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手。
庄炎抱着人径直去了怡和园,这可是她嫁进门第一次进来,以前他也没来过,新娘子不是他喜欢的,自然没那个心情。
他才进去就有两位婢女焦急的迎了出来,看着夜色下浑身是血的人吓得差点晕过去。庄炎不理会她们,抱着人进了园子,把人放在床上,吩咐大夫过来瞧瞧,他捂着一只眼睛离开了。
留香留芬看着不省人事,浑身是血的人六神无主。
不多久大夫过来了,把了脉确定不会有什么大碍,这才吩咐她们给换一身衣服,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毕竟是太子妃,他一个小小的大夫,不敢冒犯呀。
看了舒瑾的伤,大夫又去看了看庄炎的眼睛,瞧着青紫一圈的眼睛,他示意庄炎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眨得太子殿下不耐烦时,大夫道“太子殿下放心,眼睛并无大碍,只是青紫了一些,煮一颗白水蛋滚几下即可。”
庄炎等大夫走后,拿着手镜照了一下,手镜被他甩了出去。
“主子,查出来了,是大皇子的人!”丢出去的手镜被黑衣人拾了回来,庄炎看了一眼,黑衣人全身发毛,连忙丢了出去。
“知道了,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大皇子也就这点本事!”庄炎冷笑一声,下意识眨了一下眼睛,疼得他吸气。
不多久一位婢女拿着一个鸡蛋进来,准备给他滚滚,他问“太子妃如何了?”
“太子妃已经醒了,大夫说并无大碍,两位婢女也无生命危险,一个断了腿,需要休养。”婢女剥了鸡蛋,吹了吹,庄炎躺在榻上,脑海里闪过那张血迹斑斑的脸,心情复杂。
“大夫说好生养着便不会留疤,主子放心,身上的伤口过几日就会痊愈的。”留香安慰道。
舒瑾放下手镜,现在也只能养着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倒霉,今晚差点就丢了小命。
“太子殿下抱着主子回来时浑身是血,衣服也破烂得很,可吓坏可奴婢,幸好主子福大命大并无大碍,真是上天保佑!”留香庆幸道。
“留芳和留菲伤的不轻,留菲的腿断了,大夫说是要卧床休息,能不能恢复如常还不清楚。”
“太子殿下好像受伤了,奴婢瞧着太子殿下的眼睛都被打青了,幸好没伤着眼睛。。。”
扑哧一声,留香的话音未落,舒瑾一口汤药喷了出来,全都喷在她身上,留香愣了一下,舒瑾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换身衣裙,掩饰的拭了拭嘴边的痕迹,心里发虚。
难怪她觉得手疼,原来是打人打的,不过人家把她劈晕了,算是两清了。
这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舒瑾抹了药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看书的心情都没有了。
庄炎盯着没有五官的画像看了许久,夜深了才回去歇下。
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一位女子,手腕上戴着红珠,他追上去想看清她的脸,她一直跑呀跑,别看柔弱的模样,跑得还挺快的,他追了半天才追上,掀开女子的面纱,庄炎惊醒了。
他捂着胸口喘息了一会儿,看着漆黑的夜色,缓缓下了床。
舒瑾睡得并不安稳,就算上了药,她翻个身就能压着伤口,疼得她吸了口气,睁开眼看向窗户,发现床前站了一个人,原本漆黑的房间此时点着烛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床前的人动了动,想要及时离开,发现已经晚了。
舒瑾掀开床幔时目光在手腕上瞄了一眼,确定不是入了他的梦,暗暗松了口气,道“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吗?这么晚还未休息?”
