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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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欢-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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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还是趁热喝得好。”
  谁知,低沉声音响起,惊起锦画一个激灵。锦画略扬着脸看过去,竟是鸿泽,手里端着一碗药走进来,锦画于是放下手里的书册,起身欲下床榻。
  鸿泽按住她的肩头,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目光朗润,看着她说道:“听说你对鸿洵说了不少话?”
  
  锦画还是选了最为稳妥的方式来应答,说道:“不过就是闲聊说着玩罢了,做不得真。如若不小心传到三皇子耳朵里,还请见谅。”
  鸿泽见锦画有些戒备的态度,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冷冷答道:“如若不小心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呢?也要请皇上见谅吗?”
  锦画微怔,旋即暗怒七皇子鸿洵传话筒当得多余,竟然能够传到晟帝面前,见三皇子鸿泽面色淡然,不辨喜怒,低声问道:“皇上可是生气了?”
  
  鸿泽没有回应,反而说道:“你不该将那些话告诉鸿洵,那么做只会害了他。他性格耿直善良,不适合玩弄权谋,如若莽撞纠缠进去,一不小心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锦画知道他说得在理,当下也没有辩驳,歉然说道:“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鸿泽见锦画微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纤巧的手指把玩着衣角,既显得有些几分羞涩又闲适淡然,房间里飘散着一股女儿家的清香和淡淡药香。
  “身子可好了些?”不待锦画回答,鸿泽将桌几的药碗端起来,递到锦画跟前,说道,“快些喝了吧。”
  
  锦画心里软软的,捧着药碗,正待入口喝下,却在听见鸿泽又说了一句话后,心情沉郁到谷底。
  “身子好了,便早些回府吧。”
  锦画将手里的药碗置于桌几上,紧紧捏着拳,一字一句地说道:“如若再留下去,只怕三皇子还以为我是故意赖在这里不肯走呢。你放心,我身子已经大好了,明日便可回府。”
  鸿泽蹙眉,不理会锦画,折身往门外走去,待要走出房门之际,突然低沉说了一句:“你不适合留在宫中,宫里没人可以给得了你幸福,我也一样。”
  
  锦画的心猛然间被抽紧,原来,原来,他站在山峰之上隔着天谴鸿沟望着自己,却对自己的心境了然于胸,他明白自己的情愫暗生,明白自己的柔情深长……
  锦画想也未曾想,疾步追过去,揽住了刚踏出房门的鸿泽的后腰,低声说道:“我愿意拿着自己的幸福去赌一赌,即便输了,也不悔,不恨。”
  鸿泽未曾转身,就那么被锦画抱着,还感受到她双臂与手指间的轻微颤抖,鸿泽低声说道:“这宫里比你想得阴暗,唯有两个字可以左右人的生死命运,一个便是权,一个便是利,从没有情分可讲。所以,我给不了你承诺。”
  “命运沉浮,承诺算得了什么?”锦画暗暗说道,“只要你曾经努力将心与我靠在一起过,我便不会有怨恨。”
  
  鸿泽微怔,将锦画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慢慢摘开,锦画见他这般疏远自己,心里苦笑,低声说道:“好,好,我明日便走,往后山青水流绝不相见。”
  谁知,鸿泽接下来却是将锦画拥在怀里,只不过就那么轻轻一下,旋即就放开她,疾步离开。
  
  锦画站在原处,望着鸿泽渐行渐远的背影失神,一时辨不清到底是喜是悲。想自己是再世为人,竟然还看不清这情爱纠葛,如果不爱,何苦相拥,如果爱了,何苦离开?
  或许正是这看不清理不顺的乱如丝麻的情丝相缠,所以才会让锦画深陷,或许仅仅是这样吧。
  而远远地,蜜柚从暗处走过来,神情复杂,站在锦画跟前,低声说道:“四小姐,回房间吧。”
  
  锦画倏地回身,见蜜柚如此神情,知道她定是刚才见到自己与鸿泽的一切,于是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避开蜜柚的目光,朝床榻前那碗已经凉透了的药看去。
  “四小姐,蜜柚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喜欢三皇子?不过才见过几面,不过才说过几句话,便喜欢成这个样子?不顾宫闱大忌,不顾门第之距,四小姐,你……”蜜柚急切劝道,她实在不忍看锦画如此沉沦下去。
  
