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辰矣面带痛苦忍耐之色,妇人以为他不高兴,急忙道:“其实我……”
“大婶,谢谢你带她们来。”
妇人一怔。
“他们,真的是我朋友。”
妇人道:“那你……怎么不跟他们相认?”
“我现在这副样子,会吓到他们的吧。”辰矣苦笑了一下,袖口遮住了一道道伤疤,“况且,他们真的不是那么需要我的。”
“怎么会呢?你没瞧见那小姐,就差给我这老婆子跪下了。要不是她那般求我,我怎会擅自带他们过来。”
一句话,像一盏灯火点醒辰矣的迷茫。
“大婶,你是说?”
“我以为那小姐是你娘子,你是他相公。不然哪个有钱的姑娘家会那么低声下气跟我这种老婆子说话?”
辰矣一怔,他的唇色发白,一年多没有整理的容貌,胡子已经很长了,在微微颤抖。但妇人可以看见,他的眼睛似夜里的鹰鸟,亮堂堂的。泛着欣喜和欢愉的光,睁在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仿佛是死人回光返照,突然间摄满了期盼,点亮了他整个人。
“我要去找她。”
辰矣复又低下头,在喃喃自语。
他几番思量之间,决定赶去找良兮,如果找不到他们暂时的住所,就去白镇,白镇还是找不到,就去皇宫,白杨已经登基了,他是皇帝,他一定要回宫的。
一时之间,什么都澄亮起来。
雪花还未飘落完全,还有星星点点的在天空中飘舞,但是云端,已经有太阳的光芒展露。那一丝千丈的金光,好像能给迷途中的人新的希望。
趁他在思索之际,妇人让她的一个儿子牵出一匹马来,“吁——”马儿似乎通的人性。
“这是碰见你那日,一起捡回来的马。你拿去骑吧,或许能追到她们。只是你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只要小心疗养一段时日便是。”
辰矣定睛一看,那马竟然是他几个月前,体力不支从上面坠下来,掉在雪地里所骑的马。此时,这种能提高脚程的坐骑对他而言是如何珍贵,但想到这一两个月来,多亏了妇人的帮助,辰矣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只当是偿还她一家的恩德。
妇人先道:“你先骑着,今后还了便是。”
天边的云朵已经拉开了蔚蓝色的碧空,阳光万丈,辐照着大地,一处处充满生机,时辰大概不早了。
辰矣想了想,只得接过马绳,鞠躬道:“多谢,日后必当回来拜访以报此大恩。”
“吁!”作别妇人一家,马鞭一抽,怒马扬高前蹄,嘶叫一声,撒开蹄子就在雪地畅跑起来。那一人一马,很快就在雪地上形成一个小圆点,最后消失不见。
“阿弥陀佛,施主如此慈悲为怀,今后定会大富大贵。”离这有大概四五十步,一座圆顶的草房里走出一位不笑亦如笑的圆脸和尚。
妇人道:“大师用完膳了?小村子只有粗茶淡饭……招待不周,不如多留几日……”
和尚笑道:“我虽是肉食和尚,却也不是非肉不食。只是这处我事已了,别处定会又冒出别的事来,教和尚我去解决,实在不宜久留。”
“当初,大师定要我去东面坡摘草药,想来就是要我去救那位公子吧。”
“施主你为人友善,又从不做损人利己的事,这种便宜事,只能是由你来做最为合适。”
“便宜事?”
“你看着罢!”和尚留下这一句,便迈步前行,看他走的方向竟是去往邻邦。
妇人大异,却也不问,只听那和尚走的那么远了,话仍好似在你跟前说的:“夜观星象啊,那小小的国家,竟然也有穿越的星相,路途遥远诶,我仍是要去,到时鞋子也磨破了,头发都长出来了,谁人还当我是和尚,只当我是叫花子!呵呵呵……师命难违啊,不可不去。”
妇人起初不当和尚的话为真,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地日子照样过,但几日后,竟然那马车又回来了,驾马车的换了一个人,长得一副清秀的模样,说话和做出的手势好似一个女子般,代着宫里的鞋帽,穿着一袭太监的官服。
妇人哪见过这仗势,只当是要活捉她,吓得六神无主,直跪地求饶。
那太监也懵了,似乎想不到主子会找到这么山区里来,还要感谢这么一位未见过世面的老婆子,但那太监显然是守规矩的,扶起妇人,道:“快快请起,皇上立下圣旨送回宫,就是要派小的来给夫人呈上些东西,对打扰你一家表示歉意。”
马车上,一箱铁皮箱子被打开。
“哗——”里面灿然的金银珠宝,直逼得众人睁不眼睛正视。
妇人和她两个儿子一辈子哪见过这么多财宝,还是如此之多,令人眼花缭乱。
“娘,你看!”
经大儿子的一指,其中一樽金身的米勒佛像,她觉得分外眼熟,拿出来一瞧,竟然和方才那和尚有几成相似。
“阿弥陀佛,谢老天爷恩赐。”妇人拉过大小儿子,一齐跪在正在融化的雪地上,也顾不上腿上传来的阵阵凉意以及染湿的膝盖,一心虔诚地拜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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