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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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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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初将灯移到门口的高几上,取了个小杭子坐在旁边,做起了针线。

程恪呆呆的看着睡在榻上的李小暖,晕暗的光晕下,李小暖柔软黑亮的发丝散在枕头上,面容朦胧着,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程恪心里一阵抽痛,是非太多那个周建宁,那只蛤蟆

那个时候,她一个内宅弱女子,该多难为!偏自己就不在京城!

程恪微微闭了闭眼睛,心痛中生出股无名火来,洛川背对着程恪,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院子外,隐隐传来阵陈说笑声,洛川紧张起来,急忙上前拉了拉程恪,低低的说道:“爷,人回来了。”

程恪恍过神来,直起身子,转头看着四周,月亮的清辉照得院子里明亮异常,没有哪里能藏得住人,程恪恼怒的拧着眉梢,转身往院后角门走去,洛川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片厚棉纸来,沾了沾口水,糊住了破洞,退后两步看了看,苦笑着急忙往角门奔去。

程恪上了车子,洛川驾着车转出古家后面的小巷子,停下车子,回过身,掀起帘子问道:“爷,咱们回府”

程恪冷着脸吩咐道:“去买馉饳儿!”

洛川呆住了,眨了眨眼睛,小心的问道:“爷要吃……馉饳儿那去德福楼”

程恪冷着脸呆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洛川放下帘子,苦恼的叹了口气,驾着车往德福楼方句去了,世子爷再不赶紧回去,这人都要散了,夫人还不知道得气恼成什么样子!

洛川赶着车子停在德福楼后门口,程恪一个人坐在德福楼后院雅间里,只要了一碟子鹌鹑馅馉饳儿,心情阴郁的喝着闷酒。

直到亥正过后,街上已经空荡荡起来,程恪才醉熏熏的站起来,摇晃着出了德福楼,上了车子。

车子在汝南王府侧门刚停下来,南海就从门房里跳了出来,焦急紧张着正要说话,洛川挤眉弄眼、龇牙咧嘴的示意着他“爷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

南海缩了缩脖子,急步上前,小心的掀起帘子,程恪满身酒气的跳下来,经直往里走去,边走边含糊的问道:“都歇下啦”

“回爷,还没,王爷和夫人正等着您,夫人说,一定要等到爷回来。”

南海小心的禀报着,程恪顿住脚步,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说道:“等我做什么!”

南海呆了呆,神情古怪的看着程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程恪眨了眨眼睛,恍过神来,垂着头呆站了片刻,跺了跺脚,转身往正院走去。

汝南王妃看到程恪掀帘进来,“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满脸怒气的指着程恪,气得说不出话来,王爷也跟着站起来,皱着眉头打量着醉熏熏的程恪,脸色沉了下来。

程恪脚步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前旧们了几下,又往后退了半步,才努力稳住身子,打了个酒咯,长揖请着安,汝南王妃满腹气恼立时化成了万分的心疼,也顾不得其它,赶紧急急的叫着丫头,“快扶少爷坐下,泡杯浓茶来,赶紧送醒酒汤来!先把那块醒酒石拿来含着!”

王爷皱着眉头看着转眼间就没了怒气的王妃,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绷着脸训斥道:“看看你这样子!都快二十岁的人了,家不成业不立!成天在外胡闹闯祸!”

王妃怔了怔,眼泪涌了出来,跌坐到程恪旁边的椅子上,拉着他哭了起来,“小恪,你看看你,怎么能喝成这个样子酒多伤身,下次可千万不能喝这么多了,你到哪儿去了你父亲遣了人,满京城的找你,景王也急得遣人到处找你,母亲今晚上请遍了这京城的名门闺秀,你就挑不出一个中意的来要不,咱们还是定姚家姑娘那姑娘虽说……唉,只要你喜欢就好。”

程恪皱着眉头听着王妃的唠叨,胡乱挥着手,“不要!一个也不要!全是木头!我要根木头干什么!不要!”

