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怿眉心一动,唇边悄悄掠过一抹调皮的笑意:“既然这样,哥以后就不要罚我了。”
泽悦一巴掌打在他臀上,泽怿终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 第九十四章 感应
泽怿趴在藤椅上,刚才冰凉的臀部现在火辣辣的疼着,皮肤好像被火在烤,又好像一寸寸在撕裂,而泽悦凑过来,仔细看着他臀腿上的伤,这种动作又让他羞红了脸。
泽悦好笑地看着弟弟羞得通红的脸,心道这死小子当初劫持自己、覆雨翻云时何等厉害,现在竟然象青涩少年一般腼腆害羞,真是可爱的小家伙。他没想到自己和弟弟孪生,如果弟弟是小家伙,他也大不到哪儿去。
拿了凝霜膏来,坐到泽怿身边,语声温和地道:“我给你擦凝霜膏,这可是我亲手配制的伤药,疗效特别好。只不过会很痛,痛过后就会凉凉的很舒服了。你忍着点。”
泽怿见哥哥如此和蔼可亲,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乖顺地应道:“是,小弟忍得住。谢谢哥哥。”
泽悦刚想给他擦,一阵剧痛突然象燎原之火烧到臀腿上,他腾地跳起来,感到背上有冷汗渗出来。泽怿见他这副怪样,隐隐猜到什么,想笑又不敢,憋得嘴角抽筋:“哥哥,你……你怎么了?”
泽悦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臭小子,我干嘛跟你是孪生?都是你害的我!一言不发地蘸了凝霜膏去给泽怿擦。“啊——”泽怿疼得象鱼一样跳起来,脸色惨白:“哥,哥,你这是什么药?痛死我了,好痛……”
泽悦也正皱紧眉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一听弟弟质问,他的火更大:“死小子,你故意的?你故意把你的痛感夸大,强加到我身上,是不是?”他一把揪住弟弟,脸上青白交错,那样子恨不得一口把泽怿吞下肚去。
泽怿被哥哥一脸恶魔的样子吓到,倒退两步,裤子几乎掉下去,连忙伸手拎住,狼狈不堪地看着哥哥:“小弟哪敢?以前都是哥哥影响小弟的,小弟那么弱势,哪里能把痛感强加到哥哥身上?”
泽悦用威胁的眼光看着他。见弟弟两边脸颊都红肿着,一手提着裤子,一手颤动着想去抚摸身后的伤处,臀部、大腿都露在外面,模样可怜到极点。心里一软,挥挥手:“好了,好了,我不怪你。给我躺好,才刚开始上药,还有一大片呢。”
泽怿弱弱地应了声“是”,又重新趴下去。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心里一直在默念“疼,疼死了,好疼,浑身都疼,疼到骨髓里去了……”
感觉到凉凉的液体沾到自己身上,剧烈的疼痛象一条火炼劈开肌肉钻了进去,他用手指死死攥紧身下的藤椅,几乎把指甲抠断。
泽悦一边给泽怿上药,一边自己忍受着痛苦。还好他的疼痛不象泽怿那么持久,但也一阵紧似一阵。膏药敷到伤口时尤其疼痛,他忍不住嘶嘶抽气。
“哥哥,是不是……哥也觉得疼了?”泽怿扭头看见他的痛苦样,又有些心软,颤着声音道,“对不起,是小弟的错,害哥哥痛苦,对不起……”
“好了,以后别跟哥这么见外。”泽悦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知道错了,以后改了就是了。”
上好药,泽悦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刑罚,站起来,走路有些蹒跚。到内室给泽怿拿了身比较宽松的衣服,出来丢给他:“换上这个,别擦到伤口又发炎了。”
“谢谢哥。”
见弟弟换好,泽悦吩咐道:“到里面趴着休息吧。”
“不,小弟没事。”泽怿忍着痛道,“请哥上坐,容小弟向哥禀告朝中要事。”
“不,我要去蒹葭宫看看,再到晴芳洲去一次。”
泽怿心道,刚刚急着惩罚我,不先去这两个地方察看。现在你身上还痛着呢,走路都不便,哪里还能去看?
