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台,陛下太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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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落台,陛下太妖冶-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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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寒下脸来,严肃的看着晖儿,一字一字说道:“晖儿你记住,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这样的话都不可以再说,还有不许提报仇的事,更不许妄想当皇帝。”

    “娘亲,爹爹才是皇帝,六叔是坏人!”

    “你六叔是天子,是你皇爷爷传给他的皇位,名正言顺,毋庸置疑!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许再说,否则会被砍头的,知道吗?”

    南宫晖无法理解云倾的话语,只是一味的坚持他爹才是太子,是皇爷爷的继承人,怎么就一转眼变成六叔了?“可是……可是……”

    看着南宫晖急的眼圈再次红了起来,却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云倾放柔了神色,将他揽在怀里,“晖儿,大人的世界你还不能完全明白,很多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娘亲,有仇不报非君子!”

    云倾皱眉,晖儿小小年纪这些话都是谁教他的?

    她忽然发现根本和小孩子说不清楚,但是放任不管,这南宫晖肯定活不长了……想了想遂道:“晖儿,你听不听我的话?”

    “嗯!”

    “乖——那你记着,以后这些话都不许再说……”看到晖儿小嘴张了张,一脸的不甘,云倾继续道,“你只知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可知还有一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长大了,有本事了,才有资格谈报仇,像你现在这样保护自己都成问题,怎么报仇?所以……你要学会隐忍,要学会分辨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更要学会示弱……”

    “学会示弱……学会隐忍……”南宫晖认真的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天真童稚的小脸上划过一抹和年纪不符的阴沉,转瞬间却又化作了纯真的笑容,“娘亲晖儿记住了,晖儿以后一定好好长本事……”

    南宫晖又和云倾歪缠了一会儿,便抱着一大包松子糖蹦跳着离开了。

    看着蓝色的小身影渐渐跑远,云倾第一次开始正视南宫缅所做的一切……

    这三年来不断地有关于他的各种传闻,因为逃避都被云倾刻意的忽略掉了,但是看到南宫晖,她才发现如今对于她来说,已无法再用事不关己来撇清了。

    心底好像有一个声音在问她,如果南宫缅真的杀兄弑父,背负着永远洗刷不掉的人命血债,那么,你要如何自处?

    “杀兄弑父……”云倾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如何?”

    云倾吓了一跳,忙回过头去。

    南宫缅还穿着朝服,日益消瘦的身形使得龙袍显得有些宽大,好在他身姿挺拔,尽管清俊了些,反倒有几分飘然出尘的感觉。

    只是此刻他眸色清冷,神色阴沉,虽然负手立在咫尺,云倾却觉得一下子和他隔了万水千山一般。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倾起身想要拉他的手,却被不着痕迹的躲开。

    “在你教晖儿如何卧薪尝胆的时候。”

    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让云倾打了一个激灵,“你……我不是要教他……教他对付你……我……”云倾望着那人空洞幽寂的眸子,忽然间竟组织不起语言来解释。

    “我的确杀了我大哥,又率军逼宫,活生生逼得父皇自裁,虽然那一夜我杀光了乾阳殿上所有相关的人,逼得史官重新编写那段历史,但是毕竟……”南宫缅语气平静的可怕。

    云倾第一次希望眼前之人发怒,哪怕和从前那样对自己摔摔打打也好,这样的平静让人莫名的难以心安,然而南宫缅却好无所觉,依旧娓娓道来,像是在讲一段遥远的故事。

    南宫缅平静的声音夹杂了一声轻笑,如自嘲一般,“但是毕竟纸永远是保不住火的,所以坊间传闻……你也都听过吧,都是真的。”说着他转过头来,牢牢盯着云倾,眼尾飞扬,清眸无垢,真真的任是无情也动人,吐出的话语确实让人难受不已,“杀兄弑父算什么?我还曾恩将仇报,一剑差点杀掉自己的救命恩人……呵,我一向不是个好人,不久的将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来取我项上人头——”

    “你不要再说了!”云倾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逐渐变红,好像那里有随时可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南宫缅忽然抬手抽出腰间的赤宵剑,倒转剑柄塞到云倾手中,“正义是需要用鲜血来维护的,它和邪恶是一样的充满血腥,你想等到南宫晖长大是不可能的……”

    “你要做什么?”

    “你可以选择一剑杀了我,或者我用这把剑杀了他。”

    “不,我两个都不选!”云倾将赤宵远远地扔了出去,接着对着他歇斯底里般的大叫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发疯,你不要以为我怕你,我……我讨厌你!”

