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人生- 第42部分

　　　　说完，莫辞绕开莫里森，加快了步伐，回到家里。

　　　　舒舒服服泡了一个热水澡，把一天疲惫从身上洗去。

　　　　莫辞用毛巾擦干了身体，蜷缩着身子钻到厚厚被子里。

　　　　仰躺在床上，莫辞耳边只有时钟转动机械声，他耳边似乎回溯着胶片记载时光。

　　　　合上了变得沉重眼皮，莫辞一夜无梦。


chapter15
　　　　莫辞没有想到再见到段枫会是这样一幅情景。

　　　　记忆里那个沉默青年穿着名贵得体手工西装，打着工整领结。坐在陈旧椅子上，认真看着菜单。没有丝毫不适感觉，他着装像是准备参加一个社会名流聚集宴会，而不是坐在空间很小，周围有老有小小孩在追逐打闹，空间狭小小餐馆里。

　　　　他背后似乎散发着强光，对人有莫名吸引力。

　　　　莫辞觉得这个背影觉得分外熟悉，便接过了老饕小刘手中盘子，临时充当服务生，照顾人手不够店里生意。

　　　　莫辞缓缓走过去，将盘子一一摆放在他面前餐桌上，那个人抬起头来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熟悉嗓音像是开启了记忆闸门，穿着西装男人微微抬起了头，也看到拿着盘子莫辞。

　　　　那一刻表情是什么样呢？

　　　　莫辞见到那张熟悉脸庞上露出惊讶表情。

　　　　那时候他也同样惊讶，嘴巴微张，上下打量着对方因为年龄渐长越发深邃轮廓，用C话傻傻叫出名字。

　　　　“段枫？”

　　　　“莫辞？”

　　　　同时出声，两个惊讶人读出对方脸上惊喜，一时间停止了手中动作，忘记身在何处。

　　　　成熟稳重青年面庞上英挺剑眉飞入鬓角，满是英气。因微笑上扬嘴角让他俊朗深刻五官上平添几分洒脱。这份将冷酷僵硬面部线条弱化，他纯黑色眸子里倒映着莫辞影子。

　　　　精致如画眉目，瞪圆了桃花眼，张大了嘴，在左颊上跳动褐色小痣……

　　　　那个曾经压抑自己少年长成青年，眉眼展开，神采飞扬又多变面部表情，使他变得更加引人注目。

　　　　段枫将重叠影子融合在一起，眉目舒展，柔和了面部紧绷线条，表情温柔。

　　　　目光相交。

　　　　同四年前相比，他们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成熟气质。

　　　　当年年少，还未展开轮廓在四年后已经定型。虽然气质有变，但熟知对方两个人还是能一眼看出倪端，在人群中发现彼此。

　　　　段枫先一步反应过来，露出一个带着惊喜微笑，将手伸过来，｜非｜凡｜轻轻拍了一下僵硬莫辞。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莫辞忘记了服务生职责，高兴放下手中盘子，举起拳头，狠狠捶上了段枫肩头。

　　　　“你这家伙，真让人有拖出去暴打一顿冲动。”

　　　　“你还是这个脾气，倒是变得活泼了，莫辞。”

　　　　段枫弯起嘴角，浓浓剑眉舒展成好看弧度，目光随着莫辞移动。

　　　　莫辞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礼貌回敬：“你还是这么闷骚，罐头枫。”

　　　　“啊？”段枫似乎没有听清楚，皱起来眉头，看向得意洋洋莫辞，“你说什么？”

　　　　“闷骚，闷罐头。听不懂吗？”

　　　　莫辞看着段枫发傻愣住模样，十分解气。扬了扬眉，做出一个没有做过嚣张动作。

　　　　向段枫勾了勾手指头，越发肆无忌惮。

　　　　“这么久不见，只会说一句话，不知道两年前为了找你我还特地回……”

　　　　莫辞住了嘴，老板娘叉着腰走了过来，像是对他“怠工”十分不满。

　　　　莫辞缩了缩脖子，魅力不减老板娘黑沉着脸，伸出来手上，手镯玎珰作响。

　　　　“阿辞，现在店里人手不够，你偷懒也要找个时间啊。”

　　　　“老板娘，我——”莫辞解释被快言快语老板娘打断。

　　　　“先干正事，不要和客人聊天，不然会扣薪水哦。”

