,闪过一丝决绝来。
在星褶楼的屋顶上,飘然落下了个黑影来,严酷的身形,匍匐在房梁之上,指代仓寒魂下令,便要将手中的暗箭准确无误的埋在黑衣人心脏上。
“王爷似乎忘记了,您的侧王妃在我手中!”黑衣人一伸手卡住了林红袖的脖子,将她猛然推送出了窗外。
林红袖的上半身悬在空中,害怕的双手胡乱的挥舞,嘴中不知念叨些什么。。。。狼狈极了。
仓寒魂看着这样的林红袖,突然就想起隐忍的萧初熏来。那样的女子,恐怕这世上,也就那么一个了。
不知林红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心中,突然就担忧起那个人来,往窗口打量了几眼,没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才暗暗放下心来。
“本王从来不要只会当累赘的女人!”仓寒魂刺激着黑衣人,却是已经暗暗打了手势,只待黑衣人有下一步的动作,他的人,便可以根据他的动作,将他毙命。
若非是擒到黑衣人全部咬舌自尽,仓寒魂也不用如此跟他大费口舌。
抓着炭灰的手,牢牢握了起来。
虽是亲耳听见,她还是不能相信。一个人,怎会如此的无情?即便不爱,那也是赔了他那么久的侧王妃,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的心,被狠狠震动了。她想起那日他救她的景象,难不成,那是假的?
不光萧初熏一人,几乎所有人,都被仓寒魂的回答,惊在了原地。
只有静静站立在无顶轿子中的红衣女子,淡淡扭过头来,看向仓寒魂的眸子,脸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黑衣人恼羞成怒,下一刻,便要将林红袖扔下窗去。
萧初熏扬手,将手中的炭灰,准确无误的撒向了黑衣人。
“该死的——”黑衣人咆哮一声,丢了林红袖,捂住了眼睛。
林红袖有些呆愣,竟是傻傻看着被炭灰伤了眼睛的黑衣人。
“还愣着干吗,快跑啊!”萧初熏小声提醒,见林红袖依旧不动,小跑几步接近窗口,拉起了林红袖。
“是你!”黑衣人突然喝了一声,狠狠一掌打了过来。
“啊——”萧初熏被那掌力击中,腰身狠狠撞在了窗棱之上,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身子一仰,往窗下掉了过去。
。
仓寒魂忽见那黑衣人被人撒了眼睛便是奇异,再见萧初熏突然窜到窗口处来,一颗心不觉得,已经紧绷了起来。
可正当此时,他耳边忽听一声哀婉的叹息,只觉得脑中一个响雷经过,便下意识的去看旁边。
眼神交汇之时,刚然公主缓缓抬手,竟是将遮面的红纱,揭了去——
莫然后搜,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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