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封锁边境一周?”紫川秀微微一惊:“这样的后果会很严重的。”
“我知道,但是现在我们己别无他法了。
“既然这样,”紫川秀微微踌躇:“看在林长老您份上,贵任我一力担当了。”
“谢谢您,实在太感谢您了!
“但是林长老,”紫川秀严厉地望着林睿:“你也得给我透个底,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封锁边境?莫非……”他压低了声音:“流风霜逃跑了?”
林睿打了个寒战,在紫川秀严厉的目光下,他最后还是艰难地点点头:“是的,昨夭晚上,在押送路上,她被不明身份的高手劫走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
“秀统领,这种大事,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开玩笑啊!您看林定长老就知道了,他像是开玩笑吗?”
紫川秀望向林定。尽管寒冬季节,林定却已全身是汗,衣裳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不断地冒着白气,脸色死灰像死人一样,目光呆滞。
紫川秀表情凝重起来:“林睿长老,你们不是用整整一路大军来押送她吗?这么严密的看守,难道流风霜会魔法,能凭空长出一对翅膀来飞掉?”
“队伍里一流的弓箭手就有二百多个,老实说,即使流风霜长出翅膀来我们都能把她给射下来!”林睿苦笑“偏偏这样她还是跑了,实在让人无话可说。”
“可是有流风霜党羽大规模突袭,押送部队寡不敌众,贵部伤亡了多少人?”
“这个一一林定长老后脑被打了一个包,他是我们唯一的伤员了。”
紫川秀脸色一沉:“林睿长老,你莫非在戏弄我们?”他放缓了声音,语调却更沉重:“莫非,你们与流风霜暗中达成妥协,偷偷放跑了她?”
林睿脸色变得惨白,林定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他们最担心就是这个了。紫川家可不是七八0年的紫川家了,它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让人恐惧过,兵强马壮,名将如云。
流风森忽然投降了,那些准备打仗的骄兵悍将们可是憋了满身的战意没处宣泄啊,万一紫川家以这个为藉口宣战的话……
林睿深深鞠躬,跟在他身后。林定也跟着鞠躬:“秀川统领,请您相信,我们林家完全是无辜的。流风霜逃脱。最大的受害者是我们啊。日后她倘若卷土重来,第一个报复的就是河丘。那时候我们还要依仗贵国保护我们不受侵扰呢,岂敢欺骗贵国呢?”
“林睿长老,您说得也很有道理,但现在您不是在跟我解释啊!敝国自总长以下,总统领罗明海、军务处长斯特林、监察总长帝林、幕僚总长哥珊,这么多人都知道林家抓到了流风霜即将移交我们,举国上下都翘首等着呢!现在您突然跟我说流风霜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跑了,林长老,您让我怎么交代啊?”
林定颤抖地说:“秀统领,事情是我弄砸的,帝者方面若有责备。我在贵国总长面前自绝以示诚意,一命偿一命可以么?”
紫川秀苦笑,没等他出声,林睿已经出声呵斥了“糊徐啊,紫川家要的是流风霜的脑袋,要你的脑袋有何用?”
呆呆地望着紫川秀,林定终于领悟了这个事实:一切都已经无祛挽回,连死都不能弥补。他身子一软,瘫坐地上嚎陶大哭,就像荒野里受伤的野狼在嚎,声音如泣如号,凄惨到极点。
这么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忽然失去了自控力当众大哭,在场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林睿连忙叫人拖走这位精神崩溃的同僚,然后对紫川秀说:“对不起,统领大人,我们今天出丑了。
望着林定被拖走的凄凉背影,紫川秀知道,这位曾权势熏天的林氏家族算人第一长老完蛋了,他眼中流露出复杂而内疚的感情,轻轻摇头:“没有什么。”
林睿沉痛地摇头,他挥手叫退了身后的部下,紫川秀猜到他有话单独要说,连忙把身边的警卫也叫开了。两人单独来到一处僻静的林子边上。
“长老您可是有话要说?”
