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活。本来此处只有一两株野桃的,这几年愣是自己长成了这么一大片。”和尚指了指眼前的这一片桃林。
“如果甚好。”江凌极为高兴。她正想着要试一试嫁接手段呢,这桃树正好让她有了试验的对象。那味美之桃既然用桃核不能种植,或许嫁接可以成功。野桃树生命力顽强,正是做砧木的好材料。
她看到桃树林里只要有阳光的空地,都长了或大或小的桃苗,抬起头来问和尚:“不知我能否将这两株小苗挖走,再折两枝那五株桃树上的枝条?”
她本就肌肤如雪,唇红齿白,眉眼如画。现在再这般仰起头极认真的样子,满眼渴望,两眼熠熠,瞬间迸发的美丽让秦忆与赵峥明俱都惊艳得移不开眼睛。便连李续与李婉都有一刹那的失神。
“小苗尚可,但折枝之事,小僧不敢禀应,还得问过方丈。”也不知和尚是否动了凡心,他很快低下了头,好似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是折两根树枝,多大点事,有必要问方丈么?”李婉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不满地咕叽道。
和尚苦笑一下正要解释,李续将手一挥:“去问。”转头对李婉道,“无非是这桃树味好又不易种植,寺里珍之如宝。”
“多谢小施主体恤。小僧问来,各位稍候。”和尚施了一礼,转身往一条小径走去。
等待之余,江凌打量着那五侏桃树,正琢磨折哪两根枝条,却无意中看到旁边的野桃树干上的裂口里沁出琥珀色半透明的东西,她眼睛一亮:“桃浆。”再一打量,发现这桃园里竟然有八、九处都有桃浆沁出,心里大喜。
赵峥明心神摇曳,此时见江凌又脸露喜色目光晶亮,早已忘了还有秦忆、李续在旁,走上前问道:“凌儿可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江凌心里欢喜,正想与人分享,指着桃浆道:“此物你们可有食用?”在现代,桃浆难得,有些饭店特意开发这个食品,当成招牌。只不知这古代人对这东西可有利用。
赵峥明感觉一股怒光从身后射来,他嘴角含笑,看了看桃浆道:“食用?这东西还能食用?”
李婉也凑过来看了看,瞅了江凌一眼:“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可食用?”
江凌笑嘻嘻地摆摆手:“此物清凉去火能美容,对偏头痛、失眠也有一定治疗作用,可是好东西。用水洗净放蜜糖煮开便可食用,也可放些水果粒在内。闻之气味清新异香;食之口感独特,甜而不腻,甚是可口。”
“当真?”李婉听得江凌这般形容,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欢喜道,“那你弄给我们吃啊”
江凌左右看了看,对李续的护卫道:“劳烦砍一根大些的竹筒,再削一根竹片来。”
潭边就有几丛竹子,此物随处可见,也无须征得寺中人同意,护卫抽出身上配剑,按江凌的要求削了竹筒和竹片来,江凌小心地将桃浆刮下,装了满满一竹筒,用竹叶覆盖着绑住,递给护卫拿着:“下山回酒楼再做。”
“几位施主,桃枝尽可折去。方丈说,几位贵客光临敝寺,不胜荣幸,方丈请几位到禅院喝杯茶歇息歇息。”那和尚此时从小径过来,施礼相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张员外和林山长也在寺中,与方丈手谈,故而方丈无法远迎,小僧忝为库房,代为招呼客人。”
出家便为方外之人,不受世俗约束;再者有客相陪,不便远迎,也是常理。库房是专门负责寺内众僧的生活事务以及经济收支的,也是一个当家和尚,职位仅低于方丈。有他接待,李续等人倒也不怪罪寺庙慢待。反正此来就是游玩,又没什么要紧事要赶回去做的,当下便跟着库房到了禅院。
有张员外等人在此,方丈自然不会不知李续等人身份。几人走到禅院门口,方丈便与张员外等人亲自迎了出来,两方互相见了礼,进到院中坐了,方丈又命小弥沙烹了茶来。
赏花会上江凌化了妆穿了男装,故而刚才虽然有介绍,但张员外看着江凌,还是有些犹疑地问:“这位可是江凌江姑娘?”
“正是,张员外与林山长一向可好?”江凌笑道,“家小弟过几日到书院求学,需得劳烦山长教诲,江凌在此先谢过林山长。”说完深施一礼。
张员外与林峰元俱都暗自点头。在在场的三位姑娘中,江凌虽然身穿布裙,衣饰连那侍女都不如,但她那从容自若的态度和高华优雅的气质,却是荆钗布裙也掩遮不了的光华。
说话之间,那位七十多岁的老方丈抚着须子,也在一旁不断地打量江凌,半眯的眼睛里目光锐利。
第一百八十三章 离别
从医馆出来,又去酒楼把桃浆的做法跟李大厨交待了一遍,江凌这才跟秦忆坐车回到青山村。
李续此来零陵,就是来找秦忆的,秦忆除了去军营,便得相陪左右。所以把江凌送回家,他便返回了龙兴寺。
听到声音,李青荷从房里出来,到院门口看了看远去的马车,问:“谁送你回来的?”
