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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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风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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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相仿的“尕司令”。
  当然了,除此二人之外,一路上,马赛更多时候想的是白晓莎。
  “白晓莎!”亚里大叫一声,潇洒地甩了一下他头上漂亮的卷发。车后排一堆他的“彩礼”中冒出马赛睡意朦胧的脸。
  “你、你……亚里,你叫谁?”马赛很吃惊这个名字出自亚里之口。
  “不知道!”亚里笑得很坏,“反正你一睡觉我们俩就得听你叫这个名字,这一路上下,没听过一百遍也有七八十遍。”开车程万里也道:“是你女朋友吧?”
  马赛忸怩说:“啊、啊,是,是……啊,终于到了,十几个小时啊!”看出车窗,外面的南疆闹市区,人群熙来攘往,摩肩接踵。有穿西装的,也有穿各式民族服饰的,有身着超短裙的时髦女郎,也有头遮面纱的穆斯林妇女。
  “有什么呀?坐这么好的车,十天十夜我也不累。”亚里兴奋地说,“对了,欢迎你来到南疆。英语怎么讲来着,哦,想起来了,welcome nanjiang!没错吧,大学生,我还是北京申奥那时学会的。”
  “welcome to nanjiang!”马赛纠正亚里的英语。
  亚里嘴巴反复念了几遍,车子开进了南疆公安局大门。
  马赛伸了个大懒腰,突然发现窗外办公楼前站满了人,像是迎接车子到达。他急忙用纸巾擦脸,以手当梳整理头发,扣好衣服后紧张地问:“他们这是……太隆重了。”
  “有什么奇怪,这帮家伙是眼馋我们的好车。”亚里点燃一根烟,发现后视镜里马赛一脸窘态,爆发大笑,“你、你以为他们列队欢迎你吧?哈哈、哈哈!”
  程万里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马赛的脑袋几乎缩进衣领中。
  车停了,程万里道:“亚里,带马赛去宿舍。马赛,放你三天假。”马赛脸还在红,说:“队长,我不用休息,我想马上上班。”程万里望了他一眼:“这是命令,知道吗?想表现有的是机会!”拿出手机拨号,一天难见几次的笑脸露了出来,“我给多里昆打个电话,叫他马上来报到。”
  一路上,多里昆这个名字马赛没少听见,看程万里口气,自己还不如一个乡下警察,他不满打开车门又说:“几时能领到制服?”
  “哇,马上就想穿公家的了?等下我带你去领。”亚里跳下车,向众人喊话:“各位注意了!咱们局新来了一个大学生,马赛同志,大家热烈欢迎!啊,现在嘛,大家既然都在,帮他拿行李去宿舍吧,啊,顺便帮我也提几样东西。”
  程万里没理会亚里假公济私,靠在连边对手机吼:“多里昆怎么啦?喝醉了?这小子,那好吧,别叫他了,你转告他,明天马上到市局来报到。”
  马赛厌恶地望了一眼程万里。
  被撤职的卢所长接到程万里的电话,神情很古怪。在多里昆门外抽了两支烟才进去。房间里鼾声如雷,多里昆面朝下躺在床上。光着膀子,身上邋里邋遢,臭气熏天。
  “多里昆,醒醒,多里昆!”卢所长像是闻到什么异味,皱起鼻子连叫了几声,多里昆还是一动不动,只好用力拍了他一把。
  多里昆从床上蹦起,大叫道:“啊!我喝,我喝,我全都……。啊,所长,我、我这是在哪?”
  “你在所里上班。还有,现在你是所长,我已经被撤职了!”卢所长历来对多里昆没什么好感,“唉,醉成这个样子。你上什么班呀?”
  多里昆双手用力搓了一把脸:“啊,啊,我弟弟娶媳妇,昨晚,啊,昨晚喝多了一点。啊,所长,有什么事吗?”
