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韶看着他,忽然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的笑容,声音软软的传进他的耳朵里犹如天籁。
“阿三,你真的很温柔……”
他听到了这句话骤然清醒,脸色发黑,吼道:“不许叫我阿三!”
她俯下身去笑弯了腰,指着窗外对他说:“快去!快去!”
闵子昭这才反应过来,担心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没事才飞身出去。
小韶笑得肚子都痛了,才自己撑着身体慢慢的爬了起来,眼角却是泪光一片。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闵子昭冲出去巷子里寻心梓,却发现没有了她的踪影。他原本以为是她自己偷偷溜回了那个茶楼里,回去一看同样是没有人。
他放心不下,不是被人捉回去了吧?迅速将这事儿通知了祁渊和小韶,自己则趁着夜色偷偷的溜到那间小院子里查看。
偷偷的趴在院墙上,看见有一个老婆婆正在向一旁的柴房走去手上还端着饭菜,他悄悄的跟上去,躲在柴房的屋顶上静观其变。
那老婆婆将手中的饭菜放在门口,叹了口气才转身颤颤巍巍的走了回去。
闵子昭看她走了,才小心的翻了下来。门是锁上的,他沿着门缝向里面张望着,却发现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好像是公主的侍女。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铁针,对着门锁一阵捣鼓,很快就弄开了。
他推门进去,仔细察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心梓的踪影,于是就问琴儿:“你家公主呢?”
琴儿看着他满眼的戒备,也不说话。闵子昭见她这样多少明白了些,看来心梓是没有回来过。
他飞身而出,在城中开始搜索,一定要赶在阮安乾发现之前将人保护起来再想办法。
心梓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住了,嘴里也是满满的塞着东西,发不出一点声音,周围一片黑暗。
她试着向侧面滚动身体,却发现稍稍一翻身就触到了坚硬的木板。而且身下似乎是在晃动着向前。顿时意识到是被装在马车的夹层里。
回想起刚刚昏过去之前的情景,她心头一阵寒意来袭,这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她本来想迅速的溜回茶馆去,在那里装作一直在等待的样子,谁知道还没走上十步就身后的来人捂住了嘴。
现在应该仔细的考虑一下应该怎么办,可是她的手脚被绑的死死地,而且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动一下就是一身冷汗。
好在这样子被绑走倒是不用担心该怎么和阮安乾解释了,她苦笑,某种意义上说这帮贼还是帮了不少的忙的。
那辆马车载着她一路上狂奔,偶而会有几个蒙着脸面的黑衣人喂她喝水,但是却是一口饭都没有,心梓都怀疑是不是要饿死她。
好在快马加鞭了四天之后,似乎到达了目的地。有人揭开了车盖把她扶了出来。心梓本来十分没有力气,却在看清楚那人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的时候,骤然惊醒。
不会的!她试图说服自己,死死地盯着那个人看,那人也不避讳她,将她交给了几个侍女一样的女子后就转身离去。
心梓被那几个女子扶进了一间屋子,伺候她洗漱吃饭,把她放在床上才告退。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一间装饰繁复的卧室,流金的器具显示着主人身份的不凡。她想起了刚刚的那个猜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双手握成了拳头,她忽然有些明白了这些人带走自己的目的了。躺在床上只想冷笑,本来以为一切都已结束,没想到还是被人瞄上了。
傅子规进屋的时候,床上的女人正睡得昏天暗地雷打不动。他走过去揪了揪她的鼻子,没动静。又扯了扯耳朵,还是没动静。
他直接将人扯了起来,吻了下去,却在快要触到的那一刻,被一巴掌扇到了。那一巴掌没什么力道,却也将他的脸打得侧到了一边。
心梓睁开眼看着他,眼神里的冰冷冻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呵……呵呵……”他干笑着,“欣欣,我当初不是故意的。”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他伸出手去拉过她的肩膀,把人带进怀里,低声道:“你看我日思夜想不就是为了把你带走,如今我们又在一起了,你怎么不高兴呢?”
