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从肩头断开,白皙稚嫩的左臂裸露着,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的光芒。
南宫羽萱星眸中闪过亮色,然后调整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呼吸,右手握紧石头,在左臂上猛力一划!
皮开肉绽!刺痛,让她微皱起了眉头,右手上的石头,被她握得更紧。
左臂处,鲜血,汨汨涌出,血腥之气,缕缕飘散……
群狼猛然停止了嚎叫。血,美味的鲜血!
看着南宫羽萱鲜血缓缓滴落的左臂,冒着绿光的狼眼中贪婪更甚,毛茸茸的嘴角滴下可疑的粘稠液体……缓缓逼近南宫羽萱。
可是在距离她还有三米之遥的地方,她的身子却突然软倒在地。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仍然冒着鲜血的左臂正好对着狼群的方向。
猩红的一片,在月辉的照耀下闪着极致魅惑的光晕,而那越来越浓烈的腥味,也对它们散发出致命的“香甜”诱惑……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狼群停下了前进的步伐,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狼群上方的一棵枯树上,一黑衣身影曲腿斜躺在粗壮的树干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忽然,目光似有若无的滑过南宫羽萱握紧石块的右手上,冰冷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
真是个,有趣的,娃娃……
半晌过后,群狼慢慢对周围放下心来,看向它们尊敬的王。
狼王悠闲的踏着步,徐徐移动到南宫羽萱身旁,张开利齿满布的大嘴,用带着腥味的长舌向南宫羽萱的左臂上凑去,那,是它渴望已久的美食……
当狼王的舌苔接触到南宫羽萱的皮肤,原本“晕”过去的南宫羽萱星眸顿时睁开!
狠厉的目光霎时锁定了狼王绿幽幽的眼,说时迟那时快,右手握着尖锐的石头,奋力扎向狼王的眼球!“吱叽~!”狼眼应声爆破!
血浆溅了南宫羽萱一脸。
“嗷昂~!”惨叫声突兀而出,令人心尖子都止不住颤抖的叫声,恐怖异常。
揪心的疼痛,使得狼王软倒在地,不停的打着滚,似乎那样便可以减轻上传来的痛感。
南宫羽萱当机立断的迅速弹起身子,趁着狼群被狼王的惨叫声吓呆的时刻,疾速寻了一颗直径较小的树,想要攀爬上去。
她知道,如今的体力和速度,想要跑着逃开狼群,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上了树,等到天明,便可以安全了。
可天不从人愿,摔下悬崖之后,她本就遍体鳞伤,再加上刚才用石头将自己的手臂划了那么深的伤,根本就没有办法爬上树的。
当向上攀爬到一米左右的高度之时,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嘭嗵!”一声,南宫羽萱从树上直直坠落!
“嗯哼~!”背部传来的钝痛让南宫羽萱闷哼出声。暗自咬牙:该死的,背脊骨,或许折了。
“嗷呜——”刚才呆怔住的狼群,也在同时反应过来,纷纷朝着躺在地上,不得动弹的南宫羽萱逼近。
南宫羽萱星眸死死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狼群,不甘的色彩闪烁。
其实,死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四年前她本就该死的了。
可是……,那八个人……她还没有好好的报答他们……现在就这样死了,真的舍不得、舍不得……
缓缓闭上眼眸,泪水滑过脸颊:小萝卜们,姐姐来生再报答你们的恩情……
“嗷昂——呜昂——”就在南宫羽萱刚将眼眸闭上,狼群突然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南宫羽萱睁眼,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何事,便被一道力猛然拉起,然后身子悬在了空中,被人拉着向在空中飘动……
……
……
空旷的断崖上。
夜间的凉风肆掠,搅拌着空气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声。
一轮冷清的圆月,斜挂在天空上,降下一层薄薄的冷色光芒。
悬崖边站着的八人,突然感觉到有些冷。
冷?
