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国际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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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国际特工-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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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2年7月,杨奠坤回哈尔滨养伤,10月,准备以中共满洲省委特派代表的名义去磐石工作的杨靖宇来看望杨奠坤。
  杨靖宇拉住杨奠绅的手说:“君武(杨奠坤当时的名字),你们在磐石搞的不错嘛,连哈尔滨人都知道磐石有个游击队,领头的叫杨矮子,副手是个朝鲜人,叫李红光。你们可是大大的有名呀!”
  杨奠坤从病床上坐起来,“老张,你的担子也不轻,磐石那里情况复杂,我们那支游击队里什么人都有,工人、农民、山林队……如果不加以整顿会出大问题的。”
  “这个我考虑到了,”杨靖宇说:“我到那里准备把这支队伍带好,争取把它变成我党在南满的一支劲旅。”停了停,杨靖宇又忽然说:“你在那里名气大,听说群众都亲切地喊你杨司令,干脆,我也改个姓,今后就叫杨靖宇了,你看怎么样?”
  杨奠坤笑了。他改什么姓都无所谓,反正他的真实姓名叫马尚德。:“姓杨就姓杨吧,你长我六岁,咱们就算做亲哥俩吧。”停了停他又说,“杨靖宇,好名字,我想这一定会成为一个响亮的名字的!”
  果然,杨靖宇不负众望,很快整顿了那支部队,将其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32军南满游击队”,后来发展成为东北人民革命军第1军。
  1932年冬,杨奠坤伤愈后,中共满洲省委派他和王东周(绰号“皮鞋王”)同志一起,负责国际反帝情报组织的工作,从此杨奠坤开始了秘密战线上的特殊战斗。
  1938年初,杨奠坤来到原来在哈一中的老师罗稷南的家中。罗的原名叫陈小航,是著名的翻译家,他的弟弟陈绍韩曾是华尔顿手下的情报员,1935年被敌人杀害。杨奠坤希望罗老师能给他介绍一些进步青年,送到苏联去学习。罗稷南给他介绍了三个年轻人,日后都成了共和国的栋梁之才。
  1938年3月11日,在大光明咖啡馆,伊万诺夫与杨奠坤再次见面。
  伊万诺夫说道:“瓦尔德尔,现在我把一个关系转给你。明天,你到南京路中国银行门前和一位姓金的朝鲜人接头。”
  杨奠坤问道:“这个人是归我直接领导吗?”
  伊万诺夫笑了笑,“不仅这个人归你领导,他的组织也归你领导。”
  杨奠坤的手下又有了自己的同志,他不再是孤军作战了。
  3月12日,杨奠坤在南京路中国银行的门口佯装换外汇的样子和老金接头。然后,两人来到附近的街心公园长椅上坐下。
  “老杨,认识你很高兴。从今以后我们就在你的领导下工作了。”老金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
  杨奠坤注视着老金,他理解这些亡国亡家的朝鲜同志,在东北的抗日联军中有大批朝鲜同志和中国战友一起抗击日寇,中朝两国人民早已在战斗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杨奠坤在磐石搞队伍的那个搭档李红光就是朝鲜族人。
  “老金,你们的组织有多少人?”杨奠坤问道。
  “五六个人吧,”老金说,“其中还有个日本人。”
  “不错嘛,连日本人也能争取过来。”杨奠坤又问,“老金,在上海还有别的朝鲜地下组织?。”
  老金说:“韩国国民党、朝鲜革命党、韩国独立党,三派在上海都有组织。”
  “好家伙,你们朝鲜人有这么多党派,”杨奠坤好奇地问:“这些组织有统一领导吗?”
  老金叹了一口气,说:“韩国独立运动的领导者金九先生,曾努力促成三派的团结,去年8月在南京成立了韩国光复运动团体联合会,正要在长沙举行三党合并大会时,朝鲜革命党成员李云焕狙击金九,致使合党运动失败。”
  杨奠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问:“老金,你是属于哪一派的呢?”
  老金笑了笑:“我哪派也不是,我是名国际情报战士,难道你不清楚吗?”
