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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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风暴-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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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什么鬼?”向明大吃一惊,从座位坐直身,随即又向后靠下,“这段时间事多,我回去了解了一下。”
  这时,车停了,亚里叫道:“时间来得及,不用搞特殊了。”
  送走向明,回来的踏上,李东阳心里郁闷,少言寡语。亚里也不敢逗他说话,进到公安大院,看见办公楼前的停车场有几辆轿车,这才嚷嚷:“哇,哇,局长,恐怕又有大领导来了,不要我当司机了吧?”
  几辆轿车的门打开了,首先下车的是赵副书记,跟着其它车上也下来四五个男女。赵副书记快步走到一辆轿车前,迎下一位白发人。
  亚里驾驶越野车停在那几部轿车旁,李东阳下车,向赵副书记叫道:“赵副书记,啊,不好意思,去机场送一位客人,回来晚了。”他早已知道有这批客人到访,只不过没跟向明讲。
  赵副书记表情严肃,先转向那个白发人,指李东阳说:“江组长,这就是我们市公安局局长李东阳同志。”又转向李东阳道:“老李,这几位是上级派来的调查组,这是调查组的江组长。请你积极配合他们的工作。”
  李东阳与江组长握手:“欢迎,欢迎,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在乌市的某个角落,有一间破旧的清真寺十分显眼。清真寺的伊玛姆几年来都在为修整寺院四处奔走。虽然政府有拨款,但全疆清真寺太多,政府不可能面面俱到。这个清真寺既不是古迹,又不在市中心,规模也不大,每次分到的拨款,只够保证寺院不至于倒塌。而且,这一带的穆斯林都不富裕,尽管他们遵照安拉的旨意,赚到的钱三分之一给安拉,三分之一给穷人,三分之一留给自己。由于他们仅仅是能解决温饱,所以,给安拉的那份,也就是给清真寺的捐资,自然少得可怜了。
  这几天,清真寺的伊玛姆认为,安拉终于眷顾到他了,因为有一位贵人要来捐资,捐资的数目,可以让整个寺院焕然一新。
  “安拉保佑你,阿布杜拉阿吉。这是捐资证书。”伊玛姆很激动,他是在电视上见过这位维族人中最有钱的人。
  “安拉也保佑所有的忠于他的人。”阿布杜拉自己也记不清捐助过多少个清真寺,他只在意旁边的媒体记者频频闪动的镜头。
  “我代表咱们这一带的穆斯林兄弟,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伊玛姆很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我也是安拉的子民,这点小事,是我应该做的。”阿布杜拉并不想在这个地方呆太久,记者们离开,他也钻进他的豪华汽车。
  “消息发出去了吗?”
  亲自驾车的凯日答道:“发出去了,在等回音。”
  阿布杜拉点头不语,闭目养神。
  从南疆回到乌市,凯日一直忙个不停,原以为阿布杜拉要详细过问他所奔忙的这件重要的事,特意支走司机,自己开车。谁知阿布杜拉却一语带过,反让他摸不着头脑,许多疑问憋在心里十分难受。
  车子默默行走了几分钟,阿布杜拉像睡着了,凯日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会长,我、我有点担心,这样公开以你的名字去跟这么多个组织接触,万一有些组织是共产党操纵的,那……”阿布杜拉还是闭着眼睛,他又侧头向后说:“我、我觉得太冒险了。”
  “这是你死我活的事,能不冒险吗?”阿布杜拉开口了,语调阴森森的,“我让你联系的这些组织,他们的首领,有的先人跟过我父辈闹独立,有的是我的同门师兄弟,有的还是我以前带过的塔里甫,就像我和你的老师或者我和你的关系一样,你说,你会把我出卖吗?”
