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试天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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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试天下(全)-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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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风夕轻笑出声,端杯饮一口酒,眸光一扫华纯然,然后对华王道,“多谢华王赞美,夕敬华王一杯!”

    皇朝闻得她的笑声,目光扫来,似带同感,玉无缘的目光看向她,唇际微动,似笑似叹。

    “不,姑娘这些日子能伴纯儿这般开怀,应是本王敬你才是,以谢姑娘。”华王端杯道,转头再看玉无缘,“玉公子果然貌如美玉、风采如玉,本王也敬你!”

    “不敢!”玉无缘淡然起身举杯。

    “得一国之君敬酒,世人也没几人有如此荣幸。”风夕微微一笑,只是眼眸微垂,掩去那一丝讪意,“大王如此礼贤下士,难怪有孟尝贤君之称,莫怪华国如些昌盛!”

    “哈哈……风姑娘过誉。”风夕一言拍得华王通体舒泰,朗然大笑,“白风黑息、再加天下第一公子玉无缘,若能留在我华国,以诸位之能,定能让我华国更加的繁荣昌盛!”

    风夕闻言一笑,“大王的话真是好听极了,这里这么的富裕,每天美酒美食,真让我乐不思蜀也。只是风夕一介草民,懒散惯了,况且夕明日即将离去,因此只得谢过大王诚意。”

    此言一出,座中除丰息外,所有人皆目注于她。

    “那太可惜了……”华王正说着,忽眼光瞟见一待从走近,似有话说却又不好开口,“何事?”

    那侍从听得问话,忙走近华王,附在他耳旁轻语,而华王听得眉头竟是越展越开,脸上的笑容也是越笑越欢,众人莫不好奇。

    “哈哈哈……”待侍从说完退下后,华王仰天大笑,笑声响遏大殿,震人耳膜,由此可见,刚才侍从所言之事让华王是何等畅意。

    “父王,何事让您如此高兴?”华纯然问出众人心中所想。

    “哈哈哈……纯儿,是喜事啊!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华王笑声不止。

    “既然是喜事,那父王说出来,让儿臣等也高兴高兴。”华纯然起座亲手为他斟满一杯。

    华王一口气饮尽一杯,然后把金杯重重搁桌上,抬头看着皇朝,“朝儿,我安在风国的密探刚才回报,说风王现已病危垂死。你说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我要灭风国就此一举!”

    一直嘻笑看着他的风夕闻言双眉微动,然后目光闪动,依次溜过皇朝、丰息。

    “风王病危?这消息可靠吗?”皇朝眼角微挑,然后慎重问道。

    丰息平静的扫一眼华王,然后再看一眼皇朝,嘴角一勾,再看向风夕,两人目光相遇,丰息向她举杯致意,果见她微垂眼睑,敛去那差点射出的冷剑!

    而玉无缘却是自始至终无喜无忧,对于华王之话似没听到一般,随意的品着美酒佳肴。

    华王道:“当然可靠,这消息是从风王身旁近侍传出,而且风王还亲口道出,要将此消息召告天下,我看不用几日,这整个天下都会知道风王病危之消息了!”

    “父王,这风王为何要将自己病危消息传遍天下呢?”华纯然却不解。

    “这个父王也不大清楚,这风行涛敢情病胡涂了,将这消息召告天下不等于告之天下风国无人了。”华王想到此不由也凝眉。

    “风国无人倒还不能如此说,风国的风云骑可不简单,这十年来,未有败仗,风国之所以能安然至今,风云骑可说功不可没!”皇朝放下手中金杯,目光转向丰息,似想从他脸上探测什么。

    “皇世子说得有理,据说风国之风云骑乃风国惜云公主所建, 能训出这等威武之军,这位惜云公主便不可小瞧。”丰息微微一笑,不露声色的附合皇朝之言。

    华王却不以为然,站起身来,慨然而道:“那个病殃殃的惜云公主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是一个女娃儿吗,能有多大能耐?这风云骑说不定根本不是她所建的,风王只有此女,格外疼惜,所以才给她个虚名也说不定,况现在她有丧父之痛,何来心情管风国、管风云骑。此时正是我一举歼灭风国之时!”

