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上- 第15部分

　　　　“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江颜夺过他手里的纸巾，破涕为笑，语气娇嗔，“谁叫你不跟我说！谁叫你说我不会照顾人！就你瞧不起我，我妈都说我做菜手艺有进步了。”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露两手给我看看，我错了好吧。”宁垣东无奈，脾气还挺冲的哈。

　　　　“让我想想。”才不立即答应呢，这样多没面子。

　　　　“好，随你高兴。”
50下馆子搓一顿
　　　　陌青宁五一过后有考试，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过医院了，表面上挺会照顾人，其实她内心积郁着呢，这叫什么事啊，都还不是很熟悉，就阴差阳错整天跟个地主家的丫头一样做饭送饭，她对苏冉都没这么好过呢。

　　　　呸呸呸，说的什么傻话啊，苏冉要健健康康的。哎，一想到自己也负有相当一部分的责任，她泄气地咽下去即将奔涌的牢骚。

　　　　陌妈妈从泰山回来就整天美到不行，跟个小年轻一样，陌青宁取笑她是不是碰到第二春了，遭到了她的白眼，说她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整天就知道什么情啊爱啊的，庸不庸俗啊。

　　　　陌青宁语塞，找不出话来，心里嘟囔，她还不就是小年轻。这么一来，她也算不笨地看出点苗头了，这不是第二春，就一定是事业有成了。后来一问，果然被她猜中了，升职了。

　　　　约好苏冉一起出来打算下馆子，好好搓一顿。陌妈妈骂她胳膊肘往外拐，这还没有结婚呢，就开始联合苏冉让她钱包大出血，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她惹了个大红脸，两颊飞上红晕，眼神也局促地不知道往哪里摆，倒是苏冉落落大方，不动声色地笑啊笑啊。

　　　　这也不像是那种高兴的笑，就是那种看上去很奸诈，很乐意看她出丑的那种取笑，让陌青宁觉得很窝火，手悄悄挪到桌子底下，找了块肉厚的，揪起一块不由分说直接拧，360°全方位无死角，看他痛得龇牙咧嘴差点跳起来，心满意足地冲他摆了个鬼脸。

　　　　陌妈妈正低头看着菜单，听到声响就抬起头来，看到苏冉忍得脸色铁青，一脸委屈，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对着自家闺女幽幽说道，“陌青宁，你又欺负小冉了？”

　　　　语气虽是询问，但心里笃定到不行，视线又重新埋到菜单上，嘴里还在教训着她，“你这丫头，给我收敛点。”说完又叹了口气，“你这个性就跟个土霸王一样，真是辛苦小冉了。”

　　　　陌青宁不满，哪有这样不客气教训自家女儿的。苏冉一撇起嘴，就是受委屈了，凭什么啊，她平时也没少被欺负啊，真是的。

　　　　什么叫土霸王？！简直受不了了。

　　　　她看向苏冉，看到他在向她挑眉，得意洋洋的向她眨眼睛，气就不打一出来，这人就不能不这么幼稚，可以稍微有点阳刚之气嘛？整天挑眉，要不就撇嘴卖萌，这嘴脸还真不是一般丑陋。

　　　　想不过火，气又不顺，她索性就顺着他的大腿又拧了一下，他闷哼一声，却又隐忍不发，还痛到不行的模样真是让她大大解气。

　　　　“苏冉啊，想吃什么？”她抱紧他的胳膊，用娇柔甜腻的嗓音对着他说，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但她知道这一招对付苏冉百试百灵，这么一来，他就不舍得对她生气了。

　　　　陌妈妈心里跟个明镜似得，但也不点破，把菜单递给苏冉，笑容可掬招呼他，“小冉啊，喜欢吃什么点吧。庆祝我升职。”

　　　　这里是本市一间算作高档的西餐厅，他们平常也少来这种地方。她住院的时候，这两孩子也是忙进忙出，担心到不行，现在也算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改善改善生活。

