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一个什么安乐伯,怎能甘心?
他心里已然悄悄恨上了杜如晦:”好你个杜黑脸,敢劝我投降,如今形势艰难,暂且不同你计较……”
李世民收敛眼中凶光,重新挤出一丝微笑,悲凉叹道:“想我天策府,从军不过千、将不过三,直至如今二十万兵马雄踞中原,创下大好局面,在座各位无不是惮心竭虑,费尽心血,又怎么可以就此舍弃?今日局面,还请诸位多多出谋划策,不吝赐教?”
他神情十分诚恳落寞,眼角湿润,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涌上所有人的心头。
静了一会,底下一位长须中年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殿下勿忧,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自古龙争虎斗,当局者迷,跳出局中来看,天下如棋着着新呐!”
“怎么说?鲁国公请讲。”
李世民眼皮一跳,他心里早就有个想法,但却不能自己说出来,不然就会大失人心。底下文臣武将都是精得跟鬼一样,又是个个装煳涂,没有一人能为主分忧。
很可能,他们也是知道的,只要谁提出这个计划,当会千夫所指,死无葬身之地。
关键时候,却还是相交于青萍之末的刘文静靠谱,听他语气,似乎要说出自己想听的计谋了。
“请放心说来,无论所言为何?世民绝不怪罪!”
李世民擦了一下脸上泪痕,温和笑道。
刘文静很早就支持李家父子起兵,为唐王朝建立很大功劳,跟李渊也有着姻亲,因此平日里有些恃功而骄,好在这不算什么大事,李渊倒也能忍得了他。
但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位虽然做了宰相,也做了吏部尚书、封了鲁国公,却不改初衷的死心塌地跟着自家二儿子李世民。
皇帝尚在,太子也在,你一个朝庭大员尽心辅佐二子是几个意思?
李渊心里一怒,刘文静就悲惨了,他干脆被发放到了天策府中,闲置起来,美其名曰效力军中。
他当然心里不满,不过也无法可想就是了。
此时冒着无穷风险向李世民献此毒策,也是拼命下了血本了。
“秦王,河北窦建德被连根拔起之后,他手下大将可是有那么一些流亡在外,更有几万残余兵力,不可不察啊。”
“你指的是刘黑闼等人?”
“就是,听闻这些反贼攻城掠地、不事生产,兼且来去如风,他们的兵力倒不算什么,但骑兵众多,却是很能跑,听说跟塞外有着勾结。”
“哼,那算什么?区区贼寇而已,有我那三千精兵扼守要道,无论他们怎么勾结也是翻不了天。”尉迟敬德黑沉着脸,恼怒说道。
“呃……”
刘文静看傻子一样看着尉迟敬德,李世民也是心里一堵。
其他人全都低下头去,不发一言。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只有尉迟敬德心思粗狂,却没有理解。
看着李世民心急如焚,又不好亲自说出口的模样,刘文静洒然一笑道:“尉迟将军这等虎将,当然得正面对抗吴王麾下势力,这才是用兵之道。”
“如此甚好!”李世民抚掌大笑,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众人看着两人做戏,只能捂着鼻子象是吞了一只苍蝇一般的附和道:“如此甚好。”
一问一答之下,计划就很清晰了,把尉迟调开,派暗子说动刘黑闼引突厥南下……
当然,其他兵将都要退守南线,至于理由吗,那是现成的。
“吴王贼军势大,他既然攻伐长安,断我等根基,我们就兵发洛阳,争取一日而下。至于怎么对付无双剑,你们有什么想法?”
“禀殿下,听说日前高句丽傅采林现身中原,还有突厥武尊毕玄也已南下,据可靠消息,是知道无双剑击败宁道奇之后,两人见猎心喜,正筹谋决战呢。”
说话的是长孙无忌,却是李世民的妻兄,更是他从小交好的朋友,此时用计又狠又毒,却是帮着李世民解决了心头隐忧。
“好!打虎还需亲兄弟。”李世民心怀大慰。
放突厥狼骑入关,再派人说动两大宗师联手于军阵之中伏杀无双剑,这事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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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4 各展奇谋(上)
计议已定,众人散去,李世民早在府中备下茶水。
他习惯于煮茶之时加入一点牛奶,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也能强健体魄。
空气中水汽蒸腾,有着淡淡的奶香。
刘文静、长孙无忌两人却是留了下来。除了他两人,还多了一人,就是李世民的妹夫柴绍。
这也是一个没有退路的家伙,平日里对李世民忠心耿耿……
虽然商讨好了用兵大略,但具体细节却得仔细考量。
如何派心腹出马,隐秘操作?决不能露了风声。
更要他们出去做好麾下众将的思想工作,不能暗中使绊子,这一点倒是好办。
李世民平日里的威望足够,值此重要关头,没要各将领主动行事,只是间接配合,想必也不是问题。
北边胡骑会不会入关的事情,李世民并不怎么忧心,他知道,只要自己的精锐兵马撤出各处要道,表明态度,刘黑闼等势力肯定会立刻发动,四十万狼骑顷刻南下。
而且,有一点别人不知道的是,李家曾跟突厥互通有无,交易盐、铁、战马等物,在启民可汗之时就有着些许交情,关系算是不错。
只要这边暗示一声,颉利可汗入关骑兵自然不会蠢到攻击己方,而是会径直攻城掠地,奔向江南膏腴之地,正好跟吴王势力生死拼杀。
到得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死伤惨重的时候,天策府二十万大军径直插入,有望一网打尽……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极为精妙的计谋,房玄龄杜如晦他们怎么就想不到呢?”
