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个人,始终不见动静……那就是何旭!
相比与青云门在正邪大战后的不问世事,在大战中极出风头,且间接斩杀长生堂、合欢派两大宗主,为青云门立下大功的何旭,才算得上真正的低调,几可称之为销声匿迹。
有心人也曾关注过他的去向,比如曾书书、常箭、楚誉宏,一干与何旭或多或少有些交情的人,都曾去大竹峰探望过他。但得到的回答一概是——四哥真正闭关!
开始时,这个回答倒也瞒混得过。毕竟那会儿的青云门,举派上下“闭关”成风。连掌门真人都带头闭关苦修,做弟子的又怎能不好好学习?
但一个月……
两个月……
半年……
三年……
甚至五年过去了,所有来探望何旭的人,包括陆雪琪,却仍然只得到他还在闭关的答复!
这让众人不禁心里纳闷:这厮闭得是什么关?生死关嘛!
但看到包括张小凡、林惊羽在内的何旭铁杆小弟,都以信誓旦旦的姿态回复所有人——四哥的确在闭关,就在太极洞里。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了!
询问者除了翻翻白眼,也真拿他们没有办法。毕竟各脉的太极洞,都是绝密之地。不得本脉首座许可,外人一概不得入内。而询问何旭去向的却都是二代弟子,这些人中,即便是曾书书、陆雪琪之辈,也没胆子指着田不易问一句:你们家老四是不是真的在闭关?我们不相信,你带我去看看!
估计真要敢这么问上一句,回答他们的则必定是田不易的“赤火真龙”。
然而,就在众人快要淡忘何旭的时候,一则关于他的大消息,却使举派上下为之震动,甚至飞快扩散到青云之外!
这一日,伤愈出关的道玄真人,以他本人及与田不易夫妇三人的私人名义,召集青云门所有首座及长老,于玉清殿上宣布一条消息。
“愚兄见田师弟爱女田灵儿,蕙质兰心,品性端正,又于修真一途极有慧根,故厚颜相求,取为关门弟子。今日召集各位,便是做个见证!”
道玄真人说罢,满脸微笑的看着众人。只是他话一出口,却惹得在场所有人大感意外。
要知道,田灵儿在此之前虽已有早慧之名,但真正为人所熟知,却是因为七峰会武时,与何旭那惊世骇俗的云海一吻。
说起来,若提起“田灵儿”之名,可能还会有不知者;但若一说她是“何旭的女人”,闻者却无不恍悟——哦,原来何旭的女人是她!这甚至比介绍她“是田不易的女儿”还要管用。
但这样一个虽然本身也很有实力,却因为何旭的缘故“花瓶”味道更浓一些的女子,突然成了久不收徒的掌门真人的弟子——而且还是关门弟子!
这里面的道道,就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了。
但道玄真人似乎有意考验众人的心里承受能力,还没待众人消化掉这则大新闻,他又道:“当然啦,愚兄与田师弟伉俪邀请诸位,不仅是因为收徒一事……田师弟,要不你来说吧?”
田不易笑了笑,一张胖脸微带得色,“是这样的,诸位也知道,我那不成器的老四,和小女早有青梅竹马之谊,而小女又到了出嫁的年纪……因此,我有意将小女许配给徒弟,今天正巧诸位师兄弟们都在,便一并相告,顺道请大家喝一杯喜酒,也算是双喜临门了!还望诸位务必赏光啊!”
众人骇然!
这种时候,如果还有人看不出整件事的因果,那就真是几百岁的年纪活到了狗上。道玄真人与田不易此举,分明是借收徒、嫁娶之名,行结盟携手之实!
