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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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工程师- 第3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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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庆道把心一横,说道:“君要夺臣身家性命,臣岂能还唯唯诺诺?我大明祖宗法制,由士大夫和天子共治天下。如今天子受天津李贼蛊惑,要夺去我士大夫的根本利益!岂不知道狗急了也会跳墙,何况士大夫乎?”

    朱由检看着这个于庆道,眉头紧蹙。

    王承恩看了看天子,见天子毫无退缩意思,冷笑一声朝于庆道说道:“于庆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如果天子均平田赋,士绅就要造反么?”

    于庆道冷哼了一声,说道:“读书人寒窗几十载,终有一日金榜题名考取功名,所求何物?无非就是为了成为人上之人,为了有人能带着田地来投献,从此不再饥寒贫苦。今日天子一句话轻飘飘就夺取士人的全部利益,以后还有哪个悬梁刺股苦读圣人书?”

    “天子若是如此行事,天下士人不答应,江北军不会答应!”

    朱由检听到这里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于庆道也是狗急跳墙了,是**裸地拿江北军造反来威胁自己。

    朱由检将手放在龙椅扶手上,说道:“于庆道,你可知道你说的大逆不道之言,可诛满门?”

    于庆道显然是豁出去了,大声骂道:“天子和李贼勾结,不分忠奸,不辨善恶,将屠刀加诸天下士大夫,则天下士人皆可反!天子若是当真夺取士人的免税权,恐怕从四川到南直隶,反旗一片,世人再不奉尔为主!”

    虽然朱由检控制了京城,但这些士人们显然还没有习惯新的局势。

    这个于庆道,还是拿以前那一套本事来对峙朱由检。他觉得有江北军在南方撑腰,文官无论如何是不怕天子的。十六万江北军和八万新军打起来,恐怕江北军的实力更处上风。天子就算控制了京城又如何?

    这些年江北军割据江南的局势越来越明显,南方除了交税给朝廷,基本上已经不受朱由检控制。

    这并不是李植造成的,实际上在原先的历史上,大明就有很多地方是实际割据的。比如郑芝龙郑家割据福建。满清入关后,郑成功在历史上依靠福建和满清大战几年,一度攻打到南京。崇祯末年到南明时代的福建,完全是郑家说了算。天子除了收税其他的都管不到。

    再如原先历史上的左良玉,就实际上割据着湖广一带,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当时左良玉聚集贼兵几十万,成为实际上的“湖广王”。

    在地方上,左良玉完全靠从民间强征钱财获得所需军资,俨然收税。在中央,左良玉和东林党结盟,甚至在东林党失势后发几十万大军讨伐南明朝廷,打出清君侧的旗号。

    在崇祯朝,地方军阀的藩镇化一直是一个明显的趋势。虽然现在李植的穿越改变了历史,但是这种藩镇化依旧没有改变。

    正是依靠江北军的实力,于庆道才有底气和朱由检叫板。

    不过江北军的存在,也威胁不了朱由检。眼看着大明朝一点点要沉下去,现在的朱由检在天津找到了方向,不得不站出来拯救朱家的天下,早不是从前那个顾虑重重的皇帝。

    “于庆道大不敬,拖下去,廷杖一百!”

第七百九十章 天威

    听到朱由检的话,朝堂上的百官脸上一白。

    廷杖一百,这还有命?这于庆道今天是要被活活打死了。

    这于庆道虽然官不大,但也是东林党的后起之秀之一。东林党互相吹捧,都说他文章写得好,被誉为名家。想不到今天这个名家竟活活被天子用廷杖打死。

    掌控了京城的内外,天子如今真的是天子,再不是那个畏惧文官的年轻皇帝。

    几个身穿青衣的东厂番子冲了上去,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的于庆道擒住,押往午门之外用刑。

    那些番子都是东厂太监王德化的手下,和这些文官毫无瓜葛,此时手上推搡于庆道毫不留情。显然,等下这些番子打板子时候也会下狠手。

    朝堂上的文官们也是人,都怕死,目睹此景后不由得露出一片畏缩神色。好久,都没有人说话。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不急不忙地看着下面的文官们。

    大明以科举取士,当官的都是读圣贤书的士人。可以说只要是个官员就是士绅,其对待“均田赋”的立场都是和东林党一样的。面对要废除官员种种特权的天子,文官们的第一反应只能是敌视,反对,并最终采取行动反攻。

    朱由检目前还没有改变科举取士的国策,不可能把所有的文官全部杀光,所以朱由检不能改变所有文官的立场。

    但是朱由检作为一个握有京营兵权的皇帝,可以镇压敢出头的文官。

    杀不了所有人,但可以杀站出来叫嚷的人。杀到文官们畏言如虎噤若寒蝉,朱由检就成功了。

    只要所有的文官最后都不敢出声,朱由检就有了一群不得不执行自己命令的官僚。

    朱由检轻抚长须,冷冷看着朝堂上的文官,看哪个还敢出来反对。

    百官们面面相觑,互相对视着,想说话却又不敢。此时他们都希望别个顶上去,代替自己向天子开火。

    最后所有人都看向了东阁大学士范景文。

    钱谦益死后,东林党群龙无首。内阁首辅王铎为人圆滑不好出头,甚至有些首鼠两端。他当初为了避祸,甚至曾经帮助魏忠贤修撰过《三朝要典》攻击东林党人。所以王铎虽然在东林中资历很老,却无法成为东林领袖。