王妃呆怔住了,转头看着王爷,王爷气得点着程恪,“你!好!那你说,哪根……哪个不是木头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程恪抬头看着父亲,呆了呆,咽回了后面的话,垂着头,停了片刻,慢吞吞的说道:“要千月那样的。”

王爷瞪大了眼睛,愕然看着程恪,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要谁那样的”

“千月!”程恪垂着眼皮,疲惫却清楚的说道,王爷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喘了半天粗气,指着程恪大骂起来,“你个逆子!竟说出这种混帐话来!你给我……给我……”

王爷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王妃急忙站起来,奔到王爷身

边,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爷别生气,小恪醉了,他喝醉了,说胡话呢,爷别跟他计较,等他酒醒了再跟他说吧,爷别生气,他醉了酒,糊涂了。”

王爷重重的“哼”了一声,指着王妃恨恨的说道:“慈母多败儿!”

程恪头往后抑着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子,王妃急忙叫着丫头婆子,“赶紧抬肩舆,送少爷回去,告诉梨蕊,少爷醉了,小心侍候着!”

众丫头婆子答应着,七手八脚的侍候着程恪回去了。

王妃站在正屋门口,看着程恪躺在肩舆上出了院子,才转身回来,坐到王爷旁边的椅子上,愁苦的抹起了眼泪,“爷,你得想想法子,小恪这是怎么了这过了年,都十九了!昨儿老二媳妇让人送信来,她那大儿媳妇又生了个儿子,这都第三个儿子了,我急的,又是一夜没睡着!小恪这媳妇还没个影儿呢!,”

王爷重重叹了口气,一时苦恼着也没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程恪让人叫了府里大管事进来问道:“咱们府里的南北货,是哪家铺子送的”

管事忙笑容满面的答道:“回爷,咱们府里用的各色干货、干果,都是南边庄子里送过来的,外头那些东西,可用不得。”

程恪呆了呆,闷闷的“哼”了一声,挥了挥手,管事忙躬身退了出来,站在院门口莫名其妙了半天。

程恪阴着脸闷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往外走去,到大门口要了马,径直往景王府去了。

小厮引着程恪进了内书房,周景然正翻看着一堆折子,见程恪进来,忙扔了折子,迎上来,眼睛亮着问道:“昨天见到了”

程恪点了点头,周景然舒了口气,拧起眉头来,“昨晚上,你连个卯也不应,满街的人都散了,还不赶紧回来,就在人家窗户底下,直蹲了几个时辰”

程恪坐到摇椅,慢慢晃着说道:“没,我去德福楼喝酒去了。”

周景然呆了呆,坐到程恪旁边的摇椅上,点着程恪,半晌才说出话来,“昨晚上,你们府里,没事舅舅没收拾你”

“嗯,我都喝醉了,还能怎么样怎么收拾”

程恪挑着嘴角,带着笑意说道,周景然轻轻摇了摇头,往后倒在了摇椅上,程恪端起茶,喝了两口,转头看着周景然,慢吞吞的说道:“我想去马行街看看,你去不去”

周景然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程恪,挑了挑眉梢问道:“小暖要去那里不可能啊!”

第一二三章 放手一博(转)

“不是!就是去看看,这种小饭铺子,也许有点意思。

周景然听了程恪的话,脸上的神情古怪起来,盯着程恪看了半晌,突然“扑”的笑出了声,“你这是要拉着我去棒小暖的生意吧”

程恪站起来,抖了抖衣襟说道:“你若不去,我就自己去,随你。”

周景然急忙站起来,连连点着头说:“去去去,这个场岂有不棒的理儿!”

两人出了府门,骑着马,带着众小厮、长随,往马行街去了。

昆河在前头引着,一行几十人在停云堂下了马,狭小的店门前登时堵了起来,朝云急忙走到店门口,往外张望着。

程恪和周景然下了马,昆河和青平左右引着,往店里直冲进来。

朝云吓了一跳,急忙迎出来,曲膝行着福礼,笑容满面的招呼着:“几位客官,里面请。”

