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凌彩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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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凌彩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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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这样吗?”元绫伸手攫住御剑夫的左手,一阵晕眩与痛苦向她席卷,她双脚一软便瘫了下去,御剑夫见状赶紧甩开她的手。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他伸手想扶起她,却又怕两人双掌交握她会再度晕倒而收回手,将手背在身后。
  元绫闭上眼喘息。“不让我跟就算了,反正你也不管我死活!”
  御剑夫眉头深锁。“我何时不管你死活了?
  “现在!”元绫扁嘴,下一刻眼泪就滚滚落下。“你不肯带我回去见师公,不肯让师公替我们解谜,不就是不管我死活吗?”
  “元绫!”
  “走开……”扁着的唇微微颤抖,看来楚楚可怜。“你只顾你自己,我都快被害死了,你还坚持什么?怕被师公骂,随随便便带个女孩上冰山?”
  御剑夫烦躁地握拳。“要怎么说你才懂?冰山的环境不是你能适应的,那里终年下雪,冰天雪地的地方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又不是你能决定的!”
  “元绫,怎么说你才懂?”要怎么说才能让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我不让你上冰山!”
  “不去就不去!”元绫撑着板凳起身,甩头就走。
  “等一下!”御剑夫几乎是反射性地攫住元绫的手臂迫使她停下。“你要去哪儿?”
  元绫冷冷地回头看他。“我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我是你师父。”
  “那又怎样?天底下没有师父会不管徒儿死活的,何况,你还不准我称你为师父,怎么这会儿又承认自己是我师父了?”
  “元绫……”他的柔声细语非但没让她心中怒火退去,反倒成了助力。
  元绫扭动手臂。“放开我啦!”
  “不放。”她正在气头上,他怕她会去做傻事。
  元绫低头咬住御剑夫的手,使尽力气狠狠咬下去,御剑夫仍旧没有松手的迹象,反倒是元绫惊讶地松口。
  “你干嘛不松手?”
  “你先答应我不会乱跑。”
  “为什么我要答应你?”都不答应带她回冰山了,干嘛还要限制她的行动!
  “因为我会担心你。”
  元绫因这句话而羞红了脸。“什……什么啊,我……我听不懂。”
  御剑夫攒起眉头。“你是真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
  “我……”
  “元绫,我不敢说是否能够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情,但至少在没有看见你的时候我会想你。”
  要一个学武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会要了他的命。
  御剑夫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其实……打从你告诉我,你不在乎我身上有多脏、多臭时,我就感觉自己对你产生了感情。”他现在知道告白能让一个人羞愧得想咬舌自尽。
  “剑……剑夫哥……”
  “收回‘哥’这个字,我不想听见这个字。”
  “你这样让我觉得好困惑。”她根本无法及时反应,他的表白似乎来得太迅速了,快得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御剑夫苦笑。“我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急躁了些,甚至不懂为什么对你的感觉会是这么强烈,强烈到……害怕失去你。”
  “是因为我俩手掌上的刀痕胎记吗?”
  “或许。”御剑夫拉住元绫另一只手臂。“刀痕胎记或许只是个引子。”
  “那么……你是真的喜欢我?”其实御剑夫的告白听在元绫耳里,就像天乐般好听。
  御剑夫不敢碰她的右手掌,只能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拉低,印下火热的吻……
  “咳!”
  热吻中的两人狼狈地互相推离对方,元绫因此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御剑夫腿上,她羞恼地推开他起身,转头对门边的人咆哮。
  “华◇!你老是像鬼一样,走路出点声好不好?”羞死人了!
  华◇摊摊两手。“有啥办法,你们要亲热也不会躲起来亲,光明正大在门口处亲热,不想看都难。”他还怕自己眼睛会烂掉哩。
  元绫跺脚娇嗔,“你好讨厌!”
  她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华◇带着讪笑坐在御剑夫面前,御剑夫尴尬地连忙喝水。
  “怎样,告诉她心情后,心里是否比较舒坦?”
