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秀“哈哈”一笑:“马钦大人是个爽快人,我也有心结交,只是一直不得方便。今天,真是绿份到了!”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就开始称兄道弟了,气氛亲热得如同亲哥们一样。
有人提议:“今天是我们和秀川统领大人第一次见面,这么有意义的事,不喝酒如何行?”
于是大家叫来酒菜,开始喝酒。
第一杯酒自然是敬紫川秀大人的,为他在远东的赫赫战功;第二杯酒是为了庆祝远东的回归,自然秀川大人又得满干;第三杯酒是为了纪念今天大家的认识,马钦元老和阿秀统领交换了岁数,发现原来马钦元老比阿秀统领要大,于是马钦就满口地称紫川秀为“阿秀小弟”,“大哥”要跟“小弟”连喝三杯,第四杯酒是为了预祝贵族们的产业能顺利收回,大家都说秀川统领都点头子,哪还有不成功的,于是在座的每个人都敬了紫川秀一杯,第五杯酒是预祝紫川秀荣升统领之职,又是每人敬紫川秀一杯……
那晚到底喝了多少紫川秀也没个数,他只知道后来大家为隔壁老张的猫生了四个小猫崽都干了四杯。
大家一直喝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满嘴胡绉,不分你我。
若是那些醉话全部当真的话,紫川秀就不知把远东给出卖了多少次了,马钦元老的亿万身家也早赠给了紫川秀。
口口口第二天起来时候,紫川秀头疼欲裂,他感觉身边有点异样,伸手摸过去,满手异样的滑腻。
“大人,您可醒了?”
“嗯嗯……你们是谁!”紫川秀眼皮涩得厉害,睁都睁不开。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发现两边躺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子,赤身裸体地和他躺在一起。
足足花了一分钟,他那被酒精烧得麻木的大脑才算明白过来,他整个人猛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这里的?”
一个长头发披肩的女孩子抬起了头,“大人,人家昨晚跟你说过名字了,您不记得了吗?”
另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广却大胆得多了,“大人,我是小瑛呢!您昨晚还说我名字起得好呢!”
“嗯?”紫川秀陷入了沉思,“真的吗,我说了吗,啊啊啊,不对不对!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们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的!”
“大人,您忘了吗?昨晚是马钦人人把我们送来服侍您的,昨晚您也同意了的啊!”
“大人,您昨晚真的好坏呢!”
“嗯?”紫川秀大滴大滴的冷汗冒出来了,声音都在发颤,“好……坏……吗,我到底干了些什么?”
小瑛脸上浮上一层红晕,“大人,您真坏呢!您这样叫人家怎么好意思说?”
“问题不是说这个!”紫川秀满肚子怒气,“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问题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到底问题是怎么回事了!妈的,怎么这样乱七八糟的!”
两个女孩都轻声发笑:“大人,您可真逗呢!”
那个长发女孩子小声说:“大人,您不必担心呢!我们是马钦大人专门派来服侍您的,您怎么样都可以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紫川秀挥舞着手,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又痛又涨,仿佛无数条麻线纠缠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
“你们两个先回去——马上回去。”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小瑛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不要问那么多。总之,你们先出去!”他提高了声调,转过头去,听到身后传来了嗦嗦的穿衣服声音,他望着明亮的窗口发呆,茫然不知所措。
两分钟后,身后传来声音,“那,大人,我们穿好衣服了。”
紫川秀转过身来,两个漂亮的女孩子纤立眼前,那个长发的女孩子身材高挑,有着一双修长的腿,看起来很舒服,而那个小瑛有着一张清纯的脸,额前留着稀疏的刘海,瓜子脸,眼睛又大又亮,皮肤白皙,衣裳整洁朴素,那种美丽正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
紫川秀顿时眼前一亮,眼皮涩涩的。这两个女孩子确实很漂亮,难得的是她们没有一般放荡女人的那种风尘味道,而给人种大家闺秀的羞涩感觉。
他小声地嘀咕道:“看来马钦这个好兄弟还真是没有亏待我呢……”
小瑛:“大人,您说什么?”
紫川秀知道此时绝不能有一点犹豫和软弱,他从床边的衣裳口袋里拿出了钱包,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连那些硬币都下放过,通通都倒在床上,“这些,你们都拿去吧——你们也看到了,我也就这么多了。”他的声音又冷又硬,目光坚冷如铁。
两个女孩子一愣。那个长发的女孩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鞠身拿了两张大额的钞票,轻声说:“谢谢。”转身出门。
紫川秀目视着站在原地的小瑛:“你……”他望着床上的钱,虽然没说话,意思却是很明显。
小瑛拾脸直视紫川秀,那美丽白皙得近乎苍白的脸让紫川秀联想起了被蹂躏的百合花。她轻轻说:“大人,你是个好人呢!”