  杨奠坤听罢笑了,他感觉到眼前这位朝鲜同志非常的可爱。
  1938年7月23日,日军华中派遣军主力师团进攻武汉三镇,中国第5战区、第9战区军队奉命抵抗,拉开武汉保卫战的序幕。
  这时,伊万诺夫交给杨奠坤一个任务,让他火速赶往武汉,找苏联大使馆武官沙赫夫,取回一批秘密文件。
  当时武汉正处于激战中,执行这项任务无疑要冒很大风险。杨奠坤为能便于活动,带上老金同去,因为老金的日语很流利,可以扮作日本侨民通过敌人占领区。
  一路上,二人所经之处,到处是日本军队,到处是残垣断壁,到处是烧杀抢掠,到处也充满着反日抗日的怒火。老金扮作满铁上海事务所的职员,一路上叽哩咕噜地,果然蒙过许多日本宪兵、特务。有时,日本军队还专门派几名士兵护送他们。8月上旬,日军由九江西犯,在瑞昌登陆,杨奠坤三人只好绕道北渡长江,溯江而上,乘船进入汉口。当找到汉口苏联大使馆临时住处时,却听那里的中国房东说,大使馆早已迁往重庆,杨奠坤不觉感到懊丧。
  这时,那位房主拿出一封信说:“大使馆有位将军临行前把这封信交给我,说如果有人来找他可以将这封信给来人。”
  杨奠坤如获至宝,急忙接过那封信拆开,信是用俄文写的,大意是:使馆已撤离,如有人找大使馆联络事宜,可到汉口玉带门车站附近的伊莲娜咖啡馆联系。
  杨奠坤和老金急忙赶往“伊莲娜咖啡馆”,咖啡馆的主人伊莲娜是一位漂亮的俄国妇女。她听二人说明来意后,不动声色地将他们让到里面的小客厅。
  两杯浓香的德国咖啡摆在二人面前,伊莲娜坐在他们的对面,打量许久,忽然开口问道:“苏沃洛夫统帅是在1790年12月11日攻占的土耳其伊兹梅尔要塞吗?”
  杨奠坤知道她在对暗号,立刻用流利的俄语回答道:“不,苏沃洛夫统帅是在1790年12月22日攻占土耳其伊兹梅尔要塞的。”接着杨奠坤反问道:“我想请教,鲁缅采夫是苏沃洛夫的学生吗?”
  “恰恰相反,鲁缅采夫是苏沃洛夫的老师。”伊莲娜说完站起身来,“我是10号情报员,欢迎你们来到汉口情报站。”
  杨奠坤友好地握了握伊莲娜的手。
  伊莲娜从沙发座垫下面取出个大方牛皮纸口袋,郑重地说:“这是沙赫夫将军搜集日军的重要情报,它包含着将军同志的心血,希望你们能安全地将它交给上级。”
  “放心吧,伊莲娜同志,我们会用生命来捍卫它的。”杨奠坤和老金接过牛皮纸口袋,郑重地说。
  杨奠坤和老金重新踏上返回上海的征程。
  一路上杨奠坤始终为那包文件发愁。这兵荒马乱的,万一让日本宪兵查出这批文件,可怎么办?最后还是老金想了个办法。他将战场上一具日军通讯兵遗体上的图囊打开,取出一个日军军用封套,上面印有日军军旗和“绝密”等字样,把那些文件统统装进了军用封套中。路上遇到日本宪兵队的盘查,一看到印有“绝密”字样的大口袋时,就急忙免检放行。就这样,二人顺利地返回上海,将文件交给了伊万诺夫。
  1938年12月末的一天晚上,杨奠坤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的住处。他一进屋就倒在床上,闭上双眼,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他刚从伊万诺夫那里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苏军总参情报部部长、卓越的反间谍专家扬·卡尔洛维奇·别尔津被秘密处决了。
  杨奠坤怎么也搞不明白,一个忠诚的苏维埃战士,红色政权的保卫者,怎么一下子会成为“人民的敌人”?他痛感失去了一位尊敬的师长、可信赖的上级,同时,也为苏维埃政权失去这样一位优秀的革命者而感到惋惜。
  这时,杨奠坤才明白,为什么“戈比旦计划”迟迟没有实施。随着别尔津的被捕,一个规模庞大的侦察计划也化为了泡影。
  1939年夏的一天,伊万诺夫约杨奠坤来到外白渡桥,他们一起眺望黄浦江的一幢漂亮的尖顶四层大楼。那是苏联驻上海总领馆。
  “瓦尔德尔,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伊万诺夫非常伤感地说。
  “你是要回国吗?”杨奠坤轻松地说,“我恭喜你,你已很久没回到祖国了。”
  “可我爱这个国家,爱这里的人民,”伊万诺夫动情地说,“这里有我的事业,我的战友。”
  “你随时都可以回来么。”杨奠坤安慰道。
  “可能我不会再回来了。”伊万诺夫沉重地说。
  “为什么?是因为别尔津同志的事吗?”杨奠坤惊讶地问。
  伊万诺夫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才说:“还有另一个原因。苏联驻上海总领事馆关闭了,后天我将和总领事鲍·米·西曼斯基回国。”
  杨奠坤感到了一种不祥之兆,定了定神他又问:“那么谁来领导我们呢?”