  喝着水的御剑夫想起了元绫那娇俏羞涩的模样,心里头不禁甜了起来,唇畔漾着淡淡的笑意。
  “小心得内伤。”华◇不要命地调侃。
  御剑夫闻言正色问道:“是你告诉她我明年要回冰山去的?”
  华◇点点。
  “你晓得她要求和我一同回冰山吗?”
  “你和她之间的谜太多,光手上那相同的刀痕胎纪就教人困惑,何况她握住你手时会昏厥过去,你也不想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碰她吧?”
  “但是师父……”
  “叶月长老是唯一能解这谜的人,你害怕叶月长老会怪你胡乱收徒吗?”
  御剑夫点头。他确实是怕,收她为徒已是他犯的最大错误了,何况现在又喜欢上她。
  这……这师徒关系……不要说师父不认同,就算是平凡人也不能接受。
  该死的,他当初干嘛要答应收她为徒!
  “那么你就别让他知道元绫的事,就当……你从未收过元绫为徒弟不就好了吗?”
  事情能这么简单就解决吗?
  城里客栈,客人来来去去、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的景况显示进土泉州的旅人极多,也显示出商机。
  一行四名的外地旅人选择在角落坐下,其中一人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垂了一张黑色遮网,遮住了那人容貌。
  “发现宝剑踪影的二路子说,拥有宝剑的人一进泉州后,便不再出泉州,三年来如此。”其中看似属下的一人对着那戴帽子的人报告。
  戴帽人点点头。
  “寻到藏匿点了吗?”压低的声音听来怪异极了,说明戴帽人的声音肯定不是像现在这样低沉。
  “嗯,二路子已经找出那人的住所,就在城郊坡林处。二路子在那人门前做了记号,以彩石画着小小圈圈。”
  戴帽人思索半天。
  “可有同伴?”
  “有,四位。一人是全国有名的净纱绣房的二小姐,名唤元绫,一人是有名富商华家少爷华◇,其余两人,一名只知人称练老头,另一人是练老头的独生子练云稹,此两人皆是不识武学的平常人。”
  “意思是说,富家公子哥儿华◇与绣房千金元绫,皆是懂武学之人?”
  坐在戴帽人对面的属下开口,“没错,而掌门所要找的归根银剑是在一名查不出背景的男人身上,那人名叫御剑夫。”
  “御剑夫……”遮网底下的红唇慢慢漾了开来,不怀好意的企图昭然若揭。
  “小姐,属下该如何下手夺剑?”
  “毋需夺剑。”自信满满的语气。“我会让他自动奉上宝剑。”
  元绫跑回家去的第一件事是到磨针师父那儿,看看前些日子她吩咐他替她磨的彩针是否已完工了。
  推开门,元绫对着里头大喊:“栗子头师父!”
  原本躲在最里头磨针的身影听见这声喊叫,身子一震,缓缓挺起上半身,尴尬地看着元绫。
  “二小姐。”
  栗子头师父为啥被这么唤?原因来自他那颗奇异无发的头颅,长得太像栗子了,所以才会被好玩的元绫取了这个难听的绰号。
  “栗子头师父,人家要你磨的针好了没?”
  “这……”
  元绫半挑眉,佯装怒意。“不会告诉我,你根本就没磨吧?”