　　　　“好的阿姨。”苏冉双手接过菜单，认真看起来。叫来服务员点餐后，陌青宁才开始认真地打量这里的环境。

　　　　橘黄色的灯光充斥着整间餐厅，灯泡隐藏在装饰材料之内，光线不知从哪发出。整个天花板唯一能看见的光源就一盏富丽堂皇的大堂水晶射灯，位于正门口。

　　　　深灰色的凹凸墙砖充满旧时代的感觉，并不刻意整齐干净，斑驳中带着时代的厚重感；四方形的楠木桌正中间摆着一个透明的水晶花瓶，里面插着墨绿色的富贵竹，瓶透明水清澈，能够看见水里面的彩色石，能够看见富贵竹在水中伸展的身姿的纹路，一切清晰可见。

　　　　陌青宁很意外，她平时很少看见富贵竹上餐厅桌的。但是也并无不可，世间之事，没有绝对这一说，对很多人来说的‘不可以’，其实转念一想，也不过是‘没试过’而已。
51结局她没想到
　　　　苏冉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水，意外地在左前方的位置上看见了两个人，用手肘捅了吃得正欢的人。

　　　　陌青宁抬眸瞪了他一眼，干嘛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打扰她吃东西的雅兴呢真是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居然看到了西西和周子伟。

　　　　他们好像刚好吃完，站起身来准备去结账，周子伟一站起来，就打算往前走，被西西拽住袖子，死死拉住，然后伸手去拿包包。

　　　　周子伟走很快，穿着高跟鞋的西西是勉强跟上，她的手一直挽在他的胳膊上，不曾放下。

　　　　陌青宁看到西西拽住周子伟袖子，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酸楚，这几乎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周子伟起身，她伸出手。

　　　　陌青宁以前不曾看到过她这么卑微的动作，是的，卑微，害怕被抛下。

　　　　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和好的，最近忙着考试；西西也与平常无异，没有深夜里的电话，没有发不完的信息，没有约会。其实她们不像一般的闺蜜，什么都讲，人生理想爱情等等，很多时候，对方的事她们都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

　　　　陌青宁其实一直以来都以为西西是不在意的，她表现得太过于冷静平和，完全没有被欺骗被背叛后的歇斯底里和愤愤不平，不联系，ok；不说分手，ok；与别人出双入对，ok……除却第一次拉着她爬到九楼喝到凌晨，西西几乎都没有失态过，对着她疯疯癫癫，对着别人冷静自持。

　　　　包括学生社团里的同学都认为她应该站起来勇斗小三的时候，她也一笑置之，完全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抱着看一场好戏的心态冷眼旁观。

　　　　陌青宁自以为是地想，这叫随你怎么闹，反正不关我事。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西西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不是很在意这个人。毕竟，如果是喜欢的人，以她的个性，至少应该冲上去直接甩这对‘奸夫淫妇’一人一巴掌，然后趾高气扬离去。

　　　　昨天中午，陌青宁和西西在二饭堂吃饭的时候，看到了传说中的‘小妖精’，就是周子伟说，还在生病，不能丢下不管的那个柔弱女生。

　　　　她大概也认出了西西，端着饭走到她们桌，娇滴滴地问，“师姐，可以跟你们一起坐吗？”正值饭点，饭堂里面人潮涌动，每张桌子或多或少都有人，她一女生，都站到面前来了，也总不能板着脸拒绝吧。于是，她就大恻恻坐在西西对面。

　　　　陌青宁不知道柔弱女的名字和其他情况，就知道她是新闻系播音主持专业的，13届；人长得还挺漂亮的，样子看上去很清纯；高高瘦瘦，比西西高有两三公分，西西才158cm；声音也很好听，不愧是播音专业的，说话很轻柔。

　　　　柔弱女自来熟的功力无比强大，说话又得体，让人无法拒绝，西西打定主意不理她，低头扒饭，陌青宁不好意思晾着她，只好有一句没一句搭话。

　　　　虽然觉得柔弱女的教养礼貌方面还不错，但凭着女人的直觉，隐隐觉得来者不善。这不

　　　　“师姐，我这几天都跟周师兄在一起都是请他帮忙修一下论文，还有商量着音乐节的主持细节，你可不要听别人胡说，误会啊。”