庄炎盯着眼前的人,目光在她五官上转悠了一会儿,随即抓着她的手就要扣下她的手链。
舒瑾挣扎“你要做什么,这是我的东西。”
“不是,你说,从哪弄来的?”庄炎狠狠地拽着,一点都不顾及她身上的伤,舒瑾见他失了理智,索性也不挣扎了,冷眼看着他摘下她的手链。
她放弃挣扎令他意外了一下,却没放慢动作,奇怪的是怎么都从她手上摘不下来,倒是把她白嫩的小手撸得绯红一片,手链依然好端端的戴在她手腕上。
舒瑾面无表情的说“给我戴上手链的人说。除非自愿,若想拿下来,除非砍掉我的手,我不会自愿取下来,太子殿下还是砍了我的手吧,如果你想要的话!”
“我。。。”庄炎面上一热,目光扫过绯红的手,缓缓松开她的手,二话不说扭头走了。
舒瑾看着飘飞的轻纱,以及跳跃的烛火,倒在床上看着手腕上绯红的痕迹,嘴角勾着一抹冷笑,他不淡定了,他已经不能忽视自己了。
昨晚遇刺的事情,一大早就传到皇上那儿,被舒瑾刺伤眼睛的刺客也被五花大绑的带走了。
庄炎听说刺客的眼睛是舒瑾伤的,右眼隐隐作疼,顿时庆幸眼睛完好,这个女人真的是那个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端庄温婉的太子妃吗?
皇上闻言发了火,把大皇子训斥一顿,大皇子被骂的默不作声,等皇上骂完了才认错,说是会尽快查出事情真相,并且要求庄炎不要乱走,让他出门多带侍卫。
庄炎本想揪出他的真面目,无奈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那个女人看见他的侍卫和太监密谋,她是自己的妻子,证词根本不可信。
只是。。。
“皇兄等等!”走出御书房,庄炎叫住了大皇子庄炜“昨晚有人看见皇兄的人和那位伏法的宫人一起说过话。”
大皇子脸色微微变了变。
庄炎继续道“本太子是不相信皇兄会伤害手足,不过未免皇兄被人陷害,刺客的事情还是早点查出来好,毕竟父皇让皇兄查案,也是给皇兄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
他是诓大皇子的,其实他什么都没告诉皇上。大皇子的神情却证明了那个女人并未说谎。
“太子放心,皇兄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也还皇兄一个清白。”
大皇子看着庄炎离去的身影,暗暗捏捏拳头。
那些人真是无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不当没除了他,反倒是给他提醒,若是不小心被他抓住把柄,恐怕今生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舒瑾早上醒来就收到不少慰问,皇后的,太后的,王贵妃的,以及其他的妃嫔,皇子妃,公主王爷们,只要能扯上关系的,都送来不少补身子的慰问品,她笑着收下,让留香她们一一送出太子府。
收到的补品让留芬送去给留菲她们二人,比起她来,她们受的伤要重许多,特别是留菲,腿断了若是伤好了走路有异,那是不能在她跟前侍候了。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奇怪,记忆力,从她嫁过来很久都没遇上刺客,这才几日她就受伤无数了,难道她记错了?
舒瑾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趁着养伤的时间,她进入了空间,翻了不少书,都找不到原因,她有些担心了,难道她的重生,她的介入,使发展偏离了前世的轨道?
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她勉强打起精神,数着链只上的红珠,昨晚被他撸出的红肿已经消散了。
手臂上是昨晚的刀伤和擦伤,脸颊上是马车翻倒的伤痕,看起来很丑,她今日都不敢照镜子了。
独自用了午膳,她躺着继续休息,再次进了空间,画了一团乌云给泥土烧水,找了一本书静静翻阅起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留香叫醒,道“主子,老夫人和夫人来看望主子了!”
她们怎么来了?
“快领她们进来,你给我梳理一下头发。”舒瑾坐在梳妆台前,留香给她梳理头发,整理仪容,上了药的脸上略显狼狈,所幸只是皮外伤,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容颜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高氏和舒老夫人听闻她受伤了,便坐不住了,毕竟她是太子妃,她们表示关心才是对的,以后舒家可要倚仗她了繁荣兴盛了。
她们略微等了一会儿,舒瑾敷了点粉才敢出来见人,高氏和舒老夫人看见她脸上的伤,还是热泪盈眶,舒老夫人抓着她的手哭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高氏抹泪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伤了脸呢?”