“不对,他们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想背上千古骂名……“
”其心可诛啊,其心可诛,竟然陷主于不义,这些臣子……想得倒是挺美!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卖给谁不是卖,就算我李家败亡,他们也仍然可以凭借才学武艺投靠新朝……可是,他们能降,我不能降啊。”
李世民暗暗咬牙,把这口气又吞了下去,天下未定,还得需要这些人才。
他当然不会考虑杜如晦他们的意见,一个胸怀大志、有望天下的王者,无论怎么降都是一种耻辱,那会生不如死。
至于突厥胡骑入侵会不会伤害到黎民百姓?会不会有许多人家破人亡?李世民只是在心里稍一转念就已放开,要谋得千秋功业,万事太平,怎么可能不流血就做到的,以后再加以补偿就是了。
想明白了计略得失,李世民放下心来。
他更担心的其实还是那夜袭宫廷的苏慕秋,还有他手中庞大的武力。
这人不除,总如利刀悬于头顶,让人不得心安。
“无双剑的事情,要怎么做才能确保功成?”
战略既定,当然要步步为营,此时准备得充分一点,到时候成功的希望也就更大一点。
“相传无双剑其人行事,最喜剑走偏锋……如果突厥南侵,他迫于形势,或者为了减少麾下势力损失,肯定会大肆派人刺杀敌方主将,甚至依仗武力,亲身领军攻袭颉利可汗金帐。”
柴绍插言道。
这人心思细腻,惯会揣摸人心,此时说来倒是很有道理。
“他会如此大胆?”
李世民想着要伏击对方,心中却是一动。
他想起当日在洛阳城,苏辰一剑出手,威压四方的情景,不由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事情,他果然是做得出来……他行事从不迂回曲折,总喜欢用最简单的办法去解决最复杂的事情……既然可以亲身夜袭长安城,当然也会突袭颉利,他此时已坐稳天下第一,自忖武功了得,应该不会畏惧于风险。”
想到这里,李世民面色松缓,眼中闪过几丝笑意,似乎是想到了那位大敌兵败身死的场景。
突然,他的脑海里又闪过一道剑光,想起李元霸和李靖毫无还手之力,被对方杀死在洛阳的情景,心脏又是一阵抽痛,问道:“武尊毕玄和高句丽奕剑大师傅采林两人联手的话,能否敌得过他呢?”
“哈哈……殿下多虑了,尝闻天下三大宗师尽在伯仲之间,各有拿手本领,宁道奇强在自然之道,深谙天人化生之理,续战力超强,攻击力却是稍稍差了一点;突厥武尊却不一样,这人从战乱中崛起,又扫平不臣,一生经千余战,炎阳**攻击无敌,短时间交锋,就算是宁道奇也要落在下风的。”
这些消息不是什么隐秘,天下人尽能知晓,刘文静常常代表李阀出塞,走南闯北,更是一清二楚。
他捻着颔下黑须得意又道:“还有奕剑大师傅采林。此人不常出手,在三大宗师之中或许名声最小,但如果换个场合,却是最为难缠……“
”他的奕剑之术、九玄**,玄之又玄,莫可名状,能让人如坠天罗,不得解脱。有他跟毕玄二人联手,一人攻击,一人束缚计算,就算是无双剑再怎么厉害?也难有丁点胜算。”
长孙无忌也是笑了起来:“就是如此!而且,当苏慕秋领兵深入突厥王帐,直闯金狼骑军阵之时,那时万军齐动,反扑之时又碰到两位大宗师,其下场可想而知。”
“他即算是天下第一,也不过是大宗师而已,同一境界之下,双拳难敌四手,人力难以回天。”
柴绍也补了一句。
听了几人分析,李世民大喜道:“有诸位在,何愁大事不成。如今当务之急是派兵围住洛阳,牵绊住吴军主力,徐子陵一人绝对撑不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姓苏的仍会派出宁道奇协助防守,这就去了一个大宗师。”
“江南后方势力,也得派大兵前去袭扰,务必把石之轩引回江都。场面铺大了,可是得守住,没有大宗师坐镇,苏慕秋不会放心的;而宋缺嘛,他世居岭南,最是重视汉统仇视胡人,当突厥来袭,当会亲领大兵,挥军杀敌。有宋缺的岭南兵马,跟没宋缺的岭南兵马,战力完全不同,所以,他也不会留在苏慕秋的身边。”
李世民寥寥数语,就把苏辰手下几位大宗师去向说了个清楚,对天下人心了若指掌,不愧为王霸之主。
“去安排吧,此事得隐密进行,不可走漏了风声。”
“是,殿下。”
几人领命行事,一一离去。
李世民面沉如铁,眼中闪过寒光。
“制住了父皇等人,就想让我不战而降吗?也未免太天真了……只要事后我力挽狂澜,驱除胡骑,一统天下,到时候,谁敢说我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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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5 各展奇谋(下)
长生殿,金龙椅上。
苏辰单手支颐,神飞天外,对底下众位大臣的吵吵嚷嚷似乎听在耳中,又似乎听而不闻。
殿内弥漫着一股不安气息。
“陛下,此事不问可知,乃是李世民勾结突厥,侵犯江南,此诚不可饶恕,老臣建议立即发兵攻伐此贼,‘攘外必先安内’,先败伪唐大军,方可全心应对胡人……”
一个面色清癯,颏下留着五柳长须的老臣走了出来,躬身为礼,激昂奏道。
此人站在殿内两列臣子的右边第二位,看起来斯文清瘦、书香满腹,实际上却是一个武将。
站在第一位的,当然就是寇仲了。
他此时正很有兴趣的听着殿内群臣吵嚷,听着听着,就觉得谁都有道理,不由同情的看了王座上的苏辰一眼。
“心疼师父三秒!”