  “你的新领导人会来找你的。”伊万诺夫掏出一张旧美元递给他,“记住,他叫乔琪。”
  8月的一天,苏军总参情报部派来了新领导人乔琪,他是以美国一家公司经理的身份来到上海的。在公共租界的巴拉斯咖啡馆,他和杨奠坤见了面。
  乔琪面色阴沉,从无笑容,说话生硬,跟伊万诺夫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乔琪严肃地对杨奠坤说:“世界形势发生了新变化,中日战争也进入了一个新阶段,我们停止一切暴力行动,致力于搞静态情报。你与以前的上级和同志们联系的联络点和通信都不要用了,完全按规定在外面接头。如果连续三天接不上头,就再隔十天仍在原规定的时间地点接头;仍接不上,就说明是对方出了问题,要立即切掉联系;如果失掉联系,到备用地点,在墙上或电线杆上写1+15+8,即1月15日8时,即可联系。”
  杨奠坤觉得,乔琪这个人有一套,是个富有智慧的间谍。但钦佩之余,又多少有一些敬而远之的感觉。
  1939年,欧洲战局突变。9月1日,德国军队向波兰发动进攻,9月3日,英、法等国对德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9月30日,德军占领波兰全境。一时欧洲陷入恐慌之中。
  11月,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成立江南指挥部,一部分兵力在扬州、泰州、天长、六合地区开展抗日游击战争,宁沪线从此不再太平。
  此刻,日军在中国战场速战速决的企图和诱降阴谋也没有得逞,它的陆军主力陷于中国战场难以机动,日本法西斯的侵略计划受挫。
  一天,乔琪在法国公园内向杨奠坤下达任务,让他独自一人作为信使去香港,取回东京苏军谍报员送来的“十万火急”的情报。
  杨奠坤打点行装,乘海轮从黄浦港出发,经过三天三夜的航行到达香港。
  在香港半山罗便臣道的一幢洋楼里,杨奠坤见到了从东京来的情报员安娜·克里斯蒂安森·克劳森。她是佐尔格领导的“拉姆扎”小组交通员,马克斯·克劳森的妻子。
  安娜和杨奠坤互通暗号后,打开旅行箱,将一捆金属棒交给杨奠坤。
  安娜郑重地说:“瓦尔德尔同志,这些金属棒都是空心的,里面总共装有30卷胶卷,上面记录着日本、德国的最新军事情报。你一定要将其保存好,送到乔琪同志的手中。”
  杨奠坤用手掂了掂五根金属棒,看不出什么破绽,他问:“安娜同志,如果敌人问我带它是干什么用的,我将怎么说呢?”
