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终不忍杀之,束手就诛。主大功,孝武入城,遂加封惠顺长公主。
长主自幼长于宫中,孝武甚亲之。帝居东宫,元妃已薨。诏令长主统后宫,尝同卧同食,犹如夫妻。朝臣进言,谓之失礼,兄妹同居,造乱伦常。帝乃止,遣长主出宫别居。
未几有妊,复入宫。朝臣死谏,而帝固不听,曰;“实非宗室耳,谈何伦常?”长主诞乐安,乐宁公主。帝甚喜,欲立其为后,朝臣惊动,长主固辞,乃罢。性尤妒忌,自此后宫莫敢进御。朝臣凡有姬妾生子者,多恶之。
后冠军侯欺君事发,帝时苦疾,龙体不济,不可用事。长主亲镇皖宁,调三郡军马以平贼作乱,保佘氏于朝,不予追究。百司奏事,时时令长主决之,常称旨,渐不能制。赐定北侯而为定北王,另南疆守备萧鸿举,长主族亲,册隆中王,视为肱骨,天下自此方定。
陈玄元年,孝武帝崩,长主欲改朝为玄,于殿上连诛十人,众臣噤口而不敢言。遂扶萧氏子即位,是为太祖。宇岭太守并南康王宇举兵以讨乱,遣定北王楚自谦拒之。时南康王妃入朝谒见方至,闻此信闯宫而哭之,曰:“殿下安忍自断手足?”。左右谏而以之为协,长主笑而不答。未几,遣使送其归殇阳,寄信曰:“完璧归赵。”晓之以理,遂令楚氏所部自退三十里。南康王见信,扼腕相叹,乃臣服于朝。长主不究,而宠信不已。
太祖冠,亲政。长主退居慈恩殿,躬亲礼佛,不问世事。太祖欲尊太后,长主不肯,然曰:“陛下自有母,理应以孝称之。”太祖无法,隆尊日重。
太祖骤崩于大正殿,长主大恸,偶感风寒,似有不支之状。密诏欲与孝武同陵,然及其薨,夜半宫城失火,及寻,不可得也。遂迁其衣冠葬于孝武陵寝。尊谥淑惠仁孝镇国大长公主。
长主女乐安公主,扶太祖子即位,是为仁宗。自此姑母称制,几成惯例。
——《文史?公主列传?惠顺长公主》
番外 苍龙泣血(上)
番外 苍龙泣血
洞中的墙壁上,长着一层毛茸茸的稍有些清浅的青苔,这几乎是我唯一能够看的清晰的颜色。可是我伸出手去,却总也触不到,腰间的铁链成功的控制住我的一切动作。
这就是她的目的,我无法自杀,更无法逃出生天,只能年复一年的被困在这里。
洞中阴暗,总叫我分不清日夜早晚,凭空的会生出一种错觉来。刚开始的那几天,昏迷中总会梦见她来见我,站立在一旁,无论如何都不肯靠近一分。
“阿梓……”我几乎可以嗅到她身上的香气,每次伸出手,总会惊觉不过是梦,她当真一次也没有来过。
恨透了我吗?也许吧。
刚见面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小小的,比这些青苔还不起眼。像个假小子,力气小的像是猫抓,竟然扑过来想要攻击我。
那时的感觉现在已经淡忘的差不多了,依稀只记得怒火冲上了大脑。我的手上还沾着她老子的血,想也没想就挑了她的手筋。
她的母亲,那个白衣胜雪,美丽高贵的女人,目睹了这一幕,扑过来不停的想要按住她流血的伤口。她的样子像是疯了。
她确实疯了,竟然不顾一切的抱着萧远至的头跳下了城墙,跌得粉身碎骨。我本该抓住她的衣角,然而却在触到的那一刻,收回了手。
躺在地上昏迷的她似乎有了感觉,迷茫的睁开了眼睛,第一句话便是问:“娘?”
