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会有收获的,总比捂着钱做白日梦好。”
这是在说自己吗?
博尔齐娅皱皱眉,不过她总不能说她的投资要比斯内普想象中大多了,说起来,她几乎把今天的目的忘记了。
“我今天下午就回家了,你呢?”
“我申请留校了。”
果然。
斯内普却又问:“我记得你前两年都没有回家。”
“我马上会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斯内普怔了怔:“恭喜你。”
他大概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
博尔齐娅笑笑:“那就提前祝你圣诞快乐了,斯内普学长。”
照例来说送样圣诞礼物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两人虽然称不上朋友,但是隔上一日就要朝夕相处。
然而斯内普不会主动去想这回事,更是从没为回礼这种事情伤过脑筋,他没有过这种应该很愉快的经验。
博尔齐娅没费心,只是简单烤了几个MerryChristmas字样的饼干。
看到用玻璃纸包着的小小几枚饼干,斯内普一愣,却见博尔齐娅正笑着鼓励他。于是他伸手拿过,放进了校袍的口袋里。
低低回了句:“也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博尔齐娅回到布莱恩庄园时正是圣诞夜,因为火车和路上人满为患,她到家时已经是晚餐时分。
爱德华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博尔齐娅猜想是家里那两个生面孔的缘故。
家里多了一男一女两个仆人,都是身材健壮、手脚麻利,看来曾经生活颇为艰辛的人。爱德华挑人的眼光总是不错,教导也得力,两人虽然看起来略有生疏,但是一举一动都符合规矩,且做活很勤快。
安娜的肚子已经显怀,因为她之前一直写信报平安,博尔齐娅知道此时孩子已经快7个月了。她的脸色红润,托马斯因为孩子的缘故对她很好,至少面上是如此。
家里的一切也井然有序,有爱德华这样的老管家且有足够的人手,似乎不需要安娜这个主妇操什么心。
所以,她一看到博尔齐娅进门,就赶紧招呼新女仆去接过女儿的行李。自己站起身,稳稳地走过来拉着博尔齐娅坐在身边。
她的欢乐显而易见,一边吩咐布菜,一边念叨着托马斯有多么地随她的意,将最邻近主卧的朝南房间改成了婴儿房。
据说用的是最高档的苏格兰的手绘童话墙纸,全套柚木做成的婴儿寝具和家具还有衣柜里堆放的像小山似的全苏比马棉做成的婴儿衣物和被褥。
不单是安娜,就连托马斯这样的吝啬鬼,竟也是不惜血本,要为自己的儿子创造最良好的环境。
而安娜唯一抱怨的,就是那个厨娘露西自从回到厨房后,变得迟钝了很多,安娜甚至怀疑她老是在偷吃厨房的东西。
博尔齐娅一边听着安娜述说,一边拿眼偷瞧托马斯。
却见他慢慢品着杯子里血红的葡萄酒,很是兴味地看着母女俩人互动,更多的时候,他的眼睛盯着安娜突起的腹部,仿佛那里已经是个活生生、聪明可爱的婴儿。
就这么想着,托马斯更是得意地一杯接一杯,不一会儿,俊朗的脸上就浮起一阵微醺的红晕。
他甚至伸过手来抓住了安娜,两人对望着笑起来。
对托马斯来说,他的家业和生命得到了延续;而对安娜而言,她的爱情即将有一份刻骨铭心的证明,以孩子的名义,最终保障的是她和托马斯之间的感情。
圣诞晚餐的气氛十分愉快,托马斯出乎人意料地宣布,在那棵据博尔齐娅所知,已使用了10年的超龄服役的冬青树下,明天一早人人都会收到一份圣诞礼物。
而只有梅林知道,圣诞礼物该有多么出人意料。
是夜,众人围在火炉边讲了些趣事,因为安娜怀孕的缘故,没有庆祝到很晚,就各自睡下了。
博尔齐娅想起自己回来后还没有看到露西,她知道既然安娜寻到了合用的女仆后,露西就回到了厨房,那个原来找来的手艺一般的厨娘据爱德华说正在给她打下手。
看来露西也已经变成了炉灶旁的将军,博尔齐娅笑着想。
夜里没亮灯,荧光闪烁的效果在一片漆黑的大宅中异常无力。好在下到楼梯下的佣人休息室,那里正点着黄色的油灯,博尔齐娅轻声唤了几下,无人回应。
她觉得奇怪,想是露西大概睡觉了,只是忘记灭了灯。
于是她大声喊道:“露西,你忘记灭灯了。”
昏暗的寝房方向传来回音:“小姐,我一会儿……一会儿灭灯,你先睡吧。”
博尔齐娅想想这么晚了,便打算明天再来找露西,可是就在她转身的一刻她听到了疼痛的呻吟。
她决定去看个究竟,于是又问:“你到底怎么了,露西?”
