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带到！”蜡黄脸中年人恨恨哼道，转身便走，其余两人忙跟上，临走之际，恶狠狠瞪一眼楚离。
楚离放下茶碗，抛下一锭银子，对趴在柜台后面的掌柜微笑道：“对不住了，这些银子算是补偿……茶真的很一般！”
掌柜的是个中年男子，略通武功，忙不迭的摆手。
他可不敢要这个杀神的银子，万一惹他不高兴，自己脑袋也要搬家。
面不改色削了七个脑袋，还笑眯眯的，一点儿脸色没变，这种杀神还是避开为妙。
楚离笑了笑，转身踱步，避开地上的鲜血与尸首及人头，朝城门走去。
他知道，这里是呆不住了，在城里杀了七个人，巡检必会过来拿人。
人们自动的让开一条路，看着他徐徐走远，白袍飘飘，气度优雅从容，当真如画中人物。
……
他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决定回去看看。
身形几次闪烁后，来到了先前喝茶的茶铺。
原本的茶铺已经化为废墟，支着棚子的柱子被砍断，桌子椅子被劈成碎片，烙饼的锅被蹬倒，茶壶瘪成一块铁。
仿佛一直在切着卤肉的老翁倒在地上，身体已经僵硬，死去多时，不见了少女踪影。
楚离脸色一下阴沉下来，查看老翁的伤势，一刀致命！
神刀门！
身影蓦的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树林，探手掐起一个劲装青年脖子，冷冷道：“神刀门下的手？”
劲装青年双脚离地，用力挣扎蹬腿，双手用力扳楚离左手。
楚离哼道：“那姑娘呢？”
“好得很！”楚离冷笑一声，左手一用力。
“喀嚓”一声脆响，劲装青年双腿一蹬，寂然不动。
楚离脸色阴沉，好个神刀门，真是找死！
他身形一下消失在原地。
几次闪烁，他出现在神刀门。
神刀门位于神刀山，此门不是以山为名，而是此山以门为名。
神刀山是一座千米高峰，巍然耸立，山脚下立着一个气派的高大牌坊，写着“神刀门”三个大字，金光闪动，苍劲有力。
神刀门位于神刀山的半山腰，一共三座大殿，其余的皆精舍房屋。
楚离出现在神刀门内，大圆镜智观照。
门内一共三百弟子，二十个先天高手，一个天外天高手。
这天外天高手苍老如松，正坐在西大殿内的蒲团上，膝上横放一把长刀，寂然不动。
楚离迅速找到了茶铺里的少女，正被一个青年按在床上扒衣裳，只剩下肚兜与小衣，露出雪白的手臂肩膀。
她紧咬着牙，双眼通红，不断的挣扎，但在青年强壮的身躯下，她软弱无力，反抗无济于事。
她倔强的双眼渐渐现出绝望，死志越来越坚。
楚离蓦的出现在屋内，一掌拍到青年后背。
青年正满脸兴奋的享受着，越反抗越有滋味，乖乖顺从反而味同嚼蜡，这才刺激有趣。
他后背一疼，眼前忽然一黑，永远的黑暗下去。
楚离提起他，像扔破布似的扔到墙角，望向少女。
少女忙缩起身子挡住身体，缩到了床角。
楚离拿起旁边的长衫给她遮住身体，没伸手去碰她，看着她的眼睛，温声道：“没事了，我救你出去。”
少女如受惊小鹿的眼神刺疼了他的心，已经避开这么远，还是没能避开，神刀门霸道若斯！
楚离看她平静一些，温声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只有爷爷相依为命，没有别人。”少女低声说道，声音嘶哑：“爷爷死了，我就没有家！”
楚离叹口气：“怨我！”
少女摇摇头不说话。
“那好吧，我来安排。”楚离温声道：“想不想练武？”
“想！”少女双眼顿时明亮，咬牙点头：“我想练武！”
