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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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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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他在就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老人抬手指了指我,“曾经独身一人上青城山想打点野味,结果什么收获都没有,还给迷路了。青城这边虽然气候一直挺温暖的,但是山上可不比城中,入夜后特别冷,我家祖爷爷试图生活取暖,但那火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灭。整个山上一点风都没有,但是却阴森的要命,老是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可也找不到声音到底出自何处。”老人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烟灰,抬头对上宁诺先生和我晶亮晶亮的目光,老人笑了笑:“我说你们两个啊,真是有趣的很,看着你们这样打扮,也不像游山玩水。你们去青城山的目的是不是因为那位公子?”老人指了指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少爷。
  宁诺先生和我正听得入神,被老人调笑的话打断后,都有些讪讪的,一时间都没说话。倒是靠在宁诺身上的少爷开了口:“老人家,是我拖累了他们……您有什么话都告诉那两位吧,也算是了结了他俩的念想……”
  少爷还没说完,宁诺先生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得出来是因为少爷的泄气话生了气。
  我看着少爷完全不自知的样子,眼光也迷离的很,心疼的要命,想上前像宁诺先生一样,让少爷靠在怀里,可是我身量尚小,比少爷还矮了不少。这样的我,就是给少爷当拐杖也是不可以的,在其他事情上,也笨手笨脚的,只能算是宁诺先生的拖累。我又有什么资格待在少爷身边呢?我自责的低下头。
  到底是还是心疼这个竹马,宁诺先生伸手扶住颤巍巍的少爷,伸手替少爷拨开滑落在眼前的发丝。他眼中满满的都是关切,他看少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虽然宝贵无比但却永远也得不到的宝物一样。
  老人将宁诺先生和我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管不着。只是这位少爷…老头子还是直说吧…他身子骨很差啊,就算是我这个糟老头子也能感觉到。”
  听到此话,像是在掩饰什么,又或者是被戳到痛点,我和宁诺先生都没有说话。靠在宁诺先生肩头的少爷动了动嘴唇,像是想安慰我们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老人又看了少爷一眼,才继续刚才的讲述:“那天因为生不了火,我的祖爷爷便不停的走动,这样好歹会让自己身上暖和一点。他想着走一走,天色亮了,那个时候一定会有人来救他的。他漫无目的走,却在丛林间发现了一个山洞。那个山洞比外面要暖和的多,祖爷爷便走了进去。可是没想到那个山洞居然和消失的幸屹族是有关的。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个地方应该是幸屹族的祭坛。”
  山洞?我不禁想起了这几天的噩梦,浑身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看了看少爷。而宁诺先生挑了挑眉:“祭坛?怎么回事?”
  老人被打断了也没有恼,又吸了口烟:“祖爷爷进了山洞之后,发现那个山洞很深,完全看不到尽头,而且还不是天然的,有人的痕迹。好在洞里面没有什么风,火把也不会莫名其妙的熄掉,他便点了火,小心翼翼的往洞穴的深处走去。”
  “洞穴空间很大,里面很潮湿,还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但是空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混浊,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老人说着,好像回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满脸的厌恶,“不知道过了多久,祖爷爷到了洞穴深处,那是一片相当空旷的地方,墙壁上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壁画,是用黄色的颜料涂成的。中央处有一个约莫着一人高的高台,高台四周是高高的烛台,奇怪的是烛台上居然有闪烁的火光。当然这个都不是重点。祖爷爷他终于发现那股味道到底是什么,高台中央有一具无头尸体,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了,都开始有了腐烂的迹象了。”
  “无头尸体?”我失声惊叫出来。
  “是啊。远远望去确实是那样。祖爷爷想上前去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却……应该是晕过去了,醒来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已经在青城山的山脚下了。”老人摇了摇头,缓缓的道来。
  我和宁诺先生面面相觑,他的脸色很凝重。                    
作者有话要说:  给自己加油*>_<*

  ☆、青城山(1)无声

  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会,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淡淡的阳光笼罩在青城山上,竟给整个山带来一种柔和神圣之感。联想到刚才老人说的话语,这种反差让我浑身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触感。我回头看到少爷正看着我,右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透露着淡淡的温柔:“是不是冷了?”
