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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铜环,一块金边红底的大匾上“司空府“三字如蛟龙一般,透出丝丝雄浑霸气之感。
门前两座威严的石狮和那霸气的感觉相交辉映。
司空玄奕和南宫羽萱仍然是黑色的金边衣裳加身。
站在门前,司空玄奕目光瞥了一眼牌匾上的三个大字,黑色的星目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玄奕哥哥?”南宫羽萱看着这样的司空玄奕,轻声唤道。
十几年没有回到家中,如今回来,他不开心么?
她记得,他当初说道他母亲的时候,那种深深的爱是藏也藏不住的。
如今到了家门前,他的表现为何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呵呵,没事。我们走吧 ”司空玄奕收回目光,看向南宫羽萱,眼眸中盛上了温暖。
“嗯。“南宫羽萱乖巧的点点头。
可是心中却更加疑感。
肯定有什么问题。
司空玄奕放开南宫羽萱的手,走上前去,拉起铜环叩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身形矫健,身着武士装的护院出现在门口。
一双眼睛在司空玄奕和南宫羽萱身上打量了一转。
不愧是将军府的下人,见到两人绝世的容貌之时,眼中也只闪过惊艳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失态之举。
但是当看到司空玄奕那头火红色的头发时,眼中闪过惊异。
“何人?何事?”护院沉声问道。
南宫羽萱皱眉。
为何会这般?
下人居然不认识自家的主子?!
就算是离家太久,照玄奕哥哥那么亮眼的一头红发,也应该可以猜出来的啊!
“司空玄奕。特来求见司空将军。”司空玄奕的态度与南宫羽萱的赫然不同。
他像是习以为常一般,疏离冷淡的语气,根本没有丝毫回到家中的喜悦。
南宫羽萱黛眉皱得更紧。
玄奕哥哥居然叫自己的父亲为司空将军?
父子关系不好么?
“姓司空?”护院听到司空玄奕的姓氏,倒是吃了一惊,然后重新仔细的打量起司空玄奕来。
眼神中全部是赤裸裸的探究之色。
南宫羽萱见护院如此态度,胸中顿时升起满腔的怒火。
大步上前,冷冷的看着护院:
“嗬!这位仁兄可是故意在掉司空将军的面子么?竟然敢如此打量来见将军的客人!”清朗的嗓音,说出的话却带着淡淡的讽刺。
是的!她怒了!
古代的制度森严,一个下人直视主子的脸就已经是不敬了,况且还是这般毫无遮掩的探究!
虽然玄奕哥哥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她不能忍受他受这劳什子委屈!
离家这么久,好不容易千里迢迢回一次家,居然连一个下人都敢这般目中无人的对他?!
他无所谓,但是她不能忍!
“……”护院被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的气势惊了一下,旋即回过神:
“小的这就去通报将军。”语气比之之前,恭敬了许多。
将朱红大门重新合上,护院快步向将军书房而去。
其实,从这两人的气质上,就知道这两人不简单。
但是他是将军府的护院队队长,自然也就比一般人心高气傲了一点,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去看那红发男子。
如今被那小少年凌厉似剑的目光和他那浑然天成的气势一吓,这才意识到两人恐怕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南宫羽萱盯着那扇合上的大门,眸中怒火更甚。
竟然……竟然……
突然,手被握进一只温暖的大手里。
“小萱儿,无妨。”司空玄奕紧紧握着她的小手,轻柔道。
第006章 你是奕儿在乎的人
“小萱儿,无妨。”司空玄奕紧紧握着她的小手,轻柔道。
这般情形,他在没有回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的。
对于这些,他早就已经没有感觉了。
这座豪壮的大院子,若是没有母亲的话,对他来说,根本就和破庙、乞丐窝没什么两样。
“……”南宫羽萱敛下眼眸,不语,只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似乎想要将自己的温暖传达到他身上。
一炷香时间后。
朱漆大门再次开启。
出来的,还是之前那个护院。
“小的见过大少爷。”护卫行礼:
“将军大人在书房,请少爷跟小的来。”
护院心中暗自庆幸刚才及时赔罪了。
没想到这红头发的少年,竟然就是大少爷。
他只听说有一位大少爷在朝阳学院求学,其余的一概不知。
司空玄奕牵着南宫羽萱的手跟在护院身后,面无表情。
可是当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司空玄奕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视线沉沉的探向竹林深处。
一双黑得没有半分杂质的眼眸中,这才有了情绪。
“玄奕哥哥?”南宫羽萱抬眸看着司空玄奕,轻声叫道。
这偏僻的竹林里,有什么对他很重要的东西么?
“没事,我们走吧。”司空玄奕对南宫羽萱绽放出一个柔和的笑意,然后拉着她继续前行。
可是还没踏出两步,司空玄奕的脚步再次停了下来。
“玄奕哥哥?”
