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仙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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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仙簿-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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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那个赤面鬼却脸色有些不自然了——他已觉到,他筑基期的修为竟然看不出对方修为的深浅,如果不是对方有什么可以遮掩修为的器物,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的修为远远高于他!

    其他三名鬼修,这时也在鼓嗓叫嚣,纷纷祭出各自的法器,打算冲上去合攻蓝衫人,赤面鬼微微一摆手,僵硬地一笑道:“这位道友,好修为!”

    沉重地摇摇头,声音低沉,蓝衫人道:“这孩子,这妇人,还有那边躺着的一个,是什么道理要遭致如此残酷的虐杀?”

    赤面鬼表情僵木了一下,慢慢地道:“不关阁下的事,道友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叹了口气,蓝衫人道:“我想问一问,因为我嗅着这般血腥,觉得作呕——大概是因为这股血的气息散在不该散的族人身上”

    赤面鬼忽然强笑道:“这几个人和我酆都三千窟有点过节,今天我堵上了他们,阁下,就是如此!”赤面鬼将酆都三千窟咬的极重,看来是想对方知难而退,不要多事!

    喃喃的蓝衫人不置可否的道:“这几个人?你是指的那几个?这小孩子,这夫妇!”

    窒了窒,赤面鬼声调有些僵硬了:“不要自寻烦恼,阁下,在下已对你容忍有加了。”

    蓝衫人眼睛巡扫,低喟着:“那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女性还有那个男的,他们都不是仙林中人,我想不出,他们能与你们酆都三千窟结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使你这般毒辣的对付他们?”

    赤面鬼渐渐起了怒火,道:“阁下想怎么样?”

    蓝衫人淡漠地道:“我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赤面鬼忽然脸色一变,凶性突,冷冷一笑,道:“好,在下告诉道友——这人本是我洞府使唤的仆从,趁在下修炼闭关之际,窃取了再下一样器物,随后带着家眷逃跑至此被我拿下,可恨他不肯交出我要的那件东西,道友所看见的情形,便是他不肯交出那件东西所得到的惩罚!”

    指了指篷车上下的两具尸体,蓝衫人道:“这两个呢?也是不肯交出你所要的东西而遭致的惩罚?也是你的仆从不成?”

    神色凶狠,赤面鬼厉烈地道:“这两个么?就算我高兴,杀了玩的吧!”

    蓝衫人凝视年轻人,道:“你很暴戾,根本不像修炼之士,可悲的是要渡化你,应该在距离今很久很久以前辰光开始才对,现在你有如一段长坏了的树木,待要曲直,怕是不可能了,既然大道无缘,我不妨也送你一程,也代酆都三千窟严惩一下门徒”

    赤面鬼冷惊地道:“别在老子面前大言不耻,阁下这一套唬不住我!”

    蓝衫人徐缓地道:“任何一种危害善良的孽障,都该加以归正,若是无法归正,就只有毁灭,你这模样,似是应规于毁灭的那一类!”

    鄙夷的一笑,赤面鬼道:“就凭你!”

    蓝衫人平静地道:“如果我要做,我便可以做到!”

    赤面鬼心中惊异不定,依然色厉内荏的怪笑一声道:“我也是一样,如果我要做,我便可以做到!”

    蓝衫人脸上又浮现了一种落落寡欢的神色,缓缓说道:“这样吧!你们走,躺在地下的人,由我来施救,你们算是做好事,我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赤面鬼扬扬头,道:“你不想毁灭我了?”

    蓝衫人沉默了一会,道:“我憎厌杀一些不值得我出手的东西,纵然是,像杀你这样的蝼蚁!”

    “嗤”了一声,赤面鬼道:“这就是你想说的话了?”

    蓝衫人道:“这就是我想说的话。”

    “呼”的一声,赤面鬼驾着法器飞身而起,血色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蓝衫人,带着强烈的挑衅意味道:“那阁下就不怕我先灭了你!”

    蓝衫人面无表情,静静地道:“你认为——你行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惊魂】………

    赤面鬼咬咬牙,尖锐地道:“不一定,但阁下也不一定能胜在下,生死之分,只在于生前所施展的道法上,而在下对自己的修为,极有信心,眼前的形势,更迫得在下必须加强自己的信心,或者阁下实际的修为,也不过尔尔!”

