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国际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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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国际特工-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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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奠坤开口说:“明天,我得赶快去见我们的领导人。他叫伊万诺夫,是总参情报部的一名少将,现在苏联驻天津领事馆坐镇指挥。”
  张逸仙说道:“莫斯科情报学校的中国学员真不少,也不知是不是都归他领导。”
  “不会的,”杨奠坤分析道,“总参情报部远东指挥部设在上海,估计至少有二三个‘格柏乌’的情报军官在那里指挥。学员们遍布关里关外,基本上自成系统,各自为战。”
  “那我们这一组的任务是什么?”张逸仙问。
  “见了伊万诺夫就知道了。”杨奠坤微笑着说。
  第二天,杨奠坤独自一人来到德租界中三街西侧的一家德国书店,见到了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微笑着示意杨奠坤到里面的书架前,然后小声对他说:“你们的工作要马上开始。从情报组织的序列上讲,你们属于满洲第二情报组,总部设在天津,你当组长,古斯达夫担任副组长。今后的任务是吸收新同志,调查日军的军事动向,迅速在天津至奉天一线建立情报点。”
  杨奠坤点点头。“工作可以马上展开,可是我们的经费已经光了,可否……”
  “经费不成问题,”伊万诺夫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递给他,“这里有1000美金,等工作开展后,再视情况增补。”
  杨奠坤迅速将美元揣进西服口袋,“那么,我如何跟您联络呢?”
  伊万诺夫掰着手指头说:“每月的11、21两日上午我们见面。下次的会面地点是在法租界24号路利生贸易公司对面的餐厅。”
  杨奠坤回到住处,立即向张逸仙传达了伊万诺夫的指示。
  说干就干。杨奠坤、张逸仙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便建起了点线密布的情报点,具体是:
  裴志亭:安东
  季书元:张家口
  闫荆扑:营口
  冯子彬:天津留守
  黄一民:锦州
  安非德(费得尔):奉天
  张之伦:哈尔滨
  杨省三:大 连
  注:安非德不久自动脱离组织,工作由费得尔接替。
  由于第二情报组工作量大,人员来往频繁,杨奠坤和张逸仙换了一个工作地点,搬到了法租界知仁里的一幢楼房上。杨奠坤为便于工作,以“大北广告公司”业务员的身份来往于华北、东北各大城市,发展组织,下达命令。而张逸仙早年在家乡潍县当过东明中学的校长。便以私塾先生的身份来往于各情报点之间。同时,杨奠坤又将张逸仙的妻子张琴玲从呼兰调到天津,以家庭的形式掩护情报机关。不久,张琴玲也参加了情报组织,成为组织中的秘密交通员。
  1936年1月5日,辽宁省岫岩县王家堡子日军守备队在四道河村进行了一次大逮捕,奉天情报点的一名联络员在回家的途中被误抓。结果他供出奉天情报点的有关情况,奉天的费得尔处在危险之中。杨奠坤感到事态严重,决定亲赴奉天解救战友。
  杨奠坤一到奉天,就赶到费得尔居住的胡同附近观察情况。不料刚一露头,就被一个日本特务盯上。杨奠坤见附近有一条小河,便向河边走去。那个日本特务紧紧跟在后面。
  杨奠坤见一时无法摆脱,便站在河边,掏出烟斗点燃,悠闲地吸了几口。特务跟在后面不知所措,慢慢地向他走来。
  杨奠坤也不回头,弯下腰装作结鞋带,从两腿间窥见特务靠上来,就站起身,装作无事的样子。趁特务没防备,杨奠坤猛一用力,将特务摔倒入河中,撒腿就跑。他对奉天的街道十分熟悉,见胡同就转弯,七转八弯到了大街上,上了一辆人力车,直奔火车站,乘上火车走了。
  虽然这次奉天之行有惊无险,但杨奠坤意识到那个情报点不能用了,便派刘士桓到奉天再造情报点。
  这时,哈尔滨的张之伦派女交通员陈琦来天津,交给杨奠坤一份情报。杨奠坤发现是日军碇泊场司令部沿江驻军的地图和一份有关马家沟日军机场新转场的十几架战斗机的情报,感到非常有价值,对张之伦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然后,交给陈琦150元金票(日元)让她带回去作活动经费。
  1月11日,又是杨奠坤和伊万诺夫接头的日子。杨奠坤把陈琦送来的情报交给他后,两人便来到英租界的一个小公园散步。
  伊万诺夫感慨地说:“瓦尔德尔,记得那是1934年的春天,我在哈尔滨秋林公司门口将一个装有经费和药品的箱子,交给一个中国女学生。我一直弄不明白,你怎么有那么大胆量,让一个小姑娘干这种危险的事?”
