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穆迪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我抓到过很多食死徒,不过‘高贵的布莱克’,倒真是第一次,看来在我退休前,梅林都在指望我再创辉煌。”
他的魔眼溜到贝拉的手臂上,贝拉徒劳地把手往后缩了缩,穆迪嗤笑道:“别藏了,所有人都看见了,你那个没用的丈夫已经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也就是说,贝拉特里克斯,你就乖乖地坐到被告席上等法官宣判吧。”
贝拉的眼珠乌黑,像是地狱深处才有的最深刻的黑暗:“阿拉斯托·穆迪,穆迪家的最后一个人,就和你的那个老混蛋朋友一样,那个邓布利多家的最后一个人一样,是一群叛徒!你们身为纯血,却不愿意保护巫师的纯洁,所以活该你们的家族要断绝!”
穆迪的手抖了下,但是魔眼仍在不停地打转,他把最好的年华奉献给了奥罗事业,他和伏地魔几乎一样年纪,如果伏地魔是邪恶的,他就是那个应运而生匡扶正义的人。
就像他一直追随的邓布利多一样,孤独是必须付出的代价,是可以忍受的,登上事业巅峰的一点点代价。
“但是我不会给穆迪这个姓氏抹黑,最后一个穆迪会镌刻在魔法部的贡献名单里,而不是死在摄魂怪黑洞洞的嘴里。”穆迪嘿嘿一笑,就像贝拉一样,走在了自己决定的路上,就从来没有后悔过。
“不,不,”贝拉诡异地笑起来:“胜负还不一定呢,你这个丑陋的邓布利多的走狗。布莱克家之所以是布莱克家,就是因为我们在魔法界经营多年,或者在某些程度上,我们拥有你们这些低贱的血统从来不敢想象的……特权。我们为血统的荣耀奉献终身,比如我嫁了一个蠢猪,但是家族也会回报我。”
这话很不像话,简直就是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能贿赂魔法部的法律部门了,穆迪刚想出口打断,他的副手悄悄地走进来,带来了一个消息。
“马尔福在金斯莱那里?”穆迪一下子没有压住声音。
贝拉“咯咯”地笑起来,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沉肃,原先那种充斥其间的信心满满仿佛是瞬间戳爆了的气球。
穆迪恨恨地示意两个奥罗看好贝拉,自己甩上门往金斯莱的办公室去了。
可穆迪没能成功地进到办公室里去,因为他在门口就被魔法部长的助理拦住了,他一边唾弃马尔福这类的假惺惺的所谓上等人,却又对魔法部长亲自出面接待感到不安。
可穆迪再迟钝也是能看懂部长助理不耐烦的眼光的,他啐了一口,决定赶紧给邓布利多写封信,免得马尔福出了门就能把贝拉领回家,那么之前在审讯室他和贝拉的一席对峙就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很可惜,他没有对巴诺德部长保有更大的信心,因此也决定了穆迪最终只能在奥罗的位置上退休,却怎样也无法取代金斯莱。
金斯莱并没能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其实他早就通过飞路出去避嫌了。
马尔福的拜访或许些微出乎了他的意料,因为名义上布莱克本家出面似乎比马尔福这种姻亲更为合适,但是要说举足轻重,现在和巴诺德部长正在秘密会谈的年轻人,不过20出头的卢修斯·马尔福的确更有分量一点。不过即便有了他的出面,金斯莱也不认为他有足够的筹码能让巴诺德部长冒着名声扫地的危险妥协。
事实也正是如此。
卢修斯此刻的脸色绝对谈不上好看,如果你仔细瞧,还能看出脸颊上微微的抽动,巴诺德部长低头看着茶杯,仿佛里边的茶末能开出花来。