  “没有,少爷才是,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转身替少爷掖好衣襟。
  “得了得了,由得你俩在这里卿卿我我,我们就不用上山了。江邪,你还要不要命了?”宁诺先生打发了老人,边收拾东西边笑着打量我们,看到我直勾勾的盯着他,还得意的对我挑挑嘴角,那样子颇像一只精怪的狐狸。
  明知道他这是在逗少爷开心,我还是很配合的笑出声来。少爷看着我一脸无奈,顺手帮我紧了紧头发上的发带,大声的对我说:“承欢啊,有人吃醋了,不过我是不会把你嫁给宁诺的。”
  少爷的口气又恢复到往日的状态,其实知道这一切都是在强作欢颜,这一趟不见得就能救回少爷的性命,可是看到少爷这个样子,还是会很安心。这样的少爷,才是承欢最想看到的少爷。嘴角擎着笑,温润的眼睛弯成一条细细上挑的缝隙,尽管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但这个还算灿烂的微笑,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了。
  宁诺先生将打包好的包裹扔了一个给我:“江邪身子弱,承欢,交给你了。”
  我以为会是多轻的东西,轻轻抬了手,想要以一个很潇洒的方式接住它,没想到不仅差点没有托住那包东西,它还不偏不倚的砸上了我手腕。看上去轻的可以的包裹,真是重到不行。我心里大叫不妙,趁着少爷没有望向我这边,揉了揉发痛的手腕,在少爷转过身的时候,装作很轻松的将包裹扔上肩头。
  少爷赞许的目光看得我十分受用。在少爷面前,我第一次有种自己是个男人的感觉。以前的时候,虽然都是我照顾少爷的饮食起居,但是只要一遇到事情,少爷总是会冲在前面。那种被护在身后安心温暖的感觉,是我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如果我可以保护少爷,如果由我来保护少爷,少爷会不会同样会有那种安心温暖的感觉呢?
  宁诺先生远远的走在前头。青城山没有多么陡峭,但到底需要有人开路。我和少爷小心翼翼的跟在先生后面,拨开眼前纷扰的枝条。青城山的春天比青城来的还要早得多,山下的树木才刚发新芽,青城山就已经是一片绿意盎然了。树木苍翠,溪流绵延,林间夹杂着低低的鸟鸣声。淡淡的露水气息充满在山间,空气都带着湿答答的粘稠感。阳光在树林间打出一个个明亮跳跃的光影,透过稀松的叶子散落在地面上,映叠着斑驳的光点。灵动而温柔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里。轻轻呼出一口气,整个身子都会清新起来。
  就是在这样明亮舒缓的景色中,我却一直闷闷不乐。刚才老人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祭坛和无头尸体吗?
  不过少爷刚刚歇了会,看上去好多了,步履也轻快了很多。看到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找话与我说:”承欢,你的生辰快到了吧?”
  “嗯,下个月初八。”我折下一根树枝,有意无意的把玩着它。
  “你也快十五了,这是你的成年礼啊。过了这个生辰就可以娶妻了哦。”少爷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偏过头不去看少爷的眼睛,心里涩涩的,很不喜欢这个话题,闷了半天之后抛出一句:“少爷都没有娶亲,承欢也不要。”
  “真是个孩子。”少爷摇了摇头,似是对我的话不甚认同,想了想又道:“不知道你生辰的时候,我还有没有命在呢。“
  “少爷!少爷!你又说这种丧气话!宁诺先生不是说了吗,只要找到那个祭坛,或许就可以找到方法救你性命的。”我急了眼,气鼓鼓的朝着少爷大吼。
  少爷摸了摸我的头,安抚道:“承欢,我从来都没有认命,也没有放弃。可是,偏偏有些事情有些人比命运还叫人躲不开,放不下啊。”少爷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一样。他好像有很多话对我说,可是最终也只有这么简单几句。
  我听不懂少爷的意思,可是能感觉到少爷的悲伤。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应,只得轻轻握住少爷的手,少爷本来温暖的手掌居然有些寒意。难道真的像那个老人所说的一样,少爷时日不多,甚至连我的生辰也捱不到吗?
  正想着,前方传来宁诺先生的声音:“接下来的路好走多了。”我拨开遮挡的树枝,看到原本那些纠结杂乱的树丛已经消失了,眼前是一片还算开阔平坦的地方。宁诺先生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地图,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已经把背篓和包裹放下来,看来势必要在这里歇一歇。于是也管不得他在干什么,便扶着少爷坐下,虽然走的时间不长,少爷的脸上已经有了疲态了。
  刚才有听到溪水声,我取了水壶,想要接点山间泉水给少爷喝,兀自朝水声的方向走去。山后果然有条小溪流,像一条美丽的玉带,镶嵌在青山绿林中。河床以大块石头做成,溪水缓缓的流淌,没有太大的起伏,偶有水流经过乱石处,形成不同急缓的支流。潺潺的流水声,间或夹杂着还些叮咚扑通的声音。整条溪流细长悠远,一直蔓延在林间深处,清澈透明,在太阳底下,闪烁着明媚的光芒。
  我冲上前去,鞠了些水洗了脸,霎时觉得心旷神怡。将水壶灌了个满,高高兴兴的揣在怀中,想要拿去给少爷。
  刚转过灌木丛后,就听到宁诺先生的声音:“承欢,你刚去哪里了?”
  我应声回头,看到宁诺先生拿着地图向我走来。我扬了扬手中的水壶:“从旁边的小溪接了点水给少爷喝。”
  “小溪?你从哪里找到的小溪?”宁诺先生像是发现什么好东西一样,紧紧的盯着我。连声音都开始不稳。
  我奇怪的看了看他:“你没有听到溪水的声音吗?”