  杨奠坤想了想,那是自己要去莫斯科受训的前夕,伊万诺夫同志代表上级要发给他们一笔经费和药品,准备路上用,因当时他已被特务监视不便行动,便让哈工大学生关志萍去办这件事,想想是够冒险的。杨奠坤笑着对伊万诺夫说:“也许她是个女孩子,反而不会引起特务的注意。”
  伊万诺夫笑着打了他一拳,然后,又感慨地说:“你不觉得今天很奇怪吗?我们会面的时间,已经大大超过了以往。”
  “我注意到了,”杨奠坤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超过15分钟了。”
  “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伊万诺夫说:“所以请你多陪我走一会儿,看它最后一眼。”
  “离开天津?”杨奠坤吃惊地问,“是回国吗?”
  伊万诺夫摇了摇头,“自从1933年来哈尔滨领导你们工作,我已快三年没回家乡了。”停了停,他说,“这次我是去上海总部工作。”
  杨奠坤想了想,天津地处南北交通咽喉,从东北来的人比较多,张学良的保安队也驻扎在这里,认识自己的人很多,长期呆下去会暴露身份的,不如和伊万诺夫一起撤到上海去。想到这里,他开口说:“我有个建议,让我和我的机关随你一同到上海去吧!”
  伊万诺夫高兴地说:“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话。不过,这里也要有人留下来工作。让古斯达夫留下怎么样?”
  “可以,他年龄比我大,社会阅历丰富,完全可以独挡一面。”杨奠坤夸奖了一番张逸仙。
  “那么,后天我们就动身吧。”伊万诺夫说道。
  “还是等一等,”杨奠坤说:“古斯达夫正在安东,我要等他回来再走。”
  过了两天,张逸仙完成任务回到天津,已是傍晚。他一进家门,发现妻子张琴玲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红烧肉、燉酸菜、闷刀鱼、松花蛋……正当他发愣之际,杨奠坤拿着一瓶酒走了进来,“老张,回来了,咱们好好喝两口。”
  “奠坤,”张逸仙疑惑地问,“这不年不节的,为什么这么破费……”
  “老张,”杨奠坤示意他坐下,“这酒是非喝不可的,恐怕以后咱俩一起喝酒的机会不多了。”
  见张逸仙一脸茫然不解的神情,杨奠坤又说:“第二情报组的指挥机关要跟随伊万诺夫同志撤到上海去,”他给张逸仙斟满一杯酒,“上级让你留在天津继续工作,从此咱哥俩可就天各一方了。”
  两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二人一时都有些伤感,屋内笼罩着一种沉闷的气氛,。
  杨奠坤小张逸仙17岁,但在艰难的革命斗争中,二人却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1933年冬,杨奠坤开始由中共北满省委军委的岗位上转到国际情报组织中工作。当时工作条件艰苦,环境险恶,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衣着单薄,寒冷异常。恰逢张逸仙搞义勇军失败后也来哈尔滨潜伏。两人不期而遇,一见如故,关系日渐密切。张逸仙当时手头还宽裕,在人力物力上给予他极大的帮助。张逸仙就像一位好大哥,照顾他,帮助他。此刻,杨奠坤回想往事,感慨万千。
  张逸仙此刻心情也是难以平静。自从认识杨奠坤以后,他们一直在一起并肩战斗。在哈尔滨,他们顶风冒雪,走街串巷,散发传单,贴标语;在莫斯科,他们勤学苦练,共同钻研情报业务,一起成长为出色的国际情报战士;回到天津,他们又一起发展组织,共同开创了新的秘密战场。如今忽然就要分别了,真有些依依不舍。
