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凌彩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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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凌彩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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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也只是伤风等小病,用这瓶药太浪费了,还是给你比较有用。你们学武的人最怕受伤,一旦受了伤都不是一般大夫能医治的,现下你留了这瓶药,对你往后也有好处,就算是老头儿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让我免于在街头被恶霸欺侮。”
  “练老伯……这……”柳剑夫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收。
  “收下吧,别再和老头儿我计较这些了。”
  见练老头这么坚决,御剑夫也只好收下了。“老伯,谢谢你了。”
  乡下粗人好客、对人和善,似乎都是毫不保留的与人分享,或许练老伯这样的乡下人才是活得最愉快的。御剑夫浅笑地想。
  药效很快在姑娘体内作用,姑娘悠悠转醒间,看见了练老头与御剑夫,她紧张地抓紧衣领,退缩到角落。
  “你们是谁?要……要做什么?”姑娘脑子一转,赶紧求饶。“别……别杀我!我没钱的!求求你们放了我!”
  御剑夫往前跨出一步,姑娘便更往角落缩,见状,御剑夫便不再往前跨步,倒是练老头走到床边侧身坐下。
  “姑娘呀,我们都不是坏人,只是见你在林子里昏了过去,将你抱回来医治而已,别怕。”他拍拍姑娘的手背。
  练老头的话似乎勾起了姑娘的回忆,只见她开始号啕大哭。
  “我……我和丫环原本打算从眉州到贵州投靠姑姑,可是在半途……呜……竟然遇上了一场瘟疫,虽然我和丫环逃过一劫,可是……却在赶路途中失散了,丫环将我仅剩的财产全部拿走,我迷了路又没吃饭,才会在走到林子里时,不支倒地。”
  “姑娘,你别怕,你待在这里很安全的,老头儿我现在马上去替你做些吃的,虽然是粗茶淡饭,却保证能填饱你的肚子。”练老头赶紧到外头的厨房里去做吃的。
  “敢问姑娘贵姓芳名。”
  “姓厉,单名一个荭字,大侠称奴家小荭就可以了,那是小荭去世的爹爹取的小名。”
  “在下御剑夫。”
  “御大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柔媚的厉荭,会是所有男人追求的焦点,会是任何男人倾尽一生都想得到的女人。
  “剑夫哥,你看,我让栗子头师父替我打造的新彩针——”
  从门外跑进来的元绫,原本兴高采烈地要让御剑夫看她手上那几支新彩针,没想到一进门便看见御剑夫和一个陌生女子在一起,还是位仿若天仙的美女。
  她愣住了,笑容立即敛去。
  “你好。”厉荭灿烂又美丽地笑着。
  “这位是……”元绫一点也不开心。看着御剑夫和厉荭,她觉得很不愉快,心里甚至非常讨厌这样的画面。
  “小女子厉荭,称我小荭就成了。”厉荭友善的态度让元绫对她的戒心放松不少。
  “我叫元绫。”元绫问向御剑夫。“你们怎么认识的?”她知道他在泉州除了认识他们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朋友。
  “小荭在后头林子里昏倒,被我瞧见了便把她带回来,刚服下练老伯给的药。”
  小荭?!元绫惊讶地挑眉。他叫她小荭叫得那么亲热?!
  元绫一肚子肝火差点冲到顶。
  他明明说非常喜欢她的,为什么现在却又可以对别的女人这么温柔?
  “还要多谢御大哥的救命之恩,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御大哥?!元绫发觉自己已经不能忍受御剑夫与厉荭互看对方顺眼的画面,她实在不能忍受两人间那种互有好感……
  元绫旋身跑了出去,在半路撞上练老头,老头儿手中那碗面硬生生地坠地,乓地一声引出了房里的御剑夫。
  “绫?”练老头心疼地上那碗面,蹲下身去收拾残局。“糟了,小姑娘又得等了。”
  “怎么走路这么慌张?”御剑夫也蹙紧眉心不悦地问。或许身为净纱绣房的二小姐,她并不知道这样一碗面对贫穷人来说是多么珍贵,但他却必须让她知道,一碗面可以救活多少人。“向练老伯道歉。”
  元绫抬头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要求。
  “你没有听错,我说,向练老伯道歉。他辛辛苦苦煮的面条被你撞倒,难道你不该道歉吗?”
