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连忙将他扶起,说道:“王叔。你也不知道此事,何罪之有。”
元俨站了起来,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他似乎苍老了几十岁。可以想像,他一生精明过人,连英姿勃发的太宗都对他瓜目相看,可现在却被一个青年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上,无论太后怪不怪他的失察或者是牵连之罪,这次的打击也不是很好受。
这时候石坚接着薛奎的话说道:“接到薛大人这个消息。于是微臣派人对这个英妃进行了监视。”
说到这里,他向元俨施了一个大礼,说:“因为她太精明了。所以我不敢向王爷打招呼,怕她发现蛛丝马迹。还清王爷恕罪。”
元俨说道:“石侍郎何罪之有,如果不是石侍郎动察于先,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本王如何有脸面见列祖列宗。”
说着又要向刘娥谢罪,看来他这次打击是够重了,就连举止都有些失措。
刘娥连忙对他安扶了一番。其实在她心里反而幸庆,现在她唯一忌惮地就是元俨,还好。看来他还是对自己尊重,对朝廷忠心,虽然这件事上他也有一些过错,但相对前者而言,也不算什么了。其次她也没有胆量将元俨逼急了,这可不是大臣,而是真宗的亲兄弟,只要他没有犯下大错,将他逼急了。学着太宗来个刀光斧影,那可不好玩。而且凭着他地威望还能够做到。况且自己还与钱家联姻,要元俨提防一个青年女子,这根本不可能。
石坚看到他们叔嫂之间表演了一场感情戏,他才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们不和,那个危害甚至比丁谓还要犹烈。他又说道:“而且微臣还发现她常在宫中走动。说到这里,还要感谢小杨公公。”
提起这个小杨公公,众人都知道就是那个拼命帮真宗要石坚写的字的小太监。
石坚又说:“于是微臣叫小杨公公暗中注视这个李织进宫与那些宫人交谈。或者使过眼色。终于微臣知道了一些可能是天理教的名单。还悄悄提审了一个胆小的天理教的公公。这才得知这个教派地名字。并且得知她就是教主,而且因为她是李煜地后人。当年江南的一些余孽后代才听她的招唤。可是这一切仅凭这个公公的一面之言还嫌得证据不足。正好此时,微臣接到夏龙图说有可能山陵出水的消息,这才逼得雷允恭慌乱,让天理教乘机而入,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与这个天理教斗智斗勇,而且还要提防丁谓与雷允恭,他感到很累。看到他坐在哪里一脸倦容,刘娥更是感到对不起这个少年。这少年这段时间压上了这么大担子,自己还在疑神疑鬼。
这时候英妃所在小楼火势已经扑灭,他们得到消息说英妃与她陪嫁过来的两个丫环全部葬身火海。
但是刘娥还是很高兴,主谋伏诛,那怕是她自杀的,也是好事。没有了主角,这些江南的余孽没有了效忠地对象,也就成不了大事了。
可石坚还是皱着眉头,他叫杨文广将那个对李织监视地几个禁兵喊来,询问了下,当得知他们看到李织从寺里返回王府就没有再对那个寺庙进行监视。他又再次向元俨询问他昨天有没有和李织接触过。
元俨苦笑地答道:“当得知宫中发生叛乱时,本王问过蓉儿,她说也不知道此事。本王就开始对她产生怀疑,她昨天下午回来后说身体不舒服,也没有下楼,本王生气,也没有去看她。”
石坚明白他地话音,本来这件案件他多次请教过赵蓉,可后面没有通知她,元俨虽然以前不在意,可这样还不从李织身份上联想到其他,那才奇怪。
他又想起了李楠地话,悠然地望着远方。说道:“微臣担心地是烧死的不是她本人,这是微臣疏忽了。”
昨天他被刘娥的诘问,弄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后来又发生了红鸢被撞,自己被“奸”,在这件事上马虎了。不过按照他本来的目的。也是今天早上朝会上请刘娥亲自出马,对李织抓捕,这样一来,可以消除刘娥对元俨的误会。没想到有可能造成一次重大的失误。
刘娥想到这个女子地手段,也有些害怕,她问道:“石侍郎,你是说昨天进入王叔府中地李织有可能是冒充的?”
石坚默然,他说道:“凭着这个邪教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
这时王曾说道:“启禀太后。现在我朝国家富裕。人民安定。唯一就怕那些专诸鸡鸣狗盗之流直接危害太后与圣上的安全。只是以后对进入宫中的宫人进行仔细地甄别,宫中安定,这些人纵然再怎么猖狂。也掀不起大浪。”
吕夷简也是随声附和。这才使刘娥神情放松下来。经此一役,宫中所有不诡之人全部一网打尽,至少再也不会向以前那样,即使睡觉也提心吊胆。
然而石坚皱起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放下,虽然王曾说得也有道理,可他们真的掀不起来大浪吗?
