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身为劫难的引子，能多多少少分到一些，这也就罢了，苏辰管不到。
但是，身为局外之人，想要从劫难关卡之中得到好处，那也要看他愿意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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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 五指山前（下）
降龙伏虎两罗汉被驱逐……
看着两位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离了双叉岭，一路回到灵山。
灵山胜境之中，诸僧人俱都无言，默然半晌，才有人大怒道。
“竟然如此放肆？真是狂悖之徒！长此以往，西行一路，我等岂非为他人做嫁？观音菩萨，你看是否需要惩戒那人？”
大势至菩萨左右望望，心中就升起无穷怒意。
他轻轻伸足一跺地面，整个山林都微微颤动起来。
离了双叉岭往前的一座山峰之上，立即狂雷闪电、密雨如瀑，山路就成泽国，极为难行。
苏辰抬眼望向高空，双眼漠然……
他的嘴角带起一抹浅笑，也看不出情绪如何，只是安步当车，催着唐僧前行。
雪女眉毛皱了皱，轻声问道：“老爷，是不是有人施法，从中作梗？”
“不用理会，只不过是败犬的哀嚎罢了。真有人敢下来插手，通天之路上面，可没有太多温情，腿都给他打折了去。”
“师父最厉害了。”雪女眼眉泛波，看了苏辰一眼，眯眼笑着，当下不再担心，跟在后面踏草而行，莲步轻移，有着难言的欢快。
“噗……”
观音菩萨轻笑出声。
底下跋山涉水，走过山道的西行一行，所言所行，都在镜光之中闪现。
尤其是苏辰那句‘腿都给打折了去’回荡在众僧耳边，让大势至菩萨听得面红耳赤。
可他还真不敢下界去掺上一手。
这事关系到佛祖成道大计，根本就容不得有人从中捣乱。
不管自己人，还是外人，一切都得依照一定规则行事。
否则，事情起了变化，就不好了。
若是向好的方面变化，那也没什么。若是因为灵山菩萨的强行插手，导致西行失败、唐僧横死，那锅算是谁的？
大势至菩萨自问，就算自己死上一万次，都不足以弥补佛门不能大兴的损失。
在西天灵山，所有僧众，包括佛祖在内，都明白。
这次金蝉转世十次，积蓄无人上气运，踏上通天之路，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后的时机。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妖族的天道气运，一直在那里，或者被人全取收入囊中，或许散入天地之中，从此无影无踪。
谁也不知道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
所以，这位方头大耳的菩萨，说得再是凶狠，其实也只是嘴炮而已。
嘴里说得响亮，真要叫他下去惩戒苏辰，别说打不打得过，会不会自取其辱？他根本就不敢。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予取予求？我有一种预感，事情发展会相当不妙。”
地藏菩萨手中折扇一停，两道细眉微微拧起，沉声问道。
他镇守轮回，发下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在旁人看来，这是傻得过份。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自从大愿成真之后，他的修为是见天暴涨，一直不停。
每渡化一个冤魂厉魄，就能得到一分功德。
本来，他在佛门四大菩萨之中要排在末尾，别说成佛了，就算是比起厉害一些的罗汉，也强不到哪去。
结果，如今他的修为已经悄悄的超过了文殊、普贤，紧紧缀在了观音身后。
他甚至觉得，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很可能超越观音，成为最强菩萨。并且积累无穷功德，一鼓作气，有望成为古佛。
这就不简单了。
在佛门有真佛，有假佛，也有称号佛。
真佛古佛，自然是如来、弥陀、燃灯之类的实力强横，明悟真如的厉害大佬。
而假佛，就是那种被凡间吹嘘起来的，是人都可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不是真如果位，而是一种说法。
就是说那人佛性深厚，进入体制了。至于修为和实力，很可能连一个罗汉都能轻松把他们吊打。
称号佛只是尊位，并不涉及修为境界。
就如西行之后的唐僧，被封为旋檀功德佛，而孙悟空被封为斗战胜佛。
这种佛号，能享受信仰供奉，在灵山体制之中也是被承认的。
但是，论及修为和地位来，也不见得有多高，他们的实力甚至远远比不上厉害的菩萨。
这其中有着缘故的。
一边是被敕封为佛，是别人给的。
另一边是自己修练的，是天地规则所化的佛位和菩萨位，两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地藏菩萨求的其实就是那随着修练，超脱境界，得到天地认可的规则佛，古佛，他的心大得很。
渡化冤魂厉魄是他的日常工作，也是他积累功德，直问大道的得意手段。
而取经途中，苏辰直言，罪业无需渡化，只要斩灭，让灵魂化为灵质，重回天地，这才是果报。
