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誓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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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誓从夫-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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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含烟神色骤变。“你……”
  竹月娇耸耸肩。“大家都认为我最小最不懂事,其实我已经不小了,而且我是旁观者清,你就跟二柹一样痴,那也难怪啦,谁教三姐夫是那样的男人,不过三姐夫痴的毕竟是我三姐,就算不是,你自认有办法做到像三姐那样吗?”
  不等玉含烟有所表示,她就替玉含烟摇了头。
  “不,你做不到,因为你抛不下背了多少年的责任,既然如此,你再痴又有何用?”
  玉含烟愈听愈是狼狈,“我……我还有事!”急忙起身,也跑了。
  于是,桌旁只剩下竹月娇与王瑞雪,两人面面相对了好半天。
  “我说王姑娘,你不会也喜欢三姐夫吧?”
  “……要听实话?”
  “废话。”
  “曾经,但我及时打住了。”
  “所以你这么迟都还没嫁人?”
  王瑞雪滑稽地咧了一下嘴。
  “没办法呀,要找个像他那样的男人,不容易啊!”
  竹月娇不由咯咯大笑了起来,边还转首朝内室叫进去。“三姐夫,听见没有?你不但是个懦夫,还是个罪孽深重的懦夫,居然拐了那么多女人的心!”
  回应出来的是满儿的爆笑声,还有一个掺杂着咳嗽的微弱低吼。
  “闭……闭嘴!”
  咳嗽更厉害了。
  “好好好,不笑你了,不笑你了,你别生气,再睡一会儿吧!”
  片刻后,内室安静了,竹月娇与王瑞雪一起收拾好碗筷,再悄然进入内室,见允禄躺在满儿怀里睡得正熟,黯淡憔悴的容颜显得格外安详,也许是满儿的怀里特别温暖吧。
  “三姐夫睡了,三姐要不要先去吃饭,厨房里还有一份菜热着呢!”
  “好,”满儿把被子拉到允禄脖子上盖好。“你拿支大碗,把菜铺在饭上头来给我就行了。”
  竹月娇眨了眨眼。“你要这样吃?”
  满儿颔首。“我不想吵醒你三姐夫。”
  “这样怎么吃啊?”竹月娇啼笑皆非地摇摇头。“还是我拿汤匙来喂你吧!”
  然后,竹月娇真的端了碗饭来喂满儿,一面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搭,小小声地。
  屋外,北风愈吹愈紧峭,雪花也愈飘愈张狂,漫空飞舞着,落地悄然无声,默默堆积起一片苍凉的惨白,就如同某人的脸色,愈来愈白,愈来愈白……
  陕北的冬季漫长严寒,少有雨雪,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譬如这年冬季,北风呼呼拚命吼,雪花也卯起来下个不停,冷到了极点,这种气候对身体孱弱的人而言可不是好事,一个不留神就会病得东倒西歪……
  “快!快!取雪水来,那才够冷!”
  一大清早,允禄就开始发热,刚过晌午,他已经高烧到不省人事,还抽筋,急得一群人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就只为了要替他退烧。
  满儿不断用雪水拧毛巾好敷在他的额头上退烧,冻得一双柔荑红通通的,她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继续拧冰毛巾,竹月莲、竹月娇要帮她,她打死不肯,竹承明看得心疼不已,终于下定了决心。
  “满儿,往后咱们之间不再论立场,只论亲情,这样可好?”
  但满儿只飞快地瞥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竹承明看出那一眼的含义,不禁沉重地叹了口气。
  倘若允禄死了,往后也不用再争什么立场或亲情了。
  好不容易,近傍晚时分,允禄的高烧终于逐渐消退下来,可是满儿不过才松出半口气,玉含烟的警告就杀了过来。
  “他还会再发烧,只不知他还能撑多久?”
  一颗心顿时坠落到谷底,满儿不知所措地呆住,不是慌乱,也不是哀伤,只是呆住。
  难道他撑过了那一劫,却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吗?