  弟弟娶媳妇,当大哥的多里昆自然得面面俱到,连喝酒也是身先士卒,以一挡十。最后醉得一埸糊涂,人事不省。第二天从县城回到镇里上班,还是头痛欲裂,好在派出所里事不多,打发完一个被偷东西的小贩,重新钻进被窝。
  卢所长有点不快:“我说了,现在你是所长,不用跟我解释。也不是我找你,是市局程队长找你。不过,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电话跟他说,阿迪力的案子破了?”
  多里昆从床边摸出一支烟点燃,连吸了几口,迟钝地答:“对啊!”卢所长惊道:“真的破了吗?我怎么不知道?”见他抱着头,两眼痴呆,似乎在回忆什么事。又正色道:“唉,老多,不是我个人对你有意见,你不安心在乡下派出所,我理解,你想调走,我也理解。可是,你不能这样胡来呀,向上级虚报请功,那是要犯大错误的!”
  “哎呀!完了!完了!”多里昆像是想起了什么,扔掉烟,赤条条跳下床,“妈的,这几天只顾帮我弟弟忙婚礼,忘了去接阿迪力。”
  卢所长更加吃惊:“你说什么,你找到阿迪力了?”多里昆胡乱套上裤子:“是啊,快给我吉普车钥匙,我马上去接他回来。”外衣也不穿,光着上身往外跑,所长紧紧跟随。
  派出所院子里,几个工人正在爬上屋顶,整修被牙生一伙烧坏的地方,院子里堆满建筑材料,吉普车停到院子外面。
  多里昆边走边向卢所长介绍阿迪力案的情况。
  “我在阿迪力家门口等,守到第三天,我也慌了,恰好他家来客人了,是阿迪力的相好,我等她出门,一直跟在后边,果然这小子在他相好的家里养伤。那天太晚了,我就没惊动他。唉,这几天刚好我弟弟娶媳妇,一忙起来,我居然把这事给……,唉!”
  来到吉普车前,卢所长坐进副驾驶位,一脸疑惑地问:“你怎么会知道阿迪力没死?”多里昆上车笑道:“瞎猜的。如果阿迪力死了,案子就复杂了,嘿嘿,我、我一般都是往好的方面猜。”
  “这小子要是死了,我这所长可能就真的当到头了。”卢所长见多里昆瞥自己的眼光有点儿怪,又说:“啊,现在我就是给撤职了嘛!啊,我最担心背后挑唆的人可能还会生事,那麻烦就多了。”
  多里昆打火启动:“嗯,幕后肯定有人捣鬼。”卢所长坐立不安地说:“所以呀,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早该通知我。今天程队长不来电话,我不去找你,还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呢。现在去,说不定阿迪力已经跑了呢!”
  “不会,他还能跑哪儿去?”多里昆自信一摇头,“所长,程队长电话里说什么?”
  卢所长点燃一支烟才说:“程队长说,要把你借调去市局刑侦队,叫你准备去报到。”
  “真的?啊,程队长太……。”多里昆一怔,喜上眉梢,兴奋得双手脱离方向盘,车子晃了一下。
  “喂,开好车来!”卢所长瞪了他一眼,“别高兴太早,要是等下找不到阿迪力,你就惨了!唉,但愿你运气总是这么好,总能猜得准!”
  多里昆咧开嘴笑。
  地处沙漠边缘的万喀村,是由几块小绿洲组成的。围墙残缺的村公所小院内,两棵红柳枝繁叶茂,几只鸽子在平屋顶上安静地觅食。
  老艾买江站在红柳下不停地看表,一脸疲态,领口开得很大,露出胸口上尽是汗粒。他不是赶路赶累了,而是等人等累了。
  “抽了半包烟了,一个人也没来?我说,要么是你们瞒着我什么,要么你们压根儿没派人去通知。”
  一个比较年轻的镇干部委屈地说:“大叔,我们确实通知了,昨天挨家挨户去说,还在村头贴了通知,你进村的时候也看见了。”
  “那总有个原因啊?村民哪儿去了?现在不是农忙嘛!哦,支书,村长呢?村长也不见了,去把他找来。”艾买江抬起头,额上的皱纹显得很深。
  村支书是个秀瘦小的汉子,支吾地说:“大叔,他、他这几天病了,下不了床。”艾买江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那好,我们现在先去看看他。生病了?生病要找医生嘛?”
