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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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2-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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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话,跟哥说什么对不起?”怀瑾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亲密的态度就象对一位七八岁的幼弟,然后理了理思绪,缓缓给他讲起了事情的经过,“我们廉国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我们的父王一向勤政爱民、以仁治天下。到哥当上大王,也谨遵父王教诲,一心为百姓谋福利。
  
  我们北方有个大国名叫穆国,皇帝萧潼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一心想称霸天下、唯我独尊。近几年内,他连续灭了周边三个国家,塔萨、雍国与浚国。然后,他开始将觊觎的目光投到我们廉国身上,几次三番派兵骚扰我们边境,蓄意挑战我们,若是激起战端,他便可以趁机灭了我们。
  
  幸好我们有你这位神勇无敌的银面将军在,你亲自带兵到边关,击退了他们几次侵犯,萧潼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哥怕长此以往,我们终有一日被穆国吞并,因为他们国势远远强过我们,他们的兵力也远远强过我们。于是你向哥献策,你要深入到穆国去,在穆国安插密探,以便了解穆国的真正实力,了解他们军队的军事机密。
  
  朕将翼卫军统领梁骞还有御医欧阳雪见派给了你,你便带上你自己王府的侍卫到了穆国京都长宁。你一直在向我传递穆国的消息,你在短短半年时间内,了解到很多穆国的重要信息,对我们作战防御都十分有用。
  
  可是你的行动最终被发现了,穆英帝萧潼派了大批御林军追杀你们。你从小心地仁慈,不愿见属下罹难,总是反过来保护他们。结果,他们没有受伤,你却被御林军逼到九鼎山顶,失足滚落山崖,幸好你武艺高强,只是整个背部、臀部以及大腿受伤,还有头部碰到山石或树木,丧失了记忆。
  
  御林军搜你不到,以为你必死无疑,便回去交差了。梁骞他们不死心,历尽千辛万苦,总算在山谷中找到了你。他们带着你一路回千叠来,谁知你刚出虎口,又落了一场重病,若非有欧阳雪见在,你几乎一命呜呼了。”
  
  怀璧听得悲愤难当,呼吸不觉粗重起来,可病中之人哪堪情绪如此波动,他涨红了脸,发出一连串猛烈的咳嗽,咳得好像要将自己的心呕出来。
  
  怀瑾大吃一惊,连忙坐到床上,把他的身子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胸口,眼里满是责备,语气中却掩饰不住心疼之意:“不知道自己病重么?不知道好好收敛情绪,想让自己病势加重?哥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你要让哥第二次失去你么?”
  
  怀璧喘息未定,歉然抬头:“对不起……哥哥,我知错了。小弟……一定控制好自己……只是,穆国如此可恨,这个穆英帝为一己之私便妄兴刀兵,犯我边境,小弟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我倒要看一看,最终到底鹿死谁手!”
  
  怀瑾听得豪气勃发,扬眉而笑:“璧儿,你不愧是我们廉国的骄傲,百姓心目中的护国英雄。等你身体恢复过来,一定要报这一箭之仇,我们便打上门去,将穆国兵马杀个落花流水。将来攻下穆国,哥与你平分天下!”
  
  怀璧怔了怔,似乎觉得怀瑾的话有什么不妥,可是看着他目光炯炯、豪气干云的样子,他又忘了自己想说的话,只是摇摇头道:“小弟生性淡泊,无意于天下。天下是哥哥的,小弟一定为哥哥去争取。”
  
  “好弟弟。”怀瑾紧紧抱住怀璧,眼睛里慢慢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好像回忆起什么事,从极度的痛苦、悲愤、仇恨,到渐渐释然,渐渐把目光移到怀璧身上,有些惆怅、有些欢喜、又有些犹豫,呆了好久,才象梦呓般喃喃道,“璧儿,你没死,你真的回来了。哥好高兴,哥好高兴,哥一定好好疼你,再也不让你离开哥了……”
  
  语声中,他的眼睛越来越朦胧,脸上那种动容的、悲戚的样子令怀璧有些惊惶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哥哥……你为什么难过,是我……说错什么了么?”
  
