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简洁到近乎冷漠的房子。开放式的客厅和卧室,黑色的原木家具,银色的顶灯,雪白光亮的瓷砖散发着冰冷的质感。厨房里清一色的白金厨具,在惨白的日光灯下闪着刺目的亮银色,干净到近乎残酷。
客厅墙壁上嵌挂着最新型的液晶大屏幕彩电,阳台上巨大的落地窗前,挂着威美最新产品――高科技的摇控光感、风感式落地窗帘。
“别动!”他刚一进门,半睡半醒的许云初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他下意识地箍紧她,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许云初面孔痛苦地扭曲着,忽地张开嘴巴,哇地一声吐了他一身。
“Shit!”他瞧着被毁的衬衣,闻着身上的恶臭,仅有的耐心灰飞烟灭,一直隐忍的脾气终于暴发。
卓逸尘面色铁青,一把抱住她,把她塞进了浴室,打开莲篷头,让冰冷的水柱猛烈地冲刷着她的身体。
“咳咳咳!”云初被冷水一淋,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醒了?”卓逸尘居高临下,漆黑的星眸里射出冰冷的目光,嘲弄地俯瞰着她:“限你一分钟之内,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
他一把拎起许云初的肩膀,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扔出了浴室,怦地一声关上门,咬牙切齿地咒骂着站到了莲篷头底下:“夏德平,居然敢耍我,你给我记住了!”
一个小时后,泡得舒舒服服的卓逸尘,确定身上的异味已彻底消除,这才心满意足地从超大的浴缸里跨出来,随意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走出了浴室。
许云初背靠着大门席地而坐,张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
“Shit!”卓逸尘狼狈万分,闪电一般缩了回去,扯下浴袍随手系在腰上,气冲冲地冲了出去,找她算帐。
“你***怎么还没走?”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貌,叉着腰,恶狠狠地揪着许云初的头发。
“门……门……”云初的意识早已模糊,茫然地望着眼前晃动的黑影,不明白世界为什么突然旋转了起来。
晕死!她根本没有密码,怎么出去?
“拷!现在马上滚!”他低咒一声,拎起她往门外丢――可是,触手却是一片滚烫的肌肤。
她半闭着眼睛,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裹住她娇小的身子,脸上泛着怪异地潮红,体温高得吓人――很明显,她发着高烧已陷入半晕迷的状态。
她这副鬼样子,连走路都有困难,他怎么把她丢出去?
“Shit!Shit!Shit!!”他连连咒骂,无奈地掏出手机急Call夏德平――他的手机转入语音信箱“我是夏德平,现在手术中,如有急事,请留下口讯。”
虽然不喜欢被人打扰,但在这非常时期,卓逸尘也只得低咒着再拨给黄大志:“黄医生,麻烦你到竹苑小区C栋八零九号来。”
………【032 雨夜(四)】………
卓逸尘联络好了医生,再回过头来瞧着蜷成一团缩在地上沉睡的许云初,叉着腰仰天长叹了一分钟。
他咬了咬牙,弯腰抱起她,大踏步走进浴室,放了一缸热水,三两下除掉她的衣服,将她丢了进去。
浴室里雾气蒸腾,水气氲氤,香气弥漫。
她玫瑰般艳丽的红唇,玲珑有致的身躯,秀气的轮廊,颊边那道在灯光下无所遁形的抓伤……矛盾地揉和了纯真与性感,是那么的娇小柔弱,象是等待着人救赎,又似是无声地邀请。
卓逸尘的心象被谁轻轻撞了一下,突然跳得好快,他黯了眸色,心神开始恍惚。
尖锐的门铃突然响起,似打破了某种魔咒,卓逸尘惊跳起来。茫然地瞪着不知何时跑到他怀里的许云初。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一向最为傲人的自制力跑到哪里去了?卓逸尘迷惘了――是她身上那淡淡的酒香迷惑了他吗?
是,一定是的。
今晚他太累了,坐了太久的飞机,又喝了太多的酒,再加上被德平气晕了,所以,脑筋有些不清楚。
他几乎是立刻放开了她,她的身子没入水中,水面上冒出混乱的水泡。
他咬牙低咒,只得再度把她捞了出来――上帝,他根本就不应该一时心软,惹来这天大的麻烦!
“咳咳咳……”因为呛了水,她剧烈地呛咳起来,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眨着长长的睫毛,茫然而无辜地瞅着他,困惑地低喃:“爸?”
那双眼睛,无辜纯洁得象个婴儿,哪里有半点风尘女子的味道?
他摇了摇头,摇掉心头的一丝疑惑和心虚,顺手抽条浴巾把她包了起来,大踏步地走出去,把她放到房内那张唯一的大床上,盖好被子,又细心地调整了空调的温度,这才大踏步走去开门。
胖胖的黄大志,气喘咻咻地站在门口,拎着一口巨大的的医药箱,劈头就问:“卓总,您身体哪里不适?”