“无碍,上午御医瞧过了,只是皮外伤,休养几日即可,脸上不会留疤,也不会破相,祖母,娘放心。”舒瑾柔声安慰。
两人听了松了口气,她们就担心破相了太子不喜,若是不亲近她了,他们舒家就要失算了。
毕竟女子的容颜是最重要的,若是生的令人讨厌,那也没什么活头了。
“听说昨日宫里出了事情?”抹了眼泪,舒老夫人问道。
“是,有人想加害太子。”舒瑾知道瞒不住,便老实回答。
“好孩子,你为太子挡刀很好,不过呢,以后还是得注意自己的安危,毕竟你是舒家的女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舒家人会伤心的。”其实在舒老夫人心里,若是受点伤能唤来恩宠倒也不错。
曾经也有人救了皇上,他的家人因着得了皇恩,荣华富贵,风光无量,如今在朝中势力还不少。
“多谢祖母关心!”舒瑾笑着点点头,她这位祖母的心思,大概是她能为舒家做出越多的贡献越好,舒老夫人是爱慕虚荣之人,她从来不会真正关心哪个孩子,她关心的只是对自己有没有用,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也是利欲熏心之人,前世她就看的明明白白。
所以对她的假心假意,她都不在乎,不过是维持一种和睦孝顺的表象而已。
高氏是真的关心她的,给她带了上好的金创药,趁着舒老夫人不备,塞给她一封书信。
送走她们之后,舒瑾打开书信,都是高氏关切之言,让她万事多注意身体,不要太听从舒老夫人的话。
舒瑾瞧着字字句句的关心,眼眶湿润了一下,叹了口气把高氏的书信收藏起来,那日心情不好了再拿出来看看,让自己知道还是有人为她着想的。
她带着伤,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在怡和园养着,受伤的是左手,右手并未受伤,她无事就把白蛇传这个故事写了下来,反正无事可做,就当练字也好。
更何况带伤写出的故事更能打动皇后吧,等戏曲排出来肯定能唱哭不少人,她也很期待呢,这么凄美的传奇的爱情故事,就她一个人知道太浪费了。
她在怡和园奋笔疾书,庄炎也在太子府养着伤,他堂堂一国太子,怎么能带着伤见人,每每照镜子,庄炎想着不由分说的一拳头砸来,脸都是绿的,倒是和眼睛的伤痕有的一比。
舒瑾知道庄炎这两日在府上,她并未去打扰,那样显得自己很没身份,有些事情是需要潜移默化的,比如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毕竟他们成亲十日不到,离日久生情还太遥远,她不着急,他们可以慢慢来的。
舒瑾花了五日的时间腾出故事,她粗粗的翻了一遍,字迹还算拿得出手,吹干了让留香领了牌子进宫,送到皇后手上。
留香这边才刚出了怡和园不远就遇上了出来走动的庄炎,连忙行礼,自从见这位主子,她们就没得到好脸色,对他是又敬又怕。
“这个时候去哪?”庄炎认出是怡和园的人,随意道。
“太子妃腾出了前几日给皇后娘娘说的故事,让奴婢进宫呈给皇后娘娘过目。”落香不敢隐瞒,如实道。
庄炎瞄了一眼她抱着的锦盒便走了。
留香暗暗松了口气,才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吓得她差点跪了“站住!”
“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时辰不早了,进宫还是很远的,她不想赶不上晚膳。
“交给本太子吧,明日本太子入宫,你回去侍候主子,免得两位婢女受伤了,就说太子府无人侍候了!”多么牵强的理由,他却说得理直气壮。
留香看出他不是开玩笑,迟疑了一下,缓缓交出锦盒,里面是她家主子带伤写出来的。
庄炎不屑的接过去,仿佛帮了天大的忙“回去吧!”