  然后,就在满儿处在最绝望的尽头,随时准备要跟着允禄一起走的时候,有两个满儿期待许久的人终于赶到了。
  “夫人,我们来了!”是塔布和乌尔泰。
  在死穴被解开后的翌日,满儿便修书一封请竹月莲偷偷替她找个可靠的人送去给小七,信中不仅详述允禄此刻的身体状况,也请小七把她真正的身世背景转告塔布。
  因为她需要人帮忙,而她真正信任的人除了小七之外就是塔布。
  但若是要让塔布来帮她,势必要先让他全盘了解真正的内情,再由他自己决定帮或不帮她,这当然有点冒险,后果也可能很可怕,但她此时此刻一心只在允禄身上,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幸好,塔布来了,她果然没错信他。
  “你们……终于来了!”
  见满儿一副又是惊愕又是狂喜的古怪表情,塔布不禁笑了一下。
  “夫人,记得当年爷要带您离开京里时,奴才便曾说过,奴才两个伺候的从来不是庄亲王,而是爷,所以,夫人,无论您是什么身分,在奴才两个心里,您只是爷最心爱的妻子,如此而已。”
  听塔布如此诚挚的言语,满儿揪着他的衣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塔布,塔布,我等你好久了咽!”
  “对不起,夫人,一得知爷的状况,奴才特地跑了一趟宫里,请密太妃娘娘和大格格帮忙‘拿'了一点东西出来,这才耽搁了一些时候。”
  “我……我只信任你们两个……”
  “夫人,您且放宽心,奴才两个会好好照顾爷的。”
  一侧,竹承明看得满心苦涩,没想到在满儿心里,亲生的汉人爹竟比不上两个满人奴才。
  “那么,能否先让奴才两个了解一下爷的情况到底如何?”塔布细心地问。
  满儿无助地望向玉含烟。“这个……”她哪里知道允禄的情况到底如何,只知道他快病死了呀!
  玉含烟会意,立刻把允禄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塔布。
  “……由于他的功力全失,内伤沉重,身体极度孱弱,因此虽然这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也已经足够夺去他的性命,尽管我们已设法用各种珍贵药材来为他疗治,但药效始终太缓慢,现在我们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了。”
  塔布神色凝重地蹙着眉头。“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
  玉含烟沉吟一会儿。
  “还有一个办法,但有也等于没有……”
  一听还有其他办法,满儿和塔布不约而同大叫:“快说!”
  玉含烟又思索了会儿。“有张药王孙思邈传下来的药方子,对于心脉腑脏遭伤几乎有起死回生之奇效,而且药效奇快无比,没病没痛的人服了也可以延年益寿常保青春,但由于药材不易寻找,所以没能广为流传……”
  “不会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果吧?”满儿喃喃道。
  “当然不是,年角鹿的角、黄灵芝、乌灵首、红角翼蛇胆、天山雪莲,这些都是极其珍贵罕有的药材,但只要多耗点时间和银两总还是找得着,可是……”玉含烟顿了一下。“唯有紫玉人参不是有时间、有银两就可以得到的。”
  “紫玉人参?”段复保惊呼,瞄了一下竹月仙,眼神极为古怪。“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参中之帝王,出自雪山之绝巅,隐生于万年冰雪之下,五百年成形,又五百年如红玉,再五百年透紫,如此罕异之药材,这……这……”
  “所以我才说这办法有也等于没有啊!”玉含烟无奈地说。“更何况王爷需要的不只一支紫玉人篸,他得用上三支……”
  不会吧,要三支?
  一支就希望渺茫了,还要三支?
  她还是跟他一起死比较简单吧!