“先进来吧。”卓逸尘退后一步:“是一个……朋友。”
黄大志轻咳一声,四处环顾一下,发现除了吧台前一张固定了的不锈钢高脚椅,这间空旷豪华的套房里居然一张椅子也没有。
“可以开始了吗?”卓逸尘不耐地催促。
“哦,可以。”黄大志微微窘迫,急忙收敛心神,放下医药箱,低头忙碌了起来。
卓逸尘烦躁地点燃一枝烟,默默地走到落地窗前,斜倚着钢化玻璃,俯瞰着外面的雨幕。
他最近有些失常,而且,还很不走运。
他苦笑,这一连串不愉快的事情,好象都是从上周在晶华喝醉酒,莫明其妙被人打破头开始。
那天,是顾萌萌离开他的日子。
九年了,原本鲜活的记忆已经褪色。
他以为,他早已遗忘。
可是现在,对着敲窗的夜雨,他悲哀地发现――记忆就象是一把出鞘的刀,划痛了心坎。
PS:亲们,我回来了。之前让大家久等,真是不好意思。在这里,郑重地给读者道一声歉。偶保证,以后再不会断更了,谢谢各位的支持。
………【033 逃跑(一)】………
九点,卓逸尘总算是出现在了他的总裁办公室里。
特助程安妮松了一口气,立刻泡了一杯香浓的蓝山咖啡,抱着行事历跟了进去:“卓总,原订八点的早会改在了明早八点,九点跟徐总的约会改在了下周二。您十点要出席万通电器开幕典礼并剪彩,十一点跟华银的李总有一场商务会谈。下午要去视察工地,晚上……”
“通知下去,早会改在十一点二十进行。”卓逸尘打断她的话,脱下西装,松了领带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看来,华银这次想跟威美合作是不太可能了。
“好的。”安妮看了眼满脸疲倦的卓逸尘,欲言又止。
“还有事?”
“你有五通私人电话,李小姐提醒您别忘了晚餐约会;朝阳国际的庄校长请您抽时间到学校去一趟;剩下三通全部是夏医生打来;另外黄医生送来了一份化验报告。”安妮快速地汇报完毕,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卓总,您身体不适吗?”
安妮向来谨守本份,安静恬淡又不失精明干练,不该问的事从来也不问,不该说的话更是从来不乱说,这也是她能顺利在这个总裁特助位置上一呆就是三年的秘决。
但这次不同,卓逸尘竟然迟到!这就跟天下红雨一样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加上他一脸的疲倦,与往日神采奕奕的样子大相径庭;这实在让她不能不担心。
“李小姐那里你帮我准备一份礼物,推了她。学校让秘书室派个人去,回来跟我汇报一下;夏医生的电话以后一律不许接进来;化验报告放下,你出去吧。”卓逸尘简短地交待完毕,直接忽略了安妮的问题。
“好。”安妮微微红了脸,知道说错了话,安静地退了出去。
卓逸尘烦躁地抽过那份化验报告,看也没看,随手丢到碎纸机里――只要他看病,谁要他多事送什么报告?
“哥,你把云初送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让我见她?”夏德凯还在电话里不依不饶地追问。
“哥要进手术室了。”夏德平虚晃一枪,急急关了手机。
问问问!还好意思问?
他从早上到下午,不知拨了多少电话给逸尘,那家伙居然一通也不接,全部由秘书室挡了驾。这下好了,为了个酒家女,搞得几十年的交情都没了,划算吗?
话说回来,逸尘到底是怎么处置那个许云初的?不会真的直接把她扔大街上不管了吧?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不行,他得再找找――毕竟酒家女也是人哪!
许云初是被一阵啾啾的鸟叫声惊醒的。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惨白的灯光。她下意识地伸手挡住那强烈的光线――手臂是裸露的。她一惊,意识完全清醒,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光溜溜的睡在一间完全陌生的房子里。
“啊~~!”她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拉起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
………【034 逃跑(二)】………
鸟叫仍然在继续着。
许云初惊魂未定,缩成一团紧张地四处张望。
这房子采全开放设计,几乎可说是一览无遗――所以,除非有人躲在冰冷的衣橱里,否则整间屋子就只剩她一个人。
她的第一个意识就是逃!
所以,她立刻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床,冲到门边,监视器的屏幕上映着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那个绑架她的男人回来了?!
她吃了一惊,心脏怦怦狂跳,下意识地缩起肩膀,躲了起来。
不对,如果是屋主,他为何不开门自己进来?
等云初想明白后,重新对上那个屏幕,却只见到一个落拓的背影。她徒劳地冲着屏幕大嚷:“喂,喂,喂!你别走!”
在狂按了十分钟门铃之后,确定屋子里真的没有人,夏德平懊恼地垂着头离开了。
许云初开始四处寻找自己的衣物――没有,居然连一件都没有!这事情怎么都透着诡异。
不管了,她得在屋主人回来之前离开。所以,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拉开了衣橱的门。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白,一色的不锈钢衣架上挂着一排排深浅不同的银,白,灰三种颜色的衬衣。
她顺手扯下一件穿到身上,发现长到膝盖――这男人个子很高!再去翻找西裤,根本就不能穿,她只得舍弃。希望可以找到休闲一点的运动装。结果依然只有失望――屋主好象根本就不知道休闲是什么意思?