林睿一言不发地跪倒在紫川秀面前,紫川秀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长老你这是干什么!”
“统领大人,救救河丘,救救林氏吧。林家的命运就在您的手上了,如果您不伸出援手,林氏家族只有死路一条了!
“何至于如此严重呢!长老您先起来再说!”
“统领您让我把话说完,流风家已经投降,紫川家将成为大陆独一无二的霸……”
“我紫川家从不追求霸市难卜合,我们的目标是实现全大陆的和平……”
林睿苦笑:“紫川统领啊,现在您还跟我讲这些官腔套话。三百年来,无论是紫川家还是流风家都在企图称霸。无时无刻不在追求灰复昔年帝国的辉煌和疆土,但两家谁都投有取得过压倒性优势,所以才维持了大陆的势力平衡。你我都心知肚明,从紫川云以下的紫川星、紫川煌、紫川远星一直到现在的紫川参星,紫川家历代总长哪个不是野心勃勃之辈,如今流风家衰弱,大好时机贵国总长怎能错过,流风家百足之虫死而未僵,他们虽然衰弱分裂但是实力犹在,帝都可能不会轻易对他们下手,但我们林家富足却缺乏军事实力,现在又因为流风霜事件激怒了贵国……秀统领,您若不伸出援手,林家岌岌可危啊!”
紫川秀愣住了,好久才说:“林长老,您先起来再说吧。”
林睿站了起来,紫川秀低声说:“林长老,您的意思我能理解。但如果总长真有那种意思吧——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将领,官职低微,无法阻止啊。”
“请想我冒昧,秀统领您并非只是一名普通将领。我们对您背景很了解,您本身是统领处成员,可以参加家族中枢会议并参加决策,而且您不但是西南军区的军团长,更是远东二十三行省的无冕之王,在统领处,您是新一代的实权人物,说话很有份量的;其二,您与家族军方的重量级人物斯特林、总监察长帝林有着非常深厚的私人交情,您对他们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您与家族的下任总长紫川宁小姐青梅竹马,您大有可能成为将来的摄政亲王掌管统领处……”
“不要说了!”紫川秀低沉地闷喝一声。
林睿低着头:“我知道私下刺探您的情报会让您很不愉快,但是我们出了这么大的娄子,我们快走投无路了,唯有向您求得援手。
紫川秀苦笑一声:“林长老,你们的探子很不尽责啊,给你的尽是过时的情报,二长老,就当我答应你了。
想起那晚在叛军如潮般涌来之时,林睿舍身掩护自已的情形,紫川秀眼中闪过一丝内疚,他认真地说:“这件事我会尽力而为的。帝都方面若有贵难,我会为河丘斡旋。
“谢谢统领大人您!”林睿激动地道“‘我知道您历来一言千金,得您一言,河丘有救了!
第八章 天意弄人
情晨寒冷而明亮,初冬的浓雾如同牛奶一般迷漫在树林间,黎明时分降下的寒霜膨马地伏在地上久久役有帚虹七,寒风中,松林的树梢在摇晃着打着圈,于是枯黄的树叶便纷纷离开树梢回荡着离开树枝,盘旋着飘荡到冰雪未融的地面。
看似乎静的树林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战壕、铁丝网、拒马、暗刺。这里,就是紫川家与流风家边境交界的蓝城战线。
在西北长达五百多公里的漫长战线上,蓝城地段的驻守士兵可以说是距离死亡最近的。这是紫川家与流风家抗争的最前沿,也是生与死的边缘。
过里的士兵日夜都是在厮杀、偷袭、袭营、陷阱、埋伏中渡过,令常人闻风丧胆的鲜血和死亡,在这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有入做过统计,在这段五十公里的战线上,平均每天有二十五名士兵丧生、五十三人受伤,无论是紫川家还是流风家,双方士兵闻蓝城战线而色变。
弓箭手们在密林深处警觉地戒备着林子外围。忽然,他们的眼睛一亮,睛晨的浓雳中,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那身影越走越近,越来越清晰,他们吃晾得合不上嘴巴:在这森严残酷的厮杀最前沿居然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在这被比喻为地狱入口的蓝城阵地,在这死亡之地,居然来了一个漂亮女子。
这简直比一头史前恐龙出现更让士兵们震惊了……哨兵搭起眼市:“这分明是个女子啊!还是个美女呢!”
