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的三师伯等人,大家的意见并不统一。毕竟三师伯他们算是害死师祖的间接凶手,即使知道按照规矩来,对他们的惩罚是逐出师门,我们也不想太便宜了他们。
所以经过再三思考后,我下令先将他们几个人绑在师祖和诸位师伯师叔的灵堂上,日日听为师祖他们诵经祈福的道士念经,以此来谴责和压迫他们的内心。
只是无药可救的人,究竟懂不懂何为内疚呢?说实话,我对他们并不抱太大的希望reads;。
然而对大师他们而言,最难的不是如何处理相处多年的同门,而是如何面对山下一片狼藉的村庄。据那夜回来的弟子描述,四个临近道观的村子,只有四分之一的人活着,有一个村子的人甚至被全部屠杀了,而更可恶的是,那些死者的遗体全部消失了。
这件事造成的直接后果是,山下几个乡村的鬼气阴森,许多魂魄因为怨气无法消散,所以一直都停留在村子里,所以无法入轮回。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大师气的把整个房间的东西都砸了,其他的师伯师叔也十分的愤慨,可是事到如今,除了愤怒,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帮他们度化魂魄了。
今天,距离师祖驾鹤西游已经三天了。 ;//
天气好得不得了,可谓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可是这种天气就好像是对我们断壁残垣的道观的嘲讽,让我的心情更加烦躁起来。
昨天在大师伯的主持下,我正式出任观主。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但难得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持反对意见,甚至连不开心都没有,我想经过那一夜苦战,即使不熟悉,可他们已经认可了我。
当然,这其中有一大半要归功于我师祖的那些话,和他送我的那块玉。那块玉现在就挂在我的脖子上,大师说它是自从道观建立以来,从第一代观主就开始放在身上温养的灵玉。
灵玉是存在于昆仑山海拔三千米以上的一种白色的石头,它们大多历经了亿万年,被冰雪常年覆盖,不断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久而久之,它们的身上就沾染了灵气,不但细腻油润,洁白无瑕,而且刀枪不入,甚至能够作为包治百病的药材。
所以说一块普通灵玉的价值就足以让那些玉石玩家趋之若鹜了,然而,师祖给我的这块灵玉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因为它被道术高深的诸位大师们温养了几百年,身上的灵气甚至抵得上一个修为很高的道士的灵气,它不仅能包治百病,更能辟邪除恶,让你百鬼不侵。所以说,如果我身上这块灵玉拿去古玩市场的话,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当然,灵玉毕竟是死物,所以别指望它能够主动保护你,只有在鬼怪对你产生恶意的时候,它才会发挥自己的作用。而且,灵玉这玩意儿还有点小任性,跟小狗似的,如果换了主人,还得有个适应期,直到它认你为主以后,它才会保护你。
我知道了灵玉的价值,想起师祖的时候更加难受了。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是活尸人,总是会受到鬼怪的侵害,师祖一定不会将它传给我的,因为无论是论修为还是辈分,我都没有资格做这个一观之主。
想着这些,我用力地吸了一口烟,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已经堆满了烟头。陈冠东蹲在我的身边,什么话也没说,也一根一根的在抽烟。
我想好兄弟之间的默契就在于此,你心情很差的时候,需要的也许并不是开导,而是安静的陪伴。
正当我准备再抽一根烟的时候,我的头上突然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我回头一看,大师正怒气冲冲的望着我,凶巴巴的说:“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蹲在这儿抽烟,你以为你是失恋的小青年啊?你是白云观的观主!”
