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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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工程师- 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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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份种下的夏薯要九月份才成熟。山东的百姓八月份可能就没有粮食了,这中间有一个月的时间差。不过好在新竹前些年就种了几十万亩红薯,有两百多万石的红薯存货,可以帮助山东灾民渡过八月。

    想来经过这一次,津国公一定会更重用自己!

    看着一车车运上红薯,郑晖踌躇满志。

第五百四十七章 郑氏运输大队

    七月十一日,郑成功站在满载着红薯的福船上,叹了口气。

    郑成功在为杀父仇人津国公李植运输红薯。

    郑芝龙势力崩溃后,郑成功从“福建王”的“太子”变成了无名小民。虽然李植给了郑成功一百两银子做小生意,但郑成功一直窝在泉州的一处民宅中,每日喝得酩酊大醉,醉生梦死。

    虽说大丈夫能伸能屈,但郑成功却没法在这么快的时间内适应父亲被杀,家族败落的现实。

    郑成功虽然是个秀才,但那是郑成功的老师钱谦益沟通知县,让郑成功便宜得到的,郑成功实际上并没有读几年圣人之书。郑成功骨子里渴望的,还是像郑芝龙那样在大海上驰骋,建立一片男儿功业。

    但郑家被李植打败后,郑成功的梦想随着郑家一起破灭了。李植既然杀了郑芝龙,就不可能再让郑家东山再起。郑成功如果再做海盗,或者跑海,估计会被李植毫不留情地剿杀。

    郑成功不愿意做一个摇头晃脑的腐儒,也不愿意做一个每天为了几文钱讨价还价的小商贩。郑芝龙死后他一直郁郁寡欢,每日买醉度日。郑成功的表现让他的母亲和弟妹十分失望,本来这些亲人还希望郑成功振作精神,重振郑家。

    直到李植的人找上郑成功,让郑成功联络船只,为李家运送红薯。

    红薯热量低,靠吃红薯过日子需要很大的食用量。李植这一次要运送三千多万石的红薯到山东,光靠李植拥有的六十三条商船和十条铁甲舰是做不到的。靠李植自己的商船,一年下来李植只能运一千多万石的粮食。

    只靠轮船运输,山东的百姓要饿死,李植必须雇佣外部的商船。

    李植当然可以联络天津和山东的水师,那样也能调出几百条帆船。但是李植知道那些水师的官兵暮气沉沉,船只破烂不堪船工技术粗糙,跑远海的话说不定就要出什么纰漏。

    所以李植想到了郑成功。

    虽然杀了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但李植对历史上坚持抗清,收复台湾的郑成功颇有好感。而且郑家的水手都是身经百战的水贼,技术过硬。如果让郑成功牵头,调集一百多艘五千料大福船为李植运输红薯,可以保证运输的万无一失。

    李植派高立功找到了每日买醉的郑成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李植许诺给郑家雇佣的船工每人二两五钱银子月钱,头领三两七钱月钱。这次运输长达一年,李植还给每艘船一千五百两银子的“用船费”。

    郑成功,那时还叫做郑森,听到这个提议二话不说扔下了酒碗,答应了。郑芝龙死后郑家土崩瓦解,郑家的水手们都衣食无着。想跑海没有本钱,想做海贼怕李植来剿灭。如今李植给郑家的水手们一条活路,郑森当然要带领水手们干起来。

    对于郑森来说,这是重振郑家的好机会。虽然郑家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雄霸海面,但即便是做依附于李植做运输大队,也比整个家族土崩瓦解好多了不是?

