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作为补偿,先生今晚的消费全免。”云初咬着下唇,委曲求全。
“***,看不起老子?”男子耍狠,桌子拍得震天响:“老子还缺那几个酒钱?臭婊子,拿老子开涮呢?啊?”
“那你想怎么样?”云初苍白着脸,忍住气。
“好!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男子眼珠一转,拎过一瓶人头马,啪地一下顿到桌上,指着它狞笑:“喏!把这个喝完,老子就给你个面子,怎么样?”
“一整瓶?”
“天!”
周围传来一片吸气声。但是看到那男子身后那几个身穿黑衣,凶神恶煞的男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先生……”云初拼命压住翻涌的胃液,心情沉到谷底,试图跟他讲道理。
“不喝?那就滚远点,别妨碍老子!”男人不耐地挥手,象是赶开一只苍蝇,伸脚踩在夏德凯身上,神态狂傲之极。
“云初,不关你的事,你别管!”夏德凯被踩在地上,酒意倒也醒了几分,挣扎着扭过头,冲着云初叫嚷。
云初苦笑,他说得倒是轻巧――德琳把他交到她手上,他在她的店里消费,他是为了她才来的,教她怎么可以不管?
“先生,不如我替她喝?”调酒师小蔡挺身而出。
“你他妈老几?滚!”男人冷笑:“老子干嘛花钱请你喝?”
“喝了就没事了?”云初深吸一口气,咬牙确定他的态度。
“云初姐……”工读生小余刚来没多久,没见过这种场面,怯怯地缩在小蔡的身后,吓得瑟瑟发抖。
小蔡拼命打傅家驹的手机,偏偏老大关机,急得他直跳脚。
………【026 醉酒(三)】………
“哈!我赵长海说出去的话,什么时候不算话过?”赵长海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哈哈,一脸挑衅地瞥了云初一眼:“怎么,你想好了?”
“不要理他,有种让他打死我!”夏德凯懊恼万分,挣扎着大吼――让心爱的女人为了他受侮,他情愿去死!
“妈的……”赵长海眼睛一瞪,作势欲踢。
拼了!不就是一瓶酒么?又不会死!
“等一下!我喝!”云初急急叫住他,闭了闭眼,咬着牙上前拿过那瓶酒,怦地一声拔开瓶盖,一仰头咕噜咕噜就喝了起来。
酒吧里鸦雀无声。
琥珀色的酒液从她的唇边淌下来,顺着她优美的颈线,一路滑落,跌碎在冰冷的地板上,衬着幽暗的灯光,闪耀如天上的繁星。
“赵先生,我喝完了。”云初喘着气,把空瓶对着他一亮,淡淡地说:“现在,可不可以请你放人?”
“哼!”赵长海没料到她真的敢喝,愣了一下,面色阴狠,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云初一眼,收回脚,悻悻然朝着身后一挥手,冷笑一声:“算你狠,我们走!”
“云初,你不要紧吧?”众人急忙围过来。
“不要紧……”惊魂初定的许云初松了一口气,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回归胸腔,她勉强冲夏德凯露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德凯哥,你回去吧。”
“对不起。”夏德凯面有愧色,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酒吧的损失,我负责。”
紧绷的神经松驰下来,云初一直强抑住的恐惧,惊慌,恶心,晕眩……种种感觉狂涌而上。她木着脸,强忍着不适,往吧台走去,还没走出五米,蓦地眼前一黑,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倒了下去。
“云初,云初!”小蔡离她最近,一把接住她,慌乱地拍着她的脸――该死的老板,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夏德凯后悔莫及,惊慌失措地掏出手机:“大哥,你在哪里?”
铃声响起,卓逸尘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手机,不是他的。同学会的其他人也纷纷低头查看,也不是他们的。
卓逸尘皱眉,顺着铃声,终于从夏德平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里翻出他的手机,一瞧来电显示上的昵称是“臭小子”。不禁失笑――他多大了啊?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听那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大有追魂索命的气势,他伸指,按下接听键,还来不及解释夏德平不在,对方劈头就叫:“救命!”
好家伙,不愧是臭小子,半夜三更打电话来叫救命,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卓逸尘处变不惊,冷静地询问。
“你是谁?”夏德凯听出声音不对,语气不快:“快叫我哥听电话。”
“夏德凯?”卓逸尘挑眉――德平嘴里那个超级麻烦的弟弟?
“对,你哪位?”
“卓逸尘。”
“卓总?”夏德凯一怔,态度略微不自然,放缓了语速:“麻烦你让我哥听电话。”
嗟,真衰!他不是飞美国了吗?怎么跟大哥在一起?老天保佑他等下千万不要一起过来――在酒吧喝醉酒闹事,被老板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027 急救(上)】………
“对不起,他上洗手间去了。”卓逸尘解释,眼睛余光看到夏德平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淡淡地加了一句:“等一下,他出来了,换你哥听。”
“什么事?”夏德平接过电话。
“哥,我在恶魔,云初晕过去了,你赶快过来。”夏德凯急忙呼救。
许云初?就是那个把德凯迷得七晕八素的女孩?