“哥,天已不早了,等明日小弟陪哥一起去吧。哥哥现在行动不便。”
泽悦走了两步,觉得腿上、屁股上都在痛,每走一步都很费力,他悻悻地瞪了泽怿一眼,开始后悔。怎么一怒之下就打了这小子?当时火头上哪里想到现在的后果,结果真是六月债、还得快,转眼自己就遭了报应。看来这小子的气场越来越强了,竟然开始影响自己。臭小子,脸上装得那么乖巧,心底里不定多得意呢!
想着,故作从容地点点头:“不错,反正紫诺与父王已经失踪这么长时间了,我一下子也找不出头绪来,先听你讲国事。”
说罢往御案后走,往龙椅上一坐。“啊!”一声短促的惨叫刚刚出口,就被泽悦咬在舌头下面。差点在这小子面前失态了,自己越痛,恐怕他越开心吧?泽悦正了正身子,坐得极富威严,完美的姿态一如往日在朝堂上的模样。
泽怿觉得自己臀部肿了一大圈,重得好像要坠落下去一样,可他苦苦忍着,恭敬如仪地站在泽悦身边,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国事一五一十向泽悦禀报。
泽悦越坐越痛苦,简直如坐针毡。见弟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引经据典地汇报着国事,三言两语就可以讲完的事,他说得天花乱坠,绘声绘色、栩栩如生。他有些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平日在自己面前一向规规矩矩,连话都没几句,只会说:“是,臣弟遵命”、“王兄英明”、“臣弟知错,请王兄训教”,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可偏偏他有苦说不出,到最后实在受不了,只好摆出关心的样子,道:“弟弟,你身上伤着,站这么久站得动么?”
以为泽怿会进去休息,谁知泽怿竟然跪了下来,温顺地笑道:“站不动,小弟就跪着吧。”然后继续滔滔不绝。
泽悦气得两眼发黑,这小子铁定是故意的!
泽怿讲完朝中之事,又问泽悦:“萧然哥哥怎么样了?穆国那边发生什么事,哥哥可不可以跟小弟讲讲?小弟只知廉国被灭,果然如当初你我所料,廉国遇见萧然哥哥,只会自取灭亡。”说到萧然,泽怿就忘了身上的疼痛,两眼放光,神采熠熠。
泽悦横了他一眼,心里酸溜溜的,可脸上只好装作平静,把穆国发生的事统统讲一遍。
“萧然哥哥是奇男子,上次小弟设计那么精密,都被他把机关破了。哥,不如你修书一封,把萧然哥哥请来,帮我们一起找嫂子与父王吧?小弟怀疑……这次不是小事,说不定也与浥国的舅舅有关。萧然哥哥武功盖世,一定可以帮上我们的。”
“不!”泽悦斩钉截铁地回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语声中有多少醋意,“你萧然哥刚有了一双儿女,这段时间他肯定走不开,我绝不会麻烦他的。再说,难道什么事都要有他才能解决?你哥就那么没用?”
泽怿暗暗一吐舌头,哥哥在吃萧然哥哥的醋?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原来哥哥也会吃醋,原来哥哥也有这么小心眼的时候。
泽悦见弟弟脸上有促狭的笑意一闪而过,伸手拧了一把他的脸:“你在腹诽什么?是不是现在皮肉不痛了?”
泽怿吓得连忙低头:“小弟不敢。”
泽悦摸着下巴看着他,你还撑得住么?还要继续舌战下去么?