　　　　“。。。。。。”你不说还真不知道你们一直在一起。

　　　　西西舀起一勺豆腐往嘴里送，没搭她话；陌青宁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好意思开口，气氛一时有点僵，她有些尴尬，但看到当事人双方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多管闲事安静吃饭了。

　　　　她想起，周子伟正是播音班的，大她一届，敢情还是他师妹来着。

　　　　这女的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明里一句话说得大方得体，任不了解事情的人都会以为她是多么无辜的；可是她们不难从她语气里了解到更多炫耀的成分。

　　　　西西有多久没有和周子伟见过面了，多久没有聊过天了，而她……啧啧厉害！

　　　　她看西西不说话，不看她，也不恼，继续笑，美丽无边，“师姐，你不会真的误会了吧？我们真的没什么，我们虽然经常在一起，但真的没什么的。”

　　　　“……”

　　　　“其实你也知道，周师兄对人都很好的，我们班女生都经常有以为师兄喜欢她的呢。不过怎么可能，他已经有师姐你啦。”

　　　　“……”

　　　　“你才是他的正牌女友，不用怕，我帮你看着点他。”

　　　　“……”

　　　　陌青宁一边听一边吐槽，这小丫头还挺敢说的嘛，好意思对着人家女朋友说，我帮你看着点你男朋友。三观尽毁啊。她转过头偷偷看了西西一眼，发现她手一顿，表情一瞬僵硬，但又很快恢复如初，就像情绪不曾波动一样。

　　　　“哎，师姐，我觉得你好厉害啊，周师兄听说以前挺花的，你怎么驯服他的，教教我好不好。”这种嗓音的女孩子撒娇还真的让人骨头都酥了，陌青宁要是男人，这时候一定被迷得七荤八素。

　　　　陌青宁看到西西起身，以为她受不了了，想要走，赶紧扒下最后一口饭，收拾东西准备起来，却冷不防听到一声尖叫，尖细的嗓音在喧闹的饭堂同样具有极大的穿透力，惹得不少好事者的目光。

　　　　她这才发现，西西将自己很中意的罗宋汤一滴不剩全都奉献给了柔弱女，而她还维持着刚刚倒汤的姿势，陌青宁一惊，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连忙扯回她的手，“西西，你干嘛呢！”

　　　　“这就是我的答案，霸气。”说完端起饭盘就走，如她所说，霸气。

　　　　全身都是油渍，头发一撮一撮上面挂着油，还有一小节玉米，整一件墨绿色的长裙都毁掉，浸湿，污渍，肉骨头玉米，简直说不出的狼狈。

　　　　陌青宁临走前把一包纸巾放在桌面上，心里还是有点同情的，这样的公众场合，一个小姑娘这么出丑，真的很不光彩。

　　　　她没想到忍了半天的西西最后会以这种决绝偏激的方式‘惩罚’这个女生。
52只能抓紧胳膊
　　　　从回忆里出来的时候，西西他们已经不在视线范围了，妈妈放下餐具，用餐巾擦拭嘴角，问怎么了。陌青宁轻笑，说没什么。

　　　　送完妈妈回家，陌青宁和苏冉并肩走在街道上，她家与学校的距离并不算很远，走路大概也就一个多钟吧。反正时间还早，当做饭后散步，也不无不可，总比在三步两停的公交上被莫名的气味熏死好吧。

　　　　他们十指紧握，漫步在人行道上，看街灯繁华处的人潮汹涌。人行道外，汽车疾驰，红色的车灯快速在视野中穿过，只余下轮胎与柏油马路的摩擦声。

　　　　陌青宁指尖是苏冉的温度，透着安心的味道，十指连心，一股子温暖直窜心头。以前并不很清楚，十指紧扣的意义，现在才知道，掌心的温度，就是心的温度。

　　　　她又想起了餐厅里的一幕，西西紧紧扣住周子伟的胳膊。

　　　　这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动作，潜意识里觉得只有死死抓住，他才不会逃。

　　　　原来是这样，这些天积郁在心头的很多疑问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她以为，西西不喜欢周子伟，所以出现这种事时，选择淡然旁观，其实，她心里更害怕的是找了之后就此了断；她以为，西西几次失态，包括昨天在饭堂的出格举动是因为受不了柔弱女的挑衅，感觉自尊受损，其实，可能是一句话一句话踩在她心头。