  第3节 张逸仙:活跃的古斯达夫
  张鼓峰下
  1936年夏天,天津。
  张逸仙独自挑起天津情报组的工作后,发现与上海总部的联系,只靠交通员是不行的。有些时效性很强的情报是一分一秒都耽误不起的。于是,他向上级打报告,要自制电台。
  很快,上级批准了他的请求,并汇来一大笔款子,作为自制电台的费用。
  张逸仙之所以要自制电台,是因为有两个有利条件。一来,他有坚实的无线电知识;二来,自制电台所需的电讯器材零件是可以买到的。
  当时日军尚未正式进驻天津租界,对电讯器材的管制还不太严格,除发射器材需持有工部局的许可证外,购买一般收报机零件不受限制。即使市面上没有,张逸仙还可以在英租界白俄人经营的电料行中买到。张逸仙认识一个叫汤姆的美国水兵,是个无线电爱好者,手中的小型工具非常全,并存有英文无线电书籍。张逸仙便把工具和书买过来利用。到这一年秋天,陆续把电机零件购齐,随即着手安装,最后总算把电台制成,虽然外形不成样子,但通讯效果却出乎意外的好。这样,天津和上海建立了无线电通讯。
  张逸仙居住的知仁里这幢楼房,情报组租用了楼上的两大间一小间。自从杨奠坤搬走后,张逸仙便将小间改装成电台间。房东外号叫“田瘸子”,在楼下开了一个“英语补习班”,汤姆就是在这里教授英语时认识张逸仙的。
  一天,汤姆来到张逸仙的住处,一见他便说道:“张,我要离开天津,回到夏威夷去。”
  张逸仙出于职业的敏感,觉得有问题,于是问道:“你是海军陆战队的军士长,回到夏威夷去是不是要晋升你?”
  汤姆摇了摇头:“我这个一级军士长即使干到50岁,也不能再晋升了。这次回去跟日本人有关,我们不想和他们发生冲突,所以才回国的。”
  这正是张逸仙所想知道的,他拿出一瓶“白兰地”,给汤姆倒了一杯递过去。
  “日本不是没攻占天津吗?你们慌什么?”
  汤姆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日本人野心不小,他们决不会只满足占领满洲,迟早要向中国内地进军。华北的局势非常动荡,听我们的长官说,中日很快会开战,到时津浦线、北平机场、塘沽港、青岛码头都会是日军攻占的重点。所以不仅我们海军陆战队要撤,到时候侨民、领事馆人员都会撤走。”
  张逸仙听了暗暗吃惊,如果汤姆说的是实情,看来中日真的要爆发大规模战争了。
  张逸仙感到事态严重,马上开始收集华北日军的调动情报,真的看出了战争的迹象。1936年底,张逸仙将情报发往上海。到了1937年夏,果然“七七事变”爆发,日军开始全面进入中国。
  9月30日,上海总部密电张逸仙:值此日军大举进攻之际,应组织所属成员开展空前绝后之大规模破坏行动……
  终于可以和日军明刀明枪地干了,张逸仙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向下属情报点发出了向日军交通线,后方基地发动袭击的命令。
  冬季,张逸仙接到裴志亭的报告,说是日军正在修筑通(化)辑(安)铁路通过的隧道,企图早日将中国东北与朝鲜半岛的陆路交通连接起来。张逸仙想起,在辑安有一个煤矿工人出身的朋友宋君朋, 曾和自己在救国军十一路军一起抗日,于是张逸仙决定去辑安找宋君朋,搞一次爆破行动。
  张逸仙重新出关,从天津——北平——奉天——梅河口一路来到通化,然后换乘汽车,翻山越岭来到辑安。
  宋君朋见到张逸仙非常吃惊,抓住他的胳膊摇晃着:“这不是做梦吧,张总参议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张逸仙听他叫出自己在救国军时的官职,连忙小声提醒他:“别乱叫,日本人听见就坏了!”