    此时关键时刻,王铎果然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王铎一直以来不堪重任,私德极好的内阁大学士范景文便众望所归,举起了东林的大旗,成为了朝堂上的文官领袖。

    此时天子要剥夺天下士人的免税权,东林党不能因为死了一个于庆道就万马齐喑。此时此刻,大家都希望范景文出来说话。范景文贵为内阁大学士,只要说话注意些,皇帝总不会把他也打死吧?

    范景文也知道天子今天的气势与往日不同,此时出头怕是有危险。他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不禁有些紧张。

    然而此时此刻,他这个东林领袖却不能不说一句话。他咬了咬牙,手持牙牌站了出来。

    “臣范景文有话说。”

    朱由检看到内阁大学士站了出来,用手指敲了敲龙椅扶手。

    “说!”

    “臣以为,圣上不能免除士人的免赋特权。”

    “虽然我大明律不曾明文规定士人的免赋权,但自弘光朝以来,这已经是地方上的惯例。此一条,如今已经是天下的规矩。在此等规矩下,士人辛苦读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接受小民的几亩投献。”

    “试问如果取消此等特权,天下的士子吃什么?读书人寒窗几十年终于得了一个功名,这是按我大明的规矩行事。小民带着田地投献于士子,得以免除税赋,这也是按规矩行事。天子一下子取消这一规矩,则天下的读书人怎么看圣上?那些投献于士子的小民怎么看圣上?这天下还有没有规矩?”

    “规矩一溃,则人心不在,易动难安。”

    “此间道理,请圣上三思。”

    范景文看到于庆道的死,心里还是畏惧的。此时他站出来说话,说得极为委婉,既要让天子明白均田赋会让士绅造反,又不能触怒龙颜,说得极为勉强。最后他用了“易动难安”这样最晦涩的语言,代表东林党警告了一下朱由检。

    听到范景文的话,朱由检站了起来,在御座前的高台上踱了几步。此时朱由检已经不需要顾忌文官们的舆论,用不着处处守着天子的礼法。就是站起来说话违反朝会礼仪,文官们也不敢多说一句。

    “范景文,若是依尔言,士绅逼反河南、陕西和湖广的贫苦农民是天经地义。而朕为百姓做一次主,均平天下的田赋,就是大逆不道要逼反天下的士绅了?”

    朱由检冷笑了一声,说道:“范景文,尔身为内阁大学士,不为社稷分忧,不为庙堂谋划,只知道坚守士绅的不当私利。”

    “范景文,朕要你这样的东阁大学士有何用?”

    朱由检说着说着,最后已经是声声怒喝。范景文听到天子这样的怒喝,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往后面退了几步。

    “圣上息怒!臣死罪!”

    “你倒是明白!”朱由检一甩龙袍长袖,怒声喝道:“范景文欺君罔上,威胁寡人!来人,将范景文给我拿下,夺了他的官身打入诏狱中,细细审问他和反叛朝廷的江北军有没有勾结!”

    听到朱由检的话,朝堂上的文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范景文堂堂阁老,因为说了那样轻飘飘几句话就被打入诏狱?

    东林领袖要被打入诏狱,当然要救!户部尚书李遇知猛地跳了出来,大声说道:“圣上!范景文老成谋国之言,并无过错。”

    李遇知四朝元老,户部尚书,在朝廷中位高权重。众人见李遇知出来救人了,暗道这下子范景文有救了。

    然而朱由检只是看了李遇知一眼,就冷冷说道:“李遇知、范景文营党谋私,不可不查。来人,剥了李遇知的官服,打入诏狱中细细审查。”

    听到朱由检的话,百官张大了嘴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遇知仅仅是出言相救,说了一句话,就被夺官打入诏狱?

    天子这样凶狠,一时竟再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话。此时百官们才明白,天子如今控制了京城,锐意变法,再容不得文官们违抗他的意志。

    这朝堂上,以后就是天子的一言堂了。

    东厂番子冲了上来,将老迈的范景文和李遇知的乌纱帽和官袍剥了,推推搡搡地押了下去。

    朱由检看了看沉默的百官,在御座前面来回走动,却再没有看到一个挑战者站出来。

    天子冷笑了一声,冷冷说道:“范景文被拿下了,内阁空出一个位置。张光航忠谨勤勉,可堪大任,明日便入阁办事吧。”

    没有九卿“廷推”,朱由检打破了由文官选举制推选阁臣的规矩,一句话,就把素来和文官们作对,支持李植的张光航提拔为内阁大学士了。

    变天了,当真是变天了。

    百官们已经是面无人色,说不出话来。

    刑部尚书张光航激动地拜倒在地上,大声唱道:“臣谨受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七百九十一章 英国人