  “为什么?”这句疑问,满儿几乎是扯喉咙尖叫出来的。
  “因为一帖药便得用上一支紫玉人参。”玉含烟解释道。“头一帖服下后,每日以真力为他打通经脉两次,这样连续七日,扭曲受损的经脉便可痊愈,王爷的功力也能够回复原来。但由于王爷的内伤甚为沉重,因此第二帖服下后,王爷的内伤也仅能痊愈一半,还得再服下第三帖后才能完全痊愈,所以我才说需要三支。”
  满儿怔愣半晌,沮丧地垂下臻首。
  “看来真的没办法了,也许我们应该……”
  “我有一支紫玉人参。”
  众人一怔,旋即异口同声大吼:“你有?”口水喷得竹月仙掩面连退好几步。
  “我有,是段大哥送我的。”竹月仙轻轻颔首。“虽然一支紫玉人参不够治好他的内伤,但只要功力能够恢复,他就可以自行抵抗病痛了不是吗?不过……”
  原来是男人讨好女人的礼物,难怪刚刚段复保会用那样古怪的眼神看竹月仙。
  然而,竹月仙最后那两个字“不过”立刻又浇熄了满儿刚涌上心头的兴奋,不必用到脑筋想就可以猜到竹月仙的意图,而且不只是她,其他女人也都猜着了,竹月娇和王瑞雪一齐翻白眼,玉含烟低叹着摇摇头,竹月莲……
  “有条件?”她了然于心地问。“要满儿把妹夫让给你?”
  “不,是‘还'。”竹月仙修正道。“别忘了,是我先认识金禄的。”
  “可是他不要你!”竹月莲残忍地说,已经很厌烦竹月仙那种一厢情愿的感情了。
  竹月仙嘴角抽搐了一下,笑容不改。“不,他当然要我,之前他只是因为伤太重,神智不清才会拒绝我,事实上他是要我的,因为是我先认识他的,他一直记得我,只是不知道上哪里去找我……”
  她叨叨絮絮地说个不停,听上去是在解释,其实是在安慰自己,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猜想这条路多半是行不通了。
  竹承明皱眉考虑片刻后,悄悄来到满儿身边耳语。
  “放心,我们会设法说服她,就算是骗也会骗来给你!”语毕即赶着其他人出去,打算另外找间堂屋坐下来,联合大家一起对竹月仙作长期抗战。
  满儿不禁有些感动,眼眶微微湿润了。
  这是头一回,竹承明抛开了立场,单纯只为“他的女婿”设想,全然没考虑到允禄若是恢复功力后是否不利于复明大业。
  不过她也很清楚,竹月仙是说服不了的,如果能被说服早就被说服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才让他说服。就算是要骗她也不太可能,她只是太执着于允禄,并不是脑筋变笨了。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全力照顾允禄,让他能够熬过这场病。
  她黯然低叹,回身进内室,发现塔布与乌尔泰早已在床边探视允禄,一边小声讨论著什么。
  “他又在发高烧了吗?”
  回眸,“没有,没有,爷只有一点烧。”塔布忙道。
  满儿松了口气。“幸好。”
  “啊,夫人,能请您帮我们找个煎药的炉子来。”
  “煎药?”
  “奴才从府里拿来不少补身子的药材,想煎来给爷补补身子。”塔布泰然自若地说。
  “喔,好,我马上去拿。”
  满儿一离开,塔布与乌尔泰又开始小小声讨论起来。
  “我们有几支紫玉人参?”
  “两支。”
  “只有两支?”
  “只有?朝鲜送来的贡品也只得五支,你想叫我多偷点好让皇上砍头吗?”
  “若是真让皇上查到了你溜进宫里去偷贡品,推给爷就是了嘛!”
  “嘿嘿嘿,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那其他的呢?”
  “其他嘛,唔,我还顺便偷了两支年角鹿的角、四颗红角翼蛇胆、两对斑冠鹰的眼睛、一瓶秋菊露和脂玉冰,不过秋菊露、脂玉冰跟斑冠鹰的眼睛都用不着,白偷了,至于乌灵首,咱们王府里自个儿就有,天山雪莲更多,我全给拿来了,现在就差黄灵芝……”
  “我现在就去买!”
  “这儿的药铺没有就上延安,延安没有就上西安,西安一定有。”
  “知道了。”
  意想不到的是,榆林的药铺子没有,却有那药材商来送货,身边正好有,虽然那药材商乘机抬高价钱,乌尔泰还是欢天喜地的一手掏银票一手交货——银票他多得是。
  不到半个时辰后,塔布开始动手煎药,头一样放进去的药材,嗯,当然是紫玉人参。
  第八章
  北风继续怒吼,转眼间进了腊月里,漫天乱舞的雪花反倒稀稀落落的,天儿一天比一天冻得人簌簌颤抖,出门随便打个喷嚏,鼻涕就变成银丝黏在鼻孔下头,多来几条就成了老爷爷的胡须了。
  “满儿,瞧你笑咪咪的,是妹夫好多了吗?”