女子白衫胜雪,眉目如画,沉静的容色。像一轮初升的明月,那种超脱凡俗的气质令人倾倒。她一路走来,衣衫翩然,看着她,军人们不知不觉失了神态,惊叹和艳幕的目光齐齐聚焦在她身上。
阵地上起了一阵骚动,呼哨声四起,士兵们惊喜地窃窃私语:“有美女来了。美女来了!”
她到了近前,一名军官才记起了自己的职责:“那位小姐,请留步!”他步巴声音放柔了:“这里是军事禁区,没有通行证不能乱闯!那女孩子秀眉微微一皱,众人不由心里一痛,仿佛那一皱是皱在了自己心间一般!
连那军官都看得呆了,手足无措:“嗯,啊,这个,这个……”总算他还有点理智,没有说“你不要通行证也可以”之类昏话来。
“通行证在这里。”一个男声说,众人这才往意到,在那女子身边还陪着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他披着骑兵斗篷,长筒裂化,没佩戴军衔标志,官兵们却不敢对他有半点轻视:此人勃勃英气含而不发,不怒而威的将领气质几乎是天生的。
军官不由自主地向他敬礼,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那男子还礼:“你就这个地段的最高长官,”
“是的,请问您是,”
“请跟我来。”
几分钟后,两人又回到了原处。那军官大声发令:“搬开路障,让他们过去!路障被搬开了,士兵们让开一条路,这对奇怪的男女不发一言地通过了渝抖合阵地,这对壁人的背影渐渐朦胧,捎失在浓浓的晨雪中。
官兵们几乎被好奇心给吞没了,议论纷纷: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那个女的漂亮得跟天上的仙女”
“那个男的也不错啊,英俊又精神,好像很有身份的样子——他们是情侣吗?真是一对壁人,再合壁己不过了!”
很多士兵好奇地向军官询问:“长官,他们是谁啊?”
军官板着脸:“我不知道。”
“啊,但是您下令让他们走………”
“笨蛋”那军官狠狠地骂道:“你可知道那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他居然拥有军务处的金质飞鹰令牌!这种令牌,三十万边防军中也只有明辉大人有!这种大人物,我们得罪得起吗,大家不许再议论了,这是大人物在执行秘密任务,跟我们没关系,谁敢把这事泄漏出去,将来掉脑袋了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们!
士兵们吐吐舌头,果然不敢再出声了。
通过了紫川家最后一个阵地,眼前是一片茫茫的雪原,这里是两军对峙的开阔缓冲地带。
紫川秀停住了脚步,微笑说:“就送到这里吧,再过去——恐怕我就得成俘虏了那时就得你送我回来了。
流风霜望着前方,耸立的蓝城城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蓝城,流风家坚不可摧的强大要塞,看到那个熟悉的城堡。她却投有涌起往常的自豪感,反倒是感觉。望着身后那个憔悴的男子,她心头涌起一种难以割舍的柔情,轻声问:“你………你就不能和我一起过去吗?我们一起过去吧!”
他眺望着远方的城池出神。
流风霜以为他役听清,继续暗示:“按照我国的习俗。年轻女子报答救命恩人的方式就是……”她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嘴唇轻轻嗫嚅着。但那细微的声音还是传人了紫川秀耳里:“嫁给他。”
紫川秀笑笑:“那在贵国,救人一命实在是件很危险的事,万一救上个丑女就麻烦了。”流风霜唉嗤一笑,问:“那,你觉得我是个丑女吗?”