“没事儿,小姐。”
露西的嗓音乍听和平时没有两样,却带着嘶哑和微弱的颤抖。博尔齐娅再喊,却没有了声息,她心里慌得要命,不顾一切地冲进露西的房间。
黑暗的房间最终传来一声哀鸣,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毛骨悚然。
博尔齐娅的荧光闪烁照在露西惨白的脸上,她并没有睡觉,而是死死地靠在床柱上。
“露西,你到底怎么了?”
露西愣是没有做声,她仿佛在受着巨大的痛苦,脸上都是冷汗,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突然她发出一声仿佛肝胆俱裂的惨叫,整个人打挺一般挣了一下,顿时虚脱。
博尔齐娅捂着嘴,颤抖着手把魔杖往地上照。
露西逶迤在地板的裙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还发出微弱的似是猫叫般的哭声。博尔齐娅并不陌生,这是新生儿来到这世上的第一声啼哭。
博尔齐娅掀起露西的裙子,却不敢去碰那个血肉模糊的小东西。
她跪倒在地板上,忍不住痛哭失声。
第16章血色弥漫的圣诞节
圣诞夜众人围炉夜话的时候,窗外已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鹅毛大雪,整个大地既沉寂静谧又白净通透。虽然景色很美,温度却降得极低。男主人为了节省木材,佣人房烧得不够暖。而博尔齐娅望着眼前这幕,这幕和白雪截然不同的肮脏秘密,牙齿“咯吱咯吱”地打起颤来。
这并不仅仅是冷的,而是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博尔齐娅就意识到导致眼前这个惊人状况的可能人选。可能性太小了,指向的几乎只有那一个人。
一时间,博尔齐娅被反胃的感觉恶心得阵阵发抖,她想呕吐,然后那股涌上来的浊气却刺激了她的泪腺。她看着面前那个虚脱着的,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孩,顿感浑身无力。
整个宅子在熄灯之后太安静了,经不起一点点的动静。
灯光迅速地朝这边靠过来,伴着匆忙的脚步和熙攘的人声,然后都止步在门口。博尔齐娅的眼睛有些模糊,她隐隐约约认出门外的两个人影,似乎是爱德华还有那个新招进来的女仆丽塔。
乍见这番情景,两人似乎都怔住。丽塔却是反应极快,她高壮的身躯挤进斗室里,双手在干净的睡裙上狠狠擦了擦,然后倒提起在血污的裙子中挣扎的小生命。“啪啪”几掌下去,那孩子响亮地哭起来。
这声啼哭唤回了博尔齐娅和露西两人的神智,露西艰难地抬起手想触碰孩子,丽塔却看着博尔齐娅。
博尔齐娅心跳得极快,喉头干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劲。但是很快,她就不用做选择了,因为门外又传来一声尖叫。
那尖叫长而尖锐,仿佛是从地狱里传出的最绝望的嘶吼,即使是如此扭曲的声音,博尔齐娅还是一下子认出这是安娜。
今夜,布莱恩庄园里不多的几人全都到齐了。
托马斯的脸色异常难看,众人的脸色更是诡异。他一方面竭力想尽快摆平此事,可是安娜在他臂弯里不停地挣扎,让他狼狈不堪。
“托马斯!托马斯!啊!”安娜揪住男人的黑发,磨得圆润修长的指甲还在那张英俊的脸上留下数道血痕。
托马斯这时竟还能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不停地赌咒发誓这个低贱的厨娘的孩子绝对和自己没有关系。
然而露西听到这些话后悲伤的啜泣又立刻回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然而托马斯仍然咬紧了牙关不承认。
这对安娜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双眼无神地望着那个躺在丽塔怀里,早产的红通通全身皱巴巴的小东西,骤然凄惨地笑起来,那笑比她刚刚的哭叫还要可怕。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竟然会有个哥哥,这个厨娘和我一样,都和你生孩子……他们是兄弟……”
安娜想到这一点,五内俱裂,这把幸福的假相和一切的粉饰太平全都打破了。她仇恨的目光从瘫坐在地的露西和脸色苍白的托马斯间游移,突然咬住托马斯搂住自己的手臂。
