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像塞着团棉花,那棉花又像是燃了起来,鼻腔里火烧火燎的。
从小到大的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搅,飞快放送。肋他几乎不说如此感性的话,字字句句出口,如旱季甘霖从天而降,大草原上的动物都欢腾了,无数的蹄儿在我脑子里奔腾不止。
这种想法太不文艺了,为了配合大川哥的文艺,我换了个想法。
“约定”什么的我联想起了“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这浪漫到极致的念头涌现,我更是感动,不能言语。
人群里渐渐生出些窃窃私语,大川哥始终坚定期待的凝视我。
虽然我眼眶中的薄幕给他的身形蒙上一层虚幻水影,纤毫表情并不能分辨鲜明,可我仍是能感受到随着时间的推移,焦躁也在侵蚀着他。
“年年,我的胳膊有点酸。”他极小声隐隐的还带着丝委屈,像是在诉苦。
“啊!……”我急忙从他手上夺过戒指,做向下压的手势,“放下吧,快放下。”
“年年,你得说我愿意才可以拿戒指。”许南川他哭笑不得。
“啊?……哦。”我听到人群中又潮水般的响起了善意的笑声,恨不得顺着他来的通道跑出去,窘得要命。我把戒指交还到他的手里,他珍而重之的牵起我的左手,将戒环谨慎的套进中指,握了握没有放松,站了起来。
他的朗眉仿佛也弯下来,整个人笼罩在无比柔和的氛围中,旁若无人的捧起我的脸,拇指在下眼睑轻轻一带,紧接着我毫无防备的撞进他坚硬的胸膛。
然后,我们赢得了今天唯一一次,从心意到表现形式均为正面的——掌声。
“大川哥,我是不是丢人了?”我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沮丧的问他。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会从男生手上抢夺戒指的吧?不管什么原因,看着也太不矜持了!
“呵,没,表现很好,我很满意。”他含着我的耳垂咬了一口,从胸膛溢出丝轻笑,“宝贝,切蛋糕。”
虽然蛋糕长了副艺术品的外貌,尽管我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感到汗颜,可竟然半点也不妨碍我的食欲,我还有心思挑剔它的味道。
为了穿这身旗袍能好看,我一整天只吃了一张牛奶玉米饼,还没巴掌大,两三毫米那么厚。本来是饿过了劲儿的,现在只要沾一点东西,就勾出了馋虫。
我刚要夹荷兰豆芒果炒大虾,那鲜艳的色泽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不想又被来人的恭贺打断了。
我和大川哥、我们双方父母,以及我奶奶和他姥爷,我大伯、二伯,还有文如姐夫妇,在主桌就座。来的人主要不是冲我,但是却一定要带上我,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多次,我不仅没吃好东西,就连笑容也要僵掉了。
陈墨砚到底是回来了,斯童、贺云北也都回来了,他们和阮宁清、夏宇语坐在一处,聊得开心吃的开心。
我哀怨的眼神飘飘悠悠的递过去,悲哀的发现竟没有一个人注意我!
结婚熬心劳力,就连订婚也是这样,而且还要附加上挨饿,这谁受得了?!就算一个个都受住了,我也坚持不下去了。
视线再转,我试探着找一个能跟我搭上线儿的,越境过去好好吃点东西。
找着找着就发现三哥正往这边看呢,我嘴角一挑,眉梢几动,想要跟他沟通。看着看着就发觉不对劲,人家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我身上啊。
我一拍脑门,哎哟喂!还挂记着文如姐呢!
许文如看着就是那种天生的苗条型身材,加之自由练习舞蹈,对体重的控制已经形成了类似于本能的严苛。
她瘦归瘦,可一直看着是健康的,只是一段时间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看着人像是又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太好。
穆洛寒的目光也忒直白了,连点掩饰也没有,所有的情愫从那双明亮的眼底迸发处来,深刻而难掩痛楚。
宁清的堂哥阮正民在一旁一言不发,黑脸也一点也不含糊,想是也看到三哥那个眼中钉了。
“正民,你问问小如想吃什么。”许爸斜睨了阮正民一眼,不高不低的说。转而看向身边座位的我爸问,“少平,过段时间让年年提前回北京,让她到家里住几天,你看看行不行?”