泽怿见哥哥的表情十分窝火、憋屈,连忙扶着地站起来,微微躬身道:“哥哥旅途劳累,好好休息吧,小弟也回府去了,明日一早小弟就进宫来,陪哥一起去晴芳洲。”
“不用走了,你这样子还能走得了么?今晚在宫中住下吧,我现在马上传令蒹葭宫的宫女来,好好审问她们一番,呆会儿我们兄弟一起用晚膳。”
泽怿答应一声,先一瘸一拐地进了内室。泽悦终于解放了他的屁股,站起来命侍卫去传蒹葭宫的宫女过来。
三名贴身伺候云紫诺的宫女一起跪到泽悦面前,人人战战兢兢,唯恐受到责罚。泽悦挺拔的身躯站在她们面前,张扬的眉目间略有凛然之色,但语声仍然温和:“你们王后如何失踪,给孤详细道来。”
三人面面相觑,几乎紧张得流下泪来,细细的声音一齐答道:“大王恕罪,奴婢不知……”
泽悦气得差点昏倒,竟然和弟弟一样的答案!偌大的人失踪,她们这些贴身宫女竟然不知!正欲发火,心头忽然掠过一丝悸动。紫诺,难道……
????????????????? 第九十五章 骨肉
遣走宫女,泽悦有些神思恍惚。走进内室,看到泽怿趴在床上,眉心紧蹙,一双漂亮到妩媚的眼睛里满是迷离的神采,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沉思。听到他进来的声音,泽怿抬起头,看清兄长脸上的表情,他的心里隐隐闪过一丝悸动。
哥哥是不是已问过宫女?是不是得到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是不是也开始害怕、开始怀疑?他一向骄傲、洒脱,万事都不放在心上,但一旦触及他心里最柔软、最纤细的地方,他会怎么样?
“哥哥在想什么?”他看着泽悦的眼睛,那双眼睛深得让他看不到底,里面隐隐透出寒意。这样的表情,泽怿在哥哥脸上看到过几次,那是在朝堂上,当他表现出杀伐狠绝的帝王霸气时才会有的表情。没有刀剑一样的凌厉,却如千年幽潭下泛起的寒意。
泽悦向他走来,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弟弟,你在浥国时没有见过紫诺?”
“是,小弟已经向哥哥禀报过,小弟以前从未见过她,她可能是舅舅找的江湖杀手。”泽怿觉得脑子里有些晕晕乎乎,连日来的忧心、疲倦,加上刚刚被责打,使他身心俱创。一歇下来就觉得筋疲力尽,头很胀,太阳穴里很疼,看着泽悦的目光越发朦胧。
泽悦咬了咬牙,难道紫诺有什么东西被兰殊要挟在手中?难道她恢复了记忆,想起被兰殊要挟的事,不得不重新为他做事?
他看向泽怿:“你有没有怀疑紫诺?”
“我……”泽怿避开泽悦的目光,“哥哥喜欢的人,小弟不会怀疑的……”
泽悦眉心一动,忽然明白了什么,走过来抬起泽怿的下巴:“你跟我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不肯对我说出真心话,是不是?你明明是怀疑紫诺了,你认为她是自己离开的,甚至……还劫持了父王?”
泽怿不语。
泽悦放开他的下巴,心里百味横陈,一时僵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弟弟是不肯说出他怀疑的事,不肯伤自己的心,所以才简简单单用“小弟不知”四个字来回答他。而他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狠狠打了一顿。
原来愚蠢的是自己,冲动的是自己,原来因为爱,自己变成了眼盲耳聋之人。紫诺,怎么会这样?你美得不染人世纤尘,你那样依恋我、那样信任我,纵然失去记忆,也把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了我。可为什么你突然消失了,难道就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你的世界整个儿改变了?你还怀着身孕,怀着我们的孩子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的猜疑真是要令我生生疯掉!
好久,泽悦才清醒过来,轻轻叹口气,慢慢蹲下身,看着泽怿的眼睛:“弟弟,对不起,我罚错你了。”
泽怿一震,看着泽悦眼底慢慢溢满纠结,目光也变得黯淡下来。他心痛难忍,连忙摇头道:“不,没有,是小弟的错,是小弟疏于防范,才导致嫂子与父王的失踪,哥哥没有错。”
泽悦拍拍他的肩,放柔了声音:“现在还痛得厉害么?”