我无辜的咕哝一句“您老还知道我是观主啊,这巴掌可一点没留情”。大师双手叉腰,让我再说一遍,我唯唯诺诺的道歉,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他妈就算是成了秦始皇,那也得把他当天王老子供着。
看着说话底气十足的大师,我布满阴霾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我就知道,大师那么坚强,怎么可能会没骨气的一蹶不振,只是当我看到两鬓的几缕白发时,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我压下心中的难过,跟大师说我正蹲在这里监工呢。然后我就看到正在搬木头的两个小道士向我投来不屑的目光。
唉……虽然我是名正言顺的道观观主,但从大师到下面的小道士,大家平时里还是把我当成小辈来看,让我真是想有观主的自觉性都难。
大师又是“啪”的给了我一巴掌,然后拎着我的肩膀把我给提了起来,说:“起来,干正事儿去。”
我立刻收起了全部的懒散,挺直了腰杆,转身才看到除了苏仁师伯外,活下来的所有师伯师叔都站在那里。
苏仁师伯昨天晚上醒了过来,因为伤势有些严重,所以需要躺在床上将养半个多月,原本怕他受刺激,我们想要隐瞒师祖仙逝的消息,但谁也没想到,他趁着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艰难地来到了师祖的灵堂。
作为最常陪伴在师祖的弟子,他和师祖之间好像有一种心电感应。那天晚上我们站在灵堂外面,听他哭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把哭晕的他送回房间,他醒来以后,再也没有提起师祖仙逝的事情,只是我知道,他的外表越是平静,内心就越是激荡。
但是现在我们谁也无法开解他,大家几乎不会去提师祖去世的事情,更不敢说自己的伤心,因为我们都怕一说出来,这种悲伤就开始传染,叠加,后果只会更严重而已。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由谁负责山下的那四个小村子,现在就出发吧,一定要赶在十一四十之前抵达村子,因为十一点四十的时候阳气最旺盛,到时候度化有怨气的魂魄,送他们顺利去阴间会相对容易一点,而一旦过了十二点,这时候由盛转衰,阴气最重,不仅会给度化带来困难,还可能会刺激到那些凶恶的魂魄。
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于是带着家伙下山,不过让我吃惊的是,刚出观门,我就看到了温雅。她正站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拨弄着一株小草,看到我们后,她站起身子,淡漠的说:“我跟你们一起去。”说完也不管我们怎么说就转身走了。
大师这时很好奇的问我是不是和她发生了点啥啊?我感觉挺他妈尴尬的,我倒是想发生点啥,但自从那晚上她突然给我告白以后,她对我的态度比之前还冷,我也没那个胆子追问她究竟是啥个意思,又加上事多,所以我们几乎没有说过话。
不过真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怕我在那村子里遇到恶鬼,所以才跟着我的么?美人心,真是海底针,可惜我不会读心术,不然好歹也能捞一捞。
这时,我身边的陈冠东幽幽的来了句“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然我知道他是在取笑我,可是因为这句话,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混战的那天晚上,她选择告白的那个时机好像有点不太对头。我记得当时如果不是小鬼提醒的话,也许通灵鬼已经伤害到师祖了。
这个想法令我浑身冒汗,温雅她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的?还有苏苏没说完的话,也是因为她伤了王八精而被打断的,这么一想,我觉得她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了。
就这样心事重重的下了山,和师伯他们兵分两路后,我,大师,魃坝师伯朝着道观最西侧的那个小村走去。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到了村子以后,我们所有人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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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漏网之鱼
c_t;只见白茫茫的烟雾笼罩着整个山村,烟雾中,灰蒙蒙的影子在那里飘来飘去,有的还能看出人的形状,有的却已经膨胀放大,像被吹大的皮球一样,分不清哪里是脸,哪里是屁股了。 ;//而原本这里整齐的小屋已经倒的倒,毁的毁,有的地方甚至至今仍然冒着袅袅青烟,空气中四处飘荡着东西被烧焦的味道。
这是休战三天以后的村子,看着这荒凉的一切,我都不敢想象三天前这里是什么样子。
我看了一眼大师,见他脸色凝重,忍不住问他能不能看到这些灰色的影子reads;。我并不是怀疑大师他们的道术,只是这些影子跟我平常看到的鬼不太一样,我寻思着是不是只有开天眼的我才能看到,结果我被大师在头上狠狠敲了一巴掌,说我的天眼还未全开,这些鬼想要隐藏,所以我看到他们是这样的,可他们就不一样了。
总之,姜还是老的辣。
然后他就说了一句“走”,我们就继续朝前面走去。
这时我就看到这些灰蒙蒙的影子迅速的从我们身边撤离,却又像潮水一般聚集在一起,站在我们两侧。虽然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们的敌意,而且我觉得他们很可能会对我们出手。
我悄声跟大师说他们好像很生气,大师点了点头,脸色沉重的说他们生气不仅是因为我们要他们离开这里,更是因为我们的这身道袍。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一股辛酸和内疚涌上心头。夺去他们生命,毁掉他们家园的正是我们的同门,他们恨我们也是应该的。只是大错已经铸成,我们再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他们所犯下的错。
而度化他们,让他们能够入轮回,投胎转世,不仅是我们的责任,更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弥补。等我们将整个村子转完了以后,大师叹了口气,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行动吧。然后我就看到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些白纸,魃坝师伯从包袱里拿出和食指那么细,有两根火腿那么长的竹子。 ;//我问大师这是准备干什么,他说他准备给这些人多做几盏引魂灯,这样他们去黄泉路就会容易一点。至于为什么不事先扎好引魂灯,大师给我的解释是他在做引魂灯的时候,会一边画符一边呼唤这些人的名字,运气好的话,在这个过程中,有些人的怨念就会被消除。
引魂灯是道家用来引魂魄入黄泉的一种灯,亦可以用来招魂,只是加了高深道术的引魂灯,作用要更大的多,它不仅能指引魂魄去往阴间正确的路,更能帮他们解决各种麻烦。毕竟每一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对于怨念不消的恶鬼,阴间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他们入轮回的。在大师准备着手扎引魂灯的时候,魃坝师伯就盘膝坐在了地上,开始诵念经文。他念的是道家最普通的超度经文,只要这些人肯主动放下心中的仇恨,愿意入轮回,我们就不会选择用强的。这期间我看到温雅只是冷冷的扫视着全场,虽然她一言不发,但是我总觉得正是因为有她在,那些对我们已经恨之入骨的鬼才不敢出手。
陈冠东很赞同我的观点,并对没有找到能加入他们鬼组织的鬼感到深深的惋惜。看到他忧郁的坐在那里抽烟的样子,我有些啼笑皆非。这时候的陈大帅,可真像一个因为没有拉到人而愁苦的司机。
“认真点。”大师突然说道。
我连忙收回心神,继续跟着他学着扎引魂灯,这也是我今天来的最主要的目的,不过我扎的引魂灯就是个空架子,因为我的道行太低了,大师主要是要我记住扎引魂灯的方法和上面画的符文。
扎好引魂灯后,大师就开始做法,开始度化这些人的灵魂。
令人惊喜的是,度化的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的多,也许和被温雅打得魂飞魄散比起来,这些安安静静过了一辈子的百姓更愿意投胎转世,至少转世以后他们可以继续活着我突然想起师祖,他老人家现在在哪里呢?是不是已经准备入轮回了呢?