许夫人也跟奶奶和我妈商量着希望我能早些过去,我看着她们有些心酸的模样,可还是同意了。
心里面不好受,像是我不再只是他们的一样,从今以后我要被分离开分属于不同的家庭。这样突入起来的感觉,让我不能适应良好。
我终于咽下一只虾子,胡乱塞进一片梅子薄荷鸭,敲敲大川哥的腿,靠近他,“你的主意?”
总不会是许爸的主意,我觉着他并不满意我做儿媳妇。我还问过大川哥,他支吾半天终于交代了,许爸嫌我年纪太小,一开始听说大川哥要娶我挺反对的。
当然当他听说那个非娶不可,不是理由的理由就再也没有意见了。不过想必心里面也会有疙瘩,觉着我配不上大川哥吧?
“还真不是。”他搓搓下巴,轻佻的眨眨眼,“要是我指定不会让你回老宅住,咱们要做点什么,多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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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明天早上你们看,一定有第三更,我要雄起!!!
这个疯狂的世界!我都堕落了!
老赖回国了,挪威恐袭了,动车脱轨了……
筒子们,希望大伙在这个混乱的地球上都能平安健康!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这是个问题'VIP'
要知道和许南川一般见识的事儿不是没干过,可时间长了再费那个力气就有点傻了。这就像是有人打了你一下,你看一眼,再打再看,等打得多了打傻了就无所谓了。
我只是懒洋洋的瞄他一眼,就起身去了洗手间,已经无力再向上天请求还我成熟稳重的大川哥。肋许南川,他已经转型成撒着欢儿的曼妙姿态,强势进入了我的生活。我只是有点忐忑,怕自己没办法转型成凡事包容的年年姐。
不知是不是饥饿引发了低血糖,我洗过手还撑在洗手池上好一会儿才缓解了眩晕感。闭上眼轻轻的吐纳气息,再睁开来,那种满世界晃动的错觉才消失。
我拍拍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气色还可以,上过妆说实话也看不出什么来。视线向下溜,欣赏一下小蛮腰,觉得遭些罪也值了。
出了门没走几步,看到陈墨砚倚靠在墙壁上,双手抄在裤袋里,长腿倾斜出一个角度探出支撑着身体,纤瘦的影子阻隔了旖旎光线的漫展,形成了笔直的折尺样子。
砚台是个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名为“砚台”,气韵倒更像是与之相配的笔洗,他更像是釉色饱满通透的官窑瓷器,一点点的小毛病、小脾气也更像是层层叠叠的冰裂纹,诠释了瓷器独一无二的个性和美感。
“哥们儿,猫儿这干嘛呢?”我也模仿他的动作靠在墙壁上,因衣料太薄不得已作罢,这外间儿真比里面冷多了,我摩挲了几下胳膊。“看能不能有机会跟你说上话。”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厚实的布料保存了他的体温,冷热交替,我的身体轻颤了下。
“机会是随时的,别搞得跟半路拦截击鼓鸣冤似的,咱又不是八抚巡案。”我笑着调侃他,到底是多年的朋友,什么时候见面都跟没分开没闹过红脸似的。
我揪着衣领向上收拢,提起衣襟凑到鼻尖皱着闻了闻,“烟味儿?”
“嗯。”他打了个哈欠脑袋向后靠,抬起修竹般的手指捏着山根按揉了几下,“我喝多了,抽一根清醒一下。”
听声音这样疲惫,倒真像是喝多了,如果不了解他的话。
可我们是什么关系啊!谁不知道谁那些琐碎事儿?他五岁就偷陈爷爷的白酒喝了,仗着欧罗巴人的血统,俄罗斯人天生的酒量,千杯不醉好不好!
