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阳大惊失色,慌忙连吹带甩,企图扑灭火焰,但无论他如何努力,还是半点作用都没起到,眨眼之间,写着偈语诗的纸张便焚为了灰烬,然后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装神弄鬼!”谭阳悻悻道,“这些天语者就是会玩这套神秘兮兮的鬼把戏,要说就说明白,不说拉倒,搞这些似是而非的偈语干嘛?”
胡眉儿道:“你错了,天语者之所以用偈语隐喻真相,只是怕直说会泄露天机而已,而你通过偈语悟出真相,这就与他们无关了。我敢断定,这首偈语与你有重大干系,只是你读书太少领悟不了而已。”
谭阳道:“这首偈语诗里的每个字我都认识,而且也清楚每个字的含义,但还是领悟不了,这就说明跟读书多少恐怕没有太大关系。”
“对了,这里不是有位得道高僧无嗔禅师吗?”胡眉儿拍手道,“和尚道士都会玩偈语这一套,咱们不妨去请教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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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千年梅妖
无嗔禅师的话音刚落,谭阳的意念中便传来了公孙无忌极其不屑的冷哼声:“切!大言不惭!区区一个元相境界的老秃驴,竟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谭阳不予理睬,道:“禅师有所不知,药王鼎被夺,姜夔姜前辈深以为耻因此秘而不宣,何况他决意要亲自动手报仇雪恨,自然是不会去贵寺求助了。可惜的是天不从人愿,终究还是功亏一篑,虽然杀死了公孙无忌,但药王鼎却也玉石俱焚了。”
其实这些都是谭阳自己的揣测之言,不过离真相也差之不远了。
无嗔禅师点了点头,道:“阿弥陀佛,诸界生灵本无正邪之分,诸般善恶尽在一念之间,所谓无念无相,方为空寂。姜道友一味执着,于‘空、无相、无作’这三解脱门的至理,始终未曾勘破啊!”
一番唏嘘感叹之后,无嗔禅师起身告辞,临走时交代说:“谭师侄,如果你日后有机会去到药王宫时,请代为老衲转达问候之意,无论药王宫有何需要,尽可去梵天寺找老衲,鄙寺一定会鼎力相助。”
公孙无忌大喜,急道:“小子,良机莫失,你让这老和尚传你大日如来手,这可是梵天寺的镇寺秘笈,比你那小无相千叶手强多了!”
谭阳不理不睬,直到送走了无嗔禅师后,才毫不客气地挖苦道:“公孙无忌,你还真是无忌啊,这么无耻的馊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不过,他暗地里却悄然心动。凭药王宫和梵天寺的关系,无耻一把似乎也并不过分……
*****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凉。高空中凛冽的罡风也越来越刺骨。
妖鲸飞舰降低了飞行高度,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低空飞行。这样一来,空中遇到的修士就越来越多,但绝大多数都远远地躲到了一旁,倒也没遇上什么麻烦。
无嗔禅师诙谐风趣,在给钟鸿影传功之余,和众人说说笑笑,减少了不少旅途寂寞。
在离开梵天寺大约半月之后,谭阳顺利地突破了聚气境界第四层。虽然钟天师等人早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大大夸赞了谭阳一番,特别是钟鸿影更是五味俱全,看到别人突飞猛进,而自己却已沦为废人之身,不由得暗自神伤。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
秋去冬来,谭阳一行人终于进入了西域界内。西域千百年来地广人稀,不象东土和中州那样人烟稠密。满目尽是草原、戈壁、冰峰和原始森林。
天苍苍野茫茫,四野空旷,贫瘠荒凉。
有的时候,飞行大半天。周围的景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有天地的广袤和寂静无声的荒凉和冷落,这种单调的视野。很容易让人心里产生一种强烈的被遗弃的寂寞。
这一天日暮时分,妖鲸飞舰在飞出了一片茫茫戈壁之后。亘古荒原的地平线上,一片绵延雪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无嗔禅师道:“这里是西域的岐楝山脉。已是西域腹地了。”
远远望去,岐楝山脉的雪山群峰的高度都在四五千丈,半山腰以下是苍松翠柏郁郁苍苍,半山腰以上则覆盖着万年不化的皑皑积雪,在夕阳的普照下,反射着刺眼炫目的光芒。
群山峻岭间雾气腾腾,迷迷蒙蒙,远远看起来那些白雪裹身的雪峰都隐隐约约地站成了顶天立地的白色巨人。
飞近了就看到雪峰迎风面的刃棱上 ;,积雪被风沙吹走 ;,山体岩石裸露出本色 ;,墨绿、赤红、棕黄、灰白、褐黄 ;、土红,显得五彩缤纷,美丽斑斓。
妖鲸飞舰飞到群山中间上空时,众人的眼前都不禁豁然一亮,只见在几十座雪峰围成的一片山坳里,有一池百亩大小的蓝绿色湖水,像一块硕大无比的翡翠美玉 ;; ;镶嵌在群山当中。湖四周的层峦迭嶂上,古木参天,暮色苍茫中,氤氲雾霭在白桦林中隐隐流动翻涌,云雾飘渺,恍如仙境。
清冽的湖水浓若凝脂,水波不兴,静谧深邃,绿茵茵的清澈如镜,山色树影倒映其中,如梦如幻。最令人惊艳的是湖畔四周开满了芳香四溢摇曳多姿的野菊花,嫣红,金黄,墨绿,幽蓝,雪白,花团锦簇,五色斑斓,异彩纷呈。还有一些五色菊花瓣,随晚风飘落在湖面上,轻柔静美。
“太美了!”钟鸿影喃喃道,“爷爷,咱们下去看看吧!”