  “不不不!”栗子头师父连忙解释。“不是没磨,只是数量不够。”
  元绫扬高下颚,睥睨着矮了她一截的栗子头师父。
  “数量不够?那你完成了几支啊,拿出来让我瞧瞧。”
  栗子头师父由工具格最下层抽屉里拿出一个以绣绢包裹住的东西,解开绣绢上头的绑线摊开——
  “好……好漂亮。”元绫看傻了。
  眼前磨工一流,细如发的针,以后就是她的独家武器了……
  “栗子头师父,你……好厉害呀……”元绫简直爱不释手,像抚弄珍宝般,来回不停抚摸。
  眼前的针,是她让栗子头师父四处搜集而来,以彩石一粒粒磨成细针。
  因为御剑夫给她的针早在三年前就已生锈,不堪再使用下去,至今她仍勉强使用着它,是因为她自认针术还不够熟练,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不敢贸然叫绣房顶尖的栗子头师父替她磨针。
  还好,三年的训练,她倒是熟练,至少能让她防身,所以她才在数月前命栗子头师父替她磨彩针。
  “栗子头师父,才几个月的时间,你就能磨出这么精细又……锐利的针。”
  她好奇地想试试彩针的利度,便拿自己的纤纤指尖开玩笑,和彩针硬碰硬的结果是她的手指果真被刺破了一个点。
  “痛死了!”
  “二小姐,小心点,这些彩针的利度比绣房里的绣针更上层,得小心使用,否则很可能会要人命的。”栗子头师父看元绫拿针的模样,眉头不禁攒紧。
  “早说嘛。”痛死人了!元绫甩甩手。
  “二小姐,你得小心拿,这些针一落地就很难找回来了。”栗子头师父看元绫拿针的大咧咧模样,心生惊畏。
  全绣房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元家五姐妹,如果扣掉还小的元纤,元绫是完全不会女红的。
  要她拿针比要她的命还难,要不是拜了师父学武,她师父又恰巧教她的是甩针的招式,恐怕这辈子要她拿针,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元绫看着手掌上那支比她头发还细的彩针,还真有点掉地就找不回来了的感觉。
  “栗子头师父,给我绣房里最好、最强韧的绣线。”将彩线系在彩针后头,这样就算彩针落地,她还是能找着它们,否则栗子头师父费了千辛万苦才磨好的彩针掉了,他可能会比她还伤心。
  栗子头师父从身旁的矮柜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瞧,里头都是绣线。“这些绣线是绣房里最上等也最强韧的绣线。”
  “栗子头师父,你怎么会有这些绣线?”元绫拿起绣线与彩针比了比,然后慢慢将线穿进彩针里。“我将绣线系在彩针后头,就不怕它们丢了或找不到。”
  “我得拿着这些绣线比较绣针上头的洞,看绣线能不能穿过。绣房里的线有粗有细,并不是每种绣线的粗细都一个样,所以这些绣线是我拿来量针孔大小的。”
  “喔。”元绫点点头。事实上,她有听没有懂,现下只能佯装完全听懂了。
  本来嘛,女红这种事她就是不喜欢做,要不是御剑夫教她的是拿这种绣针,大概这辈子打死她都不会想拿绣针吧。
  “绫。”元缃站在门口,手叉在腰上。
  元绫闻言连忙回头,尴尬地看着元缃。“大姐。”
  元缃走了进来。“你又来麻烦栗子头师父了。”
  “哪有!我哪是来麻烦他的!”冤枉呀!
  “那你来磨针室做什么?你一向不喜欢女红,更不喜欢碰绣房里的一切事务,今天怎会心血来潮跑到这儿来?”
  元绫暗自吐舌。好厉害的大姐!
  “栗子头师父,绫该不会又麻烦你替她做事了吧?
  “二小姐只是要我……”栗子头师父看着元绫一直朝他打暗号,但他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将事情讲出来。“……替她磨绣针。”
  “磨绣针?”元缃有点不敢相信,她掏掏耳。“再说清楚点,是我听错了吗?一向最不爱碰这些玩意儿的绫会麻烦你替她磨绣针?”
  “没错。”
  元绫气呼呼地瞪着元缃,脸颊已着上粉晕色。“大姐!你那态度好像在轻视我!”
  “这是轻视你?我只是不相信你而已。”元缃忽然端起姐姐的架子。“说,要栗子头师父替你磨绣针是为了什么?”
  “哪有为了什么,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啊。”
  元缃邪笑,手抱胸睇睨。“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元绫尴尬地朝元缃笑笑。“你为什么不相信?”