各自在心中苦笑。就连冰天雪地中,他们也不曾感觉过冷,可是现在是秋天,为何就会感觉到冷呢?
殊不知,那种从内心深处泛上来的冷感,岂是严冬是的酷寒所能够比拟的?!上的寒冷,或许他们可以扛得过,可以无视,但是来自心灵的寒冷呢?
“人都没了,我们回去吧。”轩辕偌言敛下紫眸,平静的道,然后转身向着下山的道路前行。
步伐是一贯的从容不迫,表面看上去毫无波澜,但是谁能看到他自然垂下的右手上,骨节凸起,苍白的肌肤在月色的映衬下竟反射着薄凉的冷光。
看着悬崖下方出神的几人听到轩辕偌言的话语,终于都收回视线,缓缓转身,抬步……
“站住!”司空玄奕大吼一声,火红色的头发闪耀着烈火一般耀眼的光芒:
“你们就这么走了?!找都不找一下么?!”
平日里,一个个看似都那么喜欢小家伙,可是如今她掉崖了,他们就这般在崖上无功的站了半日,连找都没有去找一下,就要回去?!
第二十九章 牛!羊!鸡!鸭!
几人听了司空玄奕的话,脚下的动作同时一顿,但很快又抬步继续前行……同样是挺直着腰背,可是脚步却略显凌乱了。
“这样的结果,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轩辕偌言轻柔的声音随着冷风飘荡。
喜欢她又如何?宠爱她又如何?她本来就只是他们保存温度的“容器”,如今她没有了,那么他们剩下的温暖,也就没有了,像他们这些处在风口浪尖的人,没有温暖,是好事呢……
司空玄奕低头,借着月光,看向被他紧紧抓在手中的衣裳。
那上面,用金色丝线绣成的“奕”字正闪着幽暗的光芒:
“……是呢~,你不见了,我们就应该回到正常的轨道,过着我们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无情的生活了……那就最后再叫你一声……”司空玄奕缓缓合上眼:
“萱儿……宝贝儿。”本该是亲昵甜蜜的称呼,却让他生生的叫出了心痛的感觉。
冷色的银辉将下山的道路照亮。
黑暗的夜晚,明朗的月光,似是要照亮几人内心的同道,让他们看清楚他们内心深处被下意识忽视了的不舍与沉痛……
圆月在天空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在低声问着:当真能若无其事?当真能忘记她?她在你们心中当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在八人的身影消失在下山的道路的尽头之后,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小心翼翼的从一块大石后边探出来。
明月清朗的光辉将两人的脸庞照亮,赫然是余雅姝和奶娘。
“奶娘,你说太子哥哥他们这是相信那个小贱人是自己去捡衣裳,然后不慎掉下悬崖去了么?”余雅姝压低声音问道。
自己和他们说的是那个小贱人贪玩儿,然后拿衣裳来当风筝,可是风太大,她没有将衣裳抓稳,结果衣裳被吹到悬崖前横长出来的一颗树上,然后她去捡,最后将衣裳捡回来了,可是她去掉下去了。
自己说完之后,他们只是让自己先“滚”,然后就在这悬崖边上站到午夜了,现在自己心中七上八下的,真不知道他们是信了还是没信……
“……小姐,不管这件事情他们相信或不信,都已经过去了。”奶娘低下头,声音中的惆怅和不安隐隐透露了出来。
“奶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余雅姝接着月光,不解的看向奶娘。
“唉~!”奶娘低叹一声,抬头看着余雅姝,眼眸中有着悔恨:
“小姐啊~!您难道没有发现,他们是准备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随着她的离去而埋葬了么?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信不信的问题,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您说的是不是事实……”
自己在尔虞我诈中摸爬滚打了大半生,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是对人心还是能看懂一些的。
夫人不就是看清楚了这一点,然后才派自己跟在小姐身边,让自己帮助小姐消除遇到的障碍的么?