“啊、呃!”怎么都想不到她会说这句话,紫川秀一下子愣在当场。
“我爸爸是远东军的军官,妈妈是远东伊里亚行省的小文员,在远东事件中双双遇害。逃出远东的那天起,我就决心,谁能为我父母报仇的,我定要报答他。后来,马氏家族收养了失去父母的我,目的就是专门为他们交际应酬——但这么多年来,我谁也没陪过。但昨天晚上,知道是为你,为收复了远东驱逐了魔族的英雄光明王,我主动提出过来。大人,我不是被强迫的,我是心甘情愿来的。谢谢你,为我爸爸妈妈报仇雪恨,谢谢你。”她的眼中涌出了眼泪。
“呃,这没什么,呃,这是我应该做的……”紫川秀大为窘迫,语无伦次。
不知如何,比起在元老会面对上千家族元老的祝贺,此刻面对这个失去父母、家园,最终论落风尘的女孩子,面对那晶莹的泪水,他感到更紧张。
自己一点都感觉不到任何值得骄傲之处,他从没觉得“远东的英雄光明王”这个头衔是如此的虚假,对在战争中深受伤害的千万民众来说,自己无能为力。
他努力放缓了声音,表情也温和起来,“那么,小瑛,你现在可有什么困难吗?经济上?生活上?如果有的话,请尽管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帮上忙的。”
“大人,我现在生活得很好,经济虽不富有,却也富足。有个小商人愿意娶我,马家也同意放人,过两天我就要到西部去了。在临之前能见到大人您,我已经感觉到很满足了,唯一遗憾的是——”一抹轻红浮上了小瑛那皎洁的脸庞,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娇艳动人,她的表情说不出的狡黠,“大人您昨晚喝得实在太多了,一上床就睡死了,什么也没干呢!实在太遗憾了。”
“砰!”的一声响,紫川秀一头撞在了墙板上。
“大人您请多保重,您是我们远东的希望和未来。”伴着一阵轻响,小瑛轻轻地出了门,轻得就如同一阵风、一朵云,就仿佛地从来不曾在房间中存在过,只剩下一缕幽幽的芳香在房间中悠悠回荡。
望着她出门的方向,打开窗帘,一时不适应那猛烈的阳光,紫川秀戴上了淡淡的墨镜,眯起了眼睛,酒后苍白的脸现出一抹红晕。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骄阳在正空放射着耀眼的光芒,炫目的光圈中,几只鸽子在中央广场的上空飞翔。
呼吸着新鲜的阳光,他的思绪烦乱,久久出神,目光闪烁,心头不知是喜是悲。
第二章无功受禄
上午大概九点时候,紫川秀刚吃完早饭,帝林就过来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帝林一边说着,一边巡视着房间,鼻子耸动着,“不对,你的房间有女人味!”
他走到枕前,捻起一根长长的头发,似笑非笑地看着紫川秀,“嗯?”
紫川秀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改行去当警犬?不错,昨晚确实有女人在这里过夜。”
帝林一副吃惊的表情,“我不奇怪阿秀你留女人过夜,我奇怪的是阿秀你居然这么老实地承认了——说吧,到底是谁?”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紫川秀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次。
听紫川秀说完,帝林以下结论的口吻,郑重地说:“嗯,不错,是个好女孩子。你就这样让地走了?”
紫川秀无奈地摊开了双手,“不让她走怎么样,难道,我还要对她说留下来我们赶紧补上一次?”
帝林很认真地看着紫川秀,“阿秀,你真的成熟了呢——若是两年前,你肯定会留她下来嚷嚷着说要补一次的呢!”
紫川秀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帝林的神情却严肃起来,“但有件事情我却一直不知道,阿秀你原来这么有钱呢|。”他扬扬手上的信封,“从你沙发的坐垫下发现的,你自己看吧!”
紫川秀接过来,信封是开了口的,他抖了下,几张红色的票子落在他手上。
等他看清了,稳定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四张面额五十寓金额的汇票,开出汇票的是帝都信誉卓著的大钱庄,是那种凭票即取的即时支票。
看着紫川秀那茫然的表情,帝林心里有数了,“你不知道?”
“嗯,我还没阔到用两百万来垫屁股。”停了一下,他缓缓说:“昨天晚上,元老会首席的马钦来过我这里,后来,大家都喝得很醉了……”
紫川秀尽可能详细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总监察长扬扬眉头,“阿秀,我问你,这笔钱你打算如何处理?”
紫川秀叹口气,“老实说,我是很想把它揣进口袋里的,但既然不幸被总监察长你先发现了,我就只好像任何一位正直的家族高级官员那样,将贿赂上缴了——要不,我们两个一人一半分掉它?”
帝林嘲讽地说:“阿秀,你还真是单纯呢!你以为,这钱是这么好吃的吗?至于说上缴——马家不把你恨得咬牙切齿才怪呢!”
“那又怎么样,正如马钦所说的,未来很有可能就是我接任远东统领的位置,难道堂堂家族统领还要害怕区区一个商家吗?即使他们有几个元老义怎么样,乱世枪是草头王,我们掌管军权的还会害怕拿算盘的吗?”
“阿秀,你太幼稚了!这种跨郡跨省的豪强如果只是纯粹富有的话,那他们早被别人一口吞掉了!元老会席位只是他们实力露在表面的一小部份,就犹如冰山露在海面上的那一小角。这种大地主、商人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政界、军界都有人,若论他们掌握的真正实力,恐怕连总长、总统领都震惊呢!”