    “灭风国?”华纯然不由惊呼,“现在合适吗?”

    “现在是最佳时期!”华王举起金杯,“各位,我五日后即点兵攻往风国,我要将风国作为我最宠爱的女儿的新婚礼物!”

    座上各人都举杯而起,皆齐声恭祝:“预祝华王胜利凯旋!”

    “哈哈哈……胜利凯旋!当然如此!”华王仰首一饮而尽。

    风夕、皇朝、丰息、玉无缘也举杯一饮而尽,只是各人的表情都有几分耐人寻味。

    从华王宫出来,站在宫门前,风夕回首看看宫内连绵屋宇,良久勾起一丝略带寒意的浅笑:“比起这里,风国的人真的要少很多呢。”

    “你怎么知道呢?”耳畔听得浅问声,转头一看,正是丰息,正挂着一脸狡黠的笑看着她。

    “黑狐狸,没娶到华美人,下一步你要去哪呢?”风夕眼眸一眯,绽起一脸的甜笑。

    “听说风国无人,我正打算去那里看看,不能娶华国公主,或许我能娶到那个病殃殃的惜云公主。”丰息雍雅的笑笑,然后招招手,钟离、钟园一人牵着一匹马来,皆是一黑一白的千里良驹。

    听得这样的话,风夕脸上的笑慢慢敛去,就这样站在宫门前,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丰息,而丰息也静静的看着她,面上浅笑不改,只是袖中的一双手却拈成一个起势,一触,那必是十成的兰暗天下,同样的,他知道风夕袖中的手早已握住了白绫,那是眨眼之间便会取人性命的勾魂索!

    钟离、钟园在离他们三丈远的地方站定,不再前进一步,他们知道,若再进,那必卷入那场气流之中,那时不死也必伤!而宫门前,离他们三丈多远的守卫忽然间都觉得一股寒意袭来,不由都抬首看天,骄阳高挂,初夏的天已有些热了,可刚才那一股冷流又从哪而来。

    在守卫门看来,不过过了片刻而已,但在钟离、钟园看来,却仿佛过了一个白天黑夜。

    终于,只见风夕袖一挥,一股轻风扫过,仿佛是扫去了前面什么东西,而丰息却只是微微抬手,仿佛挥去了什么,然后世间又化为朗朗乾坤。

    “你到底知道多少?你又想干些什么呢?”风夕抬手轻扫眉头。

    “你知道多少,我同样的也就知道多。丰息微微一笑,抬步走向钟氏兄弟,“我目前只是想去看看,你要不要和我同路呢?”

    话音未落,耳畔微风一扫,然后一道白影掠上白马,只听一声轻叱,马已张蹄飞去。

    “早就应该如此嘛,何必强忍着。”丰息摇头浅笑,然后纵身上马,一扬鞭,直追风夕而去,远远的还能传来他的声音,“你们回家去。”

    五日后,他们已到风国首府风都。

    一路上,风夕可谓未曾稍息,一直马不停蹄的往前赶,脸上的表情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冷肃,而丰息竟也不打扰她,只是跟在她身后飞驰。

    到风都,只见城门紧闭。

    离城门约十丈远之处,风夕袖中白绫飞泻而出,手一挥,若一缕白云浮在空中,随风飞舞。

    “开城门!”

    想来守城的将士已有看到,只听得一声威武的哟喝声,城门大开,风夕飞驰而进,丰息跟在身后。

    那城门两旁的侍兵竟皆垂首躬身,让他们畅行而过。

    进得城内,风夕依然纵马而行,而袖中白绫也未收回,就这样临空飘舞,一路飞过,这白绫好似通行证一般,城内之人见之,竟全是垂首躬身让道,白马与黑马便一路无阻,直奔风国王宫而来。

    王宫前,风夕总算停住马,跳下马来,这白马虽是千里良驹,但五天五夜的急奔,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一停下即虚脱得倒于地上。

    宫门前,有侍卫远远的看见了,赶忙迎上前来,下跪行礼,“恭迎公主!”