    蓝衫人带着玩味的口气道:“不要冒险,这乃是赌命,你可知道,你若错了,会是个什么下场?”

    赤面鬼吃吃冷笑一声,望了望身下的几位低阶鬼修,转头强悍地道:“我们的机会都差不多,但在下不妨告诉阁下,我若败了,无论是怎样败法,阁下必然难有生望。”

    捻着腰际的一块水蓝色的玉佩,蓝衫人潇洒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报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心了?又或者你在酆都三千窟那蛇洞中的身份不低?”

    赤面鬼傲然地道:“‘流鬼窟窟主’河马是我师尊,酆都三千窟坐上护法毗魂是我祖父,嘿嘿,老子叫做毗骨!”

    蓝衫人微微一怔,俄顷喃喃地道:“原来是毗魂那老鬼的孙子”

    赤面鬼微扬着那张仿佛滴血的红脸,大刺刺的道:“阁下含糊吗?畏惧了吗?任凭你三头六臂,也开罪不了酆都三千窟,更何况我祖父在酆都三千窟的然地位,今天你阁下晕头晕脑地愣充字号,我便叫你收不了场。”

    蓝衫人涩涩地笑道:“不错,酆都三千窟的确人多势众,这鬼荒三分之一的地域和近乎一半的修士都在其麾下,三千窟主项策在我鬼荒修真界巨擘,甚负威望,但是,你真的以为,酆都三千窟会为了你这么一个小子会大动干戈吗?你抬出你身份来历恫吓我,恐怕生不了什么效果,还是换别的吧!”

    赤面鬼毗骨冷锐地道:“在下犯不着恫吓阁下,我只是让你知道你死在谁的手里,叫阁下明白你这闲事管得如何的愚蠢,又如何的可笑可悲!”

    蓝神人不置可否的淡漠道:“是吗?可笑不可笑却不是我顾虑的”

    毗骨大声叱喝道:“你是个疯子和白痴混合成的怪物,在这个地域里,胆敢侵犯我行事的权力,就是自寻绝路,任凭阁下怎样自我标榜与吹嘘,都注定了一个‘死’字当头!”

    蓝衫人叹息着,道:“看来你真是被你祖父宠坏了,坏得不可救药了。”

    毗骨暴跳着道:“而阁下,免不了尝试一下我这‘不可救药’的手段!”

    地面,大头王八吼着道:“前辈,不用和这家伙多缠,下手除掉他才是正理,也不睁开那双狗眼看看清楚,找碴竟然找到酆都三千窟来?这不是他自己寻死是什么?”

    独三也跟着帮腔:“零碎劈了这狗娘养的,灭了他的元神,也好叫他知道招惹酆都三千窟的后果如何——虎嘴皮上拔须不是,就看他受不受得了这头老虎的拨弄吧!”

    蓝衫人缓缓地道:“我再问你一次,你还不肯走吗?”

    毗骨血红的面孔上是一片狰狞又蛮横的凶暴之气,原本便恐怖的五官,这时更呈现可憎的杀机,他咬着牙道:“要我走,没门!你竟敢破坏我酆都三千窟的事,我就没有其他任何考虑——这三个人,以及你,都必须死!”

    蓝衫人无声地形成几个字音的嘴形,仿佛对某个虚容冥渺的对象解释什么,然后,他平静地道:“那么,我也不耽误时间了,来吧。”

    毗骨狂笑道:“好一个大言不惭的家伙,既然你这么着急去九幽地府,那在下就不介意送你一程了。”

    这是地面的一名低阶鬼修悄悄掩进,猛地祭出一把青色巨斧,劈斩蓝衫人的双腿而来,力劲声急,罡风呼啸,这一练气士恨不得把对方立时劈做两段。

    蓝衫人只是漫不经心地轻挥衣袖——非常安闲自然的背向身后,一点也不急,一点也不慌,更不似在提聚法力,他只是手臂随意的动了一下。

    化作直径两米大小的双刃斧便“咔嚓”的一声,在空中化为铁屑,如同青鳞一般纷纷坠落,轻风如烟,穿过半空,那掐诀的大头鬼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形却它如同钉子一般被一股千钧之力生生打出地底三四丈深。