“……”余雅姝瞪大眼睛看着奶娘,声音有些微颤:
“奶娘……,你、你是说他们是借着这次的事情来驱逐心中的感情?”想到这个可怕的事实,余雅姝身子突然软到在地:
“怎么办?我、我……我以后要怎么办?太子哥哥……他还会喜欢上我么……?如果、如果他心中没有了感情,那么……”余雅姝颓废的坐在地上,无措的喃语。
“小姐!”奶娘握住余雅姝的双肩,定定的看着余雅姝的双眸:
“您告诉我,您后悔么?若是可以重来,您会不会不这么做了?”
“后悔?”余雅姝歪着脑袋,迎接了奶娘的目光:
“哈哈哈哈……”疯狂的大笑起来,然后站起身子,丹凤眼中阴狠闪过:
“那个小贱人,一定是要死的!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就算是太子哥哥以后没有感情,就算是他因为那个小贱人的死而变得更加冷血无情,我也绝对……不后悔!”
歇斯底里的大吼完,余雅姝毅然决然的转身,朝着下山的方向而去。
奶娘看着余雅姝离去的背影,眼眸中闪过无奈,心中叹息:呼……,果然是母女,果然是母女……盼只盼,你以后不要追悔,因为,追悔是没有用的了……
……
……
简陋却整洁的茅屋内,南宫羽萱躺在硬硬的床上,看着坐在木桌前毫无形象的吭着争抢鸡腿的四个老头。
“上善流,你爷爷的,给老子放手,这个鸡腿是老子看上的!”黑衣老者双目瞪圆,怒视着和自己抢鸡腿的身着褐色衣裳的老者。
“上善扬,注意素质啊,脏话什么的就别乱说了,真他奶奶的丢人。”被叫做上善流的老者淡定从容的说道,手上抓鸡腿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
南宫羽萱额冒黑线。
这些老爷爷,还真是有意思!‘你爷爷的’是脏话,难道‘他奶奶的’就是干净话?!
拜托!坑爹也不带坑得这么明显的,有木有?!
“诶诶诶~!上善玑,你大爷的,昨天你抢了我的鸡腿,今天你还想抢?!想都别想!”蓝色布衣的老者使力将鸡腿往自己身前护着。
“啧啧啧~!上善犽,昨天本大爷能抢到,今天也不会例外的!”被叫做上善玑的青衣老者说完,便风驰电掣般将自己的手伸向肥硕的上善玑手中肥硕的鸡腿。
南宫羽萱额冒冷汗。
上善牛?上善羊?上善鸡?上善鸭?
牛!羊!鸡!鸭!
汗,这些名字,取得还真他娘亲的有水准啊!
从这些名字中,就可以得出一个赤果果的结论!那就是——他们的娘亲,真的很……爱动物!
“那个……”南宫羽萱欲言又止。
四个忙着抢鸡腿的老叟,目光同时转向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的南宫羽萱身上。
“咦?!”上善犽惊叫一声,然后窜到床前,精神抖擞的眸子好奇的看着南宫羽萱:
“上善扬!你这里竟然有一个小女娃娃诶!”如同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诧异被他声情并茂的惊叫展露无余。
南宫羽萱看着一脸大惊小怪的上善犽,无语。
感情自己这么大一活人,他们一直都没有发现?!
呼~!貌似是没有发现呢!因为从刚才他们进来开始,就一直在纠结鸡腿的事情,彻彻底底的将自己给无视了!
“捡来的。”上善扬瞥了一眼南宫羽萱,淡然道。
“捡?!”一句话惊奇万跌浪,其余三人异口同声的惊诧道。
第三十章 童心未泯
“大惊小怪的干什么?老子捡一个小娃娃都不行啊?!”上善扬恼怒道。
大爷的,他们捡娃娃跟捡那什么似的,自己就不可以捡了?!