　　　　“老板娘，我们在叙旧，就算扣薪水我也要先说完话在干活儿。”

　　　　“坏小子，不要骗老板娘我，今天你好不容易到店里来帮忙，我可不让你这么简单就走。”

　　　　老板娘说话间打量了一眼器宇轩昂，样貌不凡段枫，觉得莫辞说话越来越不靠谱，忍不住伸手，敲了敲莫辞耷拉下来脑袋。

　　　　莫辞还在和老板娘据理力争，段枫低醇声音传了过来。

　　　　“我也来帮忙吧。”

　　　　话音落下，还在磋商两个人便停止了讲话，站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莫辞把手在段枫眼前挥了挥，蹙眉说道：“你脑袋被门板夹了？”

　　　　段枫无视他话，脱掉身上名贵西服，随手挂在椅子上，露出穿着针织毛衣胸膛，对直了眼睛老板娘说道：“换衣间在哪里？”

　　　　“往这里走。”精明老板娘很快反应过来，脸上责怪瞬间变成了灿烂笑容，纤长手指指了指后面一扇门。

　　　　（非*凡*夏*末）莫辞奇怪扭起眉头，来不及回味与段枫相见，跟在两人身后嚷道，“不用麻烦你啦，我忙得过来，老板娘只是说笑而已，不要当真，我很快就能完成工作。”

　　　　段枫用背影回答莫辞，“我不忙，你工作这家店人手不够，我能帮上一点忙。”

　　　　“罐头！”莫辞狠狠咬牙说道，真是闷罐头！

　　　　他乡遇故知，哪有刚碰面就让别人代替自己工作朋友，他地主之谊，恐怕尽不成了……

　　　　有了段枫加入，莫辞工作轻松不少。

　　　　一切忙完之后，莫辞和段枫换好了衣服，店外天空已经换上了黑色帷幕。

　　　　莫辞站在门口问段枫晚上睡哪里。段枫脸上带着柔和微笑，报出一个酒店名字。

　　　　听到酒店名字后莫辞惊讶睁大了眼睛，从头到脚打量了段枫一遍，疑惑神色配着晶亮眼睛，让人有摸摸脑袋冲动。

　　　　段枫也这样做了，摸完莫辞脑袋时候顺便搓了一把莫辞分外柔软发丝。

　　　　毛茸茸脑袋手感极好，段枫几年来露出笑容也不及今天多。他镇定看着莫辞怒气冲冲拉开他手掌，像一只猫咪一样炸开身上毛，挥舞着自己爪子挠人。

　　　　“罐头，你手往哪里放！！”莫辞觉得被段枫人捉弄，很没面子，甩开他手掌。

　　　　“你头上。”训练不轻易流露感情段枫端正着嘴脸，收回了被莫辞甩开手臂，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莫辞咬着牙，怒瞪段枫，也起了捉弄之心，趁段枫不注意，踮着脚在段枫梳得妥帖头发上一阵乱揉。

　　　　段枫比莫辞要高上一个头，只要仰仰脖子就能躲开莫辞爪子，但是段枫没有避开，反而在莫辞没有察觉之下微微低头，任莫辞捉弄。

　　　　这样肆无忌惮，开快大笑日子确不多。

　　　　他被压抑多日，不得释放心瞬间卸下了枷锁。

　　　　他以为莫辞会忘记他，原来没有。

　　　　莫辞一直都记得，不然也不会在见到他第一眼，就一脸惊讶报出他名字。

　　　　段枫拉开了莫辞手，为难问到：“你把我发型弄乱了，让我怎么回酒店？”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盯着这头难看发型，酒店？为什么你会住在五星级酒店，那个酒店我还没去过呢。罐头，你发达了？”

　　　　莫辞脸凑近段枫，极为顺口把段枫称呼改了过来，他对段枫这几年经历十分好奇，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

　　　　段枫听出他话里意思，收敛了笑容，“要是可以话，我一点也不想待在酒店。”

　　　　“那你住我家。”莫辞观察到段枫略带苦涩笑容，拍了拍自己胸口说道，“你不愿意住在酒店话，就住我家。前提是你必须把过去两年前经历讲给我听。”