  “这个我们想到了,”安娜掏出一份写满德文的证明书说,“你带上它,上面有德国克虏伯公司的印章,证明金属棒是一种工业用探测棒。你就是上海办事处的中国雇员。”
  杨奠坤乘一艘日本“海云”号客轮返回上海。不知怎么搞的,这艘客轮竟泊在了很小的怡和码头。凭直觉,杨奠坤预感到出事了。果然,从码头窜上一大批日伪警察、宪兵。
  一名警察命令杨奠坤打开皮箱检查,当看到金属棒时,杨奠坤拿出证明文件向他解释。这时,一名宪兵曹长走过来,伪警察将文件递给他看,宪兵曹长看不懂,命令将杨奠坤先带到码头警察值班室再说。
  杨奠坤拎着皮箱,跟着日伪宪警来到值班室。那个日本宪兵曹长很认真,拨通了德国驻上海领事馆的电话,核实情况。一小时后,一个自称是领事馆秘书彼肖夫的德国人来到值班室,看了看文件,表示没问题。然后,彼肖夫便用德语和杨奠坤谈了起来。幸亏,莫斯科的情报学校校长缪勒尔是德国人,杨奠坤学会些简单的德语。便和他应付起来。彼肖夫很热情,亲自将他带出值班室,并一再要求送他回去。杨奠坤婉言谢绝了他,不过表示,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为防止意外,后来杨奠坤假意去拜访了几次彼肖夫,以示联络感情。
  1940年2月末的一天,杨奠坤在外滩附近跟乔琪接头回来,见一群日本侨民围着报摊兴高采烈地议论什么。等那帮日本人走后,他也过去买了一份报纸,展开一看,差点晕过去,只见报纸上用大号字写道:“关东军讨伐队与满洲警方通力合作,射杀满洲共产军匪首、宿敌杨靖宇……”下面记叙杨靖宇于1940年2月23日在江县三道崴子附近战死的经过。最为残忍的是,敌人割下他的头颅向日本天皇“遥拜”,后来又把这颗头颅“献送”新京——伪满洲国首都,报功请赏。杨奠坤再也忍受不了这巨大的悲痛,踉跄地回到住所。
  杨奠坤坐到桌前,再次展开报纸,望着杨靖宇遗体的照片,泪如泉涌。他铺开纸,饱蘸浓墨,挥笔写下一首诗:
  十冬腊月天,松柏枝叶鲜,
  英雄杨靖宇,长活在人间。
  然而,不幸的事件接踵而至。国际情报组“大连行动队”被日本警宪机关破获,负责人A。鲍威尔潜逃,纪守先于8月15日在上海法租界被大连警宪机关捕获。共产国际满洲情报组织开始暴露在日伪机关的面前。为此,乔琪命令杨奠坤暂时停止活动。
  1941年春,经过一段考察,杨奠坤认为罗稷南的妻子倪琳思想进步,聪明能干,便将她发展为情报组织成员。
  1941年6月22日4时30分,法西斯德国撕毁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未经宣战就向苏联发动全线进攻。苏联军民奋起抵抗,从此伟大的卫国战争开始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同时,共产国际执委会发出号召:全世界的无产阶级政党和组织都起来保卫苏联。
  这时,乔琪又命令杨奠坤恢复行动,搜集日本是否会对苏联进攻的战略情报。
  1941年12月7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对美国驻珍珠港的太平洋舰队实施突然袭击,同时分兵多路对美、英、荷在太平洋上的属地进行入侵,太平洋战争爆发。
  12月末,由于日本军队进入各国在上海的租界,杨奠坤小组的工作陷入被动局面。遵照乔琪的指示,杨奠坤将老金的那个小组交给了倪琳。从此以后,杨奠坤只同乔琪保持惟一的单线联系。
  1942年9月14日,是杨奠坤与乔琪在法国公园接头的日子。可是一连三天,始终没见乔琪的人影,杨奠坤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16日这一天,他磨蹭很晚才回到住处。刚进房门,楼下房东喊他接电话。杨奠坤急忙下楼听电话,里面传出乔琪的声音,他用英语说:“你快走!”接着就听到电话被打掉的声音。杨奠坤立即返回房间,匆忙收拾好用作活动经费的美金就要转移。但没等他下楼,门外闯进来几个持枪的日本便衣,二话不说就将他押上了囚车。
  宪兵将杨奠坤押到北四川路日本宪兵司令部,连夜开始审讯。杨奠坤只说自己做买卖拿佣金,有时也倒卖外币。审讯官追问他与乔琪的关系,他就说是在回力球场认识的,两人一起喝过酒,喝过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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