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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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与爱丽丝-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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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喜欢小动物,但家里不准养,所以一到有空的时候七月就会缠着五月带自己去,也不管五月是不是也有时间。但通常五月都会推掉自己要做的事陪她去玩。
  七月就是在给鸽子喂面包的时候发现小折的。那只鸽子比其他鸽子显得都要小,鸽子们在抢食的时候总是把它挤到后面,七月可怜那只鸽子,想过去摸,而那只鸽子很意外地没有飞走,停到了七月的肩膀上。
  小鸽子的翅膀最长的羽毛被折了一小截,七月就叫它小折。
  七月很快就跟小折成为朋友,虽然那也是七月单方面的称呼,但小折也似乎很粘七月,每次七月一来广场,它就会朝着七月飞过来。
  可是不知为什么,小折却是很害怕五月的样子,每次五月一靠近,小折也不管七月了,便扑棱棱地飞跑,导致有很长一段时间七月都对五月有点儿怨愤。
  “姐姐大概是不受动物欢迎的体质吧。”五月指着小折飞走的影子,说:“电视上不是也说过的吗,有些人天生就不受动物的欢迎。而且动物不就是动物吗,它就是为了你的面包才跟你玩儿的,我敢说如果你不给它面包,它就不理你了。”
  “会理我的!我跟小折很要好。”
  “不会的。”五月说着轻柔地抚摩七月的头,“没那么容易就得到爱的。”
  七月很不理解五月说的话,跟五月大闹了一场,还气得没吃晚饭。不过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几天本来打算“五月不道歉就一辈子不理她”的七月又亲热地拉着五月的手转来转去了。
  “你看,七月,你已经忘记小折了。这说明你对它的爱也只有短短的那么几天。”五月说。
  七月觉得很委屈,拉着五月的手吵着又要去看小折,一路拉到广场,找了好久都没看见那只羽毛有一截是折下来的小鸽子。
  后来找了管理员来问,对方很无奈地摊摊手:“那只鸽子啊,今天早上发现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没教养的家伙把涂了耗子药的玉米给它吃。”
  七月哭了,十分伤心地蹲在广场上,不断被飞起的鸽子翅膀划到脸颊。
  七月,你现在也明白了对不对。小折死掉都是你的原因。你短暂的喜爱带给它的只有伤害和死亡。你看七月,都是你的错。
  在被白色的鸟儿划破的视线里,七月隔着眼泪去看被模糊扭曲的天空,千百双的翅膀铺天盖地地罩下来,阳光被斑驳成微不足道的小块。
  站在前面的五月对自己伸出手来。
  逆着光的缘故,五月整体的轮廓显得很深,仿佛是被刻意地镶嵌在景象里。
  五月温温地笑着,像以往那样摸七月的头,牵她的手。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七月忽然觉得五月的笑脸变得陌生,连牵手时熟悉的温度都让人觉得罪恶。
  五月爱我吗?五月会一直爱七月吗?
  忽然就这么呆呆地问了出来。
  五月的笑加深了几许,眼睛深不见底,又似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漫了出来。
  当然。姐姐永远爱七月。五月说。
  大群的鸽子飞走,阴影顿时无所遁形,大片大片的明亮让一瞬间古怪的感觉消失无踪。
  七月下意识地去寻找五月的表情。
  似乎是没有刚才光影中的时间。五月停留在眉眼间的笑,柔软了一个世界。

VOL》》 4。 天空的记忆(2)
“刚才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了都不理人。”
  琥珀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七月晃了晃脑袋,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教堂的门口。
  “喂,看你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样子,还害我以为被讨厌了。亏我还期待和你第一次约会。”他似乎很有兴致地揶揄道。
  七月没理他,抬头朝教堂的尖顶望上去。歌特风格的屋顶犹如刺破天空的针。
  “或许你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想和我一起来的,对不对?”琥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了些郁闷,像是被骗子骗了那样口气沮丧。
  “你怎么像个怨妇。要被罗茵茵听见会心痛死的。”
  七月顺口地反唇相讥,又看向教堂的里面。似乎是刚做完礼拜,大群大群的信徒从门口涌出来,她赶紧退到一边让路。
  “是啊,全世界就你最冷血,我怎么就……呼,算了,你回头看看,我怕我过会儿会被你优先选择的家伙给谋杀。”
  “有那么严重——”
  吗字还未出口,七月已很正经地换了副表情,才望着似乎是一路跑过来还没喘过气的左澈冷冷地说:“你怎么来了?”
  “看我追了那么久过来,你都不会感动一下?”左澈盯了一眼琥珀,依旧喘着气朝七月这边走,边走边说。
  “我以为你是忙完了你的正经事顺便来参观的。”七月撇嘴,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五月?你是五月吗?”
  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修女从旁边的侧门走出来,惊讶地开始细细打量堵在正门口的三个人。
  七月一愣,也忘记跟左澈散发怨念了,转头回给修女一个浅笑。
  “是彼尔修女吗?五月是我姐姐。我叫七月,后面两个都是我的同学。我经常听五月说起您。”
  “是我是我。”修女的样子看上去很开心,“要到里面去坐坐吗?”
  “好的,谢谢。”
  教堂的里面比从外面看上去大了很多。整个空间非常高,细长的窗户镶嵌在墙上,密密的,一直延伸去房顶。窗户上绘着半透明的琉璃彩绘,一片片的抽象形状,隐约可以猜出来是天使伸展的翅膀。
  厅堂的正后方是一座耶稣的十字像,高一点儿的地方刻着玛利亚的浮雕,下方稍稍偏左侧一点是一架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代的管风琴,琴上面的一大块墙上支着粗细长短不一的铜管。
  上次听到的琴声应该就是这架琴发出的吧。
  修女感慨:“已经快十年没见到五月了,那时候她还是和你一样大的学生,对,也是这身校服,经常一个人来教堂,我还问过她对主到底在祈祷什么呢,显得那么虔诚。”
  “那她究竟是在祈祷什么呢?姐姐从来没对我说过,呵呵。”七月找了一张靠近耶稣像的长椅坐下来,修女摇着头和左澈、琥珀坐在她的旁边。
  “她说在忏悔,也在希望。”修女笑得像个对叛逆期的孩子没办法的家长,“说得很深奥,才这么点儿大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大事值得天天放学逃出学校对主忏悔呢。”
  “……那,五月有对您说过什么吗?”