“秦忆。”
李青荷瞅了江凌一眼,道:“你走后这一个时辰,先是秦夫人来,解释了林家求亲那件事;然后陈夫人又来,问赵家提亲那件事考虑得如何,我回绝了她。”说完神情有些惴惴,似乎生怕她这样做江凌不满意。这种事一旦答复出去,便是定局。如果她的答复不合江凌的意,那可就害了女儿。但她觉得秦夫人既已来亲自解释了,她总不能再对陈夫人说考虑考虑,这样做岂不寒了秦家人的心?本来不过是赌气,适可而止即可,可不能闹腾得太出格。
“挺好。”江凌笑着搂过李青荷的胳膊。
见女儿没有异议,李青荷松了一口气,这才问江凌为何回来这么早。江凌扬了扬手里的树苗,把情况说了一遍。反正李青荷对于这些事大大咧咧的,她明儿绝不会到院子里去寻找今天种下的树苗,江凌并不担心把树苗种到了空间不知如何跟李青荷交待。
将李青荷推回房去做绣活,江凌便回房进到空间去,开始着手嫁接。
她前世可没做过农活,嫁接也只是在电视上见到过。不过这段时间她向王大娘等人学习,又看了许多书,再有个正确的方向,倒也能知道如何做。她先把做砧木的野桃树种到地上,再将其枝头斜削掉;好桃枝条她在选材时就先了那种有四、五个芽苞的,现在将一个个芽苞稍带根部斜切下来,分别嫁接到砧木枝的削面上,让两个切面充分接触,再用布条层层捆绑起来。
做完这些,江凌刚从空间里出来,便听到院门外有马车声。
“又是谁来?”江凌嘟哝一声,打开门出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大踏步进了院子。
“什么事?”江凌迎了上去。这才分手没到两刻钟,秦忆又来,绝对有事。
秦忆脸上表情严峻:“凌儿,纪王府来人,让世子和县主速速回去,还指名让我带一小队人护送。世子与县主已回陆府收拾,再过半个时辰就要上路。我来接你去送行。”
“什么?”江凌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还有,为何要你护送?”
秦忆摇摇头:“纪王信里也语焉不详。”说完看了看江凌,眼里全是不舍,“此时千余里,来回再快也要半个月。凌儿,明儿我让母亲来,将两家的亲事再订下来。否则,我心不安。”
江凌瞅着他,脸上似笑非笑:“如果你在襄阳又被哪家权贵姑娘看上呢,这订了亲,可就少了许多机会。”
秦忆却不曾理会她的取笑,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发誓一般道:“凌儿,我此生,只愿娶你一人。”说完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一回来,咱们就成亲,可好?”两人既已退亲,现在又有赵峥明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一去虽然只有半个月,但秦忆心里仍然觉得不踏实。
房内有李青荷,院外或有路过之人,两人在院子里搂搂抱抱,江凌知道很是不妥。但她知道秦忆情不自禁,她能感觉到他心跳的慌乱,实不忍心推开他。这个男人,虽然很冲动,有时甚至鲁莽,考虑问题不很周全,不是小说里描写的那种完美型男子,但他自从动了情,对自已的感情就从来没有动摇过。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能在远离政治中心的南方小城,与这样一个男子平平淡淡共度一生,她觉得就是幸福。所以对于接下来的分离,她也心生不舍。
“嗯,好。”江凌叹了一口气,温柔的应了一声,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你的伤口还未好,一定要多加注意。带够伤药,每晚歇息时让下人给你煎药换药;能坐在马车里,就尽量坐在马车里,不要在马上颠簸。到了襄阳,如果允许,就让护卫捎封信来,让我们知道你的情况,以免挂心。”
听得江凌这番嘱咐叮咛,秦忆心里踏实下来,紧紧地搂着她:“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早平安回来。”
时间紧迫,两人相拥了一会儿,秦忆虽然万般不愿放开,却还是松开了手:“你看有什么要送给县主的,赶紧去收拾一下。”
“好。”江凌转回房去,换了身衣裙,又从空间里掏出一幅画来。自从李婉到来,她就知道一定住不久。唐朝皇室再开放,也不可以有让一个女子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所以江凌早就在思索要送什么礼物给李婉。贵重的东西她送不起,便是送了李婉也会拒绝。倒是那天李婉到江家来对她那幅画赞叹不已,江凌就打定了主意,在陆府时抽空给她画了一幅画。虽然还来不及装裱,但有总比没有好。
从房里出来,她招呼一声站在院子里跟李青荷说话的秦忆:“走吧。”
“娘,我出去一会儿。”江凌又转头向李青荷交待一声,便跟秦忆上了车。
时值中午,此时出发晚上正好到祁阳留宿。所以秦忆与江凌虽然一路缠绵,却不敢有丝毫逗留,马车一路快驶,不一会儿,便在秦府门前停了下来。
“我要回府收拾东西,马车先送你到陆府去。”秦忆交待一句,又亲了江凌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下了车。
马车起动,江凌透过车窗看着秦忆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秦府大门口,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车帘。虽然她对秦忆的感情很有信心,虽然只分别半个月,但世事难料,谁知又会出什么岔子?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便跟秦忆一样,极不踏实。
到了陆府,马车长驱直入,直到李婉所住的院子前才停下。江凌一进到院子,李婉就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江凌的胳膊:“江凌,跟我去襄阳,可好?”
