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傅子玉那双逼人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自己,傅月溪懵了,整个儿都转不过弯来了。
“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什么……你知道的。”
说完,傅子玉抽出几张纸,就往她嘴角上擦去,大拇指以及食指直接往她唇瓣上拂去,这动作亲昵且表情自然,看着这样的傅子玉,傅月溪忽然有一种他这么做很多年了的感觉。
被他态度给彻底弄迷糊了的傅月溪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无语望天,默了几秒钟,她才转过脸看着他:
“如果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就不要给我走后门,但你可以在其中操纵,如果到了最后一刻我会输,你再帮我扳回局面,但如果我会赢,你就让它顺其自然,如何?”
傅月溪这话一出,傅子玉就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你怎么变得这么狐狸?谁教你的?嗯?”
对于她这么保守的做法十分赞成的傅子玉眼底流泻出来几分璀璨的潋滟与清华,他俊逸的脸庞上有着因为她的话而真实的笑容,俩人并肩而坐,相视而笑,这一幕如此之和谐。
“自学的!”
得瑟的对着他眨眨眼,傅月溪一脸得意。
“那我这么光明磊落的人竟然为了你干这么阴损的事儿,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儿回报啊?不管怎么说也得给点儿小小的贿赂不是么?”说话间,傅子玉凑近了她,一只手撑在她椅子上方,一只手放在桌面上的傅子玉这动作就更倾向于将她整个儿的包围在了怀里一般。
空气中并不温暖,但因为他的靠近,她能感受到顿时间发热的浑身。
“这也要回报?你想要什么回报?”
“不如就……以身相许如何?”
这本该是十分美好的一句话,但天不遂人愿,与这句话一同出现在傅月溪眼前的,还有对面液晶电视机上巨大的几个头条:《哪怕失去傅氏巨大军阀背景,傅少仍然横越军政商三界》《xx三线明星有孕,疑似与京都极品钻石王老五傅少有染》!
这些大字就像是故意来打击她一般,偏偏别的新闻没被她看见,就这两条她看的最清楚。
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傅月溪能察觉到心底那股难以忽视的怒气正在升起,扯了扯嘴角,她推开了傅子玉亲密无间放在她座椅靠背上的长臂,不自然的说:“别闹,我不太舒服,去上个洗手间。”
低垂着头,掩饰住脸上忽然冷却下来的温度,她再没有看傅子玉,夺路而走,直奔洗手间。
敏感的傅子玉若有似无的感觉到了她突然之间的冷落,顺着她之前所看的方向望去,却再也看不见什么东西。
无法捕捉的东西,才是最令人难受的。
没能第一时间看见新闻中的头条,但傅子玉却能第一时间发觉她的不同,回去的路上,她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虽然都是一样的把脸别过去看向窗外,但这一次她脸上明显有着几分不开心。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她才开口:“直接送我到星光传媒驻华夏公司。”
咯吱——
突然间的刹车。
傅月溪被这毫无征兆的前倾给吓了一跳,转过眼就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脸上全都是怪罪。
傅子玉平静的感受着她愤怒。
听着她那话的语气他都能想象到她那两道飒爽的剑眉拧得多紧。
“这不像你,有什么不是该说出来的吗?”傅子玉停稳了车子就转身单手撑在她座位上,整个人几乎半个身子都凑到她那边了。
说话的时候,他眼眸微垂,神色极静。仿佛没看到她的异处,也没有半点情绪,冷静的像是外人。
心底还有着疑问的傅月溪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他说什么绯闻以及求证什么,红唇轻动着,她斜睨了一眼那面无表情的侧脸,冷冷一笑,打开车门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想,或许傅子玉曾经的确是温暖过她。
可是像他这样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焦点,是不可能会明白一个女人的情绪的。
他这样的人,根本都是充满了兽性的,而不是所谓的人性。
他这种人对待事物抑或者是人,一向都是快很准的出击,哪里会由得你想不想?要不要?所以傅月溪明白这一刻她跟他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既然都不是同一世界的人,那何必又要浪费唇舌去多说什么呢?
而未曾料到她会有这一举动的傅子玉眼色一暗,看着倒车镜中她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一下一下往下沉,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狭眸上挑的眼尾上竟然刹那折射出来慑人的戾气,像是凝了冰雪,一片氤氲。
萧纵!
转动着方向盘,他踩下油门,迅速飙向星光传媒驻华夏公司,一路上眼神亦是自然的往人行道上望去。
他已经等了太久,再不可能继续如此等下去。
在他二十七年的年岁里,被她紧跟着的那些时光里,与她一同一步步走向成熟的岁月,是他最不可忘的日子。
没有黑暗,没有沉浮,也没有这些年近乎麻木的血腥和风口浪尖的精心布局与算计。
因此,再度重逢的那一刻,当他的目光再看见她的那一霎,他的心底便已经决定——
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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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了,贺瑞谦没有一丁点儿消息,安琪彻底的疯了。
像她这么骄傲的女人,怎么能不疯?
