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榕目光冷冽的盯着地面:“我当然知道,她脚还没站稳就想着敲山震虎!没那么容易,你去派人把这件事漏给朝露殿那位知道,这节省开支可是皇后为太子祈福规定的。”她还敢违逆皇后,抓着她的语病不放!
锦绣也眼前一亮,心想姐姐真聪明,把这件事漏给权小姐,权小姐或多或少会影射良媛挑衅皇后的规矩,到时候……呵呵……
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权小姐和良媛就有了疙瘩,以后还是她们这些宫人想怎么运作就怎么运作!
两人心怀鬼胎的一笑,急忙散场安排。
章栖悦竟然动了,便会打蛇七寸而不是隔靴搔痒:“人都抓了。”
弄巧激动的道:“抓了。”看谁以后还敢太岁头上动土:“一个都没放过。”
“招供了吗?”章栖悦悠然的放下书,品了一口旁边的冰茶。
“还要招供?”
章栖悦眉头一挑,瞥她一眼:“去,提醒他们想少受些皮肉之苦,就放聪明点。早招的可以归岗;招晚了……储君殿的厨房可就没那么多位置了……”
弄巧眼睛一亮:“是……”
不一会,深喑此道的鬼哭狼嚎者便把锦榕卖了,人家才不管你说的多隐晦,总之你说了是事实!这时候自然是死对方不死自己为妙,而且这位良媛很有手段,未必斗不过一个还没爬上龙床的备用小主子。
章栖悦顿觉两耳清爽,这不就皆大欢喜了:“还愣着干什么,藐视主子还不抓起来,把储君殿所有丫头婆子都叫上,观刑,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花嚒嚒当场险些没晕了:“良媛!万万不可,不可啊,这锦榕姑娘不同其她人,是太子身边第一得势的人,从小就在太子爷身边伺候,可不能得罪她,万一打出了差错,太子怪罪下来……”
章栖悦闻言,抬起头看向花嚒嚒。
华嚒嚒慢慢静了声,可……可……花嚒嚒还是忍不住提醒主子,快速道:“锦榕的话可没有漏洞。”
“那又如何?”章栖悦还想趁九炎落不再直接弄死她呢,找人揍她一顿都是轻的,至于理由?重要吗?看她不顺眼就算一个,谁有意见!
章栖悦看向慎刑司司管,沉静的道:“拉出去打吧,打坏了有牌子管着。”
新上任的二等大太监,为难的看眼花嚒嚒,再想想‘如朕亲临’几个字,一咬牙,下去坐了。
弄巧、婉婷见状,神态平平,区区一个锦榕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前太子也为主子罚过她。
花嚒嚒焦急万分,良媛这是要干嘛,还没有侍寝,就传出打人的名声,太子怎么想,平日看着挺低调的小主子,今日是怎么了?
章栖悦是想开了,人都走到这里了,她还能怎么样,既然老天都不想那些女人过的逍遥,她就慢慢整,捏圆搓扁,全屏心意,否则多对不住锦榕的锦绣人生。
……
“你们不能抓我!不能抓我!”锦榕吓得不轻,怎么会这样?“我什么也没做,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见皇后!我要见皇后!”
慎刑司做事就是一个快、准、狠,任你是天王老子,不得圣心了贵妃也敢打死,摸不透意思的就打伤。
这次显然是摸不透上面的意思,虽然良媛也是个主子还有护身符,可这位从小更在太子身边,颇得太子看中的小丫头也是在他们那里上了号了,不说别的,单是小李公公紧张这丫头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可良媛有令,你必须得打。
慎刑司毫不手软,直接压了人,找了个空旷的院子,管事嚒嚒叫齐了太子殿所有宫女嚒嚒,还有部分太监,把锦榕打了一顿。
四十大板再怎么悠着使劲也皮开肉绽,血迹森森。
锦榕几度昏死过去,弄巧眼明手快的去厨房用加了盐的冰水把人泼醒,继续动刑。
哼!敢在小姐背后动手脚,你当你是谁!