  凯日惊出一身冷汗:“我就是死了也不会那么做。”他的老师跟阿布杜拉同在一个讲经点习经。
  “那你还担心什么?”阿布杜拉又闭上眼睛。
  凯日松了口气又问道:“会长,如果他们愿意听您的话,您是不是要跟他们见面。”
  “没错!”阿布杜拉突然精神起来,“不单是见面,要把他们集中起来开个会,这个会,将载入我们维族的历史。这么多年来,大家四分五裂,互不往来,谁也不服谁,虽说都是为了独立,可有些人只知道相互拆台!南疆北疆这么多个组织,像一盘散沙,难成气候。只有成立一个全疆的组织,统一行动、统一指挥,我们才有可能争取独立。”
  凯日也激动起来:“是,是,除了要有统一的组织,还要有一个掌舵的领袖。会长,这一次你一定要站出来领导大家了。”
  阿布杜拉叹息道:“唉,是要站出来了,以前我以为我老了,让年轻人来挑这个担子,可惜等了这么多年,也没等到一个有前途的,我再不出山,恐怕大家都把独立的事忘了。”
  “是不是通知他们到乌市来?”凯日跃跃欲试。
  “不,去和库。”阿布杜拉再一次闭上眼睛。
  南疆有十几个县,和库县算是比较富裕的一个。这一带自古以来盛产玉石,民间也偏重经商。开放以后,和库的玉石除了一如既往地畅销全国,境外也打开了市场。维族人认为,玉石是真主的恩赐,只有踩过库河水的双脚,才能发现价值连城的美玉。采玉、贩玉是和库人的传统,古时候这里就是“玉石之路”的起点,如今在玉石经济的带动下,和库县城也不断扩大,流淌了数千年的库河上,一桥飞架东西,两岸的现代化建设此起彼伏,站在最高的和库宾馆往下望,很难找到那个千年古城的踪迹。
  县城的一条街道上,商店毗连串接,阳光透进临街的玻璃橱窗,各式各样的玉石玉器光彩夺目。行人中,有戴着圆帽、戴七彩头巾的当地人,更多的是国内国外的游客。
  一辆出租车驶到一家玉石商店外停下,紧接着又有一辆跟后停车。
  前一辆车上走下戴墨镜打领带的海达尔,商店里跑出一个笑嘻嘻穿着长袍的胖子,头上的圆帽显得稍有些小。
  “安拉保佑,大表哥,你们总算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胖子亲热地与海达尔拥抱。透过海达尔的肩膀,又向后面下车的巴提力克等人挤眉弄眼,算是招呼。海达尔拍拍他微笑道:“生意还好吧,司马义表弟?”
  司马义摇着头:“惨淡经营。惨淡经营!进来说话,进来说话!”把众人一起迎进商店。
  玉石商店后面有个小院,小院旁是一间办公室模样的屋子,一行人真像回到家一样,横七竖八或坐或躺在椅子和沙发上。司马义殷勤地端茶倒水,完了点头哈腰搓搓手:“都没吃吧,给你们拿吃的去。”像老鼠一样溜出门。
  “他是阿布杜拉的人吗?”巴提力克对司马义的亲热并不买账。
  “他是我的人。”海达尔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你还想去找阿布杜拉?”
  “你不相信我?”从北疆出来,巴提力克一直很克制,虽然心里窝囊,但对海达尔的神通广大,胸有成竹,不得不佩服。
  海达尔目光如电,淡淡地说:“这话应该由我来问。”巴提力克怒道:“你、你想要我怎么样?我、我……”突然抽出一把短刀往肩膀插去,刀口离肩膀不到一寸处停住,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他的手腕。
  “艾尔,你他妈给我放手!”巴提力克心惊的是,抓他的人居然是他带回来的艾尔,而他的死党库西提却袖手旁观。
  海达尔起身夺过巴提力克的刀:“好了,我们不需要伤兵。”
  这时,司马义端进来几只烤羊腿、一摞馕,还且大壶奶,笑迷迷地说:“慢慢吃,各位表弟,你们回到家了!”看到巴提力克羞愤的表情和海达尔手中的匕首,圆鼓鼓的眼睛眨了眨,“一定是饿极了,切肉的刀子都准备好了。来,给你一只最肥的。”
  巴提力克抢过一只羊腿,狠狠咬了一大口,眼睛瞪着艾尔,艾尔像没看见,拿了一张馕,坐到后面去。
  “没错儿,这儿就是你们的家。大家随便点儿!”海达尔的派头才是像是个主人。库西提和另两个一直表情紧张的人松弛下来,也抓起羊腿和馕,大吃大嚼。
  海达尔倒了一碗奶,亲手递给巴提力克,笑道:“慢慢吃,吃饱以后,谁想要女人,找司马义表哥。”
  巴提力克接过奶碗也轻松起来,高举啃了一口的羊腿:“我要!”库西提和另两人也举起手里的羊腿或馕大叫:“我也要!”