他向刘娥又说道:“虽然微臣有负太后所托,此案余尾有些不完美,可也算查破了此案。”
太娥含笑说道:“石侍郎,你不用太过苛刻。这次要不是你,无论是其他任何人,对这个案件,特别是这个邪教,可以说都束手无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哀家很满意。”
从巧儿身死,再到宫中三命案,然后石坚与沙戒斗法,查获了平云宫奸侮妇女案。再到他与赵蓉折柳,捉拿李重昭。然后又发生了袭击钦差案,再到当街行刺朝廷命官案,靳家满门被灭案,山陵案,宫中叛乱案。可以说石坚一路行来,都是在悬在两个悬崖之间钢丝上跳舞,有几次可以说生命悬于一丝,其间他还要主持工部事务以及活字印刷和报纸。还有设计这个山陵。想到这里。众人不管怀着什么样的心态,都是唏嘘不已。
石坚又说道:“不过微臣有一请求。还向太后启禀。”
刘娥看到这少年这段时间,人已清瘦了不少,也是心中又产生了他刚进宫时那种怜爱。她柔和地说道:“石爱卿,你有什么样要求只管说,只要哀家能做到地,哀家一准答应。”
她说出这话,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奖赏,凭现在刘娥的权利,她可以做到的简直是太多了。众人不由地望向石坚,眼里闪着艳羡的光芒。本来早上还以为石坚也要失势了,可现在看来石坚在刘娥心目中地地位并没有降低。
石坚却说道:“微臣孝期并没有满,因为先帝病危,得蒙先帝厚爱,这才破戒重至京城。现在大局已定,微臣也要重返和州替祖母守孝了。”
这次众人全部宣哗起来,纷纷阻止。连刘娥也说道:“那怎么可以,现在朝中出现了这样的大事,正需要你替哀家帮忙打理。况且还有先帝的嘱咐,反正你也破戒了,不如留下。”
听到她最后一句,所有大臣都在脑门上冒黑线,反正也破戒了,这叫什么话?
石坚说道:“太后莫慌,且听微臣一言。微臣早就说过,单论才华本领,就是千万须眉男儿也不及太后本领。微臣相信在太后与圣上地治理下,我朝将会出现一个繁荣无比地王朝。其实现在大事已定,臣在与不在已经不重要了。其次还有一条最重要地。那就是结党。虽然臣身负先帝与太后及圣上重恩,决没有结党的心。可朝中百官看到臣在太后心目中地地位,肯定有一些臣子想办法依附。或者臣依然洁身自好,但因为臣的地位,以及恰巧将这个重案破获,臣在朝堂上发言,也没有大臣质疑,这就会成为一言堂,或者说与结党无异。因此现在微臣一是要守孝,二也是让太后重整朝堂。太后,微臣在这里还有一言,允许朝堂有不同的声音,不能成为一言堂,以防不臣之子生起野心。但决不能出现党派之争。那么朝议分裂,政策不能得到连贯统一,这也为祸不小。”
说到这里,他大有深意地看了吕夷简一眼。
然后他又说:“至于国内,虽还有天理孽教余孽存在,但微臣也认为他们自宫中势力全部拨除后,危害也不大了。只是西北,太后要多加小心。一定要修一条宽敝的坚粉路到西北,以防不测,国家能迅速调兵调运粮草。”
然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这是一个筒壮事物。他说道:“这是微臣与学生高兢共同研制的望远镜,它在军事上有很大地用途。”
说着他将望着镜递到刘娥手中,教导她用法,刘娥拿起来望远处一看,差点大叫起来。原来她竟清楚地看到很远外皇宫上的景象。她立即将它交与曹玮之手。所有大臣试过之后,就连对军事一窍不通的人都知道它在军事上的用处,有了它可以洞察先机,比敌人更先一步了解对手的动向。须知,就是这个先机,有时候可以完全决定战争的胜负。
石坚又说道:“这个东西制造原理简单,现在只有五个工匠参与,微臣已经与他们签定了特级保密条例。但一定要提防党项人剽窃这个技术。”
在石坚印象中西夏除了凶悍,技术应当很落后,来到这时代后才发现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党项由于生存环境严酷,战事频繁,在兵器制造上很下了功夫,其水平与宋辽相比也算是先进的,在冶铁水平上要不是石坚出了高炉和转炉,锻造水平更在其上。象骑战厉器西夏帕铒锤,还有宋人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的天下第一剑夏州剑。但是西夏的统治者依然不满足,还经常剽窃宋人地技术,然后改良。石坚还不知道,成吉思汗的死因就是中了西夏从宋朝偷盗过来改良的瓷蒺藜,而从马上摔下来受伤,最后不治身亡的。这还是它地域狭小,资源贫困,否则对宋朝的危胁还要大。
自从石坚的高炉炼钢出现后,就捉拿过几起党项人密探试图盗窍的事件。这幸好石坚事先说了技术保密的重要性,以及真宗看到玻璃所取得的利润,加强了重视,甚至到了矫枉过正地地步,这才使他们没有得承。
不过想到了西夏这个国家,石坚竟不住想到那个在东方地岛国,一样的坚韧,一样地残暴。他的眼睛望着远方西边的天际,低声叹道:“路漫漫兮,其修远兮。”
看到这少年眉头紧锁,忧国忧民的神情,刘娥更加为自己对他产生猜疑之心感到惭愧不安。