　　　　莫辞趁机添加砝码，让段枫哭笑不得答应。

　　　　“我衣服还在酒店，我得去拿衣服，还有往那边交代一声。”段枫点了点头，看到莫辞迟疑了一会儿。

　　　　“不要偷偷溜走啊，不行，把你手机给我，要是你跑了我还有个手机。”莫辞威胁到，扯住段枫领带。

　　　　段枫不得不交出自己手机，让莫辞在酒店下面等着。匆匆拿着房卡开了门，迅速整理好衣物，段枫拎着箱子顿了顿，皱眉打量了一眼不远处影子。

　　　　他避开了电梯口主要通道，选择了十六层楼梯，沿着楼梯下楼，从不起眼侧门走出了酒店，来到约定地点。

　　　　等待多时莫辞把手机顺手塞到段枫口袋里，想帮着段枫拎箱子，被段枫坚决拒绝了，只好插着口袋，两个人乘TAXI来到回到家。


chapter16
　　　　“先说四年前，我离开C时候，你还清高利贷没有？”

　　　　莫辞在床里侧问道，没有灯光房间里看不到对方脸上表情。

　　　　“嗯，那时候拿了比赛奖金，我还清了所有债款，然后将余下积蓄租了一家小店面。”段枫仰卧着，声音低醇。

　　　　“那之后呢？”莫辞皱眉在夜色遮掩下看不清楚，他继续问道：“两年前，你去哪里了？”

　　　　莫辞换了一个姿势，闷闷说着：“我在电话里听见梦梦哭声，他说你失踪，被人带走了。　”

　　　　“那个时候，我担心你被那些人狠狠地敲诈一笔，担心你安全，还特地回去找你……我大哥分析了状况，说你没有生命危险，我才回到F。”

　　　　“刚回时候，就收到了你给我寄挂号信，只短短一句话，让我担心这么久……我真觉得我脑袋有毛病，为什么要担心你这个小强命闷罐头？”

　　　　这边说语气十分不爽，那边听人却暖流穿胸，几乎要立刻握住对方手掌，“那封信是我托人送，因为没有时间写太多字，原来只是和你打声招呼。”段枫接下去。

　　　　“没时间？你很忙吗？”莫辞小声抱怨着，将自己猜测和担心一股脑说给段枫听。

　　　　段枫静静地听着，在句子转折时候“嗯嗯”应答，表示自己在听。

　　　　浅浅呼吸声喷薄在□颈脖处，段枫感觉到莫辞凑近，沉声说道：“你很想知道过去两年吗？”

　　　　“嗯，你快说，不要掉我胃口。”

　　　　“从哪里说起好呢？”段枫觉得身上有些燥热，与莫辞拉开了一点距离，“不如你来问我吧，你问问题，我来回答。”

　　　　“好，你一定要知无不言，”莫辞接话，清了清嗓子：“咳咳，请听题，第一题，带走你人是什么人？”

　　　　段枫对莫辞在这种严肃状况下小幽默表示无力，事实上，他身上枷锁就是这些带走他人施加在他身上。

　　　　段枫在莫辞脖子仰酸时候简略答道：“季家人。”

　　　　“季家？”莫辞有依稀印象，想了好久才，挖出季疾风是父亲好友消息，惊愕僵直了身子，凑近了外侧段枫。

　　　　“那个季疾风当家季家？”

　　　　“是。”

　　　　“他们带走你？是想干什么？”

　　　　莫辞错愕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段枫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他们带走我原因，是因为我也是季家人。”

　　　　“我身上留着他们血液。”

　　　　“我母亲是季疾风独子青梅竹马女友。”

　　　　“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离开了那个提供精子父亲。母亲将我一个人单独抚养长大。季家人在两年前得到我母亲生下我消息，所以派人来带走我。”

　　　　段枫难得开口将这么长一段话。

　　　　莫辞感觉到他话里苦涩，沉默不语，收起刚才轻松打闹表情，等着段枫开口。

　　　　“我被带走第一天就去化验了血液，检测DNA。第一次结果证明我是季疾风孙子，我被带进了季家主宅，见到了那个严肃，不苟言笑老人。他安排我学习许多门课程。｜非'凡'论'坛｜夏'末｜这两年我一直是在他们所谓继承人身份上来接触一切。”

　　　　“每天课程都被安排满满，季家还有另外一个孙子，教导我课程人总是拿着我和他作比较。”