试想,以何旭堪比魔教四大宗主一级的道行,他日必然是大竹峰首座的不二人选。甚至已有人私下传言,何旭修为之高,已胜过其师田不易一筹,仅次于掌门道玄之下。
这样的强人,修道却不足百年,这就表示他尚有绝大潜力可挖。而又以高阶大修士等闲六百岁朝上的寿元来说,即便是保守估计,未来五百年里,随着何旭修为的不断提高,则必然会在青云门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因此若能早日与之交好,对于各派系未来的发展和话语权的掌握都有极大的好处。事实上,这些年间常箭、陆雪琪、曾书书、楚誉宏等人频频造访何旭,其背后又何尝没有他们各自师尊的叮嘱?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一直闭关养伤的道玄真人,却是快了所有人一步!居然以收田不易之女为徒的方式,直接拉进与何旭的关系。
………【141。蜜月】………
值得一提的是,也只有道玄真人,能以当之无愧的青云第一人身份,以无上太清神境的绝顶修为,既堵住众人之口收田灵儿为徒,让人无话可说;又不会让田不易丢面子,反而面上有光。否则换了旁人,哪怕是以前的苍松,也绝对没资格在田不易面前说收他女儿为徒的话。
而现在,当田灵儿成了道玄的关门弟子,那么何旭便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他半个徒弟。
另一方面,田灵儿虽也未必因为道玄收徒之举,就从此与长门一条心,但仅以这份香火情,就能叫她在做任何事时,都先行于心中多出几分倾向。而这份至关重要的倾向,则极可能带动何旭乃至大竹峰的判断!
这两者相辅相成,长此以往,大竹峰终不免与长门绑在了一条船上。若萧逸才再与何旭夫妇搞好关系,从而获得他们全力支持,那么长门一脉在未来执掌青云的过程中,便再无任何障碍!
想通这些,众人都不由暗赞道玄真人老谋深算!
————————
南疆,七里峒。
走进狭窄的山道,弯弯曲曲,两侧坚硬的石壁之上,不时有突兀的岩石刺出,一不小心,只怕就要将脑袋撞了上去。而看着石壁周围,许多地方还有水珠不断滴下,最多的地方还汇聚成一个小小水潭。石壁上下,阴暗地方,还生了不少青绿石苔,让空气弥漫着一股微带湿润清冷的味道。
然而就在这阴暗的山间小路上,却有一对年轻男女,男的相貌清俊,女的仪态万端,宛若观音座前的金童玉女。二人十指紧扣,携手而行,偶尔在行路艰难时眉目传情,递去一个鼓励、亦或提醒的眼神,举案齐眉之意,若有旁人见之,必大感羡煞。
此二人,正是燕尔新婚的何旭与田灵儿!
一阵七折八弯,好不容易才拐出了这条不知有多少岁月年头的山道,重见到天日。这一天,阳光初升,一别前几日阴霾的天气,倒显得颇为晴朗。刚从阴暗的山道中走出来,阳光照下,小夫妻二人都不自禁地眯上眼睛,感觉到天空射下的光线,仿佛还带着美丽的圆环光晕一般,照在他们的身上。
片刻之后,待眼睛适应过来,远处熙熙攘攘的声音也渐渐传到。
田灵儿终究是少年心性,大感开怀之下,挽着何旭臂膀,便蹦蹦跳跳起来,“相公,你看呀。这里好漂亮呢!”她自从嫁与何旭的第一天起,便不用人教的换了称呼。而她从小最大的心愿,便是与身旁一直被她视为无所不能的“四哥”结成夫妻,现在好不容易心愿得偿,当真万事万物在她眼中都是好的,以致二人下山已经半个多月,神色间也仍然填满了欢喜。
何旭看着他清丽不可方物的小妻子,眼底也是藏不住的溺爱与柔情。他见田灵儿脚下的地不平,虽然明知道她不会摔倒,但还是将她揽在怀里,“多大的人了,还是像孩子一样。”嘴上软绵绵的斥了一句,却是满满的关怀。
田灵儿冲他吐了吐舌头,模样可爱至极,惹得何旭心中一热,不自禁的向她一吻。田灵儿笑着逃开,“坏蛋!”但她嘴上娇嗔,偏生眼角闪着晶莹若水的光泽,魅惑之意直叫人心荡神驰。