心梓抬头很尖锐的一针见血:“二王子殿下还没有玩够?对不住了,小女子现在没空,麻烦殿下送我回去。”
傅子规见她已经知道了,讪笑了一下,“欣欣,我真的只是来接你走的……”
“顺便再换点什么好处是不是?”她一点也没和他客气,“殿下现在大可以那我去去试试,看看阮安乾吃不吃这套。”
她说完翻到床里面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理会傅子规的唠唠叨叨。
接下来的几天很是风平浪静,傅子规倒是真的像个情人似的一回府就来寻她,不管理不理会都要胡扯上大半天,只是始终没有碰过她。
心梓倒是希望这家伙直接点儿,因为他简直是无耻到了家。动不动就摸摸手,勾肩搭背之类的,比苍蝇还烦人。
她这几天几乎是在数着日子等待着,傅子规这次将自己抓来绝对是有目的的。联想起一个月前阮安乾那次持续了颇久的巡查,她多少意识到了他是想对百夷动兵一雪前耻。大规模的动兵本来需要朝廷的虎符,阮安乾这次轻举妄动不可能事先去和元帝禀告,一准是闻辰坤答应了替他想办法隐瞒一段日子,看来闻辰坤能这么快就放心的回去多半也是因为这个。
她又记起前些日子他夜夜流连碎红阁,说是为了小韶一笑掷千金,如今想来八成是发现了那个杂耍班子有鬼。
她很是不信一堆被重点怀疑的人能这么顺利的带她出关。被百夷捉来就算是活着回去只怕也会身败名裂,不备休掉就已经是万幸,只怕没人会相信她的清白。他多半会更希望她直接死在这里,顺便给了他一个出兵的理由。
心梓心里一片清明。他如此一招,既可以安抚住闻辰坤,又可以顺便除了百夷,还可以拔了她这枚刺。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她心里恨得想要咬死他,可惜偏偏做不到。如今只能祈祷有个没脑子的故意拿她去和阮安乾谈条件,好叫祁渊他们知道她的下落。这样子就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就现在傅子规这样子老奸巨猾,只怕将她藏得严严的还来不及又怎么将她公诸于人前。她估计他劫持她来的理由很简单,把她锁在这里混淆阮安乾的视听,让他拿不准主意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在众人面前将她一推,阮安乾如果不救她就是蔑视皇权,救了她又会大伤元气,进退两难。
他的最佳时机是什么时候她猜不到,不过心里明白,自己如果想要活命,办法就必须在这两天想出来。
心梓这边急得要死,那边倒是有人比她还急,傅子规本来是百夷的二王子,虽然未娶正妃,但是也拿了两名官宦家的庶出女子为妾。他这人很会做人,一向是雨露均沾,搞得两个妾室和谐起来一同对抗外敌。
如今听说二皇子在卧室里藏了个人,而且从需要的吃穿用度上很显然是个女人。这两个妾室实在是坐不住了。其中的林氏买通了给心梓送饭的侍女,打探清楚后急急忙忙的去找另一个柳氏,两个人一番商量觉得至少应该给这女子一个下马威。这人虽然被王爷带到卧室去夜夜专宠,但是这么久了都不见有收了她的动静,估计是身份低微。
两个商量好了趁着后天傅子规在王府招待百夷王世子的机会动手,他到时候忙着自然不可能注意后院这边的动静。到时候罚完了再威胁这女子一下,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自然有的是法子叫她不敢告状。
柳氏和林氏为了这个还特意称病辞了晚宴,这两人在他面前一向乖顺,傅子规也没有过多的怀疑就准了。
心梓当时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身边始终跟着个寸步不离的眼线。傅子规自然不会让她出现在他那位太子王兄的面前,所以看管的很是严格。
她想了半天一点头绪也没有,刚要上床睡下却听见外面一阵骚动传来。她从床上爬起来想要看个究竟,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婆一下子按在地上,不要分说的就是一顿掐拧。
心梓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本能的扭动挣扎却动不得分毫,身上一阵一阵的疼痛只好咬牙忍了。
脸被人抬了起来,她才看清楚眼前站着的是两个衣着华贵的少妇,然后就听见其中一名道:“我来瞧瞧到底是什么狐媚子把王爷迷得颠三倒四。”
林氏掐住了她的脸,却在看清的一刻自己也呆住了,没想到是个如此绝色的美人,立时和身后的柳氏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今天不把她降服了,只怕以后后患无穷。如此一想甚至有了一丝杀机,倒不如趁这机会直接弄死,王爷问起来就说是暴病身亡的,反正她们背后都有娘家支撑,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把她们怎么样。
心梓一看那两个女人不说话,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只怕她来不及逃出去就会被弄死。她咬了下牙,看见身后那个负责盯着她的侍女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顿时有了主意。
“还不快去请王爷!”她冲着那边大吼了一声,那侍女方才反应过来急急的冲向门口。林柳二人自然不会叫她出去,立刻便有婆子上前追那侍女。
“呵呵,倒是可惜了个美人,你死在这儿也别来怪我们,谁叫你痴心妄想要勾引王爷。”林氏一挥手,立刻有两个婆婆从心梓身后绕过来手里拿着一条湿淋淋的白巾蒙住了她的口鼻,死死地捂住不放。
这下子倒是恨,就算是捂死了人也不会有一点伤痕,心梓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眼前金星直冒,她努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努力地记起师父曾经教过她的闭气的法子,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没了呼吸。