    所以郑森就怀着矛盾的心情召集了一百四十六艘五千料的大福船,为每艘船召集了二十五个船工李植是不允许郑家的船队再武装起来的,所以船上除了没有大炮、炮手和水兵,二十五个船工操船足够了。

    实际上,福船跑海大多是顺风开的,在风向不稳定的时节极少出海,并不能像轮船那样三百六十五天不停歇跑海。因为风向混乱时候福船容易被乱风吹到航道之外的地方去,到时候迷途或者触礁就麻烦了。

    李植的解决方案,是把七十三艘轮船当成后世的拖船使用,每艘轮船用缆绳拖拽两艘福船前进。轮船上面拉出来的缆绳绑在一艘福船主桅杆上,然后再绑到后面一艘福船的主桅杆上。

    有轮船在前面拖拽,福船就可以像轮船一样在航道上稳步前进了,速度也可以提高不少。

    津国公李植提议郑森改名为郑成功,郑森也答应了。他明白这是李植要他忘记过去,从新来过的意思。

    郑成功心里当然还是恨李植的:李植打垮了郑家,让他从高高的云端落入泥土中。但此时要仰仗李植的鼻息让郑家人有饭吃,郑成功又不得不把这种仇恨抛弃。郑成功想起母亲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仇恨又有什么意义呢?”

    实际上,加入李植的船队几天后,郑成功了解了李植的做事手段,甚至有些佩服津国公李植。

    郑成功知道,李植这次在山东赈灾全部用私人资金进行。山东的百姓未来一年吃的,将全部是津国公李植提供的免费食物。李植以一人之力救下一千多万百姓,这是多大的本事?若是没有李植,山东会变成怎样的人间地狱?

    发船前,郑成功在新竹待了几天,得知了不少当地情况。郑成功知道李植这次让新竹农民全部种红薯,还要用私人资金从新竹农民手上购买红薯。除去六成地租,新竹农民的产出有四成是属于农民自己的,李植以三钱一石的价格和农民收购这部分红薯。

    这样一来,一个农民种二十亩红薯一年,也和种水稻一样得到五十两的收益。李植虽然控制新竹,却爱民如子,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子民吃亏受苦。

    郑成功也吃过红薯,知道山东一千多万人一年最少要吃三千多万石红薯才能不饿死人。以三钱一石的价格计算,李植这次赈灾也要花费近一千万两银子。这笔钱,全部是李植自己掏。

    李植不但善于利用新作物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而且对百姓如此慷慨,让郑成功十分吃惊。

    说李植是个豪杰,都不足以形容这次赈灾的了不起。

    郑成功也是个任侠的人,他觉得李植甚至算得上是个英雄,救国救民的英雄。

    和李植这样的英雄比起来,父亲郑芝龙的出身和行事,就显得十分龌龊了。郑成功坐在尾楼的船板上,恍惚间似乎忘却了对津国公的仇恨,倒有些敬佩李植了。

    前面的轮船发出一阵悠长的汽笛声,缓缓驶出了新竹港,拖着两艘福船往山东开去。郑成功所在的福船升起了硬帆,随着轮船劈波斩浪,开上了一条全新的航道。

    郑成功的弟弟郑渡眼睛湿润了,抓着郑成功的衣袖说道:“大哥!我们郑家又活过来了!”

    叹了口气,郑成功又看了看福船上面高高飘扬的郑家大旗。

    虽然憋屈,虽然只是跑运输的运输队,但无论如何,自己让郑家又活下来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贪婪

    七月二十五日,苏州城城西的张府中,张家的仆人们低头伺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生怕惹到了怒火头上的老爷。六十多岁的张克礼坐在正房中,看着五天前的《天津日报》,脸色铁青,苍老的面孔仿佛变成了一块铁板。

    天下的士绅,都被李植耍了。

    李植哪里是要到南直隶买米?哪里要在浙江、福建和广东买米?全是骗人的。李植早就在小琉球种了足够山东人熬过饥荒的红薯。李植之所以放出消息说他要买米,就是为了坑士绅一把,赚士绅的银子。

    《天津日报》图穷匕现说的直接,李植趁山东和南方粮价暴涨之际,在各地,尤其是在山东卖出了二百多万石的粮食。那些二两五钱购进的粮食,李植以五两多的价格卖出去,赚了几百万两银子。