卢修斯·马尔福从小被严格教养长大,并非这样轻易露怯的人,但是他很明白如果他不去自动自发地将贝拉保出来,那么天黑了以后,被黑魔王挂在里德尔府屋顶风标上的人干就可能是自己。
但是对方那不轻不重的拒绝,让卢修斯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的下场就有汗湿重衣的感觉,也许不用等到走出魔法部,他就要变成人干了。
卢修斯的口气里带了些几不可察觉的恳求:“部长,你看……只要你能提出的条件,马尔福家都能照办。”
“我没有条件,”米丽森·巴诺德把茶杯放回托盘里,仿佛是研究得够了:“除了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待在她该待的地方。不然……我就不能保证我自己还待在该待的地方了。马尔福先生,您知道,舆论虽然都是盲从的,但有时候它的力量真的无可逆转,更何况,看到莱斯特兰奇夫人身上标记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成千上百人。”
卢修斯无法反驳。
“财富和权势能够做到很多事情,这没错,”巴诺德部长垂下眼帘:“但很遗憾,不包括眼下这件事。”
卢修斯紧紧握着蛇杖,重重地抵在脚下的大理石地板上:“那您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巴诺德拿起银调羹搅了搅没有动过的茶水,微小的涟漪却在卢修斯心头掀起忐忑的惊涛骇浪。他看不起这票政客,在马尔福的眼里,魔法部的官员们就是一群附骨的吸血鬼,哪里有利益的血腥味就往哪里钻。没有原则,更没有荣耀感,换届的时候离开一批,就上台一批胃袋空空如也的等着喂饱。
但他们手上握着权利,让世家忌惮;却又不在意露出贪婪的一面,借此分一杯羹。
卢修斯从不认为自己会有请求这种人的一天,但这一刻他不确定了。
良久他才听到米丽森·巴诺德说道:“那就拖着,至少不要让贝拉特里克斯做第一个被处决的食死徒,马尔福先生,这是我衷心的告诫。第一个被证明有罪的,永远是被判决最重的。不管怎样,拖到战后群审的时候,或许有蒙混的可能性。当然无论如何,莱斯特兰奇夫人都不得不在阿兹卡班待一段时间,以此堵住大众的嘴,也是为你我的名声着想。”
纳西莎在等候区等到了脸色有些苍白的丈夫,看着事情办得不太顺利的样子,她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作为贝拉的姐妹,她自然希望她好好活着;但是作为德拉科的母亲,她恨不得把黑魔王的爪牙拔得干干净净,好更容易对付他。
“金斯莱怎么说?”她紧张地问道。
“我只来得及和金斯莱打声招呼,不过他是邓布利多派的人,本来就话不投机,”卢修斯慢慢地走在前边,魔法部的走廊像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结果部长来得比家养小精灵还快,把话都给我说到底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是在她的‘宽厚仁慈’下和贝拉见一面,然后告诉她在风波过去之前,暂时安分地待在阿兹卡班,千万别再被解救出来之前就疯了。”
纳西莎没出声,在审讯室门前,卢修斯让到一边请她先进,她一跨进去,就看到贝拉瞪得大大的希冀的眼神。
贝拉看着纳西莎沉默的样子,还有紧随其后出现的卢修斯也绷着脸,突然感到了唯一一线希望的破灭:“茜茜,茜茜,你是布莱克!你嫁的是马尔福!你们两个,怎么可能没有办法?!怎么可能?!”