那几个婆子看见她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才把手放开,转身询问林柳二人的吩咐。
“把这儿收拾干净,就说是我们来的时候这女人不知道怎么口吐白沫死掉了,把这丫头也杀掉灭口。”柳氏这时才下了命令。
那几个婆子领了命令,赶忙七手八脚的收拾,还有几个直接过去如法炮制捂住了那侍女的口鼻。
林氏俯下身子仔细查看心梓的尸身,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来。她低下身子的那一刻,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尸体忽然一跃而起,迅速摘下她头上尖利的簪子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心梓一边轻轻的咳嗽着,一边低声道:“都给我老老实实在原地呆着,我这人的手可是不轻。”说完就在林氏的脖颈处用力扎进去一下,流出了些许的血迹。
那几个婆子和柳氏都有些呆了。心梓却是奋力一搏,她手足无力,此时能够扎出这样的一个小洞已是极限,手部的经脉隐隐的有了撕裂般的痛。
她努力稳住手臂不再颤抖,慢慢的向门口挪了过去,在出了门之后立刻将林氏向前一推,趁着那几个婆子被林氏压倒之际,没命似的向灯火最最通明的地方跑去。
阮安乾曾经有一次无意识的和她提起过,百夷的世子好大喜功,喜好美色,而且对他这个优秀的弟弟一向很是嫉妒。如今能不鞥顺利的跑到他面前只有看自己的运气了。
她的胸口一阵剧痛,脚步已经有些虚浮,生生的吐出几口血来却仍然挣扎着向那边跑过去。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她没命似的往前跑着,宛如一只扑火的蝶,漆黑的夜里那些闪烁的灯火对她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胸襟处大片的血渍也不去理会,生死就在此一线了。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侍卫甚至还在拿着刀困惑刚刚跑过去的是个什么东西。她从那些惊慌失措的奴仆队伍里面左冲右突,直到被身后赶来的侍卫按倒在地。
傅子规完全没有想到那两个妾室对他的禁令置若罔闻,更没想到她竟然以这样一幅几乎称得上是惨烈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侧目去看他的王兄——世子殿下的反应。果然不出所料,百夷王世子在看清楚是个女人后,饶有兴趣的目光直视。他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些侍卫大声呵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让这疯子跑出来了扫兴,还不快把人给我拉走……”
他话音未落,跪在地上不动的心梓忽然抬起头来,在现场扫视了一周后,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目标身上,然后就低下头,微松了一口气。
他心中一竦,立刻便示意侍卫将人拉走。不料却被人拉住了。
百夷王世子扯住他的袖子,呵呵的笑了一声,道:“王弟何必大动肝火呢?”说着慢慢的移步到心梓的面前,抬起她的脸啧啧称奇道:“如此美人,岂不应该怜香惜玉?”
傅子规在他眼里窥见了浓厚的兴趣,赶忙道:“王兄当心,这女子是个失心疯,不注意她便会伤人的。”
心梓此时拼命地忍住嘴里的甜腥,一双妙目看着王世子嫣然一笑。
王世子见她这一笑立刻有点心痒,但是奈何人是他这弟弟的,不好硬抢。他转身对着傅子规嘿嘿一笑,尾音拖得长长地道:“王弟倒是当真艳福不浅啊,府上随随便便跑出来个疯子都是这般勾人。”
傅子规淡然道:“艳福不敢当,不过是个失了宠得了失心疯的疯子罢了,王兄要是想要的话,不如……”
他本想以进为退打消了世子的念头,却没想到心梓却开了口:“王爷,是不是疯子您心里还不清楚吗?”
傅子规勃然大怒,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他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冲着世子解释道:“王兄见笑了,这女子一向喜欢争风吃醋,前些日子疯了就到处胡言乱语,有污王兄的视听。”他也不给百夷王世子反应的机会,立刻命令那些侍卫,“还不把人拉下去!”语气中已经透出了一丝阴狠。
“慢着!臣有事禀告。”之见世子背后一人缓步上前抬头仔细观察了心梓一番,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转而低声在世子耳边嘀咕起来。
傅子规皱眉看着这人,猛地想起这人似乎是不久前因为贪污舞弊刚刚从文朝潜逃过来的官员,以前不过是在户部抄抄文书什么的,因为善会阿谀被太子奉为上宾。他瞳孔猛地一缩,难道这人知道她的身份。
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世子将人带走。
世子听了那人的禀告,初时眉头紧锁,慢慢的神色轻松起来,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对着傅子规冷笑:“王弟这里倒真是卧虎藏龙啊!这文朝的公主驾临,本王竟然事先一点风声都不知。”
傅子规微笑着继续装傻道:“王兄这是说什么呢?这女人不过是臣弟从北边弄回来的一个妓子,什么公主不公主的。”
“既然是个妓子,不知道王弟肯不肯割爱啊?”世子可没那么好哄。
“臣弟恕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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