    “起身吧,好好安顿这两匹马,后面是我朋友。”风夕口中吩咐,足下不停,直往宫内走去。

    而丰息竟对侍卫对风夕的称呼毫不意外,将马交给侍卫,自己尾随在风夕身后。

    一进宫里,但凡见着风夕的全跪下恭迎,耳边但闻得侍从高扬嗓音传送着:“公主回宫……公主回宫……”

    “都起来。”风夕手一挥,人已如风般掠过,眨眼间便已到了风王居住的英寿宫,宫外早已围了一堆宫人,黑压压的跪了一地:“恭迎公主回宫!”

    “都起来,我父王呢?”风夕直往宫内走去。

    “回公主,大王在寝宫,正等您回来。”一位侍从起身小跑追在风夕身后。

    英寿宫中,层层纱曼之后,是风王以东海白玉雕成的御床。

    浅黄轻纱帐中,风王躺在床塌之上,夏日却还盖着厚厚的锦被,曾经高大的身子此时已是骨瘦如柴,深深陷入被中,两只削瘦的胳膊却坚持露在锦被外,睁着眼睛,静静的等候着。

    宫外那一声声“公主回宫……公主回宫”早已传入他耳中,那些宫人都知道他在等着,他在等着他最心爱的女儿,他这个喜爱漂泊的女儿!他就快要见到他心爱的夕儿了!

    “父王!父王!”

    来了,她来了!我的夕儿!

    “父王!”风夕拂开纱帐,走近床塌,收敛起所有的慌乱情绪,轻声低唤着。

    “夕儿,你终于回来了!”风王看着风尘扑扑的女儿,瘦骨嶙峋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然后一挥手,侍候在旁的宫人给公主行礼后便悄悄退下。

    “父王!对不起,女儿回来得这么迟!”

    风夕在床前跪下身来,伸出手握住父亲放在锦被外的双手,只是何时,以前那坚实温暖的大手,竟变得如此冰冷而瘦削!

    “不晚,不晚。”风王抬起手轻抚女儿面颊,心中涌起一种欣喜与自豪,这张脸是自己与亡妻的结合,是这世间最美的脸!

    “父王,您生病了为何不早点通知女儿?女儿也好早日归来。”风夕看着病成如此的父亲,内心不由涌起深深的愧疚,怪自己天涯海角的到处漂流,却不懂承欢父亲膝下。

    “夕儿,父王不是病了,而是快要死了。”风王毫无顾忌的讲出自己生命已到尽头之事实。

    “父王!”风夕闻言心头一痛,不由自主的握住父亲的手,想紧紧抓住,不让他离去!

    “我的女儿是举世闻名的白风夕,何必作此儿女情态!夕儿,不要哭,要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没什么好伤心的,你就当父王只是离开你一段日子,过后你还会来与父王相会的。”风王以指拭去女儿眼角沁出的泪珠,脸上的神情极及平静,“况且父王等这一天也等很久了,父王想念你母后,父王就要与她相会了,父王高兴着呢。”

    “好,女儿不哭。”风夕抬手弹去脸颊的泪珠,嘴角一勾,绽出一丝笑容,“女儿也不伤心,只当父王去找母后了,再过几年女儿再去与你们会合。”

    “好,好,好,不愧为我风行涛的女儿!”风王一笑,然后挣扎着要坐起身来,风夕赶忙扶他起来。

    “夕儿,我风国第一代国主风独影即为女子,她乃当年始帝麾下唯一之女将,英姿飒爽,功勋盖世,所以才得以授封为王,是东朝唯一的女王!我死后,风国的王位由你继承,我已写下王书,整个风国百姓都爱戴你,而风云骑由你一手创建,自是拥护你,你继王位,风国自无人反对。”风王从枕下掏出王书交到女儿手中。