紫川秀沉默了,女孩子己经把心意表明得如此消楚,再装聋作哑就太失礼了。
他轻轻说:“阿雨,你的心意我很明白。但,我是紫川家的军人啊!”
流风霜黯然,轻声重复:“是啊,你是紫川家的军人啊!”
眼前的男子不但是紫川家的军人,而且身份非同一般。从西南的旦雅行省一路到西北边防军区的加南行省,一路戒备森严,尤其进入军事区后更是三步一肉五步一哨,但在他陪同下,走得竟是杨通无阻,无论如何高等级的戒严区,只要他把证件一亮,前来盘查的警卫立即大惊失色,他们连盘查自已的胆子都役有了。
这人绝非一般的高级军官,他是能掌管中枢的权臣。否则不能让军人们如此!此刻抬起头,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既然你是紫川家的军人,那你为何要营救我呢?”
“我的朋友林雨被林家抓走了,我当然要去救她。
“你明知道我是,,,,,,”
紫川秀立即打断她:“对我来说,你只是林雨,一个我喜欢的姑娘,其他什么都不是。
他笑笑:“每个少年都爱做白日梦吧?心仪的女孩子被恶龙抓走了。他挥舞着宝剑历尽艰险消灭恶龙将女孩子救回。林雨,我感谢你给了我实现童年梦想的机会。”
流风霜呆呆地望着他,看着他英俊的脸庞,细柔的眉毛,黝黑的眼睛仿佛总在笑,嘴角淡淡的胡子茬,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挺拔匀称,英食箫洒却不失阳刚之气,勇猛如虎却总又温柔体贴,他对紫川家忠诚如铁,但他偏又私下救了自己家族最大的敌人,只因为那一份朦胧的情意,他铁骨铮铮,偏又温柔似水。
这是个怎样的奇男子啊,她知道自己将一生难以忘怀这个人了。
“为什么呢?”流风霜内心有一个声音在颤抖:“若是我们有缘,为何让我生于流风,你却生于紫川?若是我们无缘,却偏偏让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识相逢?见过你以后,人间还有睛怎样的男子让我动心?一见君,误终生!”
“天意弄人!”流风霜喃喃说。
紫川秀也点头:“天意弄人啊!贼老天老爱开这种玩笑,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有的人即将离去,今生将再不能相见… 若再次相见,就只能在你死我活的沙场上了,彼时已成为敌人,隔阵相望。想到这里,流风霜喉头像是硬着什么,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伫立默默对视凝望,眼神中饱含了多少的心酸和悲哀。
“林雨;”紫川秀心底同样的惊涛汹涌,表面却是淡淡的:“我们都是凡人,无法对抗天意,但生死兴衰是造化不变的规律,如何强盛的国家都有灭亡的那天,光明帝国灭亡了,紫川家和流风家也会有灭亡的那天。不要太固执,事若不可为,我随时欢迎你到旦雅来。在我这里。你能得到安身立命之处。我有能力庇护你。”
流风霜淡淡一笑:“谢谢,真的,我很感谢你。”
“答应我,一定要来。”
“我会来的。”
两人都知道,她是不可能来的。在她的眼睛里,紫川秀看到了凄厉的决意,堂堂正正的流风公主,岂能求庇于紫川家军人,地望着他,好久好久,两人都再没有说话。
她转身欲行,走了几步,紫川秀突然大喊一声:“林雨!”
流风霜立即停住了脚步,她猛然转过身来,眼中闪动着希望的光芒,她在等特,她在期盼着,她全神贯往地盯着紫川秀的嘴,渴望地听着他将要说出的话。
紫川秀却夹然精醒过来,他嚎懦了好久。最后说:“小心,你要往意保重身体。”希望的光从流风霜眼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