  几个村干部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蹲在原处不动。
  “走啊!还等什么?”艾买江拿起手提包催促,自个向院门口走,同来的两个镇干部跟着他。
  村支书起身拦在前头说:“大叔……其实,啊,其实,村长病不是很重,他、他是出远门了,啊,大叔,村里的人在清真寺,做乃玛子……”
  艾买江像是明白了什么,回过身走到一个石辗子上坐下,抽出一支烟,慢慢点燃说:“嗯,那这样好不好,我们去清真寺,等他们做完乃玛子,顺便开个会。”村支书又是一脸为难:“大叔,我说,能不能把文件给我一份,我、我和村干部找时间分头向大家传达。”艾买江瞪他道:“要是这样就可以了,我带工作组来你们村干吗?现在看来,你们村的基层组织形同虚设,连组织一次村民大会也做不到。我来得已经太晚了!走,这就去清真寺。”
  这回是说走就走,村支书还是一脸不情愿,嘴动了动,但没有讲什么。
  万喀村公所所在地是最大的一块绿洲,绿洲中间的空地上,有个简易的清真寺。刚刚做完乃玛子的村民正三三两两地涌出寺门,寺对面走来的艾买江加快步伐迎向村民们,村干部们则拖拖拉拉跟后,显得很勉强。
  “乡亲们,大家先不要走,我有话要说。”艾买江靠近清真寺门口时大声喊话,村民慢慢停下脚步,茫然地看着他。
  艾买江接着说:“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我是镇里来的艾买江,上点年纪的人一定认得我。我今天来,带来了中央和市里的重要指示,我知道大伙都很忙,所以,我就在这里给大家传达。”
  这时,人群里骚动起来,有人小声说:“买买提阿訇来了。”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表情傲慢的买买提从寺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面带敌意的年轻人。
  “站在这儿干什么?清真寺又不是巴扎,都回家去吧!”一身阿訇打扮的买买提先是对艾买江视而不见,人群又准备散开才望他,“啊,原来是艾买江镇长。”
  艾买江意外地说:“买买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买买提反问道:“这才奇怪了?我不能进清真寺,不能做乃玛子吗?没听说过做乃玛子也要向政府请示。”艾买江正色道:“买买提,我告诉你,你到处流窜讲经,是违反宗教政策的。你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东西。”
  “我全家搬到这里来了,违反什么政策?”买买提翻个白眼,“你们不是主张信仰自由吗?怎么,是不是政策又变了?不过你们说话不算数,这倒也不是头一回。艾买江,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抓我去坐牢好了,不用找借口。”
  人群见两人针锋相对,又围成一团。艾买江尽量压住火气说:“我问你,你搬了几次家?你所到之处,打着宗教旗号,骗取钱财,欺男霸女,难道这些是安拉要你做的?你这样迟早会被绳之以法!”
  买买提突然举头向天,张开双臂高呼:“万能的安拉啊!我是你忠实的仆人,穆斯林兄弟们,你们能允许一个安拉的仆人受到这样的侮辱吗?”
  “不能!”买买提身后几个年青齐声叫道。
  买买提再次高呼:“清真寺是我们的圣地,是做乃玛子和讲古兰经的地方,穆斯林兄弟们,你们愿意在这儿听一个不信古兰经的镇长胡说八道吗?”