我讨厌那样的眼神,那使我十几年的生命中第一次碰触到了一种易碎的东西。我想,她应该没有看到那一切。
当时没有料到,正是因为她双手已废,陛下也就不去理会,她竟然因为这个活了下来。
我不屑,世上可怜之人千千万万,不过是一双手罢了,一样不是也能活得好好的。况且,那个贱女人欠娘亲的,活该报应在她女儿身上。
她还小,我捏着她的手,莹白光洁的像是玉雕而成,柔若无骨。那一刻心里有了一丝后悔,这样子对一个女孩子是不是太过残忍。
可那又能怎样?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第二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在御花园,她长大了,眉眼间已经长开,少女青涩的气息已然出具雏形。
我不屑,别过头去,就算是再美又能如何?将来也不过会随便塞给个倒霉鬼罢了。
只是那时我不知道,那个倒霉的人会是我。
我是想要娶曦紫的,她从小听我的,哄起来容易。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我诧异,原本没有想到陛下如此轻易的答应了我的请求。
后来才明白,是心梓,不是曦紫。
我怒火上涌,平白无故的被人当成了傻瓜一般耍弄了一番。一个人在府坻里喝酒,通天来看我,寒暄了几句,就直奔主题。
“我这位皇妹可是生的国色天香,表哥到当真是有福。”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嫉妒叫人一览无余。
我沉默,不过是个亡了国的玩物,若是不美,倒当真连这点资格也没有了。
“不过可惜了,是皇兄的女人。”他说的惋惜,面上却是幸灾乐祸。
我不说话,只是闷闷的喝酒,通天的心机我懂,不过是想恶心我罢了。
不过这样我倒当真是起了心思,这女人哪一点好,引得这兄弟两个挤破了头,也真不怕惹得一身腥。
我暗自里下了决心,管她是谁的女人,她要是敢有一丁点的不轨,就立刻亲手掐死她。
那女人倒是当真恋恋不舍,坐在马车里还在不时的向后张望。看也没有用处,闻辰轩还不一定是在什么地方等死。
我扭折了她的手腕,在她身上肆意的动作,身下蔓延的血,让我有了些许的清醒。她是干净的,闻辰轩居然没有动过她。
这个认知让我不由自主的开始慢了下来,然而这个女人的下一句话,却是真的惹怒了我。
脏?我心底冷笑,脏又如何?总比她和闻辰轩兄妹乱伦来的清白。
既然是这样,又何须怜惜?弄死了也不够是罚罚俸禄,降降官职,陛下一时半刻还不能动我分毫。
她的身体很不好,动不动就会卧床不起,我不敢太过肆意,终是收敛了性子,搬到军营中呆了些时日。
庆功的宴会上,我看见了众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艳与羡慕,得意之余,不免担心,她这般的美,会不会有人早已觊觎?
世安看着她,眼神中流露的不由自主的恋慕叫我激愤,我对自己说,就算别人想,她也不会,因为她心里只有一个闻辰轩。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我想要的,除了闻辰轩,她心里当真就不会再有一丝别人的影子?
我躲在树丛后面,明知道自己有些卑鄙,仍是偷偷的听了她和那个公公的谈话。
她的心里果然还有一个其他的人,是闻辰宇。我自嘲的笑了笑,阮君文,你到底是在犯的什么抽?
那个晚上的月亮很圆,月光浅浅的铺在她身上,像是度了一层白银闪闪的散发着光芒。
我身上的血在沸腾,能够感觉到心底蔓延而出的渴望,让我完全不受控制的放纵了自己的心。
她的身体软的像是一泓清泉,一点一滴能够渗到你的骨子里。她的身上发起了烧,那种温暖叫人想将她捧于手心,仔细的呵护。
我觉得自己是迷醉了,开始分不清是真是假。她在我的身下,发出了细细的吸气声,刺激的我想要探索的更多。
真美,她的一双鹿眼,纯美绣研,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颤动,撩动的人心阵阵发痛。水光潋滟,倒映着我的身影。我只想将她们挖出来,从此以后她的眼中便再不会有别人。
我惊惧,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有了不该有的想法,这已经和我的初衷大相径庭。
不,不会,我只是一时受了迷惑,只要自己的心肠够硬,就绝对不会有事。
很快一个试探的机会就送到了我的手上,城中的密探来报,一股百夷人偷偷的混进了城,意欲图谋不轨。
我将他们引进了侯府,然后设下了天罗地网。
婉儿有孕,这是我所不知的,看着她站在那里,我会着急,可又不能当真拂了娘的意思。
“大喜的日子,娘千万别动气,这事儿依儿子看拖下去打三十板子长长记性也就算啦。”我开了口,只要她暂时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等我处理好了一切,自然不会伤害她分毫。
那个丫头被人制住了,我本来不甚在意,可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该死的跪下求我。
我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从未有过愤怒,放过这班刺客,绝不可能。
我咬牙,无视她的苦苦哀求,一剑洞穿了那刺客的心脏,连带叫那个丫头同时毙命。
我清晰的看见她眼中近乎幻灭的神色,和失去了应有光泽与灵动的死寂。
我沉默,刻意的躲避她,将她送到隐雾山,顺便也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等我过了一年再上山的时候,她变得愈发的美,身上长了些肉,抱在怀里舒服的想要让人叹息。
我开始喜欢抱着她,亲她不盈一握的腰。
我将她接回,决定以后对她好一点,毕竟这女人的皮相真的不错。
后来的那件事叫我始料未及,百夷的士兵几乎是从天而至,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带着士兵在那个修罗场上拼杀的。
百夷不可能对南疆的防部如此的了若指掌,除非有人泄露了布防图。
还会有谁呢?只有她进过我的营帐。我咬牙,看着忠心耿耿的将士们在我眼前一个一个毙命。
我发誓,杀了她也不够给这么多人赔命的。
她在哪个战场上整整跪了一天,我的心底也是同样的煎熬。
那种挫败无力的感觉,伴随着即将失去的痛苦,叫我痛不欲生。
也许真的不是她,我偷偷的这样想,所以在世安拿出了那些所谓的证据后,选择了毫不犹豫的相信。
握着她没有知觉,冰冷的像是死人一样的手,我庆幸,也许自己这次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她怀孕了,我并不知道,娘设计了一个陷阱,听到她去了通天那里,我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我不敢去想,万一她出了事,要怎么办?