“呃,这可不行。”江凌笑了起来。
“为何不行?我能来看你,你也到襄阳看看我嘛。”李婉嘟起了嘴,满眼的不舍。虽然相处不过几日,但她觉得江凌最对她的脾气,极有思想有主见的江凌让她心里不自觉的产生出依恋来。想到回到襄阳,虽姐妹众多,但连一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她想让江凌跟她一起去襄阳的念头就尤为强烈。
“我得赚钱养家呢。等哪时我有钱有闲了,就到襄阳去看你。”江凌捏捏她的脸。
“现在不是有钱建宅子了吗?酒楼每年也会有钱分给你嘛。还有卖味精得的钱,你们家完全可以不愁生活了。而且秦忆也在护送我们回去,你这一路便又可以跟他在一起,不是吗?”李婉继续游说她。
江凌摇摇头:“真不行。我要走了,味精都没法制。这要是缺了货,秦夫人可要得罪人呢。”
其实真要有钱又有闲的时候,江凌真想出去看看此时的山河风光。但家里现在处处要用钱,酒楼新开,宅子还未建好,要操心要用钱的地方甚多,还真不到她能出去旅游的程度。再说,李婉心心念念想要她嫁给她那庶出的哥哥,到了襄阳,如果对方真看上她,她又当如何?何必平白无故去招惹这样的麻烦呢?
李婉也知道江凌是个主意极正的人,只要她拿定了主意,想要劝她改变那是极困难的事。再说,以江家现在的状况,还真离不开江凌。虽然她有心想拿钱出来帮江凌一把,但她知道以江凌的傲气,绝不会接受这种帮助的。只得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里,拿出一套首饰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套首饰,送给你留个记念,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你不许推辞,一定得收下。”
江凌看那首饰里全装在一个金丝楠木雕刻精美的匣子里,笄、簪、钗、环、步摇、凤冠、华盛、发钿……样样具全,而且都是黄金作底,珠玉镶嵌,一看就价值不菲,连忙推辞:“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再说,君子不夺人之好,既是你最喜欢的,自当你自己留着。我这人,不喜欢头上戴东西,觉得繁琐,给了我也是放着,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了不许推辞。”李婉把首饰匣子关上,硬塞到江凌手里,“你要是不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虽然江凌心里并不觉得县主比她高上一等,但也知道在古代,能得皇室女子看重并口称朋友,是一件极荣耀的事。再说李婉感情真挚,她既这样说,自己再推辞便是不知好歹了。当下站起来郑重地行了一礼,把首饰匣子收了,李婉这才转怒为喜欢。
“江凌没什么好东西可送县主的……”江凌伸手进怀里,正要客气两句,却不想李婉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别的不用送,只要给我画一幅画,提上一首你做的诗,便可以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利益相连
江凌笑了起来:“还真就是一幅画,幸好还真就提了一首诗。”说完把放在一旁的那幅画拿了出来,“只可惜来不及装裱。”
“无妨。我回襄阳找最好的装裱师来装裱。”李婉一摆手,小心地把画纸打开。
只见画上远山渺渺,一条古道延至远方,道旁杨柳依依,柳条拂处,长亭里一佳人,正立在那里引颈向道上张望。此画笔法生动,极俱意境美。画旁还提了一首诗: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江凌。”李婉放下画,反过身来一把抱住江凌,话语里有哽咽。
江凌也觉凄然。
缘份这东西最难琢磨。有些人,相处一辈子,或许连句心里话都没法说;有些人,不过是看上几眼,就能心意相通,成为挚友。她与李婉相处不过数日,但脾气相投,彼此欣赏,在这里要想再寻一个这样的朋友,可谓是千难万难。在这古代交通不便,此时离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你真不考虑一下我哥的事?你要是嫁给了我哥哥,咱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李婉吸了吸鼻子,又旧话重提。
江凌抹掉眼角的泪,拍了她一下:“你难道就不嫁?你要嫁出去了,就算我成了你嫂嫂,咱们也见不了几面。这话再不许提。”
李婉还想再说,却见陆夫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后面带着捧着一大堆物品的丫头,笑着道:“县主,这是零陵的一些土仪,你带些给王爷和王妃尝尝。”待看清李婉和江凌俱都眼睛红红的,微怔了一下后,眼里又全是欣慰。
李婉转过身去:“多谢陆夫人。”
说完,她走上前两步,整了整衣服,对着陆夫人盈盈一福。
陆夫人被她这正经一礼吓了一跳,哪敢受皇室女的礼,忙侧开身子道:“县主莫要折杀老身。”
李婉却把这个礼行了个十足,才站起来恳切道:“李婉想请托夫人催李婉多多照拂江凌,莫要让这零陵人欺了她去。”
“县主……”江凌的眼泪终于涌出,她捂了嘴鼻,扭过脸去。感动之余,又有些愧疚:她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