    七月二十一日,稳定的南风吹拂在马六甲的海峡上,让荷兰舰队上的三色旗猎猎作响。

    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的总督伍德沃德走在马六甲码头上,看着荷兰人气势恢宏的舰队,脸上有些惊奇。

    伍德沃德想不到荷兰人会派遣这么多战舰到远东来。

    这些荷兰战列舰都是三级、四级战列舰。这个时代的欧洲战列舰适航能力有限,庞大的一级、二级战列舰无法跨过半个地球开到远东来。在东亚和东南亚,欧洲人只有三级、四级战列舰作为主战军舰。

    三级战列舰吨位在一千三百吨到两千吨,舰载人员500到700人。四级战列舰吨位在一千吨高一些,舰载人员在三百多人左右。这样的军舰在欧洲并不是最大的,但却是各国海军中最多的,也是充当主力的舰型。

    伍德沃德在码头上走了几步,就有一个情报官跑了上来,小声在伍德沃德耳边说道:“总督,荷兰人派来了二十五艘战舰。其中三级战列舰三艘,四级战列舰二十二艘。”

    虽然现在伍德沃德是作为客人被邀请到荷兰人的马六甲来,但是英国人并没有忘记搜集情报。

    总体来说,英国人现在和荷兰人关系不错,英国的克伦威尔刚刚上台,新兴的商人和工厂主抢下了贵族和国王的部分权力。英国开始加速向外扩张,但这个未来的日不落帝国现在并不强大,扩张的重点在新大陆和印度。

    英国现在和荷兰人一样,都忙着在衰落的西班牙身上捅刀子。此时英荷战争还没有爆发,两国的关系总体上是不错的。

    不过对于十七世纪的欧洲来说,这种表面上的友好十分脆弱。在战火连天的欧洲,各个国家之间随时可能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开战。所以对于伍德沃德来说,能够在马六甲随意行走搜集情报,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伍德沃德问道:“有多少门炮?”

    情报官小声说道:“有一千一百三十门火炮,绝大多数是三十二磅以上的重炮。”

    相对于只有十几门炮的商船来说,战列舰的火力完全是两个概念。

    一般来说,欧洲人的三级战列舰一般装备六十四门到八十门火炮,四级战列舰一般装备五十多门炮。

    而荷兰人战列舰比一般的欧洲战列舰火力更猛。荷兰人在舰船上装载的大炮全是42磅炮和32磅炮,几乎没有小炮。这些口径巨大的火炮能够轻易洞穿敌舰的装甲,在接舷战之前给予敌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伍德沃德听到情报官的话,吸了一口气,说道:“荷兰人要做大买卖。”

    不再在码头上徘徊,伍德沃德带着随从走向了马六甲的中心法摩沙城堡。

    在城堡中,伍德沃德见到了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库恩。

    伍德沃德和库恩都是贵族,互相致敬后,两人坐在茶桌上,打开了话匝子。

    “我们英国人想不到荷兰会派遣这么庞大的舰队到远东来。”

    库恩听到伍德沃德的话,有点不舒服。英国人不像是在表示震惊,更像是嘲讽荷兰人在远东的失败。

    库恩冷笑一声,说道:“我想你们知道我们的损失。”

    伍德沃德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说道:“我们并不是很清楚,我们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印度。”

    库恩又冷笑了一声,沉默了起来。

    伍德沃德觉得场面有些冷场,不再伪装,笑道:“当然,我们也关注了一些远东的事情。据我粗鄙的情报系统报告,荷兰原先每年从福尔摩沙获得生丝四十船,往日本运送生丝十五船,往欧洲运送生丝二十五船。每年的利润在二千百万荷兰盾左右。”

    库恩点了点头,说道:“伯爵先生,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失去福尔摩沙后,李植的铁甲舰在海上不断骚扰我们的商船。我们在巴达维亚每年只能获得十船生丝,我们每年的损失超过一千五百万盾。”

    听到库恩的话,伍德沃德身后的英国人窃窃私语起来。一千五百万盾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艘四级战列舰的造价不过二万多英镑,也就是一百多万荷兰盾。换句话说,每年荷兰人在远东损失了十五条四级战列舰。

    从这个角度出发,英国人就完全理解为什么荷兰人会派出二十五条战舰到远东来,希望重新夺回贸易权和福尔摩沙了。

    伍德沃德沉吟说道:“李植是个很强大的敌人。”

    库恩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并不准备独自迎战李植的舰队。我们希望和英国人一起,在海上打败李植。”

    伍德沃德看着库恩,没有说话。

    库恩说道:“同为新教国家,我们希望英国人和荷兰人在远东能够团结起来。据我说知,不列颠在印度有十四条战舰。如果这些战舰全部派到东亚,我们合在一起,就能够打败李植的舰队。”

    伍德沃德笑道:“我们和李植之间并没有冲突。”

    库恩将一杯中国红茶递到了伍德沃德手上,说道:“库恩伯爵,我们如果打赢这一仗,我们收获的不止是生丝,而是整个中国的贸易权。”

    “李植的舰队有十二条铁甲舰,但这些铁甲舰只有十八磅火炮。十八磅火炮也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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