  怀瑾似乎怕他坐久了累,轻轻把他放下去,盖好被子,依然默默看着他,唇边缓缓露出一丝笑容:“没有,哥只是想到你身上又伤又病,心痛难忍。”
  
  “哥哥……”怀璧的眼睛有些湿润,感动地看着怀瑾,“你对我真好。”
  
  “又说傻话,我们是兄弟啊。”怀瑾笑嗔。
  
  “哥哥,小弟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你么?”
  
  “你说。”
  
  “为什么我的口音这么奇怪,跟哥哥和梁统领他们都不一样?”怀璧脸上又露出茫然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这种样子落在怀瑾眼里,竟令他的心隐隐有些酸痛。
  
  “哦,原来你不明白这点啊。”他迅速眨了眨眼睛,然后戏谑地笑道,“只怪我们湘王千岁太过聪明,对长宁的口音一学就会。梁骞他们跟你呆的时间一样长,可他们只学了点皮毛。倒是欧阳神医,他开了个医庐给人治病,天天接触本地人,倒也学了个七七八八。而你呢,脑部受伤后,竟然把长宁话记住了,却把我们自己的话忘记了。”
  
  怀璧失笑:“竟然有这种趣事,难怪我一路上还在想,为什么失忆之人没有完全丧失生活能力,没有回到初生婴儿的状态。原来这失忆还有选择,有的东西会忘,有的不会忘。”
  
  怀瑾拍拍他的肩,鼓励般地道:“无妨,以你的聪明,很快便把自己的话又学回来了。哥从此再也不让你到穆国去了,反正我们想要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怀璧点点头。
  
  “好了,你休息吧,哥去给你煎药。”
  
  “不,哥哥,你是一国之君,怎敢劳你……”怀璧急忙推辞。
  
  “为你煎药,是哥的份内之事。”怀瑾说着,含笑走了出去。
  
  怀瑾的寝宫明曦宫,一国之君正在亲自煎药,药炉里跳动的火苗映红了他的脸,使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温柔。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药炉,与其说在煎药,不如说他已陷入了某种情绪,陷得很深。
  
  过了好久,室内响起他喃喃的语声:“璧儿,寡人再也不放你走了,服完一个月的药,你就完完全全是哥的了。你会对哥言听计从,再无违逆……”
  
  “璧儿,哥舍不得你走,所以,你又回来了。真好,真好……我们还是好兄弟……”忽然站起来,在室内转了一圈,伸开双臂,仰天笑道,“寡人要天下,也要兄弟……萧潼,你完了……”
  
  
????????????????? 第六十二章 伤怀 
  “已经一个月了,然儿杳无音讯,他还活着么?若是活着,他为什么不设法给朕送个信?以他的聪明,即使在最艰难的环境下,他也能想到自救的办法。难道,他已寒了心,再也不愿意回来了?”低涩的语声从一身明黄的人口中发出来,带着箫声般的幽咽,令宇文方想起萧然诈死那回皇上的样子。
  
  宇文方张了几次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的酸涩早已逼得他眼眶潮热,声音堵在喉咙里。好久,他才恢复常态,没了恭敬的态度,却象面对一位朋友似的,轻轻道:“皇上且莫如此自苦,以王爷的心性,绝不会对皇上有半点不敬之心。纵然皇上赐他一死,他也只会觉得愧对皇上的教诲,而不会心存怨恨。何况长宁还有他心爱的妻女,还有未出生的孩子,他怎会忍心不回来?所以,以属下之见,劫持他的人必定采取了什么卑鄙的手段,令王爷无计脱身。”
  
  萧潼黯然地点点头,沉沉叹息:“希望如此吧。只要他还活着,朕就有希望。只是,各国密探皆没有消息来,难道我们猜错了,然儿并非被什么国家劫了去,而是什么江湖组织?”
  