钟天师点了点头,一声令下,妖鲸飞舰在金甲傀儡的操控下,缓缓开始从空中降落。
还未等降落到地面,谭阳突然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只见脚下的野菊花丛中有一条砾石小径,小径尽头联通着一座白桦木制的回廊栈桥,栈桥从湖畔直通湖水中央一座两三亩大小的小岛。岛上奇花异草,修竹篁篁,参松翠柏间掩映着十几座草房木屋,清尘脱俗中尽显清静幽幽。
“凤槃谷!这里的一切跟凤槃谷简直如出一辙!”
谭阳心里蓦然想了起来,眼前的一切跟万兽妖林中凤槃谷十分相像,只是湖心岛上没有一株参天梧桐树而已。
钟天师一行众人站在甲板上,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欣赏着眼前幽美至极美轮美奂的景致。
世界上有一种美丽,带给人的不光是震撼,还有身心灵魂的洗涤,还有内心深处的感动。
正在这时,从湖心岛上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各位道友有缘光临千菊湖,不妨来寒舍一叙如何?”娇莺细语,不娇不媚,如仙乐般银铃澄澈,又如珠落碧泉,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已经让人心旌摇曳。
“不会吧?”谭阳暗自诧异,“这声音怎么也跟桐老妖有点相像?莫非又是一个千年树妖不成?”
话音未落,只见三个人影出现在了岛上栈桥的尽头,一个三十左右岁的黄衣青年,英俊剽悍;一个十**岁的淡绿衣裙少女,清丽绝尘,还有一位身穿道袍的老年道士。
当谭阳看到那个老道时,差一点惊呼失声:“我的天,怎么会是他?”
他不由自主地看了胡眉儿一眼,而后者也正惊诧莫名地看着他,并悄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并没认错,那个老道士獐眉鼠目,面容猥琐,而且一只眼睛被黑布蒙住,正是独眼老道卢问机!
正在谭阳和胡眉儿惊疑不定时,钟天师低声道:“这地方方圆几万里荒无人烟,贫瘠荒凉连鸟兽都稀少罕见。这三人恐怕不是人族,再说岛上禁制重重,贫道以为还是不去为妙。”
风万里冷哼一声,道:“这两个人身上没有人间烟火气,肯定是妖灵族无疑,而那个独眼老道却是货真价实的人族修士。看上去那男子是元相境界老怪,那女子不过是证罡境界修为而已,凭咱们三个人,还有什么可惧?”
无嗔禅师也艺高胆大,微笑道:“人家诚心相邀,如若推拒,与理不合。再说现在天色向晚,不妨在此好山好水处休憩一晚。”
钟天师从善如流,不再分辩,朗声道:“贫道东土凌海阁钟乘笈,如此就叨扰仙居了。”
话音一落,只见白桦木制的栈桥回廊中,一层层荡漾起了数十道水样波纹,然后消散不见。众人心里明白,是岛主已经打开了岛上的层层禁制。
钟天师一行人缓步登岛,只见岛上林木葳蕤,绿草茵茵,奇花异果遍植其中,香气袭人。明明已是万物萧疏的初冬时分,这里竟无半点苦寒,反是一派春意盎然,真是一个清心修炼的洞天福地。
走到近前,谭阳果然认出那个独眼老道正是卢问机,此时卢问机也认出了谭阳和胡眉儿,禁不住豁然一惊,正想上前相认,耳鼓里却传来了一个低如蚊鸣的传音声:“卢道友,此处说话不便,就当咱们不认识吧!”
卢问机毕竟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立刻反应过来,幸亏他一张老脸满是橘皮似地皱纹,神色变化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在三位主人的引导下,众人在一个青竹搭成的木屋中落座,屋里陈设简单,木桌竹凳,干净得一尘不染。方一坐定,卢问机便张罗着让两个青衣童子送来了点心清茶,看起来他在这里的身份,似乎只是个仆役而已。
一番寒暄介绍过后,众人才得知此地叫千菊湖。黄衣男子叫梅听松,绿衣女子叫梅傲霜,是一对夫妻,而那位独眼老道卢问机,居然是二人的记名弟子!
谭阳暗自咂舌不已,当初在靖海城之时,当自己问到卢问机日后有何打算之时,他曾经说要去寻找恩师终老山林,没想到他的恩师居然会是两位千年老妖!卢问机已经是造诣匪浅的天语者,那他的师父岂不是真的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三百载的神仙了?