“好。”德平收线,勾起西装,拖了卓逸尘就走:“逸尘,你送我去。”
“恶魔酒吧?”卓逸尘不罗嗦,大踏步往外走。
“恩。”德平点头,咧唇微微一笑:“去看那臭小子的女朋友。”
“大哥,这里。”夏德凯站在大门外,焦急地张望,见到夏德平从车内钻出来,挥手示意,突然看到卓逸尘修长的身子从车内从容地走出,不禁暗叹倒霉。
“臭小子,不认识逸尘?还不叫人?”夏德平伸手,啪地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
夏德平是家中长子,比夏德凯足足大了六岁,加上夏父死得早,夏妈妈温柔娴淑,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一向没什么脾气。所以,身为资优生的他,从小就兄代父职,是弟妹的典范,弟妹们对他是敬畏有加。
“不要紧,先去救人吧。”卓逸尘淡淡的笑。
谁喜欢在下班后还跟老板见面?何况他还是出了名的冷面笑匠。
“卓总。”夏德凯不情愿地低低打了一声招呼。
“这臭小子,从小就是这副脾气!”夏德平笑骂他一声,大踏步往酒吧里走去,一边跟卓逸尘轻松地闲聊:“他平时在公司,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不知道,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卓逸尘实话实说,不去看夏德凯那张臭臭的脸。
嫌他不会说话,难道卓总说的话就很好听了?通常遇到这种情况,人们不是都会很客气地答:“不会,XX很能干,是公司的骨干,能有这样的员工,是我的荣幸……”之类的场面话吗?
谁会象他一样,居然直接承认没有印象?那不是比打他一巴掌还让人难堪?以为很幽默吗?嗟!一点都不好笑!
夏德凯一路腹诽,但有求于人,却不敢表现在脸上。挤出僵硬的笑,领着他们往楼上员工休息室里走去。
夏德平好奇地打量着躺在长沙发上休息的许云初――被这个名字荼毒了两年,一直未窥庐山真面目,想不到第一次见她,意然是如此奇怪的场合?
他不禁暗暗皱眉――这个浓妆艳抹,脸上的粉抹得比墙壁都厚,满身酒气的女人,就是德凯的心上人?
窄小的休息室里,一下子涌进几个人,显得很拥挤。
卓逸尘侧身让路给急急走进来的小蔡,退到走廊上,抽出一支烟,片刻之后,一点幽光在暗夜里明灭。
夏德平不动声色,打开急救箱,取出听诊器,开始看诊,一边头也不抬地向小余询问病因:“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至晕倒,平常有这种现象吗?”
他笔挺的西装,修长的手指,冷静沉稳的嗓子,淡定从容的态度,一下子就把紧张的气氛冲淡。
………【028 急救(下)】………
老天!他真是帅呆了!
“问我吗?我不知道诶!”小余不断地偷瞄夏德平,脑子里胡思乱想,心不在焉地拧着湿毛巾,呆呆地把毛巾往云初的鼻子底下放。
“小姐,你想闷死她吗?”夏德平皱眉,强行按捺住脾气――拷!逸尘倒是跑得快!
“嘎?啊?哦!”小余满面通红,手忙脚乱地跳起来去揭云初脸上的毛巾,窘得差点打翻脚边的不锈钢脸盆。
“噗!”德凯失声笑了出来。
“她经常晕倒吗?”夏德平叹了一口气,耐心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云初的身体很好,今天要不是因为某人一口气喝了一整瓶人头马,才不会晕倒!”小蔡恨恨地瞪了夏德凯一眼。
要不是碍于他是老顾客,他早就上去修理他了!
“哥,她不要紧吧?”德凯一脸心虚地回避着小蔡灼人的视线。
“她喝了一整瓶洋酒?”夏德平收起听诊器,伸指翻开她的眼球,又摸了摸她的手。他皱起眉头,找出针筒,熟练地上好药,给她注射了的安纳咖,淡淡地吩咐:“德凯,你先回家。”
“不,我要守着她。”
夏德平不动声色,心里对她更是厌恶起来――小弟太单纯,被个酒家女骗得团团转,他得想个法子拆散他们才行!
“她现在情况很不好,心率已经失常,瞳孔开始散大,需马上送医治疗。”夏德平简单地说了他的检查结果,冷冷地望着德凯:“具体的还要看化验结果,你跟着添什么乱?”
“我,我不放心。”德凯在德平冷厉的注视下,渐渐气弱。
“逸尘,借你的研究室用一下。”夏德平冷着脸,扭头冲门外的卓逸尘喊话。
“送医院。”卓逸尘板着脸,断然拒绝――那是他的禁地,怎么可以让一个陌生的女人闯进去?
“这么晚了,化验室早下班了,你那里不是什么都有?”夏德平开始收拾他的药箱。
“事不宜迟,我送云初下去。”小蔡不爽,弯腰背起云初就往楼下冲――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互相推托?