原以为傅月溪对于贺瑞谦来说是有一定影响的,但她却忽略了傅月溪在贺瑞谦心目中遗留下来的悔恨是多么的深沉,以至于到现在她才察觉到,一个傅月溪,竟然可以把贺瑞谦逼走,把她安琪逼疯。
“小姨,你在哪里。”幽幽的声音自电话中传来,若不是手机上显示着安琪的名字,沈曼青绝不会相信这个充满了彷徨,失落,悲伤的声音是那个趾高气昂的沈家千金的声音。
“我在娘家,你呢?”沈曼青坐起身来,浑身的疲倦让她脸色很不好看,从被傅家赶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好过过一秒,再次回到娘家,她竟然连一个好觉都睡不着了。
现在她还是瞒着家族中所有人说她是回来玩几天的,这要是过几天傅宾鸿把证据全部收集齐全了,离婚证办了下来,她沈曼青还有容身之地么?
看着一侧睡得香甜的傅语,沈曼青眼中有着几分艳羡,真是年轻人,脑子里不会想事情,也就没有多少心事,才能睡得如此安稳,不同于她,一到晚上心底那些不甘心的事情与情绪就全部跑了出来。
闹腾的她一晚上都无法入睡。
即便睡了,也只是浅眠而已。
“小姨,我好恨,瑞谦竟然离家出走了,他竟然为了傅月溪离家出走,你说可笑不?傅月溪竟然是傅氏的接班人,小姨,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咬牙切齿的恨意从安琪的唇舌中迸发出来,从她的声音里一点都不难听出她对傅月溪的恨意已然入骨,因为身份的改变,傅月溪再次把她安琪的人生搅和的天翻地覆。
几年前是这样,几年后一如既往。
“安琪,小姨跟你说实话吧,小姨也恨,小姨就要被你姨夫逐出家门了,就是为了傅月溪那个小贱蹄子。”再也找不到任何合作对象的沈曼青在这个时候缓缓将自己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听着电话里安琪充满了痛苦的声音,她有片刻的呆愣。
太像了,她们太像了。
“怎么办小姨,我不能让她毁了我的一生,她已经毁了我的青春你知道吗?她毁了我啊!”安琪听过沈曼青的话以后,声音瞬间尖锐了起来,刺耳的歇斯底里透过话筒传入沈曼青耳中,全是疯狂的愤怒。
“琪琪,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见面再说怎么样?你要先冷静下来,我们必须好好策划一下,傅月溪她现在有身份了,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孤女了,我们要对付她,就必须要有周全的计划。”
沈曼青活了这么四五十年,心思总是要比安琪缜密许多,比起安琪对傅月溪的恨意,她并不会少。
“好,我现在就收拾一下,等会见。”
约好了见面的地点以后,安琪从床上站起身来,光着脚丫走到了浴室中,看向大面镜子里的自己,她露出了一抹凄凉的笑意,那个脸上带泪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以前那个风光无限的自己哪儿去了?
都是傅月溪,如果不是傅月溪,她安琪就会是幸福的活在贺家,与瑞谦没有任何矛盾的过下去。三年前你既然走了,为什么又要忽然回来?为什么?害死了我的孩子还不够,你还想要害得我家破人亡吗?
傅月溪!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眼神麻木,空洞的毫无焦距,似乎透过自己模糊的影子,看见了傅月溪的脸,一个冲动竟是抓起洗脸台上的口红胡乱的在镜子上乱画乱涂了起来。
她不要看见这张脸,不要!
“啊——”
丢开手里的口红,她双手忽然抱着头,凄厉的叫了起来,眼泪伴随着心底无尽的烦闷飚了出来,傅月溪,傅月溪,傅月溪!脑海里不断转换着这个名字,而那些痛苦又压抑的记忆全数涌了上来,她无法遏制的发起抖来,好冷好冷。
假如!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傅月溪,那么她安琪早就跟瑞谦相安无事幸福一生了。
孩子也出生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不是么?
这一切都在她的出现以后打破!