程恪和周景然进了停云堂,在大堂里站住,转头打量着简陋异常的店堂,和店堂里惊讶好奇着看着两人的食客,都是些长随、商贩打扮的人,程恪和周景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周景然轻轻咳了几声,打开折扇,摇了两下,急忙又合上,转头看着程恪,为难起来,程恪也为难起来,转头看着朝云正要说话,朝云满面笑容的曲了曲膝,热情的先开口说道:“两位客官必是找错了地儿,咱们这停云堂,做的都是小生意,这条马行街上,一家酒肆也没有,别说酒肆,连家象样的分茶铺子也没有,两位客官要找精致洁净的酒肆,得往东大街去,西大直街上也有,哪,你们照直往前走,到头一个街口往东去,一直走,就能到东大街了。”

周景然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着程恪,程恪盯着朝云看了片刻,没有接话,又转头仔细打量起四周来。

朝云有些不安的转头看着静默着垂手侍立在门口的小厮和精壮长随,微微有些心惊起来,程恪打量了一会儿,又转头盯着朝云看了片刻,转身出去了。

周景然看着惊疑不定的朝云,微笑着安慰道:“多谢掌柜指点,我们不过是听小厮说停云堂好,原来竟只是间分茶铺子。”

朝云微微舒了口气,忙陪着满脸笑容,恭敬的送两人出了店,看着一群人上马走了,才抹了把汗,这开店,真是什么人都能碰到。

程恪垂头丧气的和周景然一起回到景王府,懒懒的躺在后园水阁里发呆喝酒去了。

正月十六过后没几天,周夫人就收到了金家递来的信,金志扬和古云姗,带着两个孩子,正月十六日就启程赶往京城了。

周大人兴奋着、期盼着,几乎天天过去南北讲堂巷金家宅院,指挥着众丫头婆子布置这个、收拾那个。

二月初,古云姗一行到了京城,周大人遣人直接出子百里外。

午初时分,金志扬一行几十辆车进了南北讲堂巷金宅,金志扬下了车,吩咐管家看着收拾行李,连屋也没进,就带着古云姗和孩子坐车径直往古家去了。

周夫人早就望眼欲穿的等在明远堂了,古萧也跟随云先生告了一天假,焦急的等在大门外。

金志扬在大门口跳下车,笑着和古萧见着礼,古云姗带着孩子,坐着车径直进了二门,在二门里下了车,古云欢和李小暖早就等着了,忙上前接了古云姗和砚儿下车,奶娘抱着睡着了的小少爷下了车,古云欢和李小暖忙挤过去好奇的看着了两眼,才一左一右拥着古云姗母女往明远堂行去。

李老夫人、周夫人和古萧在前厅陪金志扬说着话,仔细的问着他家里在和一路上的情形。

古云欢和李小暖在后堂,兴奋的逗着古云姗两个孩子,金家小少爷取了小名叫墨儿,小墨儿已经睡醒了,挥舞着拳头,眼睛亮亮的看来看去,被古云欢和李小暖逗得兴奋的啊啊呀呀的说着话。

古家上上下下,一时倒比过年还热闹许多。

下午,镇宁侯府和汝南王府都遣了婆子过来,热情的请金志杨一家过府说话。紧接着,几家相熟的府第也陆陆续续遣了婆子过来,热情客气的约着时候请古云姗一家过府说话。

晚上,李老夫人和周夫人留了金志杨一家住在了古家,两人和金志扬细细商量着宴请听戏的事,准备隔天请镇宁侯一家和汝南王妃过府,再后几天,依次

请几家相熟的人家过府听戏说话。

第二天下午,金志扬和古云姗才带着孩子回到金宅,将已经收拾带来的土仪特产分送到各家,晚上一家人又过来古家吃了饭才回去。

一连半个多月,古家人来人后,热闹异常着,前前后后足请了十来天的客,唱了十来天的戏。

周夫人特意单请了郑家过府,郑夫人带着郑三公子等人过来盘恒了一天,古云姗躲在屏风后偷偷看了大半天,对郑三公子极是满意,这亲事就算是定了,两家约了三月里,过了清明就下小定。

李小暖把烟树轩前院的花厅临时做了回事厅子用,就在那里每天听婆子回事,从早到晚安排着府里的上上下下,打点着一场场的宴请,自己却足不出院,连晨昏定省,也只早上过去明远堂请个安就回来了。

古云姗有些明了的感叹着,含含糊糊的和古云欢解释了,古云欢立时明白过来,往来拜访宴请得来的表礼,都着人先送到烟树轩,让李小暖“拣喜欢的只管拿去。”

李小暖又笑又叹,让人原样送了回去。李老夫人听说了,笑着只不言语。

景王府安静着,周景然天天和程恪窝在后园里,闷闷不乐的找着乐子,诚王二月底才能离京返回太原城,如今正和信王你来我去争得厉害,这个时候,还是托病在家的好!