“不行,我没答应。”卓逸尘凛容。
拜托,帮个忙还不行吗?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夏德平拎起急救箱,一手揽住卓逸尘的肩膀,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根本无视他的拒绝,推着他一路往下走:“好了,好了,别小气了!”
“大哥,我也要去。”夏德凯拉住车门把手,巴巴地看着车子里静静地偎在夏德平和卓逸尘之间的许云初。
“开车。”卓逸尘冷着脸,低声吩咐老谢。
老谢歉然地瞄了一眼气得头顶冒烟的夏德凯,发动车子绝尘而去。照后镜里那条冲着车子猛踢的影子,渐渐变小,终于消失在视线之外。
………【029 雨夜(一)】………
卓逸尘坐得笔直,竭力避免碰到那个女人的身体。可惜,车后排只有那么窄小的空间,坐了两个大男人,再夹着一个女人,根本避无可避。
她的头就那么软软地搁在德平的肩膀上,从她的身上,不断地飘来一股浓浓的怪味――是那种混合了酒香,劣质化妆品和呕吐后残留物的一种中人欲呕的臭气。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被强行拖去聚会,现在还被迫跟个混身散发恶臭味的脏兮兮的酒家女挤在一起,卓逸尘的心情真是恶劣到了极点。
“你搞什么鬼?”卓逸尘臭着脸,冷冷地睨着夏德平。
“对不起,”夏德平蜕去冷淡的外衣,冲他露了个讨好的笑容:“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
“我不管,总之我的研究室不能让她糟蹋了。”
“我知道,你的房子那么多,随便把她丢到哪个角落睡一晚就好了,实在不行,找个宾馆把她扔进去也行啊。”夏德平叹了一口气,转头去瞧窗外飞驰的夜景,声音里夹着一丝淡淡的忧虑:“德凯还年轻,我不想让他陷下去。”
“硬把他们分开一晚上就行了?”卓逸尘冷嘲――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他以为明天不天亮的?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夏德平摇了摇头,把目光重新投向身边的许云初――奇怪了,这么一个平凡俗气的女人,凭什么吸引德凯的视线?
“下不为例。”
“当然。”夏德平点头,手机铃声忽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追来了?”卓逸尘挑眉。
“恩,恩,现在?好,我二十分钟内赶到,你们马上准备。”夏德平对着电话简洁地吩咐,关上手机,转头对上卓逸尘那张布满阴霾的俊容。
“想溜?”
“拷!来了个车祸患者,要紧急开颅。逸尘,不好意思,这里放我下来。”夏德平不敢看他的眼睛,匆匆跳下车,从前座捞出他的急救箱,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噌地一下就消失在茫茫雨雾之中。
“喂!不是还要化验?”卓逸尘下意识地接住许云初因为失去失撑而下滑的身体,瞠目结舌地看着夏德平――他就这么卑鄙地扔了一个烂摊子给他?
不到半分钟,卓逸尘的手机响起。
“Shit!”他劈头就骂,情绪坏到极点:“你在哪里?赶快把这女人弄走!”
“对不起,改天我请客。另外,我已做了应急处理,她睡一觉起来应该没事了。对了,尽量让她侧睡,就这样,拜!”夏德平匆匆的交待,急急地道歉,快快地关机,重重地仰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叹气。
惨了,这回为了臭小子的事,肯定惹毛了逸尘那冷血的家伙,搞不好毁了多年的情谊。
“敢挂我电话?”卓逸尘不敢置信地瞪着手机――德平那小子,竟然摆了他一道?好,很好!走着瞧!
………【030 雨夜(二)】………
“卓总,现在去哪里?”司机老谢从后照镜里瞧着卓逸尘那气得快抽筋的俊脸,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怎么知道?”卓逸尘面色铁青,暴喝一声,瞪着那个昏睡的女人,烦躁地耙了耙头发。
把她扔在大街上?
她到底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是流浪猫和流浪狗。
真的把她扔酒店里去?
明天早上肯定会上头版头条――威美总裁深夜带神秘女郎入住XX酒店……
可怜的老谢握着方向盘不知何去何去,只得闷着头在市区里猛兜圈子。
“谢叔,还没到?”卓逸尘不耐地伸直了长腿――再跟这臭气熏天的女人呆在一起,他不敢保证他不会杀人。
“卓总,您还没交待要去哪里。”老谢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算了,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以后再找那小子算帐。
“去竹苑小区吧!”卓逸尘叹了口气,低声吩咐。
雨越下越大,仿如千万条银线织成一张张巨大的网,密密地从暗黑的天空一层层地撒下来,被车灯一照变成一片亮糁糁的银白。
卓逸尘抱着许云初从车内钻出来,突然从照后镜中瞧见一道亮光一闪。
“Shit!”他低咒一声,随手将许云初往车门上一靠,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迅速窜到大厦的转角处,及时地截住了那个试图逃离的男子。
“?
………【031 雨夜(三)】………
电梯停在八楼,卓逸尘步出电梯,停在八零九室,单手抱着许云初,腾出一只手按密码锁开门。
这是一间简洁到近乎冷漠的房子。开放式的客厅和卧室,黑色的原木家具,银色的顶灯,雪白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