浑浑噩噩的安琪在崩溃中洗漱完,面色苍白的她眼底有着掩饰不了的浮肿,浴室内昏黄的灯光照映在她的脸庞上有着说不出来的恐怖感觉,她脸色阴沉,肌肤暗黄,而这一切,她都归咎在傅月溪的身上。
换好一身衣服,安琪来到化妆台前,含着泪给自己上妆。
哪怕是过得不好,但也一定不能让外人知道她安琪现在多么凄惨。
闭上眼,把眸底蕴含的泪水流了下来,她继续涂涂抹抹。
这边儿终于与安琪联系上的沈曼青情绪却是比安琪要好上许多,毕竟她沈曼青也没有什么是好失去的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妈你这么早就出去么?”傅语被沈曼青的动静给吵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半眯着眸子问道。
沈曼青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在离开之前嘱咐了她不要乱走。
清晨。
空气中还环绕着几分湿冷的雾气,弥漫在天际,笼罩在大地。
沈曼青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刺骨冷风,搓了搓双手,分别放进了衣服口袋里,这才一股脑的往前走去。
感受着新一天的新鲜空气,她深深的呵了几口气,今天开始,又是新的一天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能找到任何一个对策来整治傅月溪,而想到傅月溪现在却享受的过着她原本应该过的生活,心底那股隐隐不甘的因子又一次窜了出来。
既然安琪要对付傅月溪,那么她沈曼青就助她一臂之力。
已经准备好一切的沈曼青微微勾起了红唇,一张脸在大衣下露出了他人所看不见的阴森。
半个小时以后,俩人在约好的咖啡厅见到了彼此,因为谈的是这样隐晦的事情,所以安琪选择了一个隔音效果较好的包厢,并且在沈曼青抵达的第一时间关上了包厢的门。
“琪琪,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沈曼青一见她就露出了心痛的表情,说出的话语中更是有浓浓的担忧,整个人紧张的把安琪拉到眼前,似乎想要看清楚她眼底到底藏着多少痛楚。
本来就心酸委屈的安琪,在这一刻听见沈曼青如斯关心的语气,心底一酸。
从心头出溢出来的酸楚直冲脑门儿,鼻头处更是难以阻挡的有了几分刺痛的涩了涩,冲击到双眼,立刻就模糊了那双刚画好了的美眸。
安琪本就擅长扮演柔弱,现在真正难过起来,竟然还真有几分白莲花的气质,抹了粉的脸庞白皙的不带一丝血色,就算是刷了腮红也一样无法掩盖她肌肤上暗沉到已经没有一丝活力的肤色,流下两行清泪,她吸了吸气。
“小姨,我被傅月溪害惨了,我一定要报仇,否则我这辈子都无法再回到从前。她的出现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混乱,小姨你一定要帮帮我,帮我把她赶出我的世界我的人生,她是我的克星。”
双手紧紧的捏着沈曼青的外衣袖子,安琪整个人就像是快要晕倒一般,有气无力的哭诉着。
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就连同样身为女人的沈曼青都有些垂怜,睨了一眼失落无比的安琪,沈曼青收起眼底深处一划即过的精光,伸出双手搂紧了她就要跌倒的身子,也哭了起来。
“琪琪啊,她的出现打乱的不仅仅是你的生活,还有我的生活啊,小姨也被她害惨了,小姨也恨她啊,像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她就是多余的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她,小姨用得着回到娘家吗?”
说哭就哭的沈曼青这演技也是纯火纯青,根本不会比安琪逊色。
两个女人坐在这个包厢中哭诉了一番,大约有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这才坐好了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脸色凝重眼神认真的对视着想着对策。
一大早的咖啡厅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加上她们又是在包厢中,所以更加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话了。
“我听说郑毅已经正式向傅月溪发出了挑战,这一次他们之间的比赛取决了谁来继承傅氏。”安琪吸了吸鼻子,缓缓开口,如果没有几分心计与脑子,她当年又怎么可能将贺瑞谦从傅月溪的手里抢过来呢?
所以此刻哪怕她们是在策划着如何对付傅月溪,但也一定会捋清楚时下所有人与傅月溪之间的关系。
谁是朋友,谁又是敌人,全都要11分清楚。
“什么?”听到这里的沈曼青不由得惊讶的提高了声音,好啊,好你个郑毅,我找你合作你不愿意,但是你却悄悄自己组织了计划是吧?哼!
“不错,我也是昨日晚上才得知这个消息的,商界如今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几方都在暗潮涌动,可以说傅月溪这个时候被傅氏认回去未必是好事儿,我们只要趁着现在这个风头,就一定可以把她毁掉。”
安琪眼神里有着刻骨的恨意,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说话的语速极慢却充满了寒意。
“是个好时机。”沈曼青冷冷一笑,看向安琪,眼底有着几分难掩的兴奋:“想好了怎么做么?”
安琪点了点头,把随身携带的手提包拉开,从里头抽出了一张名片,放在了桌上。
黑色的底片上白色的电话号码,简单到不行的名片,但却有用至极。
“这?”
听着沈曼青那疑惑的语气,安琪摇了摇头,但却缓缓笑了起来,将桌上这张简单名片推到她面前:
“你可以仔细看看小姨,你或许不知道这个名片的用处,但是你一定听过这个名片的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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