“小萱儿,我要……”
司空玄奕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护院打断:
“大少爷,将军大人在等您。”
对方虽然是大少爷,但是这护院却没有丝毫尊重的意思。
因为从将军知道大少爷回来了之后的态度,便可以知道将军对这位长久离家的大少爷根本就不看重。
南宫羽萱见护院如此无礼的打断司空玄奕的话,星眸一冷,正要发作,司空玄奕握住她小手的力道加重了些。
南宫羽萱皱眉,敛下眸子,掩去眸中的冷厉神色。
为何不让她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东西?
司空玄奕抬眸看着护院:
“劳烦稍等,我有要事要办。”说完,也不等护院反应过来,牵着南宫羽萱向竹林中走去。
竹林深处,一座简朴的院子出现在两人眼前。
南宫羽萱心下不解。
从踏进这司空府开始,一路上的建筑都堪称华丽,可是没想到这里面却有一间如此清幽的小院。
这小院在气势磅礴的司空府中,简直就是一朵奇葩。
司空玄奕看着眼前的小院,心中百感交集。
南宫羽萱此时也打量这四周。
唔,院子虽然破旧,但是却打扫得很干净,周围的小路上,连树叶也很少见到。
小院周围,还种着些平常的小菜什么的,明显是有人居住在这里,并且还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呵呵,她倒是有些好奇,这里的主人到底是谁。
在这繁华的司空府内,竟然还能有一位返璞归真、隐逸世外的高人?
世人本就愚昧,对金银珠宝、名利地位的追求就如同生生不息的江河之水,永无止境。
能住进司空府,并且有一座单独的院落的人,定然不会是下人什么的。
而这就更奇怪了。
若是有身份的人,定然是身处于众星拱月之中的。
是谁能够在经历过无边的繁华后还能耐得住不尽的寂寞,在经历了红尘俗世的各种诱感之后,竟然还可以心静如止水?
这难道就是那所谓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境界么?
呵呵,心远地自偏,果然是一个高人啊!
南宫羽萱心中赞叹的同时,更是对这个院子的主人生出了一丝好奇。
司空玄奕此刻的心情,自然不如南宫羽萱那般跃跃欲试,潇洒的俊脸上挂上一个亲和的笑容,转过头看着南宫羽萱闪动着雀跃的光芒的小脸:
“小萱儿,我们进去吧。”
说完,便上前轻轻推开门扉。
一个孱弱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一口古井前。
是在打水?
南宫羽萱眸光一闪。
那人,从背影来看,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尼姑?
当看见那孱弱的背影之时,司空玄奕眸中一紧,松开南宫羽萱的手,几步便踏上去,站到身着灰色素衣的女人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
“母亲,让奕儿来吧。”声音很轻很轻,司空玄奕似乎怕他重一点就会惊扰到那人。
“咚啪——!”盛满水的木桶轰然从井口上砸进井里。
木桶落水,发出咚咚之声。
身着素衣的女人浑身僵硬,愣然转身。
当看到眼前的司空玄奕之时,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眸变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离开。
“母亲,奕儿回来了。”仍然是轻柔的声音,但是却带上了丝丝颤抖。
“奕儿?奕儿?”素衣妇人呢喃两声,突然又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激动的抓住司空玄奕的双臂,眼中泪花闪动:
“奕儿!我的奕儿!”
“母、母亲……”司空玄奕的反应倒是奇怪得很。
像是突然被她那激动的反应所吓到了一样,呆呆的看着她。
南宫羽萱站在一旁,心中又诧异又心酸。
这尼姑,居然是…
想必玄奕哥哥定然是心疼无比的。
“母亲,您怎么了?”司空玄奕此时已经回过神了,关切的看着自家的母亲,关切道。
母亲为何会这般反常?难道是又受了什么委屈么?
一想到这种可能,司空玄奕双手紧握成拳,一头红发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愤怒,若有若无的闪动着暗红的光芒。
“呵呵,没事的。”妇人仍然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司空玄奕,只是这次,她的语气不似之前那么激动:
“只是前些日子身子不适之时太过想念奕儿,就向佛祖许愿,希望可以见到奕儿,如今奕儿当真就回到为娘的身边了,为娘着实太过惊喜了,所以失态了。”
平静了许多的语气,和她身上的素衣倒是相配,都有一种超脱尘外的感觉。
只是……
南宫羽萱皱眉。
她总感觉有些奇怪。
“母亲,您病了?可有好些?”司空玄奕一听自家母亲病了,顿时心急了,连忙问道。
“呵呵,已经好了,奕儿无需担忧。”妇人温柔道,突然又似想起什么,疑惑的问道:
“对了奕儿,你怎会有时间回来?明明三年才可以下山一次,这次怎的才相隔不到两年就……”
司空玄奕一听,这才想起自己下山的目的,神色一凛,旋即又恢复了柔和:
“母亲,这次奕儿下山,是有要事要办的。”司空玄奕停顿了一下,转身走到南宫羽萱身前,牵起南宫羽萱的小手,拉着她走到妇人身前:
“娘亲,这是萱儿,麻烦您先帮奕儿照顾一下她。奕儿先去见司空将军,稍后便回来。”
这便是他决定先到娘亲这里来的原因。
那个人太危险,他不能带着小萱儿去见他,否则小萱儿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不,其实应该说现在他也不确定小萱儿是不是已经入了那个人的眼中了,毕竟这司空府是他的地方,他们从踏进这里开始,应该就在那个人的监视之中了。
母亲这里,他答应过不会来叨扰,所以暂时比较安全。
只要他尽快赶回来便是了。
南宫羽萱扬起一个乖巧伶俐的笑容:
“伯母您好,我是南宫羽萱。”清甜的嗓音,和身上的男装组合起来非但没有让人觉得怪异,反而有一种飒爽洒脱的飘逸之感。
她,现在,很想哭。
玄奕哥哥为何会到这里,她若是现在还没有察觉到的话,她就是白痴了!