事情没有向着我预想中的发展,却显然比那更加的严重。
满地的鲜血,还有她肚腹上插着的锋利的烛台。我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抱着她,焦急的解释。
有人告诉我孩子没有了,我麻木的没有感觉,却一个人跑到练武场劈了一整夜的剑。
也许没有了是好事,她也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吧。
她和碎红阁那个女人的关系我不想知道,我在乎的是她心里究竟想要怎样?
她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想要诱惑我,那一刻我的心里宛如刀割,我是个人,也会觉得累。既然这个女人已经给我造成了太多的困扰,我又为什么拼命拉扯,念念不忘?
我狠下了心肠,做出了那个一石三鸟的计策,自以为聪明绝顶。
可她不在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失眠了,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些什么。我喝多了酒,醒过来的时候,在婉儿的屋子里。
因为这一次,她就怀了孕,我却没有过多的惊喜,只是想到,那个人并不是她。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在面对白子规的军队时,竟然生出了一丝犹豫。
她在千军万马中向我跑了过来,我想要伸手,却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世安可以任性,而我不能,我手上的是几十万人的命运,做不得半点马虎。
她是那样的坚强,任凭身后的流矢如雨,脚步都不曾放慢半步。后来来我才知道,她的脚踝伤的多么的严重。
恍惚间生出的错觉是,她本可以逃掉,却为了我选择了回来。
那段日子也许是我过得最最幸福的,我想我是爱她的。
她的再次怀孕让我惊喜交加,想起会有一个长着她的眉毛,她的眼睛的小小宝宝,我就止不住的想笑。
梦做得久了,总会醒来。娘亲始终是不肯放过她,我能明白那种感受,她的母亲让娘和爹一辈子抱憾终生。
可是那是我的孩子,也许已经长出了手脚,再过几个月就会睁开眼睛看着我们。
我觉得自己是个懦夫,将她送走后,仔细的想了很久,却始终放心不下。
南宫带回来的消息让我惊心,她竟瞒了这般多。我强压下心头的火,只要她肯好好的安分守己,这个秘密我就当做是从来没有听到过。
娘死了,我第一个怀疑到的仍然是她,暴怒之下,险些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她的眼睛瞎了,我逼她发下重誓,自我麻痹,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离开。
八宝的出现让一切有了转机,婉儿是个好女人,可惜我此生只能负她。
她应该是喜欢八宝的,我一靠近她就皱眉毛,而八宝在身边,她却从来不烦。
我躺在床上,听着她怀里抱着八宝,哄出的那首儿歌,像是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无忧无虑没有牵挂。
如果她肯再给我机会,我愿放弃所有。
子仲的死我怀疑过她,可她脸上的坦然不似作伪,于是我选择了相信。南宫的落水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有多爱那个姑娘,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幸福憧憬,是他一生为之努力的纯美梦境。
我们会不会走到那一步?我不知道。
她失踪,我几乎将整个南疆翻了个遍,冷静下来,方才想到了通天和武盛。
武盛带来的是我送给她的那枚珍珠簪子,而通天送来的则是她一直带着的那只玉的。我想通了应该相信谁,可是事情已经来不及等我去筹划了。
我叫世安留在南疆,是存了一份私心,我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炙热的仿佛是暑伏三月的阳光。
我将事情交给少堂,自己带着人不顾众人的反对悄悄的潜进了城,当看到她被推到城墙上的那一刻,我无法克制,终于还是冲了上去。
胳膊上的伤口算不得什么,流多少血都及不上她注目关心。我的好女孩,果然聪明,我原来以为她会像安静的等我救她,却发现她自己救下了自己。
我想我们已经安全了,武盛做不做皇帝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只想带着她,回到南疆,再不过问这些。
可是姑母不这么想,武盛也不这么想。
那粒药我没有吃下去,只是因为我还不想放她自由,因为一旦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踪影。
我正和武盛呆在大正殿,和他说明我真正的意愿。
他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出声。我能在他眼中读出诧异,至尊与我唾手可得,如此轻易的放弃,怕是没有人能理解的透。
有内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我想起了还在府中留守的她,一阵烦躁。
“表哥光说没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