    风夕接过王书,摩挲着上面的黄绫。

    “夕儿,你才智过人,当世少有敌手,风国交与你,父王放心。”风王喘息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但有一点父王要告诉你,纵观现今天下,各国皆是人才辈出,已是风云际会之时,六国各自为政的局面已是不可能。所以你要么雄心万丈,征战天下,作个更胜先祖、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的女皇!要么你独善其身,待到雄主出现时你献国求和,安然度余生,也可免风国百姓受征战之苦。”

    “超越先祖?”风夕念道,然后一笑,因为想到某人,笑得有些凄凉,“父王,你对女儿信心过度。”

    风王却不笑,一双眼睛炯炯的盯住女儿,里面闪着精明的光芒,“夕儿,凭你的才智武功,以及白风夕名传天下的威名及人望,你若要当女皇,我信你能成!但你若只想独善其身,那便终有一日风国会消失,东朝也会消失,会有一个新的帝国取而代之!若那一天来临,你不要做无谓的抗挣,不要觉得会愧对祖宗,也不要妄想六国互衡的局面能永世传递,这不过是历史前进的必然! “

    “到底做什么,等女儿好好想想再决定吧。”风夕将王书搁一旁,然后抬首看着父亲,郑重承诺,“父王,有一点我保证,我不会让风国的百姓受苦的!”

    “嗯,父王相信你!”风王点点头,有丝疲倦的闭上眼睛,“我风国国库盈足,不比华国差,且我已将历代祖先收藏的珍宝古玩等全藏于你寝宫的密室里,这些财富你是用来建一个新的帝国还是用来送人,全凭你自己吧。”

    “那个密室还留着?”风夕不由颤声问道。

    “嗯,留着,这几年我加大了它,但开启方法还是你的那个,这世间也只有你我知道。”风王睁开眼睛,看着女儿, “你相貌既象我也象你母后,但你的性格却象我较多,若能多一丝你母后的好强,或许真会有一个女皇!”

    “你母后……我与你母后青梅竹梅,恩爱非常,却只生你一女,而无子,迫于家命,我娶数姬于室,盼能得子承风氏血脉。你母自我娶妾日始便视我为路人,至死不让我近其身,是我负你母,而我终生无子,或许便是我之惩罚。

    “父王,这么多年过去了,母后早就消气了。”风夕想起早逝的母后,想起她永远幽怨的神情,心头不由一黯。

    “嗯,她若还不消气,我这就要去找她了,到时亲自向她请罪。”风王再次闭上眼睛,“我倦了,你回宫去休息吧,晚间再来看我。”

    “是,父王。”风夕起身离去。

正文 十八 风国惜云

    走出宫外,便见到正倚立于宫前汉白玉栏杆前的丰息,一身黑衣,临风而立,俊秀丰神,再加那一脸雍雅闲适的微笑,引得宫内不少宫女侧目,暗暗猜测这个公主带回来的俊美男子是否将来的驸马?

    丰息静静看着向他走来的风夕,依然是白衣黑发,熟悉的眉目,便连走路的步法都是闭眼也似能看到的轻快、慵逸,可是他却觉得这个人不一样了,顿时心中生出一种感觉,可剎那间这莫名的感觉却又飞走,让他来不及细细想清。

    风夕在离他一丈之处停步,两人就隔着这一丈之距对视,彼此的面色、神情都是平静从容,仿佛他们依然是江湖上相知十年的白风黑息,又仿佛他们是从遥远的地方跋涉而来,今次才初会,熟悉而又陌生!

    “风王贵体如何?”丰息最先打破沉静。

    “多谢关心。”风夕淡淡一笑道,吩咐侍立于宫外的内务总管裴求, “裴总管,请安排丰公子往青萝宫休息。”

    然后转向丰息,“你先洗洗休息一下,晚间我再找你。”

    丰息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是,公主。裴总管躬身答道,然后上前为丰息引路。“丰公子,请随老奴这边。”

    丰息看一眼风夕,然后转身随裴求而去。

    风夕目送他离去,眉头一易察觉的皱了一下,然后微微叹一口气。

    黄昏时候,风夕带着丰息前往英寿宫。

    “父王,女儿带一位朋友来看你了。”风夕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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