这种理论，在别人来看，也不见得有多大逆不道，在地藏菩萨来看，就是动摇到他的根本佛性了。
所以，他对那位歪理邪说的人间尊者，就分外觉得不顺眼了。
甚至，他觉得西行取经，很可能会败在对方身上。
而观音菩萨，就不会这般想。
因为，西行护位一职，就是从她的手里失去的，或者说，是被人强行讨要了去。
地藏菩萨这么一说，岂非说她无能，把大好局面，拱手让人？
她眼波闪了闪，看着镜中人影，轻声问道：“地藏菩萨，你多虑了？没看出来，李御抢的气运，其实只是外来插手人员的份额，真正佛门气运，他并没有抢去多少。金蝉子佛性不断壮大，每一关收获也自不少的。”
说着话，她就把视线投向旁边金蝉玉像上面的那盏青灯之上。
灯油又微微上涨了一些，佛光普照，灵山之上，更是多了一些灵性。
有一缕浓郁金紫，化为细细流泉，逆行而上，直入山顶如来持咒所在，传出气息，一分一秒的更显神秘宏伟。
观音菩萨笑得神秘，继续说道：“更何况，我在西行路上布下了几颗棋子，只要金蝉子收得高徒，师徒气运同气相和，同声共振。李御身为护卫，未免隔了一层，再来抢夺气运，那就千难万难了。”
“若是他凭借自身实力，不顾脸面，强行抢夺呢？那又如何？”
地藏菩萨摇摇头，他觉得观音菩萨其实想得挺美好的，也许是在诸天万界人间传法太久，真把自己当成了慈航普渡，心地太过柔软，完全没想到贪心不足的道理。
如果换做自己，根本不可能给别人一丝机会的。
观音菩萨面色丝毫不变，面对质疑，只是笑道：“那也无妨，西行之事，前期无论取得多少气运，最终不是还要来到灵山。到时发下普世宏愿，才能取得真经，消化果实吗？你说那李御他是发愿呢，还是不发愿？”
“不错，那时候他会进退两难，要么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要么就拜入佛门，发下宏愿，成为沙门护法，也不失为一桩美事……”文殊菩萨眼前一亮，出声附和。
他悄悄的看了观音菩萨一眼，却发现对方眉如远山，眼眸微闭，根本看不出心意如何。
“她到底是真心这般想，还是并不在意西行气运归宿如何，佛祖如果踏出最后一关，成就天道之下第七位圣人。对她，对我等来说，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
……
灵山胜境众僧交谈之间，人间已是山长水远。
前方又见溪河拦路，有断崖崩毁……
苏辰微微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就捉住唐僧脖颈，提着他向前赶路。
也不顾唐僧尖声叫嚷着，他踏过断崖，抬头望着眼前高可插天接云的五座山峰。
云烟袅袅之中，有着金光闪闪。
再前行数里，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嘶吼狂啸。
“师父，师父，我师父来也。”
这声音有如狂雷，震得山石簌簌直落，树木哗哗做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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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理顺了思维，埋下了伏笔……
说一本书写得好是凤头猪肚麒麟尾，麒麟尾是不想了，只希望不要变成狗尾巴，这尾巴千万不能写断了，笑……
1919 凭什么？（上）
一听到这震荡山谷的如雷喊声，苏辰就停下了脚步。
他面色有些古怪的望着远山脚下那丛野草茂盛处，心里不知为何，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当日来此一会，终究还是没有起到太多作用啊。
此时的猴子满面沧桑，眼含热泪，声音诚恳发自内心。
想必，他当日在方寸山上叫唤菩提祖师之时，也没有如此情真意切。
“究竟是已被佛咒渡化，还是存着隐忍之态在故弄玄虚，想先行骗得唐僧放他出来再说？”
“当日我担心他被压五百年，被梵音经咒昧了心志，还特意传了他一卷黄庭，让他日日诵读在心，增长元神，固灵守中。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听进耳朵里去？不会是把那些话都当成了耳旁风了吧？”
苏辰眼中波光一闪，金光隐隐。
他虽然能大致看穿普通人的心意，但是，对于修仙有成的高手，就看不太准了。
这灵魂天眼，最大的用处，也不是看透人心，而是分辩力量、看穿虚妄。
此时此刻，他就有些拿不准猴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倒是忘记了招呼唐僧。
却没防着这位三藏法师一溜烟的就跑了过去，跑得跌跌撞撞，也不怕摔倒山石上跌破头颅。
“卧槽，这家伙不傻啊。”
苏辰惊叹。
唐僧先前有气无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哀声叹气原来俱是假象。
不用问了，肯定是观音菩萨曾经与他交谈过，更或者是神念传音，把前因后果都交待了一遍。
唐僧知道自己天命注定的徒弟要出现了，因此急不可耐。
“老爷，怎么了？”
雪女看见苏辰情绪不正常，轻声问道，她倒是没认出来高声叫喊的是谁。实在是当初苏辰在西牛贺洲初遇猴子之时，那时的猴子意气风发，刚刚出世又是满眼好奇，与如今气质大不相类。