这一卷到此结束,下面进入第四卷。关于重发的一章,有少数大大订阅了,我和我的责编说过此事,并采取他的方法,下周传一章公众版,弥补大大们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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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漠孤烟 第一百八十三章 孤城(上)
太阳升了起来,空中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晨曦,如同一根根白色的丝带在房屋街角上飘荡。
可是延州城还是安静一片。如果这时候石坚来到了延州一定会感概沧海桑田,世事变幻。这时候的延州远不象那个他前世的黄土高原上的延安,到处都是沙土,种植庄稼很困难。此时的延州还处在黄金时候,城外洛河、延河等黄河支流养活了这一方水土上几十万人。城外种着各种各样的庄稼,其中有棉花、玉米、花生、红薯。特别是石坚叫海客带回来的杂粮更适宜在这块土地上成长,当然还有当地的特产小米。
从城头上望去,棉花已经开花,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花朵,在这个清晨,就如同繁星在绿叶中闪烁。玉米和小米更是如同一个个士兵昂首挺立,默默地立在这晨风中,似乎在等待长官检阅。但是这一天似乎不一样了。其实这时候延州很是繁华,特别是李德明采取与宋朝和平共处的政策,但他又急需要宋朝的物品,不但在明处采购,也在暗处走私,作为边境的大城,延州很热闹。如果在往常,这时候进城的人都挤不动了。
但今天很安静,安静到完全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整个延州城就象死城一样。城头上的士兵也有些不安,他们全看着大朱牙内,小朱牙内。大朱牙内和小朱牙内就是指朱历和朱耻,他们因为在半年前京城平叛时立下了战功,被圣上封为轻车都尉明威将军和上骑都尉定远将军,爵也是伯子,挤身于朝中贵族之列。不过没有人不服气,自从他们以判延州牙内指挥使和副指挥使的身份来到延州,都是身先士卒,连煅练也是带头的,而且他们除了话少外,从来都不讲究架子。对等下属都很好。以至有人想试试他们有没有传说中的武力值,可最后的下场都很惨,而且因为此事使大朱牙内似乎找到了灵感,他说:“石大人曾经说过,训练不但要训练动作,而且也要演列实战打法。我始终没有弄懂。现在本官终于明白了。”
于是每天基础训练后,他还让士兵们对打,打赢了有奖,在伙食里加荤。打输了有罚,多训练一个时辰。这叫这些士兵叫苦不迭。不过几个月下来,这些士兵明显感到自己的武艺有了长进。当然他们还不能和小牙内相比,特别他近乎百发百中的神射技术。
他们现在看着大小牙内,马上大敌就要临近。面对着数量多了二十倍的党项敌人,他们心中多少有些害怕。可是他们看到这一老小一小站在哪里。就如同一个冰人,脸上肃穆一片。这时候朱历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他对这些士兵喊道:“你们怕不怕?”
“不怕!”这些士兵全都答道。
可是朱历还是听出了他们话音里打着颤儿。这使他想起了二十多年灵州的那一幕。那时裴大人也是这么对他说地。可与那时情形又是不同,他们的身后将会有更多的援军到来。
他说道:“那老子告诉你们,当年老子跟在裴大人手下时,兵力也是悬殊了这么多,但是裴大人带着我们坚守那么长时间,要不是那时候城里面没有粮食,朝中援兵没有到来,那个李继迁贼子根本不可能夺下灵州的。”
其实当年宋朝也出兵相救,可被李继迁相阻。加上朝中决议难定,造成灵州最后失守。可是他总是提起当年灵州失守与裴济无关。这让言官弹劾过好几次,说他对朝廷怨望。太娥听了却说:“你们认为一条对主人忠心的狗也有错吗?当年裴知府仅是知遇之恩就让他永生难忘,为画党项人的山川地理伏敌国二十余载,况且朝廷现在对他是如此优待。他只是一个粗人,说话儿不会象你们这样转着弯罢了。”
事实那晚之变主战场在石坚这里。可石坚玩了一个弹笑间,刀枪不入,再玩了一个弹笑间,灰飞烟灭。使得一班士兵没有柘现出英武就结束了战斗。而只有另两路,朱历和朱耻表现突出,让刘娥记在心间。所以一下子让他们做了从四品和正五品地武官。现在因为西北危及岌,又调到延州来。
当然朝廷舆论工具报纸也将这件事大书特书。来表示什么叫英雄。也更表示太后与圣上没有看错和用错人。
朱历又说:“现在只要我们坚守一段时间。援军就会到来。那么我们就会立下战功。你们也可能就象老子一样做个将
底下士兵全都哄笑起来。这让在一旁眉目紧锁地范雍听着他这粗鄙地话。眉头皱得更紧。
朝廷自从石坚回家守孝。刘娥又任用了一批新人。特别是吕夷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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