  “你这是在为老伯说话,还是为里头亲爱的小荭心疼?”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难道她还不明白,他心里只有她吗?
  “我当然知道你在说什么!刚踏进屋里就看见你们俩眉来眼去,白痴都看得清楚!”
  “元绫!”
  元绫心痛地忍住泪水。她才不会哭!“去去去,去嘛!去抱着亲爱的小荭啊,干脆我现下就去替你煮碗赔罪面给她吃好了!”
  元绫气愤地走进厨房,拿起中心挖空的竹管对着炉火猛力一吹,风向逆转将火炉里的灰尘吹往她脸上,一下子她便灰头土脸。
  “你玩够了没!”御剑夫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竹管。他生气她这么虐待自己,他根本不想见到她做苦工,可是她却喜欢和他作对!
  被夺去竹管,元绫扁扁嘴,抬起含泪明眸瞪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地便往林子方向跑去——
  第六章
  “元绫。”
  御剑夫跟着追了出去,很快地便抓住了元绫,将她拉进怀里。“你究竟在发什么脾气?”
  元绫气愤地不停挣扎、推却,仍无法让自己远离他的怀抱,到最后反而是让呼吸更喘而已。
  “放开我!”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究竟在发什么火!”御剑夫旋过她的身子,让她背靠着他,双手钳制住她双腕,让她只能贴紧他的身子。
  元绫羞愤不已,就是不肯和御剑夫说话。
  他见她这反应也只能叹气,以低哑的嗓音道:“是为了小荭吗?”
  “小荭?!”她冷笑。“叫得真亲热,干嘛不叫她小‘荭’娘?”叫别的女人的名字就叫得这么温柔,唤她的名字却老是含着怒气大声的叫“元绫”!
  “元绫,你没事儿醋劲那么大干嘛?”老实说,他心里倒是甜丝丝地,毕竟有女人为他吃醋,心中的满足可真是无法言喻。
  “我什么时候吃醋!”就算是也不会让你知道!
  手上力道放轻,御剑夫爱怜地将指背抚上她无瑕容颜,感觉它的美好。
  元绫被御剑夫这般邪气乱抚,心头一阵酥麻,无力地闭上眼。
  “绫……”他将下颚抵在她肩上,刻意朝她耳畔呼气。
  元绫一下脚软,便向下滑,幸而御剑夫及时揽住她,元绫侧坐在御剑夫腿上,面向着他,身体亲密相依,她羞怯地低着头,手攀在他肩上。
  “绫,我和小荭真的没什么,我们是清白的。”
  “清不清白又不是由我判断的。”她头抵着他胸膛。
  “但你却吃起醋来了,还不顾我的叫唤跑到林子里来。”
  她闻言抬起头抗议,“那是因为你整个心都护着她啊!”
  “我护着她?哪时的事?”他自己都觉得被指责得好莫名其妙。
  “刚才呀!”难道他都不记得了?“你分明一心向着她,我只不过撞倒一碗面,你就对我大呼小叫,让我在外人面前丢脸,你不就是向着她吗?”
  或许他没见到屋内的厉荭朝她射来的挑衅眼光,那是因为他背对着她,但她却清清楚楚地见到了!
  厉荭那女人,不知安什么坏心眼,竟然扬高下颚朝她冷笑,而他竟然还在众人面前喝斥她!
  她哪里忍得下!