  宇文方神情一动,道:“江湖组织?皇上是怀疑什么江湖组织有谋逆之心?”
  
  “未尝没有可能。”
  
  “既然如此,皇上可以请凤老前辈帮忙,他在江湖中颇有威望,通过他的关系去打探,比我们官府的人强过百倍。”
  
  “朕正有此意,所以朕打算马上修书一封,送到凤老爷子处。”萧潼说着,坐到御案后,提笔开始写信。可是握笔在手,却觉得那枝笔重逾千钧。该怎么写?告诉凤离飞自己对然儿所做的一切么?萧潼,是你将然儿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才导致他毫无反抗之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人劫走,你如何向他师父交代?
  
  然儿是凤离飞的骄傲,他把然儿当成亲生儿子一般对待,他若知道这件事,以他的火爆脾气,恐怕要直接冲到皇宫来,指着朕的鼻子大骂一通了吧?
  
  萧潼苦笑,可是心中更多的是酸楚,若是被骂一通能让然儿回来,纵然朕这九五之尊威严扫地又有何妨?然儿,你究竟怎么样了?你可知道,你离开朕,朕就没了心,只剩下一具躯壳。朕依然日日上朝,日日面奏,日日批阅奏折、处理国事,可朕只是在例行公事,朕已经失落了自我。。。。。。
  
  宇文方看着萧潼灰暗的脸色,不禁忧心如焚。皇上啊皇上,王爷已经下落不明了,你千万不能再有事。若是你病倒了,这朝廷该如何支撑下去?天下岂非要大乱?如果真有那个妄图谋逆的江湖组织在,这样岂非正中他们下怀?或者如果是一个国家,那结果就会更糟。
  
  他走上一步,躬身道:“皇上,属下瞧皇上气色很差,不如继续服用泽悦大王配的药吧。皇上乃万金之躯,千万不可忧伤过度,有损龙体。请皇上念在满朝文武与黎民百姓的份上,放宽心怀。否则,将来王爷回来,也会为皇上心痛的啊。”
  
  萧潼抬起头来,感动地看着这位忠诚的属下,目光里有了些柔和的笑意:“宇文,谢谢你关心。”
  
  宇文方鼻子一酸,皇上他竟然亲口对自己说谢谢?
  
  “皇上折煞属下了,侍奉皇上,是属下份内之职。”
  
  “宇文……”萧潼带了丝歉意地道,“你没有怨朕吧?朕罚你、贬你到王府当侍卫,这些都是因为朕……”有些自嘲地一笑,“朕在妒嫉然儿,朕觉得不甘……”
  
  “皇上。”宇文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睛里已泛起泪光,“属下从未怨恨过皇上,皇上是属下的主人,属下为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属下理解皇上的心,就象理解王爷一样……皇上愿意赦免属下之罪,重新将属下召回身边,属下已经感激不尽了。”
  
  “宇文,朕明白,朕明白你的忠心,快快起来吧。”萧潼摆手,声音里透出从未有过的软弱,“朕听你的话,继续服用泽悦配的药。朕绝不会让自己垮下去,朕不要让然儿回来时见到一个颓废不堪的大哥。”
  
  宇文方大喜,连忙叩头站起来:“是,是,属下立刻去办。”
  
  靖王府,听风馆,花光树影交迭,馆后千竿修竹随风摇曳,发出萧萧瑟瑟之声。秋若水坐在窗下,密密地缝着一件小衣,萧寒烟坐在她身边的小椅子上,专注地看着母亲的动作。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烟儿好久没见到爹了,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秋若水一针扎在手指上,一粒血珠染上手中的小衣。她怔了怔,放下手中的针线,转身抱起萧寒烟,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含笑亲了她一口,柔声道:“怎么会?爹是这世上最爱我们的人,他怎会不要我们?只是,你大伯父有要紧的事让他出门去办了,他就会回来的。”
  
  “那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雪人儿似的女孩睁大乌黑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那种眼神,让秋若水的心片片碎了。
  