安娜几乎用上了所有的力气,托马斯手上立刻见了血。他大叫着松了手,趁着大家没反应过来,安娜用着一种极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出去。
她在漆黑的大宅里奔跑,置身后的呼唤于不顾,她不管自己会不会摔倒,也不关心会不会绊倒在台阶上。这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儿,她什么都不愿再想,也不想看见任何人。
等到她站在齐脚踝的雪地里,她才发现自己光着脚,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一时间不知所措。
众人已经反应过来,尤其是托马斯,他急急忙忙地追出来,嘴里正喊着安娜。
安娜一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地想缩到庄园的大门后面。她清楚地听到他从楼梯走上来的沉重的脚步声,刚才那种急于想要逃开一切的冲动又疯了一般涌现。
她看着眼前几十米外黑压压的、在雪夜显得无比恐怖的树林,和身后亮着荧光的魔杖。魔杖的主人对她来说是个杀手,一个扼杀她全部灵魂和麻木她所有感官的杀手。
安娜在这一刻下定决心,像只灵巧的兔子,一下子跳下台阶,跃到雪地上,朝着那片树林狂奔而去。她赤*裸的双脚踏在雪上,雪片击打着她单薄睡衣外的每一寸肌肤,然而或许心灵受到火炽般的煎熬,她竟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就那么一小会儿,托马斯眼看着安娜的身影就和冰天雪地融为一体,又消失在树林里。
安娜沿着无名小路穿梭在树林里,天空暗沉沉,没有月亮,也无星子,只有仿佛永远落不尽的雪。小路的尽头却是一片清亮,是一大片洁白无垠的白色,似乎就是安娜此刻追寻的不被人打扰的世界。
于是安娜跑得更快了,她跑出了不大的林子,才发现自己竟到了悬崖边缘。她的脑袋和雪地一样一片空白,她颤抖地发现雪白的尽头又是一望无际的深沉的深渊。她环抱着身体蹲下,全身一下子恢复了知觉,只觉得剧痛无比。这不仅仅是肉体的,更是精神上的一种清醒过后的肝肠寸断。
托马斯很容易地找到了安娜,因为通往后山悬崖的只有这一条路。在万分庆幸安娜没有跳下悬崖后,一众人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安娜,对这个饱受摧残的已无知觉的女人,命运已经清晰地展示了结果。
安娜隐约听到了耳边的声音,但那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她并不在乎。只因那些她刻意淡忘的往事又清楚地历历在目,她任凭身边的人摆布。她被人抬走,放回了床上。
她知道房间升起了火炉,有人用毛巾沾着热水给她温暖身体。但她觉得自己已经跳进了那个深渊,那里有她曾经想忘记的一切,还有忘记眼前这一切的强烈愿望。
她想起在修道院里度过的枯燥无味的岁月,和16岁被接回家行将嫁人的羞涩单纯。自己严厉刻板,私生活却放*荡不羁的父亲,还有无比虔诚却自有情*人的母亲。
可她不愿意,她只想做个好妻子,好母亲。
然而,当她看着幼小不知事却被绑在火刑柱上的博尔齐娅,她抛弃了这些美好的梦想带着孩子逃走了,堕入了罪恶的世界。
她以为自己能重新开始,直到此时此刻,她才认清自己的期望全都是奢望。安娜所能看到的未来只有辜负、折磨和绝望,不如一了百了。
终于,她失去了知觉。
博尔齐娅揪着裙子守在门外,护士来来去去,医生总不见出来。托马斯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时不时抚一下脸上刺痛的伤口。
然后两人偶尔眼神相触,博尔齐娅难掩仇恨,而托马斯力持镇定下不掩蔑视。
博尔齐娅不知安娜情况如何,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不满七个月,眼下最好的结果就是安娜能够活下来,别的已经不能要求。
至于托马斯,博尔齐娅不清楚安娜醒来会不会最想见他,她对他束手无策。
可她需要发泄怒火,为她悲伤欲绝几乎肯定要失去孩子的母亲和活了两辈子仍然疲惫痛苦的自己。
博尔齐娅霍的起身,看也不看那个恶心透顶的男人,步履匆匆地跑了出去。
她重重地推开临时安置罗西的房间,使了个眼色给丽塔和爱德华,爱德华强行把孩子从露西怀中抱走。
“我有话问你,你愿不愿意老实回答?”