  “你知道一碗面对贫穷人家是多重要的吗?你应该清楚练老伯家里的情况,他肯收留我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现下还好心地为厉荭煮面,那碗面是足够让云稹与老伯两人共吃的,老伯却将它煮了要让给小荭,练家并不富有,不能像你在自家里吃好的穿好的。”
  元绫扁嘴,自知是她的错。
  “绫,听话,等会儿回去后记得向练老伯道歉。”
  “知道了。”
  “这才乖。”御剑夫微笑地执高她下颚,蜻蜓点水地在她唇畔印下浅啄。
  突然被亲了下,元绫红透了脸颊,娇羞模样教御剑夫看傻了。
  他真觉得对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有时他都觉得有一天会失去她,甚至害怕死亡。
  害怕死亡……为什么他会忽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御剑夫紧紧将元绫抱在怀里,元绫不解他突如其来的反应。
  “剑夫哥?”
  “喊我剑夫好吗?让我俩更亲近。”他全身好冷。她每一次从他身边逃离,他都会觉得天地要毁灭了。
  “剑……剑夫……”她头埋进他胸怀里。好近呀,他们俩的心……
  “绫,如果……如果我们抛去师徒关系,你愿意吗?”
  元绫好奇地抬头。“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师徒关系演变为情人关系,在这世间本就天理不容,我不想你因此而受到伤害。”
  “虽然我清楚你会这么提肯定有你的理由,但是……”元绫说了御剑夫心里最害怕的话。“但是我的飞凌彩针是你教我的,只要与你熟点的人一看就会知道,你确定纸包得住火吗?我们不承认,别人难道就不会在背后指指点点吗?”
  他狂烈地拥住她。“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情了,就算山移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我们真的能够丝毫不受阻挠地一辈子在一起吗?”她将脸埋入他胸中,闻取他身上的味道。虽然大家都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但她喜欢,她喜欢他那股充满尘埃的味道,还有他的粗犷……
  “绫,难道……你从未想过这辈子都不离开我?”
  “能不能在一起,似乎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虽然我很想……”但是她总知道,学武的人命一向都不长,能够活到老的,个性几乎都像狐狸一样。像他那么耿直的人,做事一向不懂变通,一根肠子通到底,脑筋也不会多转几个弯,能否活到四十岁,还是个未知数。
  若想让他活到那把年纪,先决条件必须是,武功超强打遍天下无敌手,但这点恐怕很难,否则古人便不会说些什么“一山还有一山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些话。
  还有一点肯定能让他活久一些,便是他就此隐姓埋名,住在深山里永远不问世事,将武功全部抛弃。
  不过……对他这武痴,大概很难了。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语气坚决。
  “我发觉这阵子你似乎非常不安。”
  “我害怕你会离开我。直觉认为最近会有事发生。”
  “是你太多心了。”她含笑娇嗔。原来是怕她会离开……元绫突然敛住笑容。
  离开……她确实是会离开没错,和家人举家迁移杭州。
  可她却不想告诉他,她总有种他会因此崩溃的感觉,那感触好真实,就像曾在他俩身上发生过一样。
  “绫,答应我,别离开。”
  元绫给他的答复却是无言地紧抱住。她能够给他保证吗?
  华◇打心底不喜欢厉荭。
  他早看出眼前的女人身份特殊,虽然他还不至于熟知武林之事,但多少看得出好坏。
  厉荭是有目的接近他们,那套投靠贵州姑姑、躲过瘟疫、钱财被丫环盗走的说法,全是乱编的,错误百出。
  他华家在眉州、贵州都有铺子,怎不见回报说发生瘟疫?