楚离点点头：“我会送你去一个名门大派。”
他决定把少女送到雪月轩。
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雪月轩当不会拒绝她入派。
“谢谢公子！”少女低头说道。
楚离摇摇头：“我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跟他们好好算账！”
他转过头，示意她穿衣裳。
衣衫簌簌响过，半晌后，少女轻声道：“好了。”
楚离转身，看她穿着宽大的衣衫，身形越发娇小，微笑道：“等灭了神刀门，给你买几件衣裳，走吧！”
他伸出大手。
少女迟疑一下，慢慢把小手送到他手里。
握着她冰冷的小手，楚离无声无息离开神刀门，先找到一处山洞，把她藏在山洞里，然后返回神刀门。
第256章 灭门
楚离闪身到了神刀门。
他站在神刀门，大圆镜智观照，能清晰看到少女李寒燕的情形。
已经连累她祖父身亡，不想再让她出意外。
李寒燕正呆呆坐在山洞里，双手抱臂，一言不发，双眼空荡荡的，悲伤的气息弥漫在山洞。
楚离暗叹一口气，心中对神刀门越发愤恨，杀机汹涌如巨浪。
他站在神刀门大门前，发出一声长啸：“杜风在此，神刀门上下过来领死！”
啸声如巨钟在众人耳边轰鸣。
神刀门顿时动了起来，三百弟子涌进了大殿。
大殿内，苍老枯槁老者被他们围在中央。
他闭着眼睛入定，大殿内诸人一动不动，唯发出粗重呼吸，在空旷安静的大殿内，这些呼吸声格外响亮。
他们都知道杜风的厉害，没想到他如此胆大包天，杀上门来。
这是神刀门从未遇到的情况，若非杜风厉害，他们不必来寻门主，直接冲出去杀了他。
苍老枯槁老者慢慢睁开眼，大殿陡然一亮。
大殿内众人眼睛一疼，忙不迭转开目光，门主眼神凌厉，当真有刀割眼的感觉，不敢直视。
“门主！”一个老者沉声道：“此子如此胆大妄为，必斩之！”
“杨长老，你能斩得了他？”门主李神刀淡淡问道。
老者无奈摇头：“门主，我没把握！”
“算你有自知之明。”李神刀淡淡道：“为今之计，避开为妙。”
“门主，咱们有三百弟子啊！”杨长老忙道：“难道三百弟子对付不了他一个？”
“关键是，杀了他。”李神刀道：“三百弟子还能剩下多少？”
众人脸色微变。
杜风的杀神之威名已经传遍神刀门，越山城无人不知，他挥刀之快之狠，超乎想象，想到自己对上他，脑袋飞起来，众人脖子不由的发凉。
“好啦，大伙速速退去，各自散开。”李神刀缓缓道：“本座亲自对付他，你们各自逃命去吧，待他离开，再重返山门，神刀门亡不了！”
“门主！”诸人忙喝道。
“不得怠慢，速速离开！”李神刀哼道，双眼陡的一亮。
众人被他刀光般的目光一扫，心头凛然。
门主向来说一不二，武功又极强横，天下少有，所以他们肆无忌惮，胡作非为，对门主却又敬又畏，无不遵从。
“想走？”楚离的声音响起。
他一袭白袍，静静站在大殿门口，冷冷扫过众人：“横行霸道，欺凌弱小，杀人抢掠，神刀门罪大恶极，其罪容诛！”
众人气得暴跳如雷。
“好大的口气！”
“奶奶的，灭你妈的灭！”
“我草你姥姥！”
“姓杜的你等着，咱们一定会找到你的家，灭你满门！”
“杀了他！杀了他！”
众人痛骂不止，七嘴八舌。
大殿内纷乱成一团，个个大声呼喝，震耳欲聋。
“都闭嘴！”李神刀沉喝一声。
震耳欲聋的辱骂声戛然而止。
众人定定看向李神刀。
李神刀缓缓起身，苍老枯槁的身躯缓缓走向楚离。
众人忙让开路，腾出一大块地方。