整个行刑的场面,狠绝、利落、雷厉风行,从章良媛吃不上饭,到锦榕姑娘挨打,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众人不禁看的心里发憷,心中恐慌,也首次见识了紫福阁那位如同隐形的主子,发起威来有何等的实力,原来是进了位心狠手辣的主,锦榕明显不够人家下菜。
被迫过来观看的人群里,虽然有人觉得章良媛此举不明智,极有可能待太子回来后,见她手段狠辣冻她一段时期,可也不能否认,她有处置人的能力!
顿时让储君殿轻视紫福阁的宫人老实了几分,提醒自己记得紫福阁端茶、药水机灵一点。
一些往锦榕身边靠的新近小宫人们也消停了。
一旁的宋嚒嚒咬牙切实,这新主子下手可是够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锦榕。以后让她如何在宫里带人!待太子回来一定要让太子看看,后院都进了些什么人也敢打太子的宠在心尖的一等丫头!
事后。
章栖悦吃了一顿皇膳,是皇上听说章良媛没能在储君殿用上膳,又把所有人打了一遍,赐了众多膳食安抚章良媛,每样都是精挑细选、煞费苦心,唯恐章良媛吃了不如意给他退回去。
皇上此举让储君殿众人瞬间高看了章良媛几分,连宋嚒嚒也熄了火不敢胡乱添油加醋。
花嚒嚒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这位章姑娘能成为第一位有封位的主子,果然是有通天的手段的。
皇上担心章良媛再受委屈,派了他的乳娘,久不带人的陈嚒嚒出山服侍章良媛。
储君殿隐隐变了风向,对章栖悦越加恭敬,下人们有了难拿捏的事,不再去问皇后和锦榕,而是征询章良媛的意见。
中间皇后召见过一次,章栖悦称染了风寒没有去。
章栖悦又不是傻了,皇后又不是皇上,皇后因为原太子的事对她不喜,这次据说又驳了她省吃俭用的作风,她会对章栖悦有好脸色,恐怕是想明着招待,暗自警告她一翻。
章栖悦又没想着讨好谁,不乐意就不去,这个鬼地方她本就不想进来,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指望她巴结,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还懒得费精力跟她们爱的死去活来。
权皇后见章栖悦称病,顿时气了一肚子火!
“好大的胆子!”长长的五彩护甲蹦落,气的权皇后胸口起伏:“本宫还请不动她了。”
权如儿赶紧给姑姑把护甲捡起来,见上面的漆嗑了,便放在宫女端过来的盘里,让她们收下去:“姑姑,别动怒,也许章良媛真染了风寒呢?”
权如儿不说还好一说权皇后更来气:“她能染什么风寒!她如果真病了,胡太医还不日夜不休的守着!就是咱们的皇上恐怕也会老不休的去看儿媳妇!”
眼明心细的房嚒嚒和朝露殿一等宫女,立即带着众人退下,唯恐皇后娘娘再说出惊人之句。
权如儿垂下头,没有接话,眼里的神情一闪而逝,有皇上护着又怎么样,只要皇后娘娘活过皇上,以后一国太后的威严还不是压在章栖悦的头上!
权皇后看眼权如儿更加生气:“她算哪门子媳妇,挺多是个妾,本宫何苦降尊纡贵的教导她,不是抬举的东西,你放心,本宫明天就去求换上,给封了太子妃,看她以后嚣张!”