“呃……这个倒不素,吧唧吧唧~,只素,想不通乃介个心肠比铁还硬的老家伙为什么会突然捡一个小娃娃回来,吧唧吧唧……”上善玑口中含满了食物,一边“吧唧吧唧”一边说话。
可疑的声音立即引起了另外三人的注意,齐齐转头,看向上善玑:
“你在吃什么?!”三人异口同声。
“吧唧吧唧……,呃,木有看到么?吧唧吧唧……我在吃鸡腿昂~!吧唧吧唧……”上善玑晃了晃手中油亮亮的鸡骨头,理所当然道。
“什么?!”三声怒喝之后,三道狂风卷席到上善玑身前。
“啊——!老子的鸡腿!”上善流看着地上的鸡骨头,惨叫不绝。
“他大爷的!上善玑,你把两只鸡腿都给吃了?!”上善犽提起上善玑胸前的衣襟,怒喝!
“上善犽,你的口水!”上善玑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衣襟从上善犽手中解救出来,不耐烦的道。
真是的,那么老的人了,说话就说话吧,为何要用口水浇灌自己的老脸呢?!
“@##¥……”
四个老叟开始凌乱的“叽里咕噜”,语速之快。
南宫羽萱汗颜。
这语速!这阵仗!这年龄!……
“那个……我是想说,你们就不会弄两只鸡么?”实在不忍心自己的耳朵遭受摧残,南宫羽萱弱弱的声音从床上传出。
四人停止了纠结,看向南宫羽萱,目光深沉,似乎真是在思考南宫羽萱的建议。
半晌。
四人泄气的看着南宫羽萱:
“这鸡,每天只有一只~。”异口同声,四人齐齐变身为受委屈了的小孩子。
南宫羽萱转过头,避开四人委屈的视线:“那就将鸡腿对半切开,分成四份不就好了?”
汗啊!被几个可以当她爷爷的老头委屈的视线洗礼,还真不是人能够承受的!
“不够吃……啊——!”上善犽再次发发出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叫,闪电般冲到床前,一把牵起南宫羽萱的一缕发丝:
“这是什么?!”
上善玑、上善扬和上善流此刻也已跻身床前,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善犽手中的发丝。
南宫羽萱瞥眼一看,眸中伤感和幸福的色彩交缠在一起。
他们……是否还好?是否有想自己呢?是否……有因为自己的失踪而伤心……?
伤心?!不!
不能!不能让他们伤心!
南宫羽萱一想到他们可能伤心,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身。
她,要回去!
一只大手突兀按住她的肩头,将她压下,使她不得动弹:
“你要做什么?!”上善扬怒瞪着南宫羽萱:
“你想要你的背骨废了是不是?!”
被他这一喝,南宫羽萱猛然想起。
她的背脊骨在掉下树的时候,貌似被折断了,如今的她,就如同一个废人一般,动弹不得……
星眸一暗:“对不起~,我忘记了……”可是,真的很想回去,很想很想……
“呃,上善扬,你这老头子干嘛这么凶啊?你看把小娃娃吓的。”上善玑坐到床边,埋怨了上善扬几句,然后定定的看着南宫羽萱:
“小娃娃啊,你……和那几个难缠的小家伙,是什么关系啊?”他的眸中,此刻全是认真。
“啊?”南宫羽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上善玑。
“哎呀!玑老头,你这样问,谁知道你问的是谁啊?!”上善犽白了上善玑一眼,然后看向南宫羽萱乌黑的头发中那几缕彩色的发丝,目光深幽:
“小娃啊,就是,你和那几个眸色和你这几缕发色一样的小家伙是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南宫羽萱原本清澈见底的的星眸倏而深不见底,“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淡然的口吻,和她稚嫩的容颜极为不称!
这几个老头,是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他们的事情么?关于他们的身份,自己是知道的。
他们的身份,敏感程度,不言而喻。所以自己不能有半点儿疏忽。
四个老者见南宫羽萱突然如此,自是知道她对他们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