何旭见她这般娇媚模样,此刻又是深山野岭,左右无人,便故做“大灰狼”状,嘴上也轻佻起来,“嘿嘿,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叫了我一夜的‘好哥哥’,现在还不过半天呢,又叫我‘坏蛋’了?唉,翻脸无情啊。”说完还挤眉弄眼的,模样好生猥琐。
田灵儿见状,自是俏脸绯红,大是不依。
虽然她在与何旭独处时,经常表现出惊人的活跃和开朗,但毕竟是初为人妇,又一向家教甚严,此刻还是光天化日,即便左右无人,也依然在何旭的调戏下,败下阵来。于是一阵粉拳擂在何旭身上,“坏四哥、臭四哥”的嗔个不停,但手下却是轻飘飘的半点舍不得用力,生怕真把何旭打得痛了。直把何旭惹得哈哈大笑,心底一阵舒爽。
两人笑闹一会儿,索性寻一方巨岩坐下。田灵儿身材娇小,便靠在何旭怀里,何旭一手环在她腰上,另一只手却不规矩的伸进她怀里。田灵儿没奈何,娇滴滴的横他一眼,却见他厚脸皮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也就只能由他。
两人便这样俯瞰着群山环绕中的平坦土地,偶尔相视一笑,都在大感胸臆豁达,开朗畅快之外,另觉说不尽的浪漫与甜蜜。
“相公,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何旭笑笑,用下巴抵住她的小脑袋,“好,答应你。”
谁料田灵儿却道:“才不信你呢。谁知道你哪一天又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何旭知道她在算五年前,不声不响带着一干人搞“蛮荒行”的旧账,当即讨饶道:“好灵儿,就放过相公了好不好?我这不是带你来采‘暖玉’了吗。嘿嘿,也算说话算话了吧?”他试着转移话题,谁知田灵儿跟了他这么久,也学精了,便不接他话茬儿,可怜兮兮道:“是啊,就是隔了五年而已……”说着,还白他一眼,一张樱桃小口撅得可以挂起瓶子。
何旭苦笑一下,连连陪笑。又许下好多承诺,才终于叫田灵儿转嗔作喜。
两人聊着聊着,忽然谈到道玄真人等一干长辈身上,田灵儿忽然道:“师父也真是的,你在正邪大战上,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居然还罚你面壁五年。害得我都要天天送饭的时候才能见你一面,真是坏死了。”
何旭摇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掌门师伯毕竟是一派之主,有功当赏,有罪当罚,这是最基础的道理。我虽然立了些功,但和盗取圣母明王,引发魔教攻山相比。罪过显然更大些……”他见田灵儿想要说话,拦住道,“我知道你要说,即便没有这件事,魔教也会攻山。但道理不是这么分的。唉,你毕竟还小,有些事也说不清楚。而且掌门师伯虽然罚我面壁,但此举未尝没有保护我的念头。”
“保护你?”田灵儿一怔,旋又面色一变,“师父难道还担心你功高震主?我们又不是凡人里那些当官的。”
何旭微微摇头,“傻丫头,你不懂的。有人的地方,就不可避免的会有争斗。我青云门虽是修仙问道之处,但归根到底也没有一个仙人……再者说了,即便是圣人,不也是‘人’吗?圣人之间也有争道统,争气运的斗争。只是我们接触不到那个层面罢了。”
田灵儿听着,瘪瘪嘴,有些不耐道:“最厌烦你们这些事了,无忧无虑的多好。偏要管那么多……”
何旭笑笑,扯开话题道:“好了,不说这些。我们这次下山,不就是为了好好散心吗。有相公陪你,就别说那些让人烦的事儿了。”
田灵儿这才点头,小脑袋在何旭怀里蹭了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看着山色平原,心情重又开朗。
………【142。偶遇】………