“不,用了凝霜膏,好多了。”
当晚泽怿留在若熙宫,兄弟二人同榻而眠。半夜里泽怿发起烧来,身上滚烫。泽悦起来为他找御医、熬药、喂药,折腾了一宿,到天亮时自己也撑不住倒下了。
本来打算天亮后就去晴芳洲察看,因为这一病,两人都没起来。兄弟俩一起卧病在床,奏折统统送到若熙宫来。大臣们知道大王返宫,都欣喜莫名,可是大王回来第一天就病倒了,连龙颜都没见上,只能望宫兴叹了。
下午好一点,泽悦起床,揉着昏沉沉的头翻阅奏折,臀部不痛了,想来弟弟身上也好得多了。只是那小子病得比较厉害,一直昏睡着。泽悦暗暗叹息,并且充满歉意。这阵子辛苦他了,又要处理国事,又要关心后宫,还偏偏遇到这么大的事,自己回来还要责罚他。
正想着,侍卫统领元贺进来,单膝跪下:“禀大王,宫外有浥国使者求见。”
泽悦一愣:“是什么人?”
“是以前混入王宫,充当侍卫统领的浥国‘飞鹏将军’池渭。”
“哦,是他。”泽悦的双眸微微眯起,一丝犀利而冰冷的光芒从他眼里掠过,唇边却缓缓勾起有趣的笑意,“很好,果然是他,果然来下战书了。请他进来!”
池渭空垂着一条左臂,看来比五个月前消瘦了一些,可眼睛依然炯炯有神,进来后深深一躬:“池渭参见泽悦大王。”
“池将军,好久不见,看来精神不错。”泽悦摆摆手,“池将军请坐吧。”
“谢大王。”
“怎么,是我那位舅父大人想起他的两位外甥,托你来探望?”泽悦微微挑起眉梢,那双魅惑已极的眼睛里含着淡淡的讥诮,脸上的表情揉和着冷傲与妩媚,两种极端的表情出现在同一张脸上,竟然看得池渭遍体生寒。
他坐不住,站起来躬身道:“我家大王命在下送来一封邀请函,请大王于九月初八前往浥国,我家大王设下国宴,欲与大王共叙甥舅之情。”
泽悦在袍袖内握紧五指,果然是他挟持了紫诺与父王,专门等我回国才来下书!兰殊,你这卑鄙小人,苦心经营二十年,想利用我弟弟夺取泽国江山,可惜到最后功亏一篑。你竟不死心,还要再起祸端。觊觎泽国江山,就堂而皇之地兴兵来犯,总是搞这种阴谋诡计,你都不嫌烦!
“池将军,请回复贵王,孤刚从穆国回来,积压了无数国事要处理,恐怕近期很难腾出时间去拜访他。”泽悦懒洋洋地道,“若是他想叙甥舅之情,便请他来泽国一趟吧。”
池渭微微一笑:“大王,此宴攸关重要,恐怕大王看信之后,会对它非常感兴趣的。”说罢从袖中取出国书,双手奉上。
泽悦见那信封鼓鼓囊囊,显然里面不止一封信。他接过拆开,从里面取出一束头发,还有一个澄碧色的玉佩。他脸色一变,薄唇一抿,唇角的线条中瞬间流过一丝杀气。这玉佩是父王常用之物,头发显然是紫诺的。
兰殊的信写得很短,但很客气,无非说甥舅之间多有误会,希望找机会增进感情,并且好久未见怿儿,万分牵挂云云。
如果不是池渭在眼前,泽悦会立刻撕了那封信。可他压下心头的冲动,只是淡淡一笑:“兰殊大王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令孤深为感动。好,请回复贵上,孤准时赴宴。”
等池渭离去,泽悦走进内室,发现泽怿已经醒了。泽怿起身下床,想给泽悦行礼,泽悦连忙摆手制止:“就你我兄弟在,不必多礼。”
“哥哥,果然收到了舅舅的信?果然是他掳走了嫂子与父王?”
“正是,你都听到了?”
泽怿点点头,忽然向他跪了下去:“哥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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