  钱财被人偷走,如果她没学过武功,绝不可能顺利安全地走到这儿来,还非常巧合地倒在后头林子里。
  大概就只有御剑夫和练老头两人会相信厉荭这席话。
  “多吃些菜,你身子还很虚弱。”练老头夹菜放进厉荭碗里。“都是些粗菜,只能填饱肚子,你就多吃点。”
  “练老伯,你言重了,小荭还得感谢你收留,让小荭有个栖身之所。”
  “破屋子、破屋子,人多热闹些。”练老头尴尬地笑道。“这两、三年还真多亏了华◇和绫的接济,天天带粮食来,才不至于让老头儿和云稹饿死,甚至还让云稹能专心应考。”
  “练老伯,你言重了。”华◇根本没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对呀,我和华◇也常常在你这儿叨扰,老是将你的屋子吵得乌烟瘴气地,你都没怪我们哩。”元绫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饭。
  “有吵才热闹,否则成天冷冷清清地,半天听不到一点声音也挺可怖。”
  练老头语毕,众人哄堂大笑。
  晚膳过后,练老头收拾碗筷,练云稹则继续翻闽《史记》,而厉荭一个晚上都拉着御剑夫不放,元绫想待在一旁阻止厉荭勾引御剑夫,却又偏偏被华◇叫出去。
  她颇不甘愿地跟了出去。
  “绫,我有话要跟你说。”华◇不知该如何启齿。
  元绫的视线一直胶着在屋里,看着厉荭说没几句话就将手覆在御剑夫手背上,她恨不得冲进去,拍掉那双作怪的手!
  “绫,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顺着元绫的视线,华◇摇头浅笑。“我要和你说说那个厉荭的事。”
  果真,一听见与厉荭有关,元绫马上拉回视线。
  “她什么事?”
  “我发现那个厉荭似乎是有企图接近剑夫。”
  元绫好像遇得知音般,兴奋地拉着华◇。“我也注意到了!”
  “厉荭那套走失说辞,打死我也不相信,而且我华家在眉州与贵州都有店铺,如果真发生瘟疫,怎会没人回报呢?我肯定那厉荭说谎。”华◇将手背在背后。“还有,她说钱财被自个儿丫环夺走,身上分文都没有,她一介弱女子,怎有可能一路走到泉州来,还那么恰巧地倒在这附近?”
  “所以我说那厉荭心怀不轨,可剑夫偏偏当她是可怜的弱女子。”
  华◇忽然挑眉。“你刚称剑夫什么,再说一次。”
  元绫脸红怒嗔,“你很烦耶!”
  华◇呵笑不止。“原来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你连‘哥’字都收了。”
  “那是他要我别叫的,又不是我自动收回。”说得好像是她自己提议的。
  “那么,他有和你谈过师徒之间的关系吗?”
  “嗯。”元绫落寞地走到路旁坐下。
  月光下,一切是那么不一样,往前望去,万物都只有一种颜色,幽蓝的颜色。
  华◇在她身旁坐下。“他怎么说?”
  “他提过抛去我和他的师徒关系。如果真能抛去,他就不会烦恼那么久。”
  “他是一直在思考这问题没错。”
  “华◇,你想他会喜欢我,是不是因为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他只认识我这么一个女孩,日久生情的状况下才觉得喜欢我?今天多了个厉荭,他还会这么想吗?”她真怕自己会是他所谓的“习惯”。
  “那个厉荭是有目的接近剑夫,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她绝不是泛泛之辈。”
  “你的意思是……”
  “或许她是为了剑夫身上那把宝剑而来。”当武林中人知道归根银剑重出江湖,还有可能不来抢夺吗?
  夺得归根银剑如同夺得落叶金剑一样,能够号召万人,两把剑的威力能将一人捧上武林至尊的宝座,而他也相信,今日极想得到银剑的,该是武夷派。
  毕竟御剑夫曾与武夷派交手过,他相信,武夷派的人不可能不将见到银剑的事回报。
  不过他们至今才有所行动,似乎慢了些,与他预期的有所不同。
  “为了他那把宝剑而来?”元绫好奇。“他身上那把宝剑,对厉荭来说有利用价值吗?除了它是把雕刻精细的宝剑之外。”
  “有的,那把宝剑称归根银剑,与它配对的还有一把落叶金剑,两把剑原本共用一把剑鞘,但在剑的主人去世之后,落叶金剑被武夷派的掌门夺走……武夷派你听过吗?”华◇先问清楚元绫对江湖事的了解,在得知她听过武夷派后才又继续讲下去,“剩下的归根银剑就是剑夫身上那把。”
  “难不成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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