一栋栋、一座座,带着浓郁苗人风味的房屋拔地而起,或依山而建,或紧密相连。还有一道清澈小溪流,发源于前方深山,从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土地上,蜿蜒流过。不少苗人的房屋,就建立在溪流两岸。而在水面之上,远远看去,苗人建造了三座桥樑,居然都不一样,一座乃是木桥,最是简单,两根巨木绑在一块,横倒在两岸之上,就算是一座桥樑了。
至于其他两座,都是石桥,却也更有风味。一座大石所砌,粗糙坚实,在水面不宽的溪流上平摆过去,再用厚重石板往上一搭,便是桥樑,正是南疆这里简单而实用的造桥方式。
但最后一座石桥,却是小石所造,而且竟然没有桥墩,是一座拱桥,每一个石块紧密相连,横空而过,飞越溪流,看去完全是中土地方的桥樑风味,竟会在此地出现,实在奇怪。
何旭牵着田灵儿走在桥上,将这些看在眼底,心中一动,但面上倒没表露出来。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苗族风气较为开放,与礼法甚严的中原之地颇有不同。因此随处可见年轻男女在路上嬉戏,所以他和田灵儿牵手游玩的样子,也就不显得如何突兀了。
田灵儿也是首次在大庭广众下与何旭表现的如此亲密,虽然她以前也有时常挽着何旭的动作,但那大多是占着年纪还小,而且还多少有些“我当他是哥哥”的掩耳盗铃。反而像现在这样十指相扣的行于街道上,哪怕周围没有人认识他俩,田灵儿也依旧觉得俏脸绯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反观何旭倒是自然的紧,这厮甚至还有些前世时牵着女朋友逛淮海路的感觉,偶尔指指点点,向田灵儿介绍些苗族的风土人情,竟有些导游的潜力。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人群渐多,也越发热闹,田灵儿也逐渐放得开了。
说起来,他二人为了玩得尽兴,还特意准备了苗族当地的服饰。只是何旭倒没什么,苗族男装虽与中原大不相同,但总体而言,无论是色彩和装饰,都较为单调。但女装却又不同,苗族女装有便装与盛装之分。便装是平时穿着的服装,其色彩花样及装饰不及节庆时、结婚时穿的盛装鲜艳。而田灵儿现在的行头,便是苗家女子非大场合不穿的盛装!
银冠、银珈、项圈、披肩、项链、牙签、髻簪、耳环、手镯、戒指……一整套的苗族银饰穿戴在田灵儿身上,“叮铃匡啷”响声煞是动听。而田灵儿本身便是极美丽的女子,这般盛装打扮,更是承托出了十二分的美丽!以致他们一路走过,总有少男少女,向二人投去或惊艳、或羡慕的眼神。
只是这里大多数都将得是苗人土语,田灵儿虽见他们笑脸盈盈,但听在耳中却只觉得叽哩呱啦,半天也听不明白一个字。
何旭不由道:“看来这些年南疆这里倒是平和了许多。”
田灵儿一怔,不解其意,道:“怎么了?”
何旭笑笑,“我听说这里以前,普通苗人看到外人,一个个都是如临大敌,眼中更是警惕提防。那时南疆五族——壮、苗、土、黎、高山,族争激烈残酷,部族之间争斗不时而起,外人若是敢到这七里峒来,要是没有防身之术,多半便凶多吉少。不过看今天这个情况,这些年来,争斗怕是少了许多了。”
田灵儿微微点头,又甜甜一笑道:“相公你懂得真多。”
此刻他们所走的这条大道就在溪流一侧,一侧是众多苗人紧密相连的房屋,一侧则是清澈河水,岸上还多有绿树成行。
一眼看去,苗人房屋多是用木材建造,风格与中土样式截然不同,四四方方,朴实无华,而且屋角正门以及边缘墙壁上都挂着狰狞动物骨骼,越是凶猛野兽的越是常见,想来这多半乃是苗人风俗,以此显示房屋主人的勇敢。
道路两旁有苗人摆摊贩卖,不过出售的东西多是野兽皮毛、生肉,再走几步,间中才看到有一两个摊位贩卖着小小的珠宝玉器等玩物。
何旭笑道:“这里的皮毛都是上等好货,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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