束缚着贝拉的囚椅因为她的激动“咯吱咯吱”地响了起来,仿佛连人带椅都要跳起来扑上去似的,纳西莎不由往后退了好几步,一直到撞到卢修斯身上才意识到自己的害怕。贝拉的黑眼睛里满是刻骨的仇恨,让纳西莎颤抖起来。
她喉头干渴,看到奥罗强按住贝拉,才艰难地开口:“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贝拉,这同样包括你所信仰的人。但我是你同胞的妹妹,请你……请你一定要忍耐,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是的,等到黑魔王被完全消灭以后。
纳西莎说完这句就匆匆地离开了房间,甚至失态地把门摔得直响,卢修斯琢磨着纳西莎的话尚且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箭步也追了出去,只留贝拉一人疯狂地诅咒唾骂。
穆迪回来的时候正遇上一团乱,一问才知道因为马尔福夫妇的保释失败,才导致贝拉像个疯子一样。
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要去阿兹卡班的时候不激动,穆迪摸摸下巴,魔眼不怀好意地盯着贝拉直转,但很可惜,就算贝拉恶毒得就像要吃了他一样,也不能靠近他分毫。
且不提她的魔杖已被邓布利多送来保管在奥罗物品收缴处,光是她的保释失败,就决定了穆迪可以甩个昏迷咒让她立刻安静,因为没人可以救她,因此穆迪真的这么干了。
穆迪唯一遗憾的是自己没有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就给邓布利多报了信,但结果是他再一次感慨邓布利多的洞察力。
因为邓布利多答复要他冷静,偶尔相信一次魔法部的公信力。
老巫师又一次对了。
与此同时,邓布利多向斯内普夫妇通报了这个好消息,同时询问博尔齐娅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校长,从目前来看,只要我们不对魂器动手,伏地魔就不知道魂器到底到了谁的手里。当然我确定这是出于他的自信才没有施下追踪咒,毕竟鲜少有人能够躲过魂器中恶灵的侵扰和诱惑。”谢天谢地,博尔齐娅想。
斯内普之前提起那件可能是最难处理的魂器,刚特老宅的复活石戒指。然而此时那枚戒指正好好地戴在伏地魔的手上,他们得赶在伏地魔心血来潮再造魂器前把事情都解决了,不然要是让邓布利多再次因为这件事英勇就义,这会让带着洞察未来的能力的他们愧疚一辈子。
“那么,你是想先集齐所有东西一次性销毁?”邓布利多扶了扶眼镜:“那么还有两样东西。”
“不,校长,只有挂坠盒了,我会和西弗勒斯想法得到它。”博尔齐娅再一次让老巫师惊奇了下:“至于冠冕,就在有求必应室里,您只要想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就行,这一定难不到您。”
邓布利多呵呵一笑,却仍然关切地问了一句:“藏挂坠盒的地方似乎不好对付,需要强大的魔力和惊人的……意志力。”
博尔齐娅没有否认,眉梢却带着自信:“您总是那么博学,校长,真是令人印象深刻。西弗勒斯也许不会有您那样出色,不过我相信他一定能完成。但您得知道,我和你们的不同之处在于,你们是在找那些东西,而于我,我只要等着那些东西主动找我就行了。”
看着邓布利多的表情从担忧变作自嘲,博尔齐娅终是打算活跃一下气氛:“校长,我想您要是动作够快,那在我们回来之前,您还来得及听听海莲娜·拉文克劳的八卦故事。”
“你是说格雷夫人?”邓布利多想起了那个幽灵:“我当然问过她,可她不肯说。”
博尔齐娅并不意外:“您看,校长,这就是单身的坏处,您不够了解女人,所以你不能说服她。换种方式提问吧,要知道既然您能和伏地魔对抗,那为什么不能从一个幽灵的嘴巴里套出话来?身为一个领导者最大的共同特点在于,您和汤姆·里德尔是很擅于说服人的那种口才杰出的人。”
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盯着博尔齐娅,他相信这个女人已经给了他一个很关键的暗示,接下去就在于他怎么去做了,而他也并不想就这么坐在校长室里,看着这个大腹便便的女人把那些珍贵的物品一样一样摆在自己面前。
做的越多就越接近真相,好奇引来求知,求知最终能使人变得强大。
走出校长室的路上,斯内普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拉文克劳究竟怎么了?”