权如儿闻言眼里骤然闪过一丝恐慌,抬起头凄婉的看向皇后:“姑姑,万万不可,您也知道皇上一直没有松口,万一……万一皇上不同意,如儿的面子……”
皇后见状,怜惜的抚上侄女的头,心疼不已:“傻孩子,是姑姑亏欠了你,这次你放心,有姑姑在,姑姑说什么也不会委屈了你,一个定过亲且有那样经历的都能封,为什么你不能,姑姑这次拼了整个权家也要为你争上一争。”
权如儿脸上闪过一抹羞涩,垂下头叩谢:“姑姑事事为侄女着想,侄女无以为报。”
“起来,起来,你我一家人,是姑姑没有带好你,总是让你受委屈,你别怪姑姑才是。”
权如儿闻言抬起头,眼里有零星泪光闪烁,语气哽咽:“如儿知道姑姑是为如儿好,是如儿命苦,无福消受……”
一句话,权皇后瞬间疼在了心尖上,自责不已。
这些年她一味为自己着想,没顾上如儿的处境,是她不好,是她对不起嫂子、对不起权家。
……
丰润帝四十年夏末,六势之乱以不可肆意的速度在收编,从破了东南、正南、西南局势后,西北局势加入皇家阵营,从西向南一路凯歌的在西北前线与太子的第一军会师。
此刻,历时两年之久的六势之乱宣告瓦解,打扫战场的事交给西北将军,太子即将班师回朝。
萧条的边疆原野一片冰天雪地,西北苦寒,将领善战,是大周国抵御大胡国的一道屏障。
这里沃雪万里,冰霜瑟瑟。
九炎落一袭将服,披着火红的狐裘带着亲卫一等功,如幽灵之队出现在西北最高峰难以攀爬的陡壁上。
这些人却如履平地、来去自如。
不一会,一株盛放的蓝色冰山雪莲出现在九炎落面前,翠绿色的三瓣叶子,绿的好像初春第一棵小草,脆弱、较小,上面是层层叠叠的蓝色花瓣,散发着无尽寒气,却美的让人屏息。
九炎落仿佛看到了她站在他面前,漫天冰雪丝纱飞舞,再寒冷了的天气,也抵不上她的温暖一笑。
九炎落小心的把它装入带来的冰器里,试图保住它不凋谢的冰寒,让悦儿见一见寒风中的雪莲之姿。
“殿下,起风了,我们要尽快离开。”
九炎落收起巴掌大的冰器,跟着一等功,几个起步间消失在茫茫冰山上。
寒风吹过,填平了刚刚有人来过的痕迹……
临近归程,九炎落反而睡不着了,披了衣服起来,推开窗户对着外面的银白发呆。
前段日子期盼到疯狂的喜悦,现在变得越来越忐忑,不知为什么,九炎落觉得他有些怯场,怕回去后她求着自己要见瑞枫叶、怕她恳求自己成全他们。
他的悦姐姐。
如果那样无疑在割他的肉,他宁愿抱着一颗她在等她的心,这样期待着。
当他知道悦儿答应了,皇上已经把悦接入储君殿,九炎落那时候觉得自己笑了,笑的像个傻子,迫不急的想冲回去看看她,哪怕她不理她!她也在他能触碰的角落,等着他回家。
那种感觉,仿佛被添满了最后一道缺口,完美的让他觉得世界都善意了几分,老天厚待了他。
外面传来车马整顿的声响,明日就要拔寨回营,九炎落看着窗外的月色满是忐忑。
悦儿……
我只求你别说让人没勇气回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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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希望
远在燕京之地,夜幕低垂,凉风习习,吹散了夏日的酷暑,带着晚秋的凉意。
锦榕堪堪退了烧,此时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趴在楚锦做的被面上,看起来虚弱不堪、奄奄一息。
七天的高烧让锦榕失了以往的可怜娇柔,显得惨白枯萎,再美的美人也经不住一天两次挨打,一烧就是七八天。
加上皇上的命令无人敢逆,慎刑司可是实打实的打了二十大板,伤了筋骨,不在床上躺个百日肯定难以下地。
锦榕虚弱的醒了,浑身软绵绵的无力:“我……我怎么在这里……”这里不是她在储君殿的房间,她怎么了?怎么声音这么难听?