当然，雪女那时还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女孩子，大抵也只记得旧日经历一点影像。
那个在翠云关中凶横狂暴，把守将一拳打成肉泥的猴子，与眼前这位满脸鼻涕眼泪凄婉哀叫的猴子，让她完全联系不到一起来。
“说起来，这猴子也算是你的师叔了。”
苏辰轻笑着，把当日两人初见之时的情景说起来，雪女这才明白猴子是哪一位，当场脸色就有些不善。
在某些高高在上的人眼里，刚出山的猴子也只是有些胡闹，野性未除而已，无非就是看着一个调皮的小孩，只要管教好了，最后仍是一个有用之才。
在幼小的雪女心中，这只在翠云关杀得残肢满地，尸体倒伏一片的猴子，实在是恐怖之极。那种凶残与暴虐，也就是雪女幼年修练的第一份动力。
她之所以能够在短短十余年岁月之中，就把三尺剑术直接修到四阶层次，做到冲阵杀将，纵横难敌，其中有着凶暴猴子的一分功劳。
正因人生艰险，世道难行。
所以，必须强大起来，才不会有朝一日被人一脚碾死。
“师叔？”雪女眼神怔忡，好一会才从往日的回忆之中收回思绪，察觉到一个关键词语，目中很是惊讶：“老爷，你还拜了师父？”
“这话说得，为师这一身本事，全都是三界之中大有来头的神通秘技，没有传承，哪里可以学得到手？当然是有师父的。”
苏辰笑了起来，“不过，能学到本事，倒不是那个所谓的师父对我看重，而是躲在猴子旁边偷学得来。”说到这里，苏辰就有些得意。
说起来，到了这方世界，他最大的收获其实就是在方寸山。
也不枉他一天到晚盯着猴子。
否则的话，没有九转玄功的全套气运速法门，没有大品天仙诀和地煞七十二变。他就算有着明珠至宝在身，想要成长到如今的境界，也可能需要千年万年。
快人一步，处处都是机缘。慢了一步，有可能一生困顿……然后惹到某位大佬身上，被人一掌拍死也说不定。
所以，从这一方面来说，他得记着菩提祖师一份情。
或者说，记着猴子一份人情。
虽然，那两位在心里其实一点都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并不是存心相助。
菩提老祖那里，就不用说了。
人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并不需要自己的报答。
苏辰甚至不愿意再见上对方一面。
相见不如怀念就是了。
苏辰怀疑，那位祖师就是某位圣人的三尸化身，这才让三界之中，没人可以摸到他的根脚。
也才能暗中行事，教授许多徒弟，在三界搅风搅雨，又从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至于猴子这里，苏辰自问，自己其实是把人情已经还了。
传授黄庭经大道真义，助其五蕴不迷……指点西行之路，让他不再受人操控，
对于天生向往自由的齐天大圣来说，这是天大的恩惠。
苏辰不想见到，以往那天不怕地不怕，一根棒子敢与天庭叫板的猴子，最后乖得如同小绵羊一般，见人就作揖，遇事就缩头。
有时想一想，猴子的下场，苏辰心里也是不落忍。
只能说佛门手段真的好狠。
……
解救猴王脱困的事情，苏辰也插不上手，这本就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只由三藏法师亲手操持，并不用他多此一举。
当下，只在远处看着唐僧赶到前方去……
在猴子的哀告之下，唐僧艰辛爬上山巅，揭开六字大光明符文……又在猴子的告诫之下，跑得远远的，靠近了苏辰这边。
想是这位圣僧心里还是有着一点惊怕的，想要靠近了寻求保护。
他虽然知道，苏辰与自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也明白，对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这种种原由，他就算以前不明白，在佛门众位菩萨以心传心的神念指引之下，也应该懂得如何与身边的这个名义上的护卫相处了。
不过，他就算走了过来，仍然是离得较远，没有什么亲近可言。
也许，他是想要告诉苏辰，自己其实并非没有依仗……如果所料不错，新收的这个徒弟应该十分强大，足以护持自己一路西行，不畏妖魔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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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 凭什么？（下）
一来一回，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唐僧气喘吁吁的，额上背上全是热汗。
他却一点也不觉疲累，眼中全是兴奋神色。
双眼定定的看着前方，满含期待。
“哼，这和尚肯定是想着有一个厉害徒弟来为他撑腰，并不用畏惧我等。太小心眼了，他肯定还有些记仇，对老爷你十分不满呢。”
雪女在一旁悄声说道。
“由他去。”苏辰摇摇头，毫不在意。
他踏入西行路上，名义上是护卫，说是保护大唐圣僧取经，实际上还真没有护卫的自觉。言行之中，并没对这位圣僧有多少尊重。
只是一个诱饵和引子罢了，是开启劫难收获气运的钥匙，护他一命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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