想着想着我就有些鼻酸,甚至希望他能像陈冠东一样选择留在这里,可他终究没那么深的执念,安安静静的去了阴间。可是他的遗体却落入坏人的手中……我感觉眼睛热热的,不知道是被魃坝师伯烧的黄纸熏的,还是因为想到了师祖的身体正在经受着各种折磨,我却无能为力而伤心自责的。
这时我看到大师的眼睛也红了,他肯定跟我一样,都想到了师祖他老人家吧。
事情办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只是我心里总有那么点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这一切太简单了点。因为之前遇到的鬼虽然只有一两只,也没有温雅和大师厉害,但总是会负隅顽抗的,可今天有这么一大波的恶鬼在,他们却跟小绵羊一样一动不动。
大师问我在想啥呢,我就把想法给说了出来,结果他白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我这人是不是犯贱啊,以前怕鬼怕得要死,现在鬼不做乱了,我反而觉得不舒服了,还说他就该让我一个人来的,被吓死了活该,又说我就该改名叫李小贱的。我问他我不是叫李阿斗么?结果脑袋瓜上又被狠狠敲了一巴掌,我们身后则传来魃坝师伯的大笑声。
我里个大艹!这下脸可丢光了。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温雅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脸望着我们说:“有漏网之鱼。”
大师一拍大腿,恨恨地说:“李小白你果然是乌鸦嘴倒霉蛋,跟你在一起准没好事。”我有些奇怪的问他这么激动干啥?就算有漏网之鱼,他再给度化了不就成了,至于这么哭爹喊娘加诅咒自己徒弟的么?只是说完这话以后,我就在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因为我突然反应过来:能让温雅特意开口的漏网之鱼,那可能就不是鱼,而是大鲨鱼了。
大师问我咋不说话了,不是口才好的一笔吗?然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快步跑到了温雅的身边说:“温雅,你既然都为了我徒弟破了那么多例了,这一个也请你手下留情。虽然麻烦点,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把他给度化了。”
哇靠,大师这不是他妈的明摆着说温雅暗恋我么?就算这是事实,他也不能嚷嚷的人尽皆知啊,温雅脸皮薄,这下肯定得气疯了。就在我使劲的给大师打眼色的时候,温雅却不动声色的说:“就算我不动他,你也度化不了他。”说着她就一脸高傲的来到一块假石旁坐了下来,压根没有一颗少女心被戳中时该有的羞涩感。
不知为啥,看到她这么淡定,而不是出手教训大师,我还挺失落的,也不知道女神这意思是不爱我了呢,还是脸皮太厚了呢?谁他妈的能告诉我啊!
不过和我的迷茫不同的是,大师一脸暧昧的说:“看来你真的喜欢这呆货啊,我就整不明白了,你说你这一嫦娥级别的,咋就喜欢他呢,难不成他是后裔转世?”
艹!大师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他徒弟啊,而且他怎么就那么八卦呢?只是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在试探温雅。
温雅显然也没想到大师竟然可以如此无耻,但她依旧只是冷冷的说:“这些好像与你无关,你还是做好你的事情吧。”
我的目光有些呆滞,温雅这是承认喜欢我了?
不过没等我整明白,大师已经拖着我往前走了,当我们来到半山腰的时候,我终于见识到了那所谓的大鲨鱼,只是我实在没有看出除了身高特别高之外,他还有啥特殊的地方。
中规中矩的长相,白色的打着补丁的坎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