周景然长长的打着呵欠,无聊的挥着手里的钓杆,程恪仰头躺在摇椅上慢慢晃着,一点点回味着昨天的梦境。

青平在水阁外禀报着,送了个匣子进来,周景然接过,随手递给了程恪,“打开看看。”

程恪手指用力捻开漆封,打开匣子,取了张纸,抖开来,看了两眼,皱起了眉头,递给了周景然,“这诚王竟真要替忠意伯娶到姚家大小姐”

周景然接过纸片,飞快的扫了一遍,失笑起来,“这大哥,越来越……荒唐来着,竟亲自跑过去压着人家,这也太……唉,这姚家大小姐,你到底还要不要若要,咱们就进宫请皇上赐婚算了,反正也是咱们议亲在先。”

程恪摇着头说道:“我不要!倒不是要不要的事,这姚家也是池鱼,不过受了咱们牵连,就不要,也不好撒手不管,那徐盛融太不是东西,真嫁过去,就是白白送了姚家大小姐一条命。”

周景然点了点头,想了想,摇着手里的纸片说道:“你若不要姚家大小姐,咱们就不好自己凑上去,且等等吧,姚国公虽说胆小谨慎,倒也是个明白人,只怕今晚上,不找到你府上,就得找到我府上,等他上门吧,若是找到舅舅,你这心思,跟舅舅说了没有”

“说过了,不订姚家,母亲嫌姚家大小姐不够出色,父亲对姚家门第也不大满意,这事,倒也顺利。”

程恪低声说道,周景然摇着扇子想了想,笑着说道:“舅舅必定会用一个拖字诀。”

程恪转头看着周景然,挑了挑眉梢,笑着没有说话。

晚上,姚国公一顶小桥,进了汝南王府,不大会儿,从汝南王府出来,直奔景王府,泣不成声的求景王出面回旋,救救他家姑娘。

隔天,姚国公带着厚礼,到了忠意伯府上,只说自家姑娘命犯凶煞,怕是连命都难保,在福音寺佛前求了签,佛祖指引说,要出家才能化解这样的凶煞,忠意伯未可置否,只客气的送了姚国公出门,亲自往诚王府禀报去了。

诚王当即遣了管家,拿着徐盛融的庚帖到姚国公府里发了话……大小姐出家了,那就二小姐,忠意伯世子也是佛前求的签,非姚家嫡女不能婚配,这亲,无论如何也是要结的!管家立逼着姚国公换了庚帖,一个时辰后,小定礼就抬进了姚家。

信儿传进景王府,周景然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突着,砸了满屋的东西,程恪站的远远的,淡然看着暴怒的周景然砸着那些珍玩古董。

周景然砸完东西,垂着手,喘着粗气站在满地狼籍的屋里,转头看着程恪,恨恨的说道:“他件件事都要做到绝处就不能给别人留半分余地他若做了皇帝,这天下人还能有活路你我还能有活路”

程恪慢慢摇着折扇,看着周景然,沉默着没有说话,周景然渐渐挺直了腰背,直直的看着程恪,目光傲然而凌利起来,“既然如此,爷也不能就束手做了那鱼肉!你我,就放手一搏!嫡长又如何!”

程恪收了折扇,迎着周景然的目光,扬声应诺着长揖下去,“恪谨尊上命!”

第一二四章 出手

二月底,诚王辞了皇上,启程返回了太原城,隔天,京城就又出了件满城哄动的热闹事,汝南王世子程恪扬言着以牙还牙,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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