    《天津日报》仿佛是想把天下士绅气死,大模大样说道:“得此七百万两银子,则山东饥民无忧了。有了这笔银子,津国公可以去台湾购买红薯,山东饥民一年的口粮无忧。”

    张克礼看到这里,气都有些喘不过来。想不到我张克礼钻营一辈子,自以为聪明一世,老了却被这二十多岁的李植狠狠骗了一把。而且这被骗得如此无话可说,谁让自己这些士绅想发国难财呢?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事连找人说都说不出口士绅们想阻挠李植救灾,差一点让山东的百姓饿死。士绅的行为若是让百姓知道了,恐怕不但没人同情士绅,还要被百姓骂死。

    张克礼继续看《天津日报》,看到头版下面的新闻是:“《郑家船队满载百万石红薯抵达莱州,山东百姓敲锣打鼓欢迎!》”

    张克礼呆了好久,才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戴起了他专门从京城买来的老花镜,翻起了茶案上的账本。张克礼想算清楚这次张家亏损了多少银子。然而看了一会,他就烦躁起来,恼怒地将账本往茶案上一拍。

    “刘账房,这次我张家囤积十九万石粮食,亏损了多少?”

    旁边站着的刘账房看了看张克礼的脸色,小心地说道:“老爷,我算过了,粮食平均算下来是以三两三钱银子买下的。如今李植一下子不买米了,导致市场上粮价暴跌,已经跌到二两四钱了。这样算下来,我们光是账面上的浮亏,就有十七万两。”

    听到这个惊人的数字,张克礼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赶紧端起右手边的茶杯喝了口茶,却还是止不住咳嗽,竟把茶水也咳出来了。他弯腰拱下身子使劲地咳嗽,咳了好久才缓过气来。

    好不容易坐直身子,张克礼已经是满脸的颓然,脸色竟有些发白。

    这次苏州张家当真是被李植坑惨了。张家这二十几年一共也就七十多万两的积蓄,一下子就去了四分之一。

    白花花的银子洒下去,倒是好了那些推粮食进城卖的贫农了。平日里只能换一两三钱的一百斤稻谷,那时候在张家的粮店里足足换了一两八钱。想起那些农民那时得了银子欢天喜地的样子,张克礼又觉得心脏有些绞痛。

    这个李植,当真是把天下士绅当猴耍,当真是要士绅的命啊。

    张克礼闭着眼睛想着,在心里咒骂了李植一百遍,好久,才缓缓站了起来。他拄着拐杖在屋里走了几步,缓缓说道:“银子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他大儿子的媳妇就突然冲进了正屋。她冲进来时候走得太急了,脚下一扭摔倒在地上。然而地上的她毫不介意自己是否摔痛,却大声朝张克礼大声喊道:“老爷,你快去侧院救人啊!铭轩他要上吊啊!”

    张铭轩是张克礼的大儿子,是张家的实际当家人。张克礼年纪大了,平日里张家的生意和田庄都是张铭轩在打理。这一次囤粮,也是张铭轩实际操作。

    张克礼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暗道这亏了十七万银子,儿子承受不住了?他收起心焦,急忙拄着拐杖往侧院走过去。

    到了侧院正房一看,大儿子的书房从里面扣死了,张克礼的三个孙子两个孙女焦急地站在书房门外,用力地敲着房门,让张铭轩不要寻短见。

    看到老爷张克礼来了,众人都让开了,焦急地看着老爷。

    张克礼走到房门前,用力敲了敲房门,沉声说道:“铭轩,开门,我是你爹!”

    然而书房里却没有声音,张克礼焦急地垂了垂房门,喝道:“开门,男子汉大丈夫,这点风浪都承受不住?”