    本以为对方会回给她同样的狂风暴雨,却没想到南宫缅只是无声的冷笑了几下,便转了身,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去。

    凄厉的树影打在他的背后,随着他的身形晃动,滑进了漫漫长夜,于灯火阑珊处消失殆尽,仿佛这一走,再回首定会是沧海桑田,可云倾仍就咬紧了牙关,自己什么也没做错……

    不远的地面上横陈着南宫缅的赤霄剑,她轻轻捡起来,那上边似乎还带有他的体温,“正义是需要用鲜血来维护的,它和邪恶是一样的充满血腥……南宫缅你真看得起我……”

    南宫缅走了,一连数日都不曾回过龙德殿,偌大的殿宇一下子空了许多,太监和宫女每日照旧忙碌,但除了定时的摆好三餐,连个照面都不肯跟她打一个。

    在偏殿窝了几日,云倾便有些坐不住了,但是偏就倔强的不肯低头,换做以往为了安逸的日子,俯小作低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入宫这些天许是被南宫缅的好脸色给惯得,三年前那个倔强跋扈、骄傲任性的风云倾又回来了。

    既然南宫缅晾着自己,那她乐的逍遥自在,本来是宫女,现在却不需要做宫女的事情,再好不过了。

    忽然想起太仆监的小平子,云倾便想倒可以去寻他问问父亲最近如何?

    只是大凉宫虽然来了一段日子,但除了那一日去御膳房之外,她再没有出过龙德殿,所以根本不认识太仆监,只凭着记忆,顺着那日小平子离去的方向寻了过去。

    平整的青石小道曲通回廊,一派江南景色,这里仿得是南朝建筑,大凉的皇族自南方起势,崇尚文墨,所以宫中建筑也多是亭台水榭,婉约优雅,处处诗情画意。

    云倾不过是打发时间,也不着急去寻太仆监,只一路边走边看,权当游玩。

    忽见前方大道豁然开朗,没了之前的婉约山色,飞檐琉璃,白玉金阶,她不由止住脚步,定睛望去,只见正前方巍峨的殿门上金字牌匾在阳光下夺目异常。

    “乾阳殿——”云倾哑然,想不到那回廊小径绕了一圈竟是绕到了大凉宫的前朝来了,难怪一路不见

    半个人影,原来这里已不属于后宫,而是皇帝早朝和处理政务之所……

    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提起裙角正打算掉头折返,她再如何胆大,也是知道后宫女子是不能到这个地方的,乃是大忌。

    刚迈出一步,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云倾一惊,下意识闪身躲进道旁的山石之后。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云倾逆光望去,这才看清来人,却是多日不见的绵歌。

    只见她手中拎着一个红木食盒,沉着一张俏脸,双目赤红,像是刚刚哭过一般。

    她走得极快,却每一步都像是恨不得将这青石板的小路砸出一个坑来。

    待她走远,云倾方自山石后边钻出来,望向绵歌来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里已是前朝所在,只有乾阳殿……而她拎着食盒离开,很显然是去了那里边,能让她亲自送吃食的人,整个皇宫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什么前朝不得女子擅入,绵歌不是女人吗?”云倾哼了一声,南宫缅晾着自己,却在乾阳殿享受美人的点心,实在可恶!

    本欲原路返回的她毅然转身,大踏步的往乾阳殿走去,“我偏要从这走过去,看你能怎么样!”

    “什么人?站住!说你呢!还走——”忽然有男子洪亮粗壮的嗓音传来。

    听惯了后宫太监们尖细嗓音的云倾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数支插着红缨的长枪已将她包围在中间。

    今日云倾心情本就不好,见状也没了往日虚与委蛇的劲头,冷着脸哧道:“让开!”

    领头的侍卫闻言一怔,“哪里来的宫女,不要命了?这里是乾阳殿,不是后宫女子该到的地方,你是找死吗?”

    “不是后宫女子该到的?”云倾冷笑的反问,“那方才那位不是女子,难不成是男扮女装!”

    “绵歌姑娘乃是得了皇上特许,岂能和你这等贱婢相提并论!”

    那侍卫话音刚落,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身上的精铁铠甲生生从中间一分为二,散落在地,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道白光袭来,头上的帽子再次一分为二……

    “你——她是刺客,快拿下——”那侍卫看着云倾手拿软剑横眉冷对的样子,不由得纵声大叫。

    执枪包围着云倾的侍卫们得到命令,直接将长枪齐齐朝着她刺了过去……

    见状,云倾纵身跃起,脚尖点过他们的枪头,一个翻身已飞出战圈,落在乾阳殿白玉台阶之上。

    “来人啊,有刺客,保护皇上——”侍卫们见云倾轻易逃脱,全都大惊失色,一面朝她拼命冲来,一面高声大叫道。

    听见喊声的巡逻侍卫们呼啦啦的跑了过来,云倾横剑在前,“一群蠢材——”

    话音未落,右后方一阵疾风袭来,云倾大惊慌忙挥剑格挡,却是一个身穿酱紫官服的男子飞身袭来,在看清云倾的面容后,在空中迅速的翻转身形,踉跄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倾儿,怎么是你!”酱紫官服的男子蹙眉问道。

    云倾却是一脸喜色,“大哥——”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风家大少爷风子胥,身为御前行走他负责的正是南宫缅的安全,方才听到侍卫高喊刺客,这才赶来,却不想所谓的刺客竟然是云倾。

    风子胥没有回应云倾的热情,绷着一张脸责备道:“简直胡闹,前朝也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还不快点走,难道真等着御林军抓你进天牢吗?”