    紧跟着一声惨叫,众人清楚,这大头鬼再也爬不上来了。

    没有人看清这名手下是怎么被打入地底的,甚至连一声代表死亡的呼叫也是那么低沉,仿佛呜咽的呓语一般。

    于是,其他几位低阶鬼修俱不禁骇然失色,顿时像石塑木雕的僵直着不会动了,那先前祭出的法器不再有法力支持,稀里哗啦的跌落地面,扑腾起一卷卷的黄色烟尘。

    毗骨注视死者身陷的那一口嘿嘿的土洞,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蓝衫人,仍旧半转着身子,淡漠的望着毗骨,他两手倒剪,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毗骨血红色的眼皮子突然一跳,声音愤怒:“大头王八”

    大头王八抖了抖,嗓眼里宛如掖进了一把沙:“在属下在”

    毗骨冷酷地道:“你们还在看什么戏?并肩子上!”

    大头王八咽了口唾沫,大头上是一层绿:“是,并肩子上上上”

    答应道,他胆战心惊的虚抓一把,将自己的法器摄回,深深吸了口气,朝左右的鬼修像哭丧似的咧咧嘴,色厉内荏的大吼:“道友们,一齐朝前扑,好歹把这杂种撂下再说!”

    似是替自己壮胆,其他几位低阶鬼修应声喝叫,分别从不同的角度,疯牛一般祭出自己的法器,攻向他们的目标。

    诸般法器和一道道的罡风弧刃在灰苍的虚空里闪动着各色异芒,带着破空的锐动和气流的滚荡,霹雳般地劈落,蓝衫人屹立半空,蓦的左臂在身前虚空一划,向身下一按,蓝芒吞吐,宛如他的法诀早在事前经过精深的演练一样,那么准确地捉住最快劈来的双刃叉,几乎在他挥臂的同时,这把双人叉已经被蓝芒一弹,闪电般反射出去,深深地切进了地面祭出此法器的鬼修胸腔内。

    鲜血洒于狂嚎中,往外标扬,那低阶鬼修膛目结舌,大头王八与另一个鬼修还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业已觉得左胸部倏然沁人一股冰凉,一股尖锐的痛苦,全身生机与法力便这般冰凉沁人的一刹那冷却了。

    黑暗来得多快——那永恒的黑暗四个低阶鬼修全在尚未倒地之前,即已变成四具尸体,他们侧跌的姿势怪异而可笑,手上还在掐着苍白无力的法诀,但仅存在的独三并不觉得可笑,他只是甫始祭出自己的一柄小剑,而小剑尚在半途,他的四个同道都已横着倒下,强烈的恐惧震击着他,独三不由自主地惊嚎后遁。于是,他身体骤然侵入的那股冰寒来自右臂,冰寒还挟着撞碰的力量,独三凄厉的狂嗥着,连连打旋往外转,每一翻转,便洒起一蓬蓬的鲜血!

    这些个低阶鬼修,在突然间交锋,瞬息里灭绝,然则从开始到结束这微不足道的须臾空隙中,都没有一个知道自己是如何送命,被什么东西所杀!

    毗骨也不知道他六名手下的死,是如何被秒杀的,因为那度实在太快,他仅比那些死了的鬼修稍稍多看到一点——他曾看见有一抹蓝森森的光芒掣映而已。

    眼角收缩,沿着背脊往上升的是透向椎骨的寒气,毗骨已经在惶悚不安了,他觉得喉咙里又苦又干,不知怎的,连衣袖中握着法宝的一双手都沁出了黏黏的冷汗。



………【第一百七十章 环灵扣、天一珠、血无衣】………

    这种深厚精湛的修为和神通,绝对不是毗骨自己可以比拟的,即便是他的祖父毗魂,元婴期的修为,动起手来也不过如此吧。

    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一场赌斗,一场以生命为注的赌,眼下虽尚未到揭底见分晓的辰光,但毗骨业已明白他自己和对方的距离太远,怕是凶多吉少了。