博尔齐娅眼睛闪闪亮地看着他:“西弗勒斯,撇开对拉文克劳的官方理解,单从拉文克劳的(Ravenclaw)的字面含义来看,怎么说?《霍格沃兹——一段校史》里可没有告诉你哦,不过我想一定难不倒你。”
“乌鸦的爪子,”斯内普思忖道:“可以引申为贪婪的掠夺者,不过拉文克劳,或者说拉文克劳学院对知识永无止境的追求,也不是不能解释。”
“是的,西弗勒斯,这的确能够说得通。”博尔齐娅很赞许:“当然这是在你不知道我的秘密的情况下,罗伊娜·拉文克劳是非常贪心的人,不但是对知识,对未知的宝物,对于爱情也是如此,或许爱情就是引起她贪婪的源头。”
“你怎么知道?”斯内普不解
“她的女儿不怎么聪明,男人或许只能套出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女人却能让女人敞开心扉。”博尔齐娅不掩得意:“像罗伊娜这样自命不凡、贪得无厌的女人,能让她看上的又心甘情愿为之生下女儿的男人,大概也是很有魅力的吧。”
斯内普不知道那个男人多有魅力,但他直觉博尔齐娅的话意有所指,在那样的一个时代,四位创世人总是在一起,就算是千年之后,人们也总是将四人联系在一起说。罗伊娜·拉文克劳的男人,不会是那两位中的一位吧?
虽然这四人的人品在斯内普的内心已经不堪挽救,但是这样的人也不知是怎样生出格雷女士这样愚蠢的幽灵的?
他略带些担心的看向博尔齐娅的肚子,那种微妙的眼光能让人汗毛直竖。
一直到博尔齐娅喊了他好几声,他才移开目光,带着博尔齐娅幻影移形。
邓布利多和格雷夫人算是老朋友,两人在霍格沃兹相处足有半个世纪,而她大概属于少数的邓布利多没有办法的人之一。
珍珠色的幽灵一脸冷漠:“校长先生,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告诉您的。”
邓布利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幽灵不像人类,感知能力非常微弱,所以话还是要直白地摊开了说:“是的,你不会告诉我,可是你为什么会告诉汤姆·里德尔呢?”
如果不是确定两人是在封闭的环境里,邓布利多还以为哪里刮来了一阵大风,把幽灵吹得好像一个拉长的蟑螂泡泡糖,这种显得非常痛苦的失态让老巫师知道不过是一句话,海莲娜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崩溃了。
她跪在地上,流着不存在的眼泪:“您不知道,不知道,永远无法超越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只是想拥有世上最杰出的聪明才智罢了。”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所以你偷了冠冕,又在里德尔的花言巧语下,把冠冕的所在告诉了他?”
他没说出口的是,海莲娜不但没有得到聪明才智,还把去找她的血人巴罗给杀了,又负罪自杀,最后什么也没得到,还把冠冕给弄丢了。
海莲娜飘到房间的另一端,眼睛直愣愣的:“可他的话让我感到自己被救赎。”
“你确定?”邓布利多冷冰冰地说道:“你确定这是救赎?不是更深的罪孽?冠冕在哪里?”
邓布利多出马自然事半功倍,博尔齐娅惊讶地站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周边风平浪静、海景无敌。
斯内普看了看高高的山洞和清澈的海水:“所以你一来,大风大浪也不见了?”
这话不知怎么有点酸溜溜的,博尔齐娅尴尬地笑笑,当做没有听见,只是一脸正经地催斯内普赶紧办事。
两人走进山洞,斯内普正要去拉那条小船,那死寂的湖泊中心突然射出一道绿光,脚下突然震动起来。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湖水在博尔齐娅脚底分开了。
斯内普和博尔齐娅对视一眼,看来船是不需要了,巴巴托斯给她去除了阻碍,就等着她亲手去拿了。
博尔齐娅才要踏出一步,斯内普却攥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往两边看。
湖水高高分开,比博尔齐娅的头顶还要高出好多,底下的东西显露无疑。湖底是光滑的石壁,寸草不生,但是不代表湖里没有生物。
博尔齐娅冷冷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被拦截在湖水里出不来,正在张牙舞爪的阴尸。他们全身赤/裸,肌骨惨白,脸上的腐肉垂挂到肩膀胸前,白生生的骨头斜刺里穿出来,眼球要掉不掉,头上不断有浑浊的尸液淌下来。虽然他们不能用**的手指碰到博尔齐娅,但是他们的样子和气味都令人反胃。
博尔齐娅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地往湖中心走去,斯内普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仿佛是走了天长地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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