    先前的侍卫也不是傻子,听他二人对话已猜出了云倾的身份,纷纷收了兵刃退至两旁,被云倾劈坏铠甲的那名首领凑上前道:“原来是风大人的妹妹,误会误会……不过乾阳殿的确不准许女子擅闯,风小姐初来乍到想来是不清楚,这——”

    “我偏要从这过去,看你们谁敢拦我?”云倾打断侍卫的话语,一甩头倔强的说道。

    那侍卫本是想卖风子胥个人情,给她个台阶下,却没想到反吃了一个瘪,只得讪讪的看向风子胥。

    “倾儿你这是干什么?皇宫也是你胡闹的地方吗?赶紧离开,否则以后大哥再也不管你了!”风子胥在下属面前被自己妹妹闹得如此头痛,深觉得极丢面子,却又不能在此处发作,只好暗暗怪自己平日在家太过娇惯云倾,导致她这般任性胡为,不知天高

    地厚……

    云倾垂了眼帘,将满腹的委屈藏在眼底深处,赌气道:“谁胡闹了?别人就能来这里,为什么我就不能!何况我有没要进去,不过是路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风子胥作为风家长子,一向端素恭谨,宽厚示人,虽是武将却因出身书香世家而崇尚风雅,哪里会和女子拌嘴?一时间语塞,只气得他狂甩袍袖。

    那侍卫首领抱着自己的铠甲,好心提醒:“风大人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您看……”万一让人看见,他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然而话未说完,却见他普通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紧接着白玉台阶两侧的侍卫齐齐跪地,山呼万岁。

    风子胥顾不得和云倾掰扯,推了妹子一下,便率先跪了下去。

    云倾被大哥一推险些跪倒,却生生又站住了,逆光抬头望去……

    雕刻着龙腾云纹的汉白玉栏杆一侧,南宫缅负手而立,赤金色的龙袍宽大拽地,越发显得遗世而独立,翡翠制成的冕珠遮住了他俊美的面容,看不清神色,远远望去只有欣长清瘦的身形,被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就那样站在台阶顶端,像是即将扶摇直上羽化而去一般,深不见底的黑眸透过珠冕俯视着阶下,宛如睥睨众生的神祗,高贵不容亵渎。

    云倾多日未见到他,此刻乍见竟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来,好似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头,不上不下,憋得人呼吸困难,眼睛酸涩……

    “倾儿跪下——”风子胥用很低的声音提醒云倾,满眼的焦急却又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云倾恍若未闻,仰头和阶上之人遥遥相望,不过一个眼含恼怒还有委屈,一个却是看不出神情。

    其余的人都恭谨的跪着,没有皇帝的命令无人敢擅自起身。

    这场眼神的较量中,云倾率先抽离,调转身子抬步便要走,却被风子胥一把拉住。

    “跪下——”风子胥声音虽小,却已带了剑拔弩张的严厉。

    台阶之上遥遥传来的声音平淡无波,完全没有情绪,“让她走。”

    风子胥一愣下意识的松了手,云倾背对着南宫缅的神情竟像是要杀人一般,脚下却是飞快的往远处移动而去。

    “好你个南宫缅……你……好!我走,我走,我远远地走,再也不回去了!”云倾一面快步的往前走去,一边自言自语,好像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只顾着发泄胸中的郁闷,云倾不知不觉已走出去很远,待她意识到什么定睛向四周望去的时候,才发觉眼下所处的地方完全陌生,不仅陌生而且一点也不像大凉宫里会有的样子……

    云倾放眼望去,只见周围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荒草丛生,仿佛几十年都没有人来过的废墟一般。

    “只顾着赌气,居然没有看好方向便乱走……都怪南宫缅……”云倾正打算原路折回去,忽听到哪里冒出一声女子的叫声。

    下意识的顿住脚步,侧耳细听,隐隐约约有女子的怒吼夹杂着另一个人窸窸窣窣的问话声,奈何离得或许有些远,听不大真切。

    于是她这才认真的打量起周围来,除了到处一片荒芜,原来不远处竟还有一座半人高的矮棚,因为用枯黄的稻草盖在上边,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这时又传来一声叫喊,正是从那矮棚里发出来的。

    云倾放轻脚步慢慢靠近矮棚,发现那里边竟是空的,矮棚中央并不是地面,而是黑不见底的地道。

    她暗暗奇怪,这是密道吗?入口照理不该如此简陋明显……听声音像是关了什么人,难道是地牢?那也应该有人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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