    然有些恍忽与迷离了,泛着悠悠怔忡,微微的僵窒,仿佛他已不自觉地随看这件事情进展,自身已变成壁上观的人,也似乎他已和目前的情势脱离了干系,没有丝毫血气的翻动,他不敢动,哪怕一个轻微的眨眼睛都不敢,他怕眨眼的瞬间,对方已经将他化为虚无,冷汗从他的额头正一滴滴的悄然滑落,滴答滴答的滚落地面沙尘中

    蓝衫人没有逼战,他是默默地站着半空不动,然而,他的神色淡漠又肃索,并无分毫就此罢手的意思,对方在他眼中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猛摇摇头,毗骨从一个飘渺而又幽远的梦幻中觉醒——不沦那个梦幻中的内情是苦是甜,是悲是喜,至少他知道,他必须面对现实,不能永远幻隔于过去,那些情景串连的只是持续的空间,而他早已越过了那段空间延伸到此。

    此刻,才是决定他是否有幸追求天道和未来的时候——毗骨舔舔干燥的嘴唇,紧紧握着法诀和法宝,道:“来吧!像你刚才所说的,不要耽搁时间了。”

    蓝衫人目光注视着毗骨,平淡而冷漠地道:“你愿意滚回你那蛇洞中去了吗?”

    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毗骨自尊的反应,宛如把火烧在他的胸膈,他激动地叫道:“你算什么东西?你把我毗某看成什么样的窝囊废?这六个小鬼的死你以为就能吓住老子,论到杀人夺命的伎俩,你家小爷比你玩的多。”

    蓝衫人无动于衷道:“那好,可以开始了。”

    毗骨手腕一翻,“铮”声轻响,一把青色小环,已在他手中吞吐着莹莹寒光。

    蓝衫人双臂下垂,安详自若地道:“法宝吗?法宝的妙用处,在于使用的修士如何运用,并不在于法宝本身的威能与品级上,你的修为太低,是远远不明白这个道理的,小子,你好自为之吧!”

    毗骨扭曲着面孔,怨毒地道:“老子已受够了”

    蓝衫人气定如山,古井不波地道:“也罢也罢!”

    毗骨手上法诀一掐,祭出了那青色小环,小环缓缓地开始游走,绕着蓝衫人四周一丈左右游走,最初只是慢慢地飞饶,度逐渐越来越快,越飞越疾,罡风呼啸,影像幻灭了模糊的一团气芒,似是一个急飞旋的青色大球。

    蓝衫人双目平视,两手下垂,恍同不闻不见,任由那青色光环在身旁旋飞转饶,他却连面颊上一块肌肉的扯动都没有。

    毗骨在这样消耗法力元气的回旋那小环,并不是故意卖弄什么玄虚,耍什么花巧,其实实在不断的凝聚青环上的威能。

    “环灵扣”,是毗魂送给自己这位孙子最厉害的法宝之一,也是攻击型威能最霸道的法宝,唯一的坏处便是这“环灵扣”在攻击之前需要施加大量的法力灵劲,需要消耗不少时间,毗骨算准了蓝衫人不会在他没有出手之际痛下杀手,这才果断的祭出此物。

    同时,这“环灵扣”还有一个妙用,那就是环灵扣上释放出来的青芒对灵智有迷幻作用,如果对手不断的呼吸,必然会陷入目眩神迷中,击杀就越容易了

    可是,毗骨逐渐掐法诀,逐渐心惊胆战起来,他在全力施为下,察觉到对方的反应,竟是洪钟般的镇定,一种既不能迷乱,更不惶惑的镇定,仿佛一座冰山地深沉稳定!

    而且,毗骨明显的透过释放开来的青芒中看到对方眼神中那充斥着嘲弄的冷笑!

    毗骨咬牙横心拼命一博——罡风呼呼,青光旋飞里,百道青色电丝暴刺身侧,点芒闪掣倏然又敛,站在电芒青光中间的蓝衫人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右腕微带,啸声破空,蓝森森的光芒隐现,一个吞吐,青色电芒的刺戮被撞回,甚至旋飞中的“环灵扣”也大大地摇晃了几下。

    眉宇凝结,蓝衫人低沉沉道:“小子,说到这‘环灵扣’,你真该惭愧,居然连你爷爷十分之一的威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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