李神刀每踏出一步，脸上皱纹消失一分，待站到楚离跟前，由一个垂垂老者变成了一个俊逸中年人，神采奕奕，目光如刀，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刀。
楚离眉头挑了挑，没想到李神刀还有这般奇功，类似于自己的枯荣经。
李神刀拔刀，把刀鞘一抛，左手食指轻轻抹过刀背，如抚摸情人，叹息一声：“好久没出刀了！”
楚离道：“李神刀？”
李神刀抬头看他，目光如刀，在他身上破绽处扫来扫去：“杜风？”
楚离笑了笑：“天外天高手，竟如此昏愦，纵容门下弟子横行胡为，就不知有这一天？”
“那又如何？”李神刀淡淡看着他：“练刀之人，万物皆为刃下之物，众生如蚁，没有这般气魄，怎能练成无上刀法？”
楚离道：“可笑之极，你以为这样就能培养他们的杀气，就能练成高深刀法？”
“神刀门如此兴盛，当有此因。”李神刀道。
楚离摇头道：“用刀之人当上体天心，天心即我心，方能深得刀道，你如此胡为，逆天而行，岂能成就无上刀法……来来，让我见识你的狗屁刀法！”
“倒有几分见识，看刀！”李神刀不容他再说下去，动摇人心。
一刀挥去，满室耀眼刀光，如太阳坠入大殿。
众人睁不开眼，什么也看不到。
耀眼光华倏的散去，众人眼睛又能睁开。
楚离缓缓还刀归鞘。
李神刀一动不动，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眼神透着恶毒与痛恨。
楚离摇头道：“你的刀法确实不错！”
刀光一闪，人头飞起，血喷如柱。
楚离退后一步避开，不让血沾到白袍上。
众人都没看到，他先前挥刀之际，同时点出一道问心指。
李神刀知道楚离刀法厉害，注意力全在他刀上，没防备他的问心指。
心生警兆，待闪避之时，刀式已经用老，拼命硬生生挪开一尺，堪堪避开。
又两指射至，再闪却没能闪开。
问心指点在他肩头，他顿时一僵，另两道问心指又落上来。
三指之下，他纵使是天外天高手，也僵住了。
……
“门主——！”众人失声惊叫。
李神刀首级滚出两米，众人惊慌的躲避着它，如避蛇蝎。
楚离站在门口，轻轻一抖长刀：“还有谁？”
“给门主报仇！”众人大喝，杨长老喝道：“他只有一个人，大伙宰了他，谁杀了他，谁就是咱们神刀门门主！”
“杀——！”众人顿时精神一振，眼睛顿时红起来。
神刀门门主，地位尊荣，一呼百应，身为神刀门弟子哪一个不想做门主？
楚离轻哼一声，迎了上去。
面对众人围攻，他尽情施展神刀一式，纵横来去，所过之处刀光闪动、人头飞起、血柱冲天。
浓郁的血腥气息灌入脑海，众人不但不惧，反而越发疯狂，已经迷失心智，只有一个念头——杀。
楚离挥刀之际感叹，这李神刀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培养了弟子的悍勇。
可惜这些悍勇在绝对神刀面前不值一提。
时间流逝，楚离不停挥刀，内力无穷无尽，宝刀坚锐，割下这么多脑袋仍锐利如昔，不见卷刃。
两百人被灭杀，大殿越发空荡起来。
“住手！”楚离断喝一声。
他声音蕴着奇异力量，众人心神不由一清。
他们转头四顾，看到一地的尸首与首级，脸色顿时变了。
楚离哼道：“还有哪个作恶多端的？”
他目光扫过众人。
他们有些躲闪，不敢看他。
楚离杀人之际仍旧保持冷静，催动着大圆镜智，观照众人内心，看他们煞气强弱。
三百人中，煞气浓郁的二百人已经尽诛，剩下的身上没什么煞气，没杀过人。
“饶你们一命，去吧，从今之后没有神刀门！”楚离沉声哼道。
众人脸色茫然，看看彼此，看看地上积成洼的血，没了挥刀的勇气。
楚离飘身离开大殿，来到旁边一座大殿，正北桌上摆着一排排牌位。