  锦画伸手止住蜜柚说下去,反而一脸苦涩地说道:“蜜柚,你不知道,我的心就跟被火烧着了一般,热得厉害。我愿意为他奔赴不明前途,愿意为他燃烧自己。在我心中,从未有这么一个人,能给我生存下去的力量。”
  锦画心道,见到鸿泽的第一面,她就被他强大的气场威慑住,或许在袁府见多了懦弱无能的仆从,所以才会觉得鸿泽一见钟情,因为他强大,因为他具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今世锦画一直活在忐忑和不能相溶的心境中,她期望有那么一个人强大的人,可以给她保护,令她心安。
  
  这个人无疑就是鸿泽,对吗?即便两人之间身份悬殊,可是依然无法抵挡锦画绵绵爱意。
  可是,他不能确定自己,所以才会在锦画释放出自己的情感之后,才抽身离开吧?
  锦画卧在榻上,久久不能成眠。待到次日凌晨,便下榻要蜜柚收拾好包裹,蜜柚在一旁低声嘟囔着:“与其这样惦记着离开,还不如说清楚了,心里放下了再走。四小姐在宫里心里难受是一天,回府难受也是一天,为什么不去找三皇子说个明白呢?”
  
  锦画心里微微有些松动,带着蜜柚去给德妃请过安,便又去了那日等候鸿泽下朝的小径。半倚在青石上,望着水波潋滟,磷光闪闪,难解一腔愁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轻微的脚步声靠近,锦画惊喜,倏地回身,却见是四皇子鸿沉走过来,淡淡地打过招呼,回转过身仍旧坐在远处。
  四皇子鸿沉也移步过来,与锦画坐在一起,相隔不过半丈,也一同望着水湖,似乎在犹疑到底要不要将来意说出口。
  
  锦画说道:“四皇子与我坐在一起,难道不怕宫中流言蜚语?我可还曾记得,你说过什么皇子相争是大忌。”
  “锦画,你我之间需要这样渐行渐远吗?”
  锦画不曾答,过往六年多少鸿雁传书,淡淡情谊自然不会抹去,可是,鸿沉,你从不坦诚应对过我,不是吗?
  “我今生会一直将你视为我的朋友。”锦画很认真得说道。
  鸿沉眼中划过一丝伤痛,哑声说道:“锦画,你知道我父皇为什么会给我取这样一个名字?”
  锦画有些不解鸿沉会这般问自己,于是默念着鸿沉两字,突然张口说道:“红尘……”
  “不错,红尘,父皇即便是站在权利巅峰上俯瞰天下,也看不穿红尘,他给我取这样一个名字,就是要我看破红尘,踏尽世间尘泥,孑然独好。这是他可以给予我最大的关爱了。可是我却还是令他失望了,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寡淡冷漠地过一辈子,不念情,便不会被情伤,谁知,我还是默默得念着一个人,见她对他别人情愫暗生……”
  锦画心里唏嘘不已,鸿沉,红尘,怪只怪你我缘分太浅。这尘世红线乱牵,我早已暗自将情意托付给另一个人。
  
  远处,宫中黎山的凉亭上,有两人坐在一处,望着水湖处锦画和鸿沉的背影,把酒却不言欢。
  “三哥,你心里有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会有更新,周末将前几天的更新全补上。别抛弃我啊。



☆、奸计

  “三哥,你心里有她吗?”
  三皇子鸿泽不说话,将酒盏送入口中,看着锦画和鸿沉相坐的背影,漆眸渐渐深邃。
  “三哥,你为什么喜欢她?”鸿洵却仍旧不肯放弃,追问道。
  “或许,是因为她不卑微。”鸿泽淡淡说道。
  