  宋君朋穿着一件破旧的黑棉袄,和头戴水貂皮耳朵帽,身穿插黑色水獭皮领大衣的张逸仙站在一起,显得格外的寒酸。张逸仙从便服口袋里拽出怀表看了看。“现在是11点半,恐怕你还没吃晌午饭吧?来,我请你下馆子去。”
  “你大老远来的,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宋君朋不好意思地说。
  “你跟我还客气啥,”张逸仙一拉他,“别忸忸怩怩的,快,头前带路。”
  两人走进路边的一家朝鲜饭馆,吃着大燉菜,喝着狗肉汤,边吃边聊起来。
  “一晃三四年过去了,现在过得咋样?”张逸仙漫不经心地问道。
  “别提了,我现在混得就剩一口气了。” 宋君朋喝了一口烧酒,“妈的,都是小日本闹的。”
  “要是跟他们干,你敢不敢?”张逸仙试探着问。
  “敢!有啥不敢?”宋君朋恨恨地说,“老子要是有枪就敢和他干!”
  “那好,你想办法给我弄点炸药,咱们说干就干。”张逸仙往杯里倒满了酒。
  “总参议,你是还想干救国军?”宋君朋此刻两眼闪着激动的光芒。
  “嘘——”张逸仙示意他噤声,“我现在改换门庭,不干救国军了,不过,照样打鬼子。你再找两个帮手,要不怕死的,明天到你家见我。”
  第二天,宋君朋果然找来了三个棒小伙。
  张逸仙向大家宣布:“鬼子不仅侵占了咱东北,又想侵占全中国,我们要起来跟他们干。现在我宣布抗日爆破队成立,第一个任务是炸毁通辑路的老岭隧道。”
  “好哇,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宋君朋大声叫道,“摆弄炸药就跟玩一样。”他对一个黑小子说:“小山,你去大石沟工地偷炸药。”对另一个大个子说:“小冬,你把你爹的猎枪拿来……”
  望着宋君朋精神抖擞的样子,张逸仙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冲锋陷阵的救国军战士。
  夜晚,张逸仙和宋君朋在煤油灯下研究爆破事宜。张逸仙用铅笔画了一张草图,他铺在小炕桌上说:“老岭隧道是联接辑安和通化的关键地段,如果将其炸塌,日军至少个把月不能通车。要炸毁隧道,你有办法吗?”
  宋君朋看了看地图,“要想彻底炸毁隧道,得多埋炸药槽,多灌药,用电起爆器起爆。”
  “这样工程量大不大?”张逸仙问。
  “估计,咱们几个人一起动手,也得干四五个小时。”
  “那好,过两天就行动!”
  几天以后,在一个寒冷的早晨,张逸仙、宋君朋等人拿着工具、武器,每人身上背着50公炸药悄悄向老岭山区进发。大家走了60里山路,终于在夜晚到达老岭隧道。
  宋君朋带着小冬子用猎刀结果了两个护路伪军的性命,然后率大家钻进洞内开始装药……二三个小时过去了,张逸仙怀抱伪军的那支七九步枪在洞外的山坡上不停地走动。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达声。只见两束耀眼的车灯射来。
  张逸仙大吃一惊:这肯定是鬼子的施工部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靠近隧道。
  张逸仙趴在地上,拉开步枪的枪栓,冲越来越近的汽车放了一枪。
  “哗啦,”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卡车停下来,从车上跳下三个鬼子躲在路旁。
  张逸仙乐了,原来这车上大概都是劳工,这三个鬼子是押车的,干脆吓一吓他。
  “砰砰!”张逸仙一连放了几枪,然后大声喊,“老乡,我们是抗联,你们快跑吧。”
  这下子,车上的民工可听懂了,他们纷纷跳车,向附近的山坡跑去。那几个鬼子气急败坏,拿着枪大喊大叫。
  “砰!”又是一枪,一个鬼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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