她只得退而求其次――最少,得为自己找一条*吧?
当然有――云初望着那一盒盒包装精美,排列整齐,散发着浓郁的男性气息的子弹头*,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穿总比没穿好吧?所以,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她还是拆开了其中的一盒。
最后,云初穿着一件特大号的男性衬衣,脚上穿着一条挽了三砸的西装长裤,腰上系了一条小牛皮的男仕皮带,整装完毕,开始她的逃亡。
她的计划很快就因为那把高科技的密码锁而胎死腹中――冒着满头大汗左拧右掰了二十分钟后,她终于宣布放弃。
既然不能自救,当然就得求救。
所以,第一步,云初在房子里寻找电话――没有。
于是,望着那片超大的落地窗,她想也许可以向对面的住户求救。她试着推,却推不开。她冲着对面的人手舞足蹈,大声喊救命,对面的人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可怜的云初,她忘记了有一种玻璃钢,是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的,而且隔音效果超极好。否则,现代都市寸土寸金,这些房子隔那么近,住户之间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在试着用脚踢了N次无果之后,她发现得找东西来砸。
砸玻璃的话,最好当然用椅子。不过这屋子的主人好象是个怪胎,唯一的一把椅子在吧台,而且还是固定的。没有专用工具,根本就不可能拆下来。
不过,不要紧,我们神勇的云初同学多得是办法。
她冲进厨房,抄起那口不锈钢炒锅就跑。
卯足了劲,拉开架式狠狠地砸,毫不气馁,一下一下挥汗如雨地砸!
………【035 索赔(一)】………
五点半,卓逸尘从建筑工地返回办公室。
八点,他去晶华酒店出席创开集团董事长胡长有的孙女订婚仪式。在那里露了个脸,跟胡董打了招呼,挽着安妮步出晶华时,广场上那口电子钟指向九点半。
“卓总,明天见。”安妮在大门前停下脚步,很识趣地跟他道晚安。
不纠缠,不多言,不提要求,是她恪守的规则。所以,认识卓逸尘三年,他女友换了四、五个,她却一直是卓逸尘出席上流各种宴会的当然女伴。
“等一下。”往日冷冷分手的卓逸尘今天突然开口挽留。
难道,她等待了五年,守候了三年的机会终于来了吗?
安妮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强做镇定地回过头,优雅地望着他:“还有事?”
卓逸尘忽然有些犹豫――这种事也找程特助,好象不太好吧?
他看起来好象很难抉择的样子,难道真的是想跟她交往?
“卓总,大家都这么熟了,有什么事就说吧。”她立刻给他暗示。
“生病的人吃什么好?”卓逸尘终于开了口。
“嘎?”沉稳冷静的程特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一般人发烧之后,吃些什么东西比较好?”卓逸尘只得再问一遍。
“喝粥吧,晶华的玉米粥不错,如果再配上几块绿茶蛋糕就更好了。口味清爽,滑而不腻,是女士的话应该会喜欢。”安妮不愧是精明干练的特助,只一瞬就恢复了常态。
“好,你回去吧。”卓逸尘满意地挥了挥手。
“谁生病了?李小姐吗?”安妮终于还是忍不住试探。
李曼玲二十七岁,成熟妩媚,是一家女士精品服饰专卖店的老板,卓逸尘的现任女友。
卓逸尘不答,返身回了晶华。
难道出现了新的目标?李小姐即将光荣卸任?也对,她跟卓总已交往一年半,也是时间下台了。只是,为什么他的眼里总是看不到她?论学历,论人品,论能力,论长相,她有哪一点比不上他的历任女友?
当卓逸尘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
许云初面红耳赤,挥汗如雨,身上穿着他的衬衫,腰里系着他的皮带,脚下踩着他的西装长裤,露着两条修长的*,象个女斗士,牢牢抓着他的已经变了形的WMF不锈钢平底锅,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狠砸他的落地窗。
地上散落着几只矿泉水的空瓶,一只CK*的空纸盒,一大把不锈钢勺,叉……看样子,他要是再晚回个半小时,搞不好她会把他家里所有能搬动的东西,全都拿来砸他的那面高强度的钢化玻璃。
很好,还有力气砸玻璃,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建议你最好是把那个微波炉搬过来砸,也许效果会好得多。”卓逸尘冷冷地跨进来,把保温桶随手搁到吧台上。
“我试过了,搬不动。”许云初头也不回,很老实地答。
她还真的试!卓逸尘真的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036 索赔(二)】………
等一下,有人跟她说话?那就是说屋主人――那个色狼回来了?
“啊!”云初后知后觉,惊叫着回头一看,脸都绿了。
惨,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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