  宁诺先生茫然的摇摇头。
  明明缓缓的流水声就在耳边,他怎么都没有听到?我瞪大了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时,少爷从后面走了过来。看到我们大眼瞪小眼的情况,便出声问我怎么了。
  我拉住少爷的袖子:“少爷,你听,流水声啊,可好听了。”
  “嗯?“少爷歪着头,很仔细的听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之后脸上的表情也没怎么变,我有点着急,便攀着少爷的手臂,轻声问:“听到了吗?我给你从小溪流那里接了水哦。可甜呢。”
  少爷接过我手上的水壶,一脸困惑的看着我:“承欢,我真的听不到啊。”
  看到宁诺先生和少爷疑惑的目光,我浑身打了个哆嗦,一阵寒意袭来。溪水声就在耳边,难不成我幻听了?那手上沉甸甸的水壶又是怎么一会事?
  看到我一脸震惊的样子,宁诺先生接过水壶,晃了晃,听到里面的水声,开口道:“看来真的有溪流,只不过只有承欢能听到声音。我还一直奇怪呢,为什么上了山之后一点点声音都没有,看来是这座山不欢迎我们啊。”
  听到宁诺先生的话,一阵刺骨的凉意从我的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吱吱唔唔的开不了口。上了山之后就没有声音?那我刚才听到的鸟叫声,风声都是什么玩意?
  大概是看出来我的不安与恐惧,少爷急切的问我:“承欢?你怎么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我回过神,摆了摆手,出声问道:“少爷,宁诺先生,你们自从上山后就没有听到过一点点声音吗?”我比着我自己的小拇指,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有啊。“宁诺先生开了口。
  我长吁了一口气,紧张的身体霎时瘫软下去。
  “你和江邪的说话声。”宁诺先生补充道,坏笑的看着我。
  真是败给他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恨恨的瞥了他一眼,少爷在旁边低低的笑。
  根据少爷和宁诺先生的讲述,他们自从上山后就不曾听到过一点关于这个山的一丁点声音,这看上去纯良无害的青城山,貌似只欢迎我一个客人。
  宁诺先生知道了情况之后也没有着急,沉思之后只是说道:“这青城山看来不是什么好地方。据我先前的调查,幸屹族已经离开很多年了,遗迹想必是不好找的,只能去老人说的那个山洞看看了,好歹还有点线索。老人告诉了我那个洞穴的大致方位,跟着承欢所说的溪流往上走,应该就可以找到。”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承欢,我们什么都听不到。都靠你了哦。”
  于是我们便沿着溪流向其上游走去,看似如此短的溪流竟然花了我们不少时间还没有走到尽头,越向上,流水越粗,水流越急,想必上游处可能是条河流。
  眼看着就快到傍晚了还没有走到目的地。我有些着急,步速放快了不少。身后的宁诺先生早已背起体力不支的少爷,少爷刚吃过干粮,在他背上睡得很熟。
  看到我回头一脸倦容的瞅着他,宁诺先生快走几步跟上我,跟我并行:“承欢,找到那个祭坛或许就可以救回江邪的性命。”
  “嗯?”我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有问过那个老人,他说那天刚好是满月之夜。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天应该就是三代一次的祭祀日,祭台上的那个尸体,应该就是江邪的祖爷爷。”
  这么分析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我点点头。宁诺先生看到我认同了他的想法,继续说了下去:“之前我在青城打听,很多人在夜晚上山,从来也没有出现那么诡异的情况,也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山洞。所以说那天很有可能是祭祀日,这样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如果能找到祭坛,或许就可以推算出这个祭祀日的具体时间,然后再根据这个日期,找到祭司就会变得简单的多。即使没有具体日期,祭坛里肯定也会有一些线索。”宁诺先生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嗯。”想到这样或许就可以救回少爷的性命,整个心情都变得明朗多了。宁诺先生肩膀上的少爷已经发出了均匀呼吸声,他的发绳早已经在今日的颠簸中松开了,如墨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夕阳的余辉映照在他脸上,他安详温柔的睡脸美好的像一个梦境。
  随着我的目光,宁诺先生也看了看伏在他肩头的少爷,许是看到少爷柔和的睡颜,微微笑了起来。然后他看了看天色:“月亮对于幸屹立族很重要,我曾经阅读过他们一些有关历法的书籍。只要根据月光就可以找到祭坛。”
  “找到祭司后,真的要在他成年前就杀掉他吗?”我看着宁诺先生踌躇满志的样子,不禁担心的开口问道。依着少爷的性格,他一定不愿意看到有人因为他的缘故被杀死。
  看透了我的想法,宁诺先生哼了声:“不管要多少人死,江邪也必须活下来。杀人的这种活,我来做就好,不必脏了江邪的手。就算有什么冤仇天谴,找我就好。”宁诺先生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好让肩膀上的少爷睡得更好。与他恶狠狠的语气不同,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心满意足。
  少时,我被少爷领回江府,那个时候,宁诺先生是少爷的教书先生,与少爷同吃同住,教着少爷读书做事。他和少爷的关系好到让人嫉妒,不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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