　　　　“因为他是那个男人正妻所生孩子，即使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地位也是无法撼动。相比较之下，我只是一个他们在意外时才使用备用轮胎。”

　　　　段枫一点一点回忆着，将束缚自己东西第一次展露给人看。每说一个字，他语调都要轻快几分，那是他一点一点解开缠绕在身上锁链。

　　　　“对了，他们还给我娶了一个新名字，叫‘季承枫’，比起这个名字，我更喜欢有人叫我段枫。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我段枫了……”

　　　　“莫辞，你是不是想说，这段经历比电影还要传奇？”

　　　　“段枫……”

　　　　莫辞听惊奇错愕，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安慰认识多年好友，他语调令人难以捉摸。低哑声音透着压抑气氛，莫辞竭力驱散这层缭绕在段枫头顶浅灰色乌云。

　　　　莫辞伸出手来，从自己被子摸索到段枫盖着棉被，找到段枫放在身侧手掌，轻轻握了上去，给他宽慰。

　　　　段枫手指比莫辞略粗一些，＇夏；末；购；买＇他掌心很温暖。当莫辞轻轻触碰他手掌时候，段枫微微一愣，然后回握住莫辞手，汲取莫辞手掌上传递过来温暖。

　　　　他在季家这两年，可以睡在最华丽房间，享受最高级生活待遇，穿戴贵重衣饰，拥有可供大笔挥霍金钱。

　　　　唯独没有自由。

　　　　唯独没有可以感受从他人身上传递过来温暖机会。

　　　　他所热衷厨艺在进到这个宫殿一样季家时，就已经搁置在那个没有人居住平房里。

　　　　没有哪个家族会让一个不成气候厨师当继承人。

　　　　段枫在季疾风安排之下参加宴会，遇见那个以厨艺为豪莫老爷子，得知他就是莫辞父亲时候。

　　　　段枫无比羡慕，也无比欣慰。

　　　　莫辞比他要幸运多，而他比那些在社会最底层苦苦挣扎人幸运。

　　　　虽然他从不把一飞冲天，平步青云命运转折当做幸运。

　　　　久握手上出着一层薄汗，莫辞感觉段枫已经调整好情绪，慢慢抽回自己手掌。

　　　　段枫在莫辞马上抽回手掌时候扣住了莫辞手，没有放开。

　　　　莫辞听到段枫稳重呼吸声扩散到空气里，浓重夜色倾洒在房间。

　　　　温暖无风房间因为多了一个人缘故，略有拥挤。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时钟指针发出来机械声盖过了那层呼吸声。

　　　　夜，深了……

　　　　莫辞在太阳溜进房间那一刻起来。

　　　　大床另一头段枫还在睡眠中，莫辞凑近了，段枫眼部下面又一层不甚明显阴影。

　　　　想必他还没有调整好时差，莫辞没有打扰段枫。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走进自己小小厨房，开始摆弄今天早餐。

　　　　慢火熬清粥，小火炖浓汤。

　　　　莫辞取出冰箱里储存蘑菇，慢慢切碎，放在特别订制小瓦罐里，切好姜丝葱蒜，将厨房里摆放整齐调料按照比例调配好，往小瓦罐里添了一部分清水，把切碎了骨头装进小瓦罐，放在燃着煤气煤气灶上，继续忙和。

　　　　段枫听到房间里动静，很快清醒过来。

　　　　身边没有莫辞影子，段枫摇了摇头，穿好放在椅子上衣服，向房间声源靠近。

　　　　他推开米色门板，莫辞勤快切切剁剁，忙个不停，令他欢愉弯起嘴角。

　　　　段枫随意靠在门板上，抱着手臂看莫辞熟练将米粥盛起，放到准备好了饭碗之中。又转身翻炒平底锅里食物，一边细调火候。

　　　　等到引人食欲菜熟后，莫辞从橱柜里找到两幅筷子，用水冲洗了一遍，把菜盛到盘子里，拍拍手掌，大功告成。

　　　　一转身就看到似笑非笑段枫倚在门上，目光闪烁，像是站在这里很久了，顿时吓了一跳。

　　　　“脏死了，快去洗脸。”莫辞把段枫向门外推，耳朵微红。

　　　　段枫抿着嘴唇，错开莫辞手臂，去捏了捏莫辞发红耳朵，在莫辞炸毛之前溜出了厨房，装作无奈样子摊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