  “都有份,都有份!”司马义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按照咱们穆斯林的规矩,一人四个,每天一个。”
  几个人欢呼雀跃,狼吞虎咽大吃一通,纷纷嚷着要司马义带路,连一直不出声的艾尔也跟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海达尔一个人在自斟自饮。
  “这么多人都去,安全吗?”
  司马义再次回头,海达尔刚刚吃饱。 司马义给他添茶说:“放心,是咱们自己开的美容院。嘿嘿!”
  海达尔冷冷地说:“你没有误会我的意思吧!汇过来的钱都花光了?”
  “没有,没有,只花了一半。” 司马义略显紧张,“我是想,啊,我是想钱生钱,咱们总不能老是拿着枪去搞钱,对不对?嘿嘿!”
  海达尔微微点头:“赚钱是对的,我也有这个意思,因为没钱,我们什么都得听阿布杜拉的……老家伙居然想赶我走,真是异想天开!”司马义兴奋起来:“就是,就是,我们要是有自己的买卖,以后就不用求那老家伙。我在想,能不能让哈桑从那边儿弄点大烟过来……”
  “现在不是时候,明白吗?”海达尔的心思从不在钱,“摊子不要铺得太大。你呀,老是想当巴依老爷,不要忘记我们回来是干什么的?”
  司马义讨了没趣又搓手说:“啊,啊……不过,我们撇开那个老东西自己单干,哈桑能同意吗?”
  “你以为哈桑愿意听老东西的?哈桑也明白,老东西只是把我们当工具使,用完扔掉,我们的命在他眼里比不上一只羊。再说,他那一套早就过时,再干几代人也别想独立!”一路上,海达尔已经想好他的南疆计划。
  司马义还是有疑虑:“可是,我们,啊,我们,资金比不过他,人也没他多,他在各个组织还很有威望,我怕……”
  “怕什么?”海达尔厉声历色,“他老了!他的威望,还不是我们这些学生拿命给他拼出来的。资金我可以自己去搞,实在不行的时候,我也有办法让阿布杜拉拿出来!关键是人,懂吗?阿布杜拉手里有的是人,只要他脑子稍微好使一点儿,与我们好好合作,不出五年,全疆都会翻天覆地。可惜他的胆子太小,只想小打小闹!”
  司马义钦佩地点头:“对,对,凭我们这几个人成不了气候。这个老东西,不但有人,赚钱也有一套。”
  海达尔拿出一根烟:“你找到买买提师兄了吗?”司马义边给他点烟边说:“已经打听到他的下落。他前两年就离开和库,你找他……对呀,买买提手里有人。”说完拍起大腿,小眼睛兴奋地睁大望海达尔,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南疆几个县他都开过讲经点,据说前几年在和库,他比县长还吃香,可阿布杜拉老师,啊,那个老东西却突然让他离开和库……”
  海达尔打断道:“老东西怕买买提势力太大,才故意要他到处跑。唉,知道了吧,老东西对谁都信不过!”
  “买买提对老东西一定也很不满,但又不敢不听……哈哈,我们这个时候去找他,正是时机啊,你、你……”司马义又一次钦佩地望海达尔。
  海达尔起身在屋里踱步,在墙边一份工商执照前看了看,突然叫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自己的名字注册,别忘了你已经失踪两年多了。”司马义先是吓一跳,听完他的话笑道:“谁说我失踪了?我在口内做生意,发财了回家乡投资。”海达尔也笑:“嗯,你心里不忘家乡,政府一定会优待你的。”
  司马义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海达尔:“这玩意真不好弄,不过,总算找到了!”