  “因为你都可以不顾爹爹的反对,硬要学什么武了,我也不相信你会乖到哪儿去;况且女红这种东西,以前是打死你都不碰的,如今你会碰绣针和绣线,还不是你那宝贝师父教你的武功。或者你能保证这些绣针和你学的武功没关系。”
  元绫噘嘴瞪着元缃。“大姐,你明明知道人家下不了保证嘛。”
  “那就是和你学的什么耍针有关啰。”
  “那不是什么耍针啦!那叫飞凌彩针,是我取的喔,是不是很好听、很有力道的招式名称?”元绫兴奋不已。
  “是是是,果然和那有关吧。”
  “大姐,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别告诉爹啰。”元绫拉着元缃的衣袖撒娇。
  “我不管你了。”元缃转头对着栗子头师父道:“给我几支绣丝绢的针。”
  “好。”栗子头师父走到一旁去打开柜子拿针。
  “绫,别说我没先告诉你,别忘了下个月咱们就要举家迁回老家,到时你就非得和你师父分开,这几天你最好和他说说,杭州和这儿可离得远了,别想爹爹会让你独自一人留在这儿。”
  元绫抱头哀号。她都忘了这件事了!
  栗子头师父拿来元缃要的绣针,元缃见元绫的动作不禁摇摇头。
  “你忘了对吧?把迁居的事全忘了是吗?”
  元绫不得已地诚实点头。
  “我想也是,你没一次把家里的事当真。”
  “谁说的!”元绫不高兴地抗议。
  “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看你要怎么和你师父说这事儿。”元缃旋身离开磨针室。
  “二小姐,剩余没磨完的针,还要继续把它们磨出来吗?”
  “要。”元绫拿走已磨好的彩针,心事重重地走出磨针室,一路上心不在焉地不时被东西绊到,走路有些踉跄。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青绿色衣裳外罩着件薄纱,腰际两侧系上结,摇摇欲坠的身子不是因为裹脚,女子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睫微眨,在一阵晕眩当中,像坠落凡间的仙女,倒卧凡土上……
  许久之后,青色身影像飘浮在空中般被人抱起,脸颊被人不停轻轻拍打。
  “姑娘……姑娘,你醒醒……”
  御剑夫本来是要到林子里来练剑,没想到才刚踏上路途没多久便看到有人倒卧在地,他赶紧奔过去。
  原本犹豫是否该抱起她,在确定她已昏迷后,只好将她抱起,不停拍打她的脸颊希望能唤醒她。
  御剑夫将姑娘抱到屋里,练老头在位于外头的小厨房里见到御剑夫抱着一个女的,便马上追了进来。
  “怎么回事?这位姑娘是……”
  “我不认识。我是看她昏倒在林子里,叫又叫不醒,只好将她抱进来。”御剑夫倒杯水。“练老伯,你有没有办法叫醒她?”
  练老头支颚想了想,随即走进里头,御剑夫听见里头有巨大翻箱倒筐的声音不停传来,练老头再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一瓶白色葫芦状的瓶子。
  “这是我爷爷留下来唯一值钱的东西,听他说,好像是一位武功盖世的大侠送给他的,能医百病。”练老头从里头倒出一粒小丸子送进姑娘嘴里,拍打她胸口一下,让药丸顺着喉咙吞下。“这药丸只有两颗,给姑娘吃了一颗后,瓶子里就只剩最后一颗了。”
  “可以借我闻闻吗?”
  御剑夫接过练老头手中的药瓶,闻了闻里头的气味,很像天绝门的养生丸“菁练百草丹”。
  会是祖师爷调配的吗?
  “剑夫,这瓶药就送给你了。”练老头笑了笑。
  “不行,我怎能收!”
  练老头制止御剑夫想将药瓶推运给他的举动,解释道:“这瓶药对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没多少用处,我们会生病顶多也只是伤风等小病,用这瓶药太浪费了,还是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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