寇仲不为人注意的抿嘴偷笑。
这些人各有私心啊,所持政治主张无不代表着自身利益,但是,看起来却很象是一心为公,让人看不清明。
就如这位发言的老臣,就是隋室老将裴仁基。
大业十三年,杨广赴江都时,他曾奉命镇压占领洛口的瓦岗军时,受到监察御史萧怀静牵制,被迫投降李密。
李密攻伐洛阳之时,因一意孤行,败了一场,对隋室老将也不太看重,令其断后,结果致使裴仁基洛阳军俘虏,因他将才难得,王世充没有杀害,反而留在手下应用,假代王旨意封为礼部尚书。
苏辰杀了王世充之后,这人却是第一批靠拢的臣子。
他身份够高,势力不小,而苏辰手下正缺文臣武将,也不惧人反叛,就好言安抚,高官厚禄,在徐子陵麾下效命。
洛阳守城时,裴仁基倒是跟李世民天策府军马狠狠打了几仗,却是不落下风。
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裴行俨也是一员难得的勐将,如今已是洛阳徐子陵手下第一将领,声望很高。
因此,裴仁基此次被苏辰调来长安,协助都城防御事,是为了彻底清除李渊在军中的影响力。
裴仁基的想法很好理解,他在洛阳时,被李世民手下尉迟敬德军马突袭后军,很是死了一些裴家后辈,甚至自家小儿子也死在军中,因此对李世民深恨不已,哪里愿意见到那家伙躲在一旁隔岸观火?
“突厥打不打暂时不重要,毕竟是马背上长大的野兽,并不会开府建制,牧养黎民,他们就象强盗一般,杀了抢了就会跑掉,终究不会对大吴天下有着什么威胁,反而是秦王李世民的天策府,潜力巨大,这是足以改朝换代的力量。
一战夺取长安,破了李世民的根基,也斩断了锁住他的缰绳。
毫无顾忌的李世民能发挥多大的破坏力?裴仁基最是理解。
吴军一旦跟四十万胡骑苦战,必会迁延日久,让李家二子逐渐壮大,到时候事情很可能会再起变化。
所以,无论从公还是从私,他都想要先行破了那股天策军,斩杀李世民。
……
“陛下不可啊!”
一个白胡须老头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满脸正气、声嘶力竭的喊道。
“突厥狼骑破坏力量惊人,若是不加理会,只顾攻伐李世民的天策军,必会令江南江北生灵涂炭……百姓何辜,受此大难?老臣以为,如果无人拦阻那些胡骑,不但天下残破,生民泣血,恐将重演永嘉旧事,到时悔之晚矣……”
所谓永嘉旧事,他指的是五胡乱华……
苏辰芯片记录了许多史资料,虽然不求甚解,对这件事印象却是十分深刻,每当思及也是怒愤难平。
当时西晋八王之乱后,匈奴、鲜卑、羯、羌、氐等外族入侵,汉人十室九空,被胡贼随意残虐杀害,不如鸡犬,这是十分悲惨的一段往事,史称“中原陆沉”、又叫“中原沦陷”。
这老头名叫樊子盖,字华宗,庐江人,也是隋朝老臣。任枞阳太守、辰州剌史、武威太守、金紫光禄大夫、民部尚书、东都留守等职,为官清廉谨慎,不纳贿赂,治军严格,因平叛有功,曾封爵建安侯。
自天下大乱之后,樊子盖就对隋朝绝望,挂印归家后不问世事。
苏辰在江南所行仁政被他看在眼里,喜在心中,感叹着天下终逢明主。
又加上石之轩的另一身份裴矩盛情相邀,他心动之下,不顾七十余岁高龄,毅然出仕吴朝。
平日里,他尽心尽力为新朝谋划,做事手法圆熟老辣,对苏辰辖下内政帮助极大。
樊子盖听得裴仁基上奏放任突厥兵马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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