  盒子里是一部海事电话,海达尔开盒子看了一眼,满意地点头:“好了,去参观一下你的美容院吧。”
  第六章
  华灯初上,马赛走出一家小餐馆,站在路边对着手机说话:“妈,我知道,想吃肉我绝对不会吃空馕,我刚从一家餐馆出来呢,反正没钱我找你要。唉,我的事你别瞎操心,我才二十四,你就怕我打光棍了?”眼睛看向餐馆对面的夜总会,有一对男女正好走进大门。
  “好了,好了,我说过跟她分手,南疆漂亮姑娘多得很,下次回去我带一个给你看,就这样吧,我有事,明天再跟你汇报,再见!”
  说完收起手机,跑过马路,进了夜总会大门。
  这是南疆最大的一个娱乐场所,有歌舞专场,有KTV包厢,有迪吧、酒吧。之前,马赛以为南疆很土,进了这个夜总会,他感觉土的是自己,自己还真是个农民。不过,他不是来参观的,也不是来消费的。楼上楼下逛了一圈,他像在寻找什么。走到迪吧门外,迎面来了两个人,他突然一个急转身,依在墙边摸出一支烟。点烟时,眼睛斜望。多里昆挽着一个妖艳的女人从他身边走过。
  “今晚去我家好不好?”女人扑在多里昆怀里给他喂酒。
  “我老婆来了,去你家她不要我的命才怪!”多里昆夺下酒杯,“妈的,胃痛,不能再喝了!”
  “你老婆这么凶啊,还要她干什么?”
  “不要她我两个儿子谁带。你他妈嫁给我呀?”
  女人不敢说话了,睡在多里昆大腿上。这是一个KTV包厢,女人搞批发生意,收入颇丰,经常出入娱乐场所。多里昆发现,女人不过是找他当个玩伴,既能保证自己安全,又能有人解闷。摸清女人的心思,对付起来从容了许多。
  “我们在这里玩好不好?”女人将多里昆的手塞进衣领。
  多里昆说不出话来,女人的衣内没有任何障碍物,可以直接摸到那两个肥大的乳房,他的手很粗暴,女人吃痛地叫出声来,上衣也被掀开了。但似乎并不在意,还拉过他另一只手帮忙,同时解开他的裤带。
  “不行!”裤带解开了,多里昆突然收手,“他妈的,要是碰上公安就完了!”
  “怕什么?”女人又要去解他的裤带。
  “你懂什么?老子有案底的,不想再去坐牢。等我老婆走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等你老婆走,不把你掏空才怪!”女人见他真的害怕,不敢再坚持,把上衣也穿好,
  多里昆点上一根烟:“他妈的,老实说,我还怕你老公!”他从没在女人面前提起牙生。
  “他不是我老公。”女人也不愿意谈起牙生,又依到多里昆身上,“喂,你是刀客,认识的人多,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多里昆自称是刀客,当然不是干杀人越物那种买卖的刀客,只是倒卖工艺品刀具的小贩。准确地讲,他弟弟是刀客,所以他熟悉这一行,谁也别想从他口中套出破绽。
  “帮啥忙?借钱,老子没有。”
  “去!谁借钱了?帮我找人办身份证。”
  “找公安?一边去,老子在公安没有朋友,只有仇人。”
  “谁叫你找公安了?”女人把电视机里的印度歌曲调小。
  阳光明媚,古老的艾提尕清真寺,刚刚经过大规模修缮,以黄色为基调的主体越是显得金碧辉煌。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穿上了亮丽的新装。大门外的广场两旁,各式各样商店相对排开,现代广告琳琅满目,广场上,流动的照相馆,纪念品摊点,饮料车,水果铺,烤肉摊成了主人,川流不息的游人来来往往,像是进入了一个家庭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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