“你要说你喝醉了,我就说自己吃撑着了。听我说,烟这玩艺说多危害有多危害,为了这个世界上能多一个祸害娱乐大众,你还是别抽了,啊。”
他斜勾起一侧唇角,头微侧上下扫了我一眼,带着叛逆和敌意的态度冷冷的说,“祸害?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就想着早早离我远点,可别祸害了你是不是?”
我的眼皮飞快的开合,确定他冷硬的侧脸线条传递的是绝对的对抗信息,怒气从心口直窜上吼间。怎么就连句玩笑都开不得,上纲上线的玩儿敏感?!
吵架的话一出口可就收不回来了,一些自己都控制不了的话在唇边转了一圈,几度按捺又吞咽了回去。
“哎哟,还真喝多了?用不用我扶你到休息室歇会儿?我向你靠拢,坚决向你靠拢!”我标杆溜直的敬礼,嬉笑。
他高大身躯立正时更有压迫感了,眉峰拧了再拧,唇线绷了又绷,淡色的眼仁儿倍显妖异。胸膛剧烈的起伏,像是有太多的话压制在其中,肆意的冲撞。
他盯视了我一会儿,是真的恨不得那眼中射出的寒光“钉”了我,终于懊恼挫败的又靠回去装慵懒。
“我还是想不通你怎么可能喜欢大川哥,打小你连崇拜他都不曾有,不带这么突然的搞日久生情这一套的。你说是不是有人逼你了?叔叔阿姨,还是大川哥?拿什么逼你的?我就想搞清楚,怎么都想不通。”
砚台愤怒的扯自己的头发,什么叫抓狂?请看陈墨砚。
真相不过是我被算计了,然后顺水推舟作实了某人的阴谋。生米煮成熟饭什么的本就羞于启齿,何况还是我勇往直前自投罗网的。
我真怕前因后果交待清楚,我这一头秀发就会葬送于他的指缝间。
“砚台……”我拽开他的手腕,也没费什么力气,看来他也没下狠手啊。“在国外待久了中国话都说不利索了?都说是日久生情那就不叫突然。”
“可是……我了解你,你这么轴的人怎么可能这样容易转念头。我走之前你还和别人处着,没多久又订婚……我就是想不通,轮到我也轮不到许南川。”
“哟!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轮到你也轮不到我?这话我原封不动抛给你,添个问号你来给我个答案。”
乍闻这冷嗖嗖寒流过境一般的声音,清泉凝了冰,就知道是许南川了。说到自我冰封,他排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
“这么久,宝贝你是自己建洗手间去了么?”
许南川略带不满,但明显气温回升了,扫了一眼我身上的衣服,没吭声,就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关键时刻,站对队伍很重要。我正要把西装脱下来还给砚台,他按住了我后颈的衣领阻止我的动作,微笑着拍了两下。
“穿着吧,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这机会啊,有一次就意味着少一次。”
所以,我是该穿着,还是脱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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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终于恢复6000了;今天继续!
唔;上一章序号238;第二百三十三章;莫名其妙跑进了别的卷里;有没有看不到影响阅读?
要是有;给我留个言;虽然今天是周末;虽然编辑不在;貌似留了也不能马上解决;但可以尽快.
第二百三十五章 风骨风度'VIP'
他们同样高健的身形一个赛一个挺拔伫立,视线在空中交汇,噼里啪啦的迸溅火花,怎一个目中无我了得!
陈墨砚的拳头在身侧收紧再收紧,唇峰如开了刃的刀子,凛冽洗练。好看的桃花眼角粉色旋风纷飞,漫天席卷。肋反观许南川,舒展惬意的不得了,唇角随意倾着,略略挑眉,仿佛真是在等着答案。
我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他一些的,外表越是云淡风轻,内里越是电闪雷鸣,关键是这夜深人静之时,若是再赶上四下无人,他肯定要报复到我身上。
他们的话题绝对不能继续下去,否则太危险了!