  晚膳前,除了竹月仙之外,女人全聚在厨房里,一边做菜一边闲聊,热闹得不得了。
  “嗯,嗯,”满儿直点头,笑容扩大。“他好很多了,非常非常多。”
  “那待会儿可以去看看他吧?”竹月莲又问。
  自从塔布与乌尔泰来了之后,照顾允禄的责任便由他们接手过去,而塔布仅有一项要求:在允禄转好之前,请大家暂时不要去他们堂屋里打扰,甚至连玉含烟也不用再去为允禄把脉,更不希罕竹月仙的紫玉人参。
  因此,除了塔布与乌尔泰,唯一清楚允禄状况的只有满儿,但见她一日比一日愉快,大家都很好奇允禄的病况究竟出现什么样的惊人转变?
  难不成塔布除了是奴才之外,还是位神医?
  “好啊!”满儿笑着点头。“如果不是我阻止他,他还想出来走走呢!”
  “出来走走?”玉含烟惊呼。“他可以下床了吗?”
  “前两天就可以下床走几步了。”
  “天,我估计他至少得卧床三年以上的,怎么会……”玉含烟难以置信地呢喃道。“塔布究竟给他吃了什么补药?”
  满儿耸耸肩。“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天山雪莲那一类的药吧。”
  “天山雪莲?”玉含烟困惑地皱眉。“那也不可能有此奇效啊!”
  “待会儿去看他时顺便问问吧!”王瑞雪在一旁建议。
  因此,当乌尔泰来到厨房和满儿一人一支托盘端去晚膳时,后头便紧跟着四个好奇宝宝。
  进了堂屋,乌尔泰把托盘放在外室桌上——那是他和塔布的晚膳,满儿则继续往里走,穿过珠帘才一眼,她就扯高嗓门叫了起来。
  “你又下床了!”
  “娘子,为夫适才刚孵了一只小鸡出来,所以想下床来走动走动,再上床继续孵下一颗蛋。”嗓音仍相当沙哑,但非常轻快。
  “夫君,你也太会掰了吧?不过两个时辰前你才下过床……”
  “两个时辰前?”夸张的叫声,“不是两个月前么?”叫完便咳了好几下。
  “好啦,好啦,就让你再坐一会儿,别太激动,待会儿又要咳个不停了!”
  “谢娘子大人恩典!”
  “塔布,倒杯热参茶给爷。”满儿吩咐完,回眸。“你们进来啊!”
  珠帘外的那四个好奇宝宝一接到“邀请”,立刻争先恐后冲入内室,一眼便瞧见允禄,不,是金禄端坐在窗前的玫瑰椅上,塔布正往他身上披厚棉袍。
  “耶?你……你的伤全好了吗?”
  会这么说是因为金禄全然变了个样儿,不再是半个多月前那个病得气息奄奄,老得快死掉了的允禄,而是看上去更显年轻的金禄。
  那张可爱的娃娃脸虽然仍显得相当苍白,但已恢复本来的温润,双颊上那两朵病态的酡红竟隐隐有股湛然的光采,乌溜溜的双眸清澈有神,樱桃小嘴儿红润诱人,还弯着一抹顽皮的笑。
  “一半,”他笑吟吟地说。“只好了一半。”
  “怎会?才半个多月啊!”玉含烟更是不敢置信。
  金禄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这还不都要‘怪'我们家那两个笨奴才,一听说我病倒了,硬把府里的补药全给搬了来,我家娘子看那些药材多珍贵,摆在府里久了也是养肥了耗子,强要我把天山雪莲当饭吃,拿何首乌当萝卜啃,百年人参作零嘴嚼……”
  话才说到这里,笨奴才之一的塔布就把一杯参茶放进他手里。
  “又喝参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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