  “不愿意!”这一次回应不单是买买提身后的青年,还有一部分村民。在买买提身后几个人的带动下,人群开始向里靠拢,将艾买江和两个镇干部团团围住,村支书和村干部已不知去向。不过,也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人面带忧色慢慢向后退。
  从镇里到万喀村,虽然多是歧岖不平的土路沙道,但多里昆只开了不到三小时的车。刚进村就把吉普车停下来,顺着村道小跑到一座小院前。
  “没错,是这家。”多里昆在院门外确认后,举手敲院门。
  门里有个女人问道:“谁呀?”多里昆瓮声瓮气地答:“给阿迪力送钱的。”
  门开了,一个戴面纱的维族少妇站在门里,身后的阿迪力刚探头,惊叫一声就往屋里跑,多里昆一个箭步把他揪住。
  “多所长,我、我……不是我打架,是我给人家打了,那几个人见我就砍,我又不认识他们,不信你看我身上……”阿迪力说着想脱衣服。
  多里昆笑道:“不用看了,我专门来接你回家的,回去再好好养伤。”阿迪力还是不愿走:“我求你了多所长,有人要杀我,我在这儿养伤行吗?”多里昆摇头:“不行。哦,你记住,这才是所长,我是副所长。”手指跟后的卢所长。
  戴面纱的少妇拦住院门喊道:“你们不能带他走,他会被人杀死的。求求你们,让他留下吧,这里很安全。”
  多里昆松开阿迪力,干脆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拿出烟点上,耐心地说:“阿迪力,我能找到这儿,那些人也能来。明着和你说,放你走的那天,晚上我差点儿被火烧死,他们不是冲着你的。你看着办,要在这儿等死随你。”
  阿迪力和少妇一时茫然。卢所长也点了一根烟,用结结巴巴的维语说:“阿迪力,大家以为你死了,你回到镇上,让大家都看见你,他们就不敢来找你了。知道吗?”
  阿迪力像是被说服说了,向少妇耳语了几句,少妇进屋拿出一个袋子,阿迪力接过捏她的手告别。
  “走吧!”多里昆扔掉烟头,抓住阿迪力的手。
  卢所长也抓住阿迪力另一边手,向少妇说:“谢谢,谢谢你照顾阿迪力,我们一定保证他的安全,走,阿迪力呀,总算找到你啦!”亲热地搀阿迪力出门。
  三人走到吉普车旁边,多里昆晃眼看见远处清真寺外聚集了许多人,驻足观望,发现有个人像是艾买江。
  “喂,阿迪力,那边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
  “刚做完乃玛子吧,那边是清真寺。”阿迪力也停脚看。
  多里昆向前走近几步,自言自语:“奇怪,做完乃玛子,一般人就散了啊?阿迪力你过去瞧瞧,我马上开车过来,我们从那边走。”
  卢所长已打开车门,不耐烦地说:“可能今天是什么节日吧。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吧。”阿迪力本已拨脚,听卢所长这么说,又扭头看多里昆的眼色。
  这时,远处的人群好像鼓噪起来,多里昆跳上了一堵矮墙望:“不对头,好像是艾买江大叔他们。阿迪力,你快过去看看!”
  卢所长关上车门:“唉,是镇里工作队开会吧,你不信我去看,阿迪力伤没好呢!”多里昆跳下矮墙拦住他:“不,不,所长,这回你听我的,那边肯定出事了,你、你是汉人面孔,这个村子听说比较复杂,咱们小心点。快去!阿迪力,我跟后就到。”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虽然不像程万里说的,是千里眼,顺风耳,但他的眼睛的确利,耳朵也很灵。
  清真寺外,艾买江三人深陷包围之中,几个小青年向他张牙舞爪。
  “买买提,你煽动群众围攻政府干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艾买江发现势头不对了。
  买买提嚣张地说:“艾买江,别忘了你也是维族人,你拿了共产党的好处,一心一意替他们卖命,和他们一起来对付我们维族人,我真为你感到害臊。穆斯林兄弟们,惩罚这个民族的败类吧!”
  人群与工作队的身体就要碰到一块了,一个年青干部挡在艾买江身前说:“乡亲们,请你们散开,这样做是违法的,你们……”没说完买买提身后有人朝他下巴打了一拳。又有几人握起拳头,跃跃欲试。买买提狞笑道:“收起你们的手,不要被这些民族败类弄脏了。对不信神的人,安拉自有他的方法。”
  人群像是似明白了什么,一下子散开了,很快有人从地上捡起石头,高高举起,准备投向艾买江等人。
  “叭,叭!” 两声枪响,人群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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