  “娘想,等你的弟弟或妹妹出生的时候,爹就会回来了。”
  
  “哦,太好了。”萧寒烟兴奋地叫起来,拍着小手,腕上的铃铛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那娘快生吧,烟儿好想看到弟弟或妹妹。他一定可爱极了,烟儿会照顾他的。”
  
  “嗯,娘会尽快生下他的,娘一定给烟儿带来一个最可爱的弟弟或妹妹……”秋若水抱紧了萧寒烟,在女儿看不见她的时候,她眼里蓦然盈满了泪水。
  
  萧郎啊萧郎,只要没有见到你的尸体,我就会一直怀着希望。我在等着你,还有烟儿、还有我腹中的孩子,为了我们,你一定要想法活下去,你一定要回来……别忘了我们的白首之约,没有你,我的心将会枯寂,我的生命将会了无生趣……
  
  泽国都城未央,若熙宫,一对兄弟正在对奕。可泽怿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哥哥魂不守舍。一向洒脱不羁的哥哥,一向笑得肆意张扬的哥哥,一向把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哥哥,自从穆国回来之后,就象丢了魂似的。
  
  “王兄,你又在担心靖王哥哥?”泽怿停了手,担忧地看着泽悦。
  
  “是啊,至今没有他的消息,他就好像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叫我怎能不担心、不牵挂?”泽悦怆然地闭了闭眼睛,睁开时眼里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泽怿心痛难忍,更多的却是自责。他忽然站起来,走到泽悦面前跪了下去:“都是小弟的错,都是小弟太过愚蠢,没有及时想到靖王哥哥的处境。否则,我们就不该让他单独回去。若是有王兄陪他回去,他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是小弟该死,请王兄重重责罚。”
  
  泽悦伸手拍拍他的脸,苦笑:“傻小子,你以为你的自责有用么?你以为我打了你萧然就会回来了么?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默默为他祷告了,祈求老天爷保佑。象萧然那么好的人,他绝不该遭受这样不公平的命运……”
  
  长宁,坤玉宫,皇后陆宛柔的宫殿,太监来报国舅陆楚良求见。
  
  陆楚良是陆宛柔唯一的弟弟,官拜礼部侍郎,是个放浪形骸、生活作风败坏的人,平时流连于烟花柳巷,而且经常把小倌带回家玩。陆宛柔心性温和,因为母亲早亡,她对这个弟弟特别疼惜,未免有些溺爱,所以明知道弟弟这些丑事,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初赵凝儿进宫,便是赵昶与萧翔两人找了陆楚良,陆楚良再怂恿他姐姐撮合的。
  
  “臣陆楚良拜见皇后娘娘。”陆楚良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陆宛柔连忙阻止他:“自家姐弟,不必多礼。楚良,坐吧,好久没来看望姐姐了,你在忙些什么?”
  
  陆楚良在姐姐面前总有三分撒娇、三分乖巧、四分无赖,摆出一副讨好的笑脸道:“还不是怕打扰了皇后姐姐?宫门似海,小弟哪敢随便进来?”
  
  “哦?”陆婉柔斜睨了他一眼,笑嗔道,“既然如此,你今日又干嘛来了?”
  
  陆楚良上前一步,恭顺地垂着手,面有忧色:“靖王千岁遭劫,梁王在朝中整日长吁短叹,惹得大家都为之唏嘘。小弟在想,皇上姐夫肯定难过极了,小弟瞧他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姐夫不开心,姐姐必定也没好日子过。所以,小弟担心姐姐,便过来看看。”
  
  一句话勾起陆宛柔满腹心事,心中凄楚,幽幽叹道:“可怜的三弟,不知道究竟流落在何方。皇上伤心,吃不好、睡不好,我既担心三弟,又担心皇上,一颗心都要操碎了。连丹儿都念着他三叔,经常追着我问,三叔何时回来。”
  
  “皇上就一点法子都没有了么?”
  
  “该想的法子都想过了,可是连我们派在各国的密探都没有查到任何蛛丝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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