  鸿洵怔楞,旋即了悟,摇了摇头,心里叹道,三哥,你可知我也喜欢她,可是要问我喜欢她什么,我却答不出,不能像你这般说出具体的话语来。或许,这只因为自己待锦画就像兄妹那般疼惜而已,而且,将来的日子,也必须仅仅是兄妹间的疼惜。
  远远看过去,见锦画起身欲走,而鸿沉在其身后唤住她,锦画不曾回身,鸿沉抢在她前面拦住她说了句什么,锦画才顿住站在他跟前,听他说话。
  
  鸿洵试探问道:“三哥,如果有人也喜欢锦画妹妹,你待如何?”
  “我从不勉强任何人,感情也是如此。”
  鸿泽说罢,发现自己酒盏已空,便夺过鸿洵的酒壶,说道:“你年纪小,少喝些酒,仔细伤身。”
  鸿泽仰头,将酒壶中的洌酒一饮而尽,远远得将酒壶抛掷开,折身离去。鸿洵在其身后,喊道:“三哥,你好生待她,别伤了她的心。”
  待看见鸿泽走远了,也只得叹气跟着离开。
  
  小径旁,锦画在鸿沉面前站定,说道:“有什么话,便说吧。如果还是要说我和三皇子之间的事,那么就此打住,我与他八字还没一撇呢,实在不劳别人费心。”
  鸿沉无奈地笑,说道:“如果我在你心中,仅仅是别人这么简单,或许我真的不适合过问此事。不过,锦画,我还是要劝你,皇宫永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如果决意要趟进这浑水来,只怕将来难以择得清。靖远侯府,还算是个福顺康安的地,何苦要闹得大家都不安宁?”
  鸿沉说罢,深深看了锦画一眼,转身离开。
  
  锦画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蜜柚上前扶过锦画,说道:“四小姐,看样子三皇子不会过来了,咱们还是回吧。”
  锦画略点点头,与蜜柚一同往回走。谁知,才不过迈出几步去,却突然远远看见一身材高挑的宫女神情慌张地跑过来,也没瞧见假山另一侧的锦画和蜜柚,便猫了进去。
  锦画和蜜柚相视一眼,还未等言语,谁知便见另一个锦衣华服的人也疾步过来跟着那个宫女隐在假山后面。
  锦画本想避开是非,快些离开,可是在听见那宫女低声唤了一句“二皇子”后,惊得魂魄都飞了出来。
  
  “断曲,你这么急着找我来做什么?如今还未过午,过来过往的人又这么多,难道不怕人瞧不见不成?”那被唤作二皇子的人,沉声薄怒,却带着几分宠溺。
  “二皇子,断曲非急事不敢扰您。”这名宫女声音好生奇怪,有些沉哑,却刻意带着几分娇嗔,绵软又尖利,怪异地很。
  “到底什么事,快些说,一会父皇还要召见我呢。”
  “秋香已经怀疑我了,今早上我去给澄瑞宫之时,忘记拿手里的帕子,折回去拿时,谁知竟看见秋香正在翻我的东西。我只怕撕破脸,她当时便声张,也没敢惊动她,便悄悄离开来找您了。”断曲说完,似是有些惊慌,不住地往二皇子身上靠去,衣衫摩擦细碎的声音听在锦画耳里,有些蹙眉。
  
  锦画看了蜜柚一眼,见蜜柚也是一脸不解,知道她也在怀疑这个断曲的真实身份,如若只是寻常宫女,被那名唤秋香的宫女发现她与二皇子的私情,那么断曲和二皇子大可不必这般惊慌,只要呈报了赫连皇后,将断曲要在身边就是,何必费这般周折?
  还在思索中,便听见断曲又撒娇说道:“二皇子,您快些想想办法呀,如若等她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到皇后娘娘跟前一说,断曲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住了,到那时,谁会这么尽心尽力的服侍二皇子高兴?二皇子,你舍得看着断曲死吗?”
  二皇子也不知是真心疼惜这断曲,还是被她吵得厉害,于是说道:“你先回去,稳住秋香,待入了夜,你谎称三皇子寻她,将她引到这里来。我自有办法除去她。”
  “二皇子这招妙啊,待她从房间一离开,我便放出风去,说三皇子将秋香唤到这里了,待到事发之后,三皇子只怕脱一层皮也脱不了干系。”断曲拍手赞道,还未等轻拍几下,便被那二皇子出声阻止。
  