　　　　最后一句，怎么驯服他的。那个深夜，西西哭着说过，以为是她驯服周子伟的，其实不过是借着别人的影子。

　　　　她是替身，这是她的痛脚，却被人轻易抓住，肆意践踏，怎能有理智残存。

　　　　柔弱女未必知道这么多，也许她只是想讽刺一下西西抓不住周子伟的心，让她有机会介入，却不曾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西西说，“我那碗汤等了她好久，一直舍不得喝，就想着她什么时候说得我忍不下去，直接倒在她脸上，没想到放着放着就冷了，效果大减，我果然还是修炼有忍者神功的。”

　　　　陌青宁笑，“你也不怕毁了她容。”

　　　　“丫的，长得那么随便还敢来老娘面前示威，简直活腻味了。毁容了，老娘赔钱给她去韩国整得美美的回来。至少说话也有底气点。”

　　　　陌青宁毕竟还是护短的，虽然对那女生怀有些许同情，但还是站在西西这边。那时，她笑，不在意，以为她就是争一口气。

　　　　现在，她叹气，心疼她在伪装。

　　　　爱一个人，哪能自尊与爱情两全。西西倔强，一再伪装无事，她作为最亲近的人，竟也以为她刀枪不入。伪装久了的人，总会让人忘了她的心也是跳动的，一旦受伤，也是血淋漓的。

　　　　苏冉揽住她的肩头，问，“怎么了？”

　　　　“苏冉。”陌青宁站定，在变幻的霓虹灯下，仰起头认真看着苏冉的眼睛，唤他。

　　　　“嗯？”苏冉也随着停下，脸上露出笑容，不明所以，但是异常认真。

　　　　“请你一直这样与我十指紧扣，万一有天我手滑了，一定要牵住我。”陌青宁忽然很害怕，如果有一天，他们中的一个，也只能用抱紧胳膊的方式来挽留对方。

　　　　“傻丫头，你当十指紧扣这么容易，万一我也手滑了呢。”

　　　　“那怎么办？”陌青宁急了，既害怕又着急。

　　　　“我拿根布条绑在你身上，到哪里都不怕丢。”

　　　　“那就这样吧。”

　　　　“那我在后面拿个鞭子。” ；苏冉开玩笑，还配合上赶驴的动作，肖模肖样的。

　　　　“讨厌，我说真的，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陌青宁娇嗔，正儿八经的事到了苏冉口中怎么就成了赶驴。

　　　　“这不正说着呢。”他说着跑开，陌青宁在后头看着他。

　　　　“你就不怕真丢了我啊。”

　　　　“我想生米煮成熟饭你又不肯，有什么办法呢。”苏冉哀怨的小眼神，把眼睛眨得雾蒙蒙的，倒是透着一股水灵劲。

　　　　“苏冉，你怎么跟个流氓一样啊？”她跑着追上去，就想扇他两巴掌。

　　　　“这也算流氓？大小姐，全天下都是像我这样的流氓！现在小学生都流氓了，我一大学生，流氓一下怎么了。”

　　　　“行了，你以为你在绕顺口溜啊。你要时刻记得自己是高级知识分子，要有高雅的情趣，跟个小学生比个什么劲啊。”
53极少能爱情与自尊两全
　　　　苏冉送她到宿舍楼下，跟她道了别就走了。她踩着轻快的步子准备一跳三蹦上楼梯，电话铃声响了。西西居然打电话叫她去图书馆帮忙搬书，她一个人拿不过来。

　　　　居然出动了‘搬’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