锦榕心里一惊,掀开搭在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地:“我要回去……我要回……”嘭!头又摔回枕头上,整个过程中,她不过只把头抬起头一下。
宋嚒嚒见状,急忙按住她:“你干什么!不想活了!别动!我给你倒水。”
“嚒嚒……这里是哪?是……”
“先喝水,什么都别问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别动,好孩子,养好伤才是上策。”
锦榕挨了打,下午就发了烧,章良媛做主把人移到了南小院养伤。锦榕昏迷着,谁人敢违背紫福阁的祖宗,锦榕这一等丫头,也跟路边的猫狗一个待遇被章良媛送了出来。
好在李公公在宫里有交情,下面巴结的人看在李公公的面子上,到是没有亏待了锦榕,这南小院布置的像模像样,比锦榕在储君殿只能分得一间小屋好多了。
锦榕不想喝,她怎么会不知道生病的人会被送出来,只是被送出来的有几人能回去:“我……不……喝……”委屈的眼泪滑出深凹的眼眶,实在称不上漂亮。
宋嚒嚒叹口气,把水放在她嘴边让她喝下,然后苦口婆心的劝着:“姑娘哭什么,姑娘能醒来就是天大的福气。
老奴听说太子明日要启程回宫,到时候等太子回来了,一看姑娘在这里住着,还不勾起怜惜之情,姑娘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回精神,养的气色美美的,不让紫福阁那位称心如意!”
锦榕惊道:“太子要回来了?”
宋嚒嚒点点头:“恩,一个月的归程,姑娘要好好想想怎么给自己出气……章良媛简直是天大的胆子!抓住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敢对你用刑!这样不容人的女子!怎能在后宫立足!”
锦榕闻言紧咬住贝齿,眼里一片恨意!
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身上的伤,是实打实的屈辱,章栖悦那勾三搭四的女人打了她不算、皇上还加了二十大板,最后被发配到这鬼地方,她以后怎么在储君殿立足、怎么服众!
太子这次一定要为她做主!一定要看到章栖悦本来的面目!空长的漂亮,不过是蛇蝎心肠的女人!
“锦榕,喝点水。”宋嚒嚒怕锦榕气郁在胸,告诉她,适当的示弱才显出章栖悦的野蛮,何况,南小院有太子和锦榕共同的记忆,更能惹来太子怜惜。
“真的?……”
“自然,不过姑娘再不听话,不好好养身子,就是太子回来也怜惜不起姑娘。”说着拿了镜子给锦榕照照。
锦榕猛然看到镜子里的的女人,险些没吓昏过去:“这……这……”不是她,嚒嚒骗人,骗人!
宋嚒嚒叹口气:“锦榕,好好养养吧,你这个样子怎么跟她斗,男人没有不喜欢漂亮东西的,太子也不例外。”
锦榕吓得急忙抿了几口水,虚弱的看向宋嚒嚒,她会变好的?会的是吗?
宋嚒嚒急忙点头,也报了一搏的意思,她跟锦榕亲近,储君殿人人皆知,她这时候只有帮她。
锦榕突然想到什么,目光迫切的看着她。
宋嚒嚒见状,无言的摇摇头。
再得知皇后也没奈何章良媛时,锦榕拳头紧握,生生使出了力气,掐出浅浅的红痕。
宋嚒嚒赶紧安抚:“好了,小姑奶奶,这章良媛没咱们想的那么好对付,皇后的帐不买,皇上一味宠着,咱们在她身上讨不到好处,还是等太子回来吧……”
她若是早知道这样,宋嚒嚒断不敢让锦榕出手。
可……细想锦榕做错了什么,不过是说了一句话,章良媛如果懂规矩就该避开一二,不过是按时吃饭而已,能累死她,她便要闹出这么多是非!
宋嚒嚒狠狠的想,看太子回来,太子怎么收拾她,太子最烦恃宠而骄、目中无人的人!
……
栖悦最近过的无比顺心,周围的人说话都带了三分小心翼翼。
储君里,她成了唯一的主子,前两天,管理账房的陈嚒嚒竟然交出了钥匙,那可是大肥缺,是真正掌大权的位置,陈嚒嚒竟然舍得拿来讨好章良媛,好大的赌注!
陈嚒嚒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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