但是想归想,她才不会在他的母亲面前哭鼻子丢脸呢!她还得当一个乖巧的女儿呢!
玄奕哥哥的妈妈,就是她的妈妈!
“呃……呵呵,原来如此。”妇人先是一愣,然后会心一笑,然后拉起南宫羽萱的手:
“萱儿这般乖巧又这般貌美,难怪奕儿会如此紧张。”一双饱经沧桑的眼在南宫羽萱身上上下打量,啧啧称赞。
“母亲您说什么呢?萱儿是奕儿的妹妹。”司空玄奕自然听出了自家母亲话中的深层含义,急忙解释,但是那张潇洒的俊脸上却泛上了可以的红晕:
“母亲,小萱儿,我先走了,很快回来。”说完,身影一闪,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不知是因为过于匆忙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司空玄奕原本敏捷潇洒的动作,看起来却像是在逃跑一般。
“奕儿,他好歹也是你的父亲啊,你此去,若是他有什么吩咐的话,你也就听听吧!”妇人冲着司空玄奕离开的方向急忙道。
看着司空玄奕离开的方向,双眸中暗色一闪而逝,那双眼眸和之前的饱经风霜的感觉在那一刹有着天壤之别,但是一瞬间又恢复了看淡红尘,远离俗世的那种飘渺。
转过头对着南宫羽萱温和道:
“呵呵,奕儿和他父亲不亲近。让萱儿见笑了。”
“呃,不会的。玄奕哥哥就这脾气,其实他还是挺懂事的。伯母您就别担心了。”
“呵呵,说的也是。萱儿,我们进去吧。”妇人笑道。
“嗯。”南宫羽萱巧笑着点点头。
但是此刻,她心中并不平静。
刚才,玄奕哥哥的母亲的眼中那道一闪而逝的暗色,她是看到了。
但是当她想要看清楚那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暗色已然消失无踪了。
为何感觉玄奕哥哥的母亲有什么地方不妥呢?
这样的想法刚一出现,便被南宫羽萱即刻拍飞!
啊啊啊!她到底在疑神疑鬼什么啊?
肯定是由于对这司空府的第一印像不好,所以连带着对住在这里的伯母也疑神疑鬼了。
这样,不好!
……
……
南宫羽萱坐在厅堂的椅子上,放眼打量屋内的布置。
这分明就是一间简易的佛堂嘛!
佛像、木鱼、念珠、蒲团……
凡是佛堂最基本的东西,这里都具备了。
唉!是什么事情让伯母看破红尘的呢?
南宫羽萱可不认为伯母生性便是这样。
因为没有哪一个人生来便会要一心一意出家礼佛的,更没有人无故的就将一片丹心许菩提,用孤影伴青灯的!
南宫羽萱闷闷的想着,倏然间生出一种惆怅的感觉。
“呵呵,来萱儿,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茶招呼你,就尝一尝我自己种的菊花茶罢。”司空玄奕的母亲手上端着两杯茶,将一杯放到南宫羽萱身前,一杯留在她自己身前。
“伯母,您客气了。”南宫羽萱的思绪从天马行空中回来,急忙起身,将司空玄奕的母亲扶来坐下。
“呵呵,哪儿会客气呢?奕儿在乎的人,当然是我的贵客。你快喝喝,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嗯,谢谢伯母。”南宫羽萱笑得甜美,端起桌上粗糙的茶盏,放到嘴边,轻啜一口:
“很清香呢!伯母定是在菊花刚刚完全绽放的时候就将其摘下,而且晒制的时候也很讲究,留了七分的原有水分在花中,所以才有这般爽口的效果。
说完,南宫羽萱璀璨的星眸中邪恶的光芒隐隐闪耀。
哇咔咔!菊花茶哇!
菊花茶,她前世倒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呵呵,不为别的,就为“菊花”二字可以成为她胡乱YY的笑料。
前世的时候,特别是爹地去了之后,她的生活,压力和危险都是难以名状的。
所以当某一次看到有菊花茶卖的时候,她很眼尖的就看到了那大大的“菊花”二字。
引人遐想的“菊花”二字,还是用黄色的字休写的,这让她怎么受得了这种诱感呢?
一个囧囧有基情的想法立刻就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嘿嘿,买了!
买回家后,她就泡上一杯,放在眼前。
不喝,就那么看着,想象各种“菊花满天飞”的情形,一个人像疯子一样乐了好半天。
于是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