紫川秀一惊,随即微笑,“夸张了吧,如果马家真那么厉害,怎么我以前对他们一无所知?”
“你以前不知道他们,那是因为你还不是权势的中心人物,还没到那个层次。现在,眼看你快进统领处了,已经有能力影响家族的决策和政策了,他们才出面和你接触。只有到一定的地位才能知道他们的威力,这才是真正的实力。这两百万,既是诱惑,也是威胁呢!”
“怎么说?”
“有实力拿出两百万来交往你的人,如果你不识抬举的话,这两百万也足够去请一流的杀手来干掉你了。”
紫川秀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干掉我,干掉一个统领,军队的高级将领?他们没那么大胆子吧?”
“一般情况下他们当然不会用这种极端子段,对于家族官员,他们历来是以收买为主的,但是当你的存在妨碍了他们的生存——或者叫生意,而你又不肯妥协的时候,这种大家族行事历来是肆无忌惮的,他们是不怕铤而走险的。
“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先例,八年前的边防军统领云山河统率西部边防军区,节制西部二十一行省军务,权势之大不在后来的杨明华之下。那时候西部诸行省中,有组织犯罪活动猖狂,前任总长要求检察厅和军务处对此进行联手打击。
“对这个命令,云山河大将执行得非常积极,他出动军队对西部行省的几个最大的帮派进行了全面清扫和血腥的镇压,杀掉了大批帮派份子,成绩斐然。然而他被成绩冲昏了头,镇压了黑帮之后又把矛头指向了黑帮背后的几个地方大家族——其中包括马家,并且拒绝了来自马家说客的巨款收买和拉拢。
“两天后,云山河大将半夜突然死在了自己军营里,根据验尸报告说是‘七窍流血,死因不明’,到现在,连他杀还是自杀都没搞清楚。”
云山河大将的名字紫川秀是知道的,那是紫川家的一代名将,在紫川秀少年时候,大将声威之响如日中天,声威远远凌驾于杨明华、方劲、明辉等人之上。他镇守西部边防军区,与远东的哥应星并称紫川家的“东西双壁”。
将军来觐见当时的总长紫川远星时候,他亲眼见过大将本人。印象中,那是个高大爽朗的男人,胡子拉茬,脑袋光得发亮,总喜欢把五六岁的自己抱起来用胡子扎,把自己在半空中抛来抛去的,看着自己的黑眼睛一眨不眨的毫无惧色,云山河满意地对紫川远星说:“小家伙不赖,将来会成为又一个驰骋沙场的出色武将的!”
几十年过去了,大将什么相貌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记得他身上有一股带着芬芳烟草气息的男人味道,还有,自己果真如大将军所言的,真正成为了一个纵横沙场的将军,只是预言的人早已化成了白骨。当大将死讯传来的时候,自己还流下了眼泪。
紫川秀震惊异常,“不是说云大将是死在流风家的手上吗?”
帝林轻轻摇头,“这是家族的机密历史,我也是接于检察厅以后才知道的,对外公布的死因只说是‘遭遇流风敌寇狙击,不幸殉国’。”
“这件事为什么没有追查一下去呢?”
“当时的远星总长非常愤怒,下令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没等新任的边防军统领和检察厅开始着手。流风家就开始了那次大进犯,远星总长在帝都战死。参星总长拖了一年多才能接位,他上台靠的是元老会的大力支持,后来又和杨明华纠缠不清需要元老会撑腰,对这件案子态度就一直很含糊,既不说‘查’也不说‘不查’,萧龙监察长当然也不会没事找麻烦,这个案子也就成了悬案,一直拖了下来。”
想到自己自幼敬仰的偶像竟然死得这般不明不白,紫川秀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愤怒郁在胸中。
一代英雄豪杰丧命于宵小,如果大将不是出此意外的话,流风西山绝无可能那么容易通过边防军区,自己的养父也不会战死帝都城下,自己更不会有如此坎坷的命运!
“马家。”紫川秀轻轻念叨着这两个字,嘴角浮着一丝残酷的笑意。
马维企图勾引紫川宁,马钦则拉拢自己图谋远东的经济霸权。世界真是奇妙呢,数十年前改变自己命运的马家,如今又和自己产生了种种玄妙的联系。
他凝视着帝林:“那你呢?大哥,现在是你接手检察厅了,这个案子你打算如何处理?”
帝林避开了紫川秀的目光,望着窗外,“没什么打算不打算的。虽然检察厅首脑换了,但总长却还是那个总长,那就当然一切政策照旧。”
“原来是这样!”
听出了紫川秀语气中的不满,帝林叹了口气:“阿秀,这种情况并不是从今天才开始,也不是由我们能阻止的。案子已经过去八年了,云统领的尸身都化成了尘土,连年战乱,那些证人可能都没几个活着的了,现场也早已面目全非,根本无从下手调查,更不要说定马家的罪了。可是我们只要一动,马家马上就知道我们想对他们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