    书房里传来张铭轩的声音:“爹,我对不住你,我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张克礼一皱眉,喝道:“银子的事情,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你三个儿子都在这里,你也摆出点气度出来。”

    屋里的张铭轩听到这话,半天没有出声。张克礼有些不耐烦了,大声吼道:“开门!”

    张克礼吼完这句,屋里的门扣上传来一声轻响。张克礼知道这是张铭轩开门了,一把将房门推开,却看到张铭轩穿着一身白色中衣跪在地上。

    张克礼大声说道:“粮食是我让你囤的,亏了十几万两银子,我不怪你!”

    张铭轩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颤声说道:“爹,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张家一家人!”

    “我这次就吊死在房里了,爹你不要拦我。”

    张克礼听儿子这口气,感觉事情有些诡异,似乎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他身子一摇,扶着门框问道:“孽障,你囤了多少粮食?”

    张铭轩抬起头了,一巴掌打在自己左脸上,又一巴掌打在右脸上,哭丧着喊道:

    “爹!我不止囤了那十九万石粮食。我以为这次是李植给我们送钱了,以为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在外面借了两百万两银子偷偷在韩家庄囤了六十万石粮食。如今这六十万石粮食浮亏五十四万,我们张家全部的积蓄,都被我赔进去了!”

    听到这话,书房门口站着的张家十几口人如遭雷击。

    张克礼的脸上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

    倾家荡产,倾家荡产啊,自己苦苦积蓄了二十多年存了七十多万,一夜之间就全没了。白花花的银子,就白送给了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

    他眼睛瞪得和铜钱一样大,猛地举起拐杖就往儿子头上砸去!

    “我打死你这个逆子!”

    然而拐杖刚刚挥到半空中,张克礼就眼睛一翻全身发抖起来,最后竟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张家的子女们目瞪口呆,一个个冲了上来。

    张家的地位和特权全依赖张克礼,要是张克礼死了,张家就真的要垮了。

    “爹!!你可要挺住!”

    “老爷!!你别吓我们啊!”

第五百四十九章 房子

    八月十一日,青州府中,沈从道坐在沈宅二堂的太师椅上,脸上阴晴不定。他的妻子和两个小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南方来的”卖米商人已经通知沈家,让沈家搬走,这沈家大院马上就要收走了。

    上个月,沈从道以为李植要大量采购粮食,就跟着青州知府一起把青州的米价炒到了六两一石。其实市面上闲散粮食并不多,大多数库存粮食都在士绅的家中。众人本以为青州的士绅齐心协力,不需要花多少钱就能把粮食价格稳在高位,谁知道竟遇到了大规模的粮食抛售。

    士绅们那时候不明就里,琢磨着稳住粮价就能困死李植,拼命地收购别人抛售的高价粮食。仅仅青州府一地,士绅们就以五两多的高价买进了三十多万石的粮食。

    到后面,士绅们都有些不敢出手了。青州知府就站出来集中统筹,给各家士绅分配份额收购市面上被抛售的粮食。沈从道被知府看得起,被多分了一些配额,最后连自家的宅院都抵押给了卖米的商人。

    当时卖米的商人说房子可以用来抵押的时候,沈从道就莫名地感觉不妙。没想到最后果然还是着了道。

    上个月,小琉球的救灾红薯开始大批量的抵达山东。《山东日报》说了,这次救灾需要的粮食已经得到解决,不需要在市面上购买粮食了。

    开始时候士绅还不相信,以为是津国公承受不住粮价,开始通过撒谎降低粮价。但等到这个月山东小民家中的粮食耗尽,津国公的救灾粥棚全部开出来后,山东的士绅才发现津国公一点没有撒谎。小琉球的红薯确实可以救下一千万遭遇旱灾的山东百姓。

    津国公不再需要购买粮食救灾了,灾民们有津国公的救济,也不需要砸锅卖铁买救命粮食了,士绅们囤积的粮食一下子变成了无用之物。且不说士绅们原来就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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