“是!”留香行礼,道“殿下明日一定要交给皇后娘娘,这书是太子妃几个晚上没好好休息默出来的。。。。。”话还未说完,她就被庄炎冷冷的一瞟,顿时跪了“奴婢多嘴了,还望太子殿下饶恕。”
她跪了一会儿,等人走远了才松了口气,顾不得别人看见她失礼,小跑着回了怡和园。
舒瑾听说庄炎拿走了书,只是摆摆手,他想看直说,用不着找那么蹩脚的借口,舒瑾打了一个哈欠,准备补眠。
回到书房的人悠闲的坐在软榻上,把玩了一下锦盒,最后还是打开了,里面工整的放着一本蓝皮书,娟秀工整的写着三个字“白蛇传”
他不屑的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翻开第一页看起来。
用了晚膳,舒瑾决定出去走走,在后花园走了一圈,准备休息时留香侍候她卸妆,道“奴婢之前让人去打听了,皇太子从拿了主子写的那本书,到现在还未放下,听说晚膳都顾不得上吃呢!”
“是吗?”舒瑾笑笑,不知道他看这个传奇爱情故事,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被感动,被震撼呢?
第十七章 雷劈
每天都有乖乖抹药,也有忌口,所幸脸上的擦伤并不严重,抹了几天药已经结痂了,红褐色的有些难看,她不出门倒也没什么,就希望她生辰那日能痊愈,不至于戴着面纱见人,太丢脸了。
手臂上的刀伤比较严重,抹了上好的刀伤药伤口愈合得并不快,御医每天都会给她查看手臂,忧心忡忡的给她一个底,说恐怕会留下疤痕,若是以前她会让人把御医赶出去。
现在她脾气收敛了不少,知道御医也尽力了,就算砍了他也没有,何必给自己置气了,只要不在脸上就行了。
下午皇后让人送了不少补品首饰给她,还有绫罗绸缎,说是让她好好养着身体,还说故事她又看了一遍,很感动,已经送去给太后看了,说是戏曲排出来了希望她的伤已经好了。
舒瑾写了一封感谢的书信,让留香送进去,皇后让留香带了口信出来,面善瞧着她们婆媳关系极好。
王贵妃得知她们近来关系密切,冷笑一声,觉得皇后可真是会收买人心,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让人死心塌地的向着她?
她是知道的,太子除了洞房那晚,这么些日子都没去太子妃的房间过夜了,更不要说太子妃为了救他受伤了他都无动于衷,太子不喜太子妃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迟早太子府会出事的。
舒瑾无事在府上看看书,睡睡懒觉,再听听管家的安排,过目一下礼单日子倒是过得挺轻松的。
八月二十七是她十六岁生辰的日子,这日府上热闹极了,太子府有个院子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占地很大,张灯结彩的,被管家布置得很是漂亮。
太子妃生辰,自然不少人来祝贺,舒爹爹和高氏也过来了,舒瑾笑着让留香把人迎进来,留芳留菲身体还未痊愈,在后院养着。
舒瑾养了几日,脸上的痂落了,露出粉嫩的肉,仔细一看还是能看见的,她多敷了不少粉才遮掩住,唇色也描红了许多,衬得肌肤越发白皙,唇红齿白,很是光彩照人。
庄炎今日上朝后就回来了,他作为男主人自然不能缺席,在文武百官面前,他们夫妻表现得很是夫妻和睦。
太后,帝后,王贵妃,以及其他妃嫔的礼物陆陆续续送来,华丽贵重。皇上赏赐的是一颗漂亮的珊瑚树,这可是难得的真品,又大树杈好看又红润,识货的人一看就知道它的贵重之处。
其他人看着便知道这位太子妃是不容人忽视的,皇上如此厚爱,送给太子妃这么贵重的珊瑚树做生辰礼物,对太子妃看重,可不是对太子看重?
文武百官在官场多年,能留在京城做官的,没点眼色,没点心思又怎么能在京城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