  锦画瞪圆了眼睛,紧紧握着双手,与蜜柚靠在一起,努力屏住气息,不叫假山另一侧的两人察觉。
  而断曲和二皇子亲昵之声频频传过来,羞得锦画和蜜柚面赤耳红,两人实在按捺不住,拉着手一步一步踏着松软的草地离开假山所在的位置,待到走得远了,才疾步离开。
  “四小姐,看来二皇子是想要拿着秋香的事陷害三皇子,咱们要不要赶紧告诉德妃去?”蜜柚问道。
  锦画驻足,略一思索,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蜜柚,你先随我去一趟念贞阁。”
  
  念贞阁,正是素琴所居住的宫殿。
  事情紧急,也顾不得避忌,只叫念贞阁外面的太监通报了,没过片刻,便有宫女将锦画迎了进去,锦画细看,这名宫女正是先前去御花园送茶之时,将茶水洒在自己身上借此情由引自己去念贞阁的宫女霜凌。
  “四小姐请随奴婢往这边走,主子刚在诵经礼佛,还未回到寝室。要四小姐在此稍候,主子马上就会出来。”
  “霜凌,麻烦你去告诉大姐,就说我有急事,非要即刻见才行。”锦画自然有些急切,催促霜凌再去通报,霜凌依言而去。
  
  就在锦画焦急不已之时,素琴从内室走了出来,见到锦画后略微有些惊诧地问道:“霜凌只说你有要事,我还未等沐浴便出来见你。四妹,到底是何事?你但说无妨。”
  锦画看了霜凌一眼,素琴便叫霜凌带着蜜柚下去歇着,前厅内只余素琴和锦画两人。
  锦画将来意一说,素琴却有些迟疑,喃喃说道:“四妹,非我不愿帮你,可是你该知道,我自进宫以来,德妃一直与我针锋相对,如若不是皇后娘娘处处帮衬我一把,我指不定早已死在宫里了。即便我为了周全姐妹之情助你,他日皇后娘娘晓得我帮着拆穿二皇子,怎可饶得了我?再者说,即便我如此做了,德妃娘娘也未必领我这份情,我何必要那么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呢?”
  锦画在来此路上,早已想过素琴会一口回绝,于是淡淡说道:“大姐,我自然不会要你做这趟亏本买卖。损人不利己,也绝对不是我们袁家女儿能做得出的事情。”锦画说到这里,突地又想到颜书,有些无奈地笑,说道,“所以,只要你助我完成此事,我也会帮你得偿心愿。”
  
  “哦?你知道我的心愿?”素琴奇道。
  “荣宠后宫……”
  待锦画带着蜜柚从念贞阁离开之时,素琴站在其身后默默注视着锦画离开,一直以为都觉得难以揣摩到她的心思,沉稳聪慧,不骄不躁,而她却轻易得琢磨出自己的心意来。不错,荣宠后宫,但自己求的并不是锦衣玉食盛宠不衰的荣耀,她当然会清楚,后宫权谋争斗之下,哪里会有长久的荣宠?
  
  可是,只要一时的荣宠便足矣。
  她可以在此期间,安顿好庄氏的后半生,可是尽最大可能地为靖远侯府做些实事,就像是德妃给予乔家的那般,让靖远侯府的每个人都能记住自己的辛酸努力。
  如果都是要死,那么任人糟践默默死去,和盛宠恩泽之下再香消玉殒,是多么不一样啊?
  可是,就在自己悲观绝望,以为今生都不可能成为晟帝胸口上的那枚朱砂痣的时候,锦画却告诉自己,她会有办法。
  她终究还是信了锦画,终究信了。
  
  待回到房间,蜜柚本已觉得锦画就此不会再有动作之时,锦画却突然朝蜜柚说道:“你去将七皇子唤过来,越快越好。”
  蜜柚微顿,将屋外服侍的宫女手中的食盒提进来,布好菜,旋即依言而去。
  锦画独自吃了几口,有些心绪不宁地望着门外,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见蜜柚领着七皇子走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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