“大川哥,砚台,你们别在这儿含情脉脉的对视了,咱们还是该回哪回哪吧。”我弱弱的扯动许南川的袖口,白目的说了句。
当时并未觉出语言有何不妥,所以两尊大神神形幻影,迅速扭头齐齐将锋利的刀刃嗖嗖向我飞来,我瑟缩下肩膀深感委屈。
“宝贝不着急……”许南川勾过我的肩膀拍了拍,眼睛眯了眯偏头瞧陈墨砚,后者倒吸口凉气的声音透过回音磅礴传递过来。
“我们一起听听墨砚他如何说,或者……”他慢悠悠转过来面对我,眼帘掀起来,犀利的眸光在眼底成对角线划过,一闪而逝。“或者你能代替他给我个答案?”“大川哥你别为难小年儿,既然赶到这儿了,那我就说说心里话。我跟她一起长大,她什么性情我不说十分了解,也是差不离。不避讳的告诉你,她喜欢我,而且好多年……”
“砚台!你够了!”他这算是什么意思?随便拿我心意出来践踏,顺便告诉大川哥,他连替补都算不上。他会这样说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好在没被震惊蒙蔽了神经,火气上来了,恼怒地瞪视他。
“大川哥,咱走吧,甭理他。”我挽上他的手臂,他面色沉凝的看了我一眼,随之缓缓握住我的手腕扯开。我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将我推离的手,感觉心脏都漏跳了两拍。
“我想听他说完。”大川哥沉声说。
我哀戚的垂首望向我们一大一小完全不同的手背,当我的指尖碰上他的,即将完全脱离开他的体温时,又峰回路转被他反手握住。
“墨砚你继续。”他比了个手势示意,另一只手收拢将我的拳头完全包裹进他的掌心。精雕细琢的侧脸像是沐浴在晨光里,起伏的线条悬浮着一层薄薄的金边,并且带着丝破晓的寒气。
我抬起头就看到砚台失落又失望的凝睇我的神情,但很快他就调转视线更加绝然的瞅着大川哥。
“除了喜欢我这件事她没亲口对我说,就没有什么瞒着我的。她对你什么感觉我还不清楚?大川哥我实话实说,你这样骄傲自大的类型分明就是她最讨厌的。唐玮算是她一时迷了眼走错路,迷途知返是好事,一错再错她还不至于这样笨。
我不清楚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有什么样的目的一定要娶小年儿不可。总之,你们不应该在一起,一个居心叵测,一个迫于无奈,能有什么好结果?”
“说完了?”许南川等了一会儿问,得到砚台的肯定答案,他朗声笑开,手掌相击拍了两下。“不错,不错,美帝总是质疑我国青少年的想象力,真是多虑了……哟!”他夸张的拍脑门,“墨砚是美帝教育回来的,我还真是一时健忘。”
许南川轻松调笑的姿态倏然收起,冷冷觑着陈墨砚,声音比之更显冰封。
“你这样诋毁我的深意是什么?让我猜一下……是求爱不成心生妒意?见不得别人的幸福,唯有摸黑才能平息自己的不甘?……是男人无论年纪大小,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总认为前面的风景会更好,错过了、失去了,才晓得原本身边的才是最好的。你真当回过头那人还会在,涛声依旧往事如昨?凭什么?!
正是因为我从不骄傲自大,所以从不敢让自己错失良机,日后后悔不迭。你若说我居心叵测,怕也不错。若是为了幸福谋划,用了些手段也算不得有过。
事到如今我倒是真要为自己的高瞻远瞩叫叫好,用年年的话说,来自四面八方的羡慕嫉妒恨什么的也难免。我们已经这样幸福了,偶尔来些不足为惧的小波折,我这心里反而更踏实了。
要真是个爷们儿,我觉着应该大方祝福,而不是在大好的日子唧唧歪歪平白给人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