他双手抱抱拳，算是拜过，然后挪动供桌一只桌腿，地面露出一个洞口，他钻了进去，很快下行来到一个山洞。
山洞内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人迹，没人过来。
他来到山壁前，参看朱红壁画。
第257章 寒燕
神刀七式清晰画在壁上，文字古拙苍劲。
他一眼扫过，已经烙印到脑海。
长刀挥动，石粉簌簌，一会儿功夫，平滑如镜，神刀七式彻底消失于人间。
他飘身出了山洞，从另一头出去，却是一个在绝壁半腰的小洞口，还被青藤遮住，几乎不可能发现。
他很快出现在李寒燕身前。
李寒燕已经抱着肩膀睡过去，被悲伤、恐惧、痛苦、惊喜、悲伤轮流着折腾了这么久，她终于不堪疲惫，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秀脸煞白，额头涔涔汗水，清秀的眉毛紧蹙着，喃喃低语：“爷爷……爷爷……”
楚离低叹一声，摇摇头。
这是自己的罪孽，可惜去得晚了，没能救下老翁，祈元丹不成，偷天换日之法也救不活他。
“啊！”李寒燕忽然惊叫一声，猛的坐起。
楚离把一个包袱递给她：“做恶梦了？”
“杜大哥。”李寒燕看到是他，放松下来。
楚离道：“神刀门已经灭了门，这仇算是报了。”
李寒燕轻轻点头。
“包袱里有衣裳，你换上，我送你去拜师学艺！”楚离出了山洞。
李寒燕咬着唇打开包袱，里面是六七件女衫，内衣外衣俱全。
她换了一身青衣，慢慢走出山洞。
楚离正坐在洞口看着神刀门的方向，神色平静。
“杜大哥，我想去看看。”李寒燕道。
楚离点点头，伸手握住她手腕，飘飘而起，来到了神刀门大殿外。
这一会儿的功夫，神刀门已经没了人，大殿紧闭大门。
“就在里面。”楚离示意。
李寒燕看看他，用力推开大门。
浓稠的血腥气瞬间灌入身体，她直勾勾瞪大眼睛，呆呆看着一地的无头尸首与滚落四处的首级，还有满地的黑血。
“哇！”她猛的弯腰呕吐。
楚离笑了笑。
这一下足够冲散她的悲伤了。
李寒燕不停的呕吐，直到吐无可吐，酸水也吐干了，仍无法忍住呕吐之意。
刚才那一幕对她造成难以想象的冲击。
楚离上前轻轻拍拍她后背，灵气在她身体扩散，如浸到冰凉的泉水中，种种不适一下消散。
“走吧。”楚离道。
李寒燕用力点头。
他握起她手腕，轻飘飘出了神刀门。
……
楚离为了照顾李寒燕，轻功施展得不快，沿着官道，晓行夜宿。
这天傍晚，两人来到一间破庙。
佛像已经不见，只剩下残垣断壁，庙门也没了影子。
天气初寒，晚上需要盖被，一间破屋比在野外强得多。
楚离生起火来，熊熊火光映红了李寒燕的脸，她脸色好得多。
这一路行来五六天，心情慢慢平复。
楚离觉得火候到了，不能再耽搁，沉吟道：“今晚我替你施术，帮你筑基。”
“那个九转换脉术？”李寒燕道。
“如何？”
“有劳杜大哥。”
楚离微笑道：“施过此术，你就能开始练功。”
他说着拿出了一盒针，示意她坐好，然后金针银针木针飞起来，眨眼功夫扎满她周身。
她被定住，一动不能动，身体失去了感觉与控制，好像自己只剩下了脑袋。
楚离给火堆加了两块木头：“你要去的是雪月轩，武林一流门派，底蕴深厚，你如能好好练功，将来必成武林高手。”
她能张嘴说话：“杜大哥就是雪月轩的吗？”
楚离摇头：“我不是。”
“那杜大哥跟雪月轩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楚离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