梅听松也不相瞒,主动坦承自己夫妇二人乃梅树之体修真,在此地隐居修炼已达数千年。林木花草等植物类妖灵族,先天没有灵智,历经劫难能修成人形者少之又少,比人族和动物类妖灵族修真艰难万倍,钟天师等众人听完后皆有崇敬之意。
“梅树成妖?莫非这两位就是梅花易数的鼻祖不成?”
谭阳暗自思忖道,怪不得卢问机水平如此之高,名师出高徒,有两位鼻祖级别的天语者栽培指导,水平不高才怪。
这时,无嗔禅师奇道:“两位道友既是梅树之体证道,为何此处尽是野菊花,而且还命名为千菊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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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钟天师的算盘
钟天师稽首道:“贫道此次冒昧造访,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说着,他将钟鸿影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贫道知道此事于理不合,但还望诸位大师慈悲为怀,能答允贫道这个不情之请。”
果然,在听到钟天师要求传授梵天般若功之后,梵天寺诸僧的脸上均浮出了几分为难之色,面面相觑之下,并无一个人开口说话。
“诸位放心,为了防止炼魂**的阴气反噬,影儿只需修习梵天般若功的前三重功法即够,并不要求后续功法。”钟天师似乎早已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随手从乾坤戒中摸出了一块古旧的黄色玉简,递给了释难大师,道:“另外,这是凌海阁历代祖师传下的《太清丹要》,贫道此行过于仓促,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本丹经赠给诸位大师共同参详。”
凌海阁以道家修真,尤擅制金丹铅汞,调阴阳坎离。而修真之途,除了灵根资质仙缘深厚,离不开仙丹灵药的辅助,所以丹方比功法更加珍贵难得,何况是万年传承的凌海阁的丹经?
梵天寺以佛法修真,注重修炼自身,淬炼肉*体培补元神,于丹药之术并不擅长,所以众人脸上均露出欣喜之色。
其实说起来,修真界各门派家族的核心功法虽然都严禁外传,但也仅限于御灵境界及其以上的功法而已,御灵境界以下功法则很难控制。
这一是因为无论什么门派,其炼体境界的功法都大同小异,只是到了聚气境界以后才会开枝散叶。各自向不同方向发展;所以御灵境界以下功法不会受到太大重视。
二是因为一个门派家族中人数众多,特别是御灵境界以下弟子更是良莠不齐。难免会因各种原因造成功法外泄,特别是为了觊觎功法而派弟子互相卧底。那就更防不胜防了。
但一旦到了御灵境界修为以上的修士,基本已在各自的家族或门派中赢得了一定的身份地位,对家族或门派的归属感和忠诚感会大大加强,他们所习得的本门派或本家族的功法也就极其不易外传了。
所以,在修真界一些不公开场合或黑市里,御灵境界以下的各大门派功法也许可以高价买到,但御灵境界特别是证罡境界以上功法,则几乎是万金难求了。
现在钟天师要求传授的梵天般若功前三重,正是御灵境界及以下功法。其中除了对应御灵境界的第三重功法,搞到前两重功法对凌海阁不是太大的难事,所以他提的要求基本上等于要一个修炼允可而已,否则阁主之女偷偷修习别派心法,一旦泄露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以上这些道理,在座的梵天寺诸僧都心知肚明,何况人家还拿来了如此珍贵的《太清丹要》,传授钟鸿影一个人功法,可以换来造福全寺的太清丹要。这笔交易怎么算怎么合适,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已大为心动。
方丈释难大师并未立刻接玉简,而是先看了无嗔禅师一眼,作为心禅堂首座长老。他可以代表梵天寺众多长老的意见。
无嗔禅师沉吟片刻,朗声笑道:“钟老儿这是逼宫来了?也罢,佛家讲普渡众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必宥于门户之见。鄙寺答应了便是。本寺的梵天般若禅功共分为九重,鉴于这孩子非本门弟子。可以传授其第一重的佛光初照、第二重的金灯问佛和第三重的佛音禅心,也算帮这孩子争那一线生机。释难师侄,你看如何?”
方丈释难大师连连点头道:“一切由师叔做主便是。”说着,他这才双手接过了钟天师递过来的太清丹要玉简。
钟天师大喜,连声道谢。
无嗔禅师继续道:“不过,钟老儿别高兴太早,你让这孩子修习梵天般若功,无非是想抵御修炼炼魂**的阴气反噬而已,现在冥教能否答应传你炼魂**犹未可知,如果万一不成,你这套太清丹要可就白费了,你可要想清楚,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众人皆大笑,钟天师笑道:“你这老和尚的算盘打得是越来越精了,为了别让贫道既赔夫人又折兵,所以还得劳烦大和尚陪我们走一趟西域,一是路上可以传授影儿功法,二是希望在冥教的阴教主面前,能借你一个面子。”
无嗔禅师哈哈大笑,指着钟天师道:“你这老儿,居然还敢说老衲算盘打得精,我看你这算盘打得比谁都精。老衲就知道你这套太清丹要不是那么好要的,原来连我都被你算计进去了。也罢也罢,反正闲来无事,老衲就随你走上一遭吧!不过咱们可有言在先,阴教主能否卖我这个薄面,老衲可就不敢保证了。”
其实,无嗔禅师和钟天师相交多年,即使没有太清丹要,他恐怕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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