露西却双手捂脸,哭哭啼啼。
博尔齐娅担心着安娜的病情,已经很不耐烦,她吩咐丽塔她要好好问话。
丽塔走上前,掀开被子,把露西从床上拖下来。露西泪流满面,惊恐万分,死死抓住床柱不肯下床。可她哪里敌得过丽塔的力气,丽塔用力一推,她便滚下床趴在博尔齐娅面前,仍然啼哭不止。
博尔齐娅看着她这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也有不忍,她艰难地开口:“我看到你这个样子……伤心或者是……羞愧,就完全明白了。你不用说什么,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露西嚎啕大哭起来。
“孩子是托马斯的?”
露西一动不动,双手仍捂着脸,也不吱声。
连丽塔都火起来了,她揪住露西的胳膊,把她按着跪倒在博尔齐娅面前。博尔齐娅示意丽塔放手,爱德华却选在此时插话。
“露西,看在我和你的情分上,把真相说出来。我们不会伤害你和孩子,我们只是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博尔齐娅轻柔但是坚定地扯下露西捂着脸的手,深深凝视着那双红肿的、慌张的眼睛。
“孩子是托马斯的?”
露西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的,小姐。”
真相尘埃落定,博尔齐娅却完全没有轻松的感觉,因为她联系起了更多的事情。
“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爷说我手艺好,同意每个月多给我2个纳特。”
博尔齐娅感觉越来越多的疑问压在自己心头,要一吐为快:“兰森还活着的时候?”
露西点点头。
“你就为了2个纳特?”
“不,老爷说我们年龄相近,让我接近你观察你,他给我不只两个纳特。”
博尔齐娅哈哈一笑,声音里却有道不尽的失望:“对,的确不只两个纳特。你可以玩弄一下孤独无助的小姐,可以体验一下偷*情的刺激。”
她捏住露西的下巴:“多老实的脸,多下作的心思。”
然后她甩了那张可怜的脸一巴掌。
露西捂着脸没做声,把哽咽都闷在喉咙里。
博尔齐娅的眼神冷得像冰,她的话还没有问完:“7月的时候我回来,托马斯留我陪了安娜一夜,那晚你们睡在一起?”
抽泣了两声,沉默许久,露西还是点头了:“老爷说夫人怀孕了,他终于有机会和我多多相处,他说我是他遇到过的最乖巧听话的女孩子,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怀孕……”
可是博尔齐娅听不进去,她满脑子的只有安娜怀孕了,托马斯却不惜假惺惺地利用自己去偷腥,露西嘴里的一切一切都是借口。
她扬起手想再甩那张惨兮兮的脸一巴掌,她想泄愤,她又想把她打醒。
爱德华却出声制止了博尔齐娅。
他让丽塔把露西安置出去,然后房间里就剩下两人和爱德华手中的孩子。
“小姐,您见多识广,不要和露西一般见识。”
博尔齐娅只觉得一向行事严明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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