  “那孩子平时都是一副低沉的样子,不过偶尔也会和我聊天。”修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看上去跟你这个呆呆的妹妹比起来要从容,万事都显得精明,如果不是那身校服我还猜不到她只是个学生。”
  精明?不会的。五月是个温柔的人,有时候还会发傻,也不像是精明的样子……
  七月猛然想起在广场时五月逆着光看自己的眼神。
  “她只说她犯了很大的错,如果连主也不原谅她,她就不会得到幸福。”修女似乎是陷入回忆中,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那孩子,对结婚很向往呢……说结婚一定要在教堂,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宣誓,在婚礼进行曲里由上帝来见证幸福……”
  是啊,姐姐从小就很憧憬幸福的婚姻。
  城堡里的王子公主的童话,雪白的嫁纱,水晶的鞋子,英俊优雅的新郎,漫溢幸福的婚礼进行曲。
  “婚礼进行曲……”
  七月深吸了一口气,憋了许久才吐出来。
  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细想起来,却又什么都没抓到。
  “现在五月还好吧?那孩子忽然就没来这里了,应该是找到喜欢的人了吧?”
  七月笑嘻嘻地把视线转到浮雕玛利亚慈祥的脸上。
  “姐姐现在结了婚,跟那个人生活在一起,很幸福。”
  “那你说话的时候为什么哭了。”出了教堂,左澈轻声问。
  “我被我自己编的童话感动了。”七月垂下眼睛说。
  “对了,还没问你呢。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吗,为什么又来了?”
  男生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之后用很快的语速很小的声音说,我办事效率高我来参观你管我啊。
  琥珀在笑。
  笑屁。左澈十分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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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 1。 季风不过耳语(1)
那么一瞬间,七月倏然觉得,如果自己不再看着他,那么那个像兔子一样的少年就会带着全身的秘密永远消失不见。
  跟童话里一样,再也不会出现。
  七月到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
  “神的孩子太多了,而神本来就是个粗心的人。所以即使忘记一两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梦中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对自己说。
  真的是非常熟悉的声音,但就像是蒙了一层膜,怎么也想不起来声音到底是谁的。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下课了。
  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应该是响了很久,弄得周围的学生都盯着自己看。
  七月揉着还在发晕的头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小七,学校还习惯吗?爸爸是算着下课的时间才给你打电话的哦,前几次给你打电话你都像很忙的样子,没说几句就挂了,爸爸还以为被讨厌了。”
  父亲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裹着电流的声音,显得有点儿委屈。
  大概是刚睡着了才醒来,七月觉得冷,对着电话说爸你等一下,之后从书包里翻出外套来披上。
  “好了好了,来了。”七月瞟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似像要下雨的样子。然后猛然发现,天气已经变得不允许只穿一件薄薄的单衣任自己晃来晃去了。
  “天气凉了,多穿点儿衣服。”
  应该是感觉到了七月这边的动静,父亲叮嘱。
  七月连声说好好好。
  父亲问了一些开学后的近况,不知道是否是几个月没见的关系,言语上隐约透露着非常害怕生疏的样子。
  七月一一地回答,又安慰道:“放心吧,我一个人能行的,毕竟我是你的女儿啊。”
  之后,父亲那边似乎没了话题,开始没话找话。
  “你妈买了件新风衣,拖着我走了五个小时,七月啊,你说她怎么那么能逛啊。”明显是作为男人很质疑女人逛街目的的诉苦。
  “嗯嗯,辛苦辛苦。”
  “还有那什么,你暑假的时候订的那叫什么什么BJD的娃娃前几天送来了,那小人儿我看了还不错,就是价钱贵了点儿。”作为家长对女儿胡乱花钱,还是表现出了点儿不满。
  “那是我自己的压岁钱。我不买东西你一样打麻将输出去,前几年都是。”
  “嗳,你妈妈昨天做了酸豌豆汤,跟以前一样好吃哦。”
  “我记得你说豆子碜牙不喜欢吃来着。”
  “那是你妈没煮熟,这次煮熟了我就爱吃了。”
  “哦哦,嗯嗯。”
  “你最爱吃豆子了吧。”
  “别说得我跟吃豆人一样,姐不也喜欢么。”
  “五月?不对啊,五月不喜欢吃豆子,爱吃豆子的是你呢。你很小的时候小心眼跟你姐抢,结果吃快了卡在嗓子眼儿里,还被送去医院了的。”
  不对,吃豆子吃进医院那事儿,自己虽然也记忆模糊,但是依稀觉得跟父亲在电话里说的应该是有区别的。
  五月明明和自己一样爱吃豆子的,所以才会和自己抢豆子吃——这是住进医院之后,通过理解父母的说法得出的结论。但是按照刚才父亲的话,五月如果不喜欢吃豆子,为什么记忆里五月很厉害地和自己抢呢。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父亲的话,有非常明显的矛盾。
  就像……曾经的记忆是假的一样,由想象不断重复浇筑的虚伪,却又被信以为真的假象。
  七月胸腔里猛然一闷。
  “呐,爸,说实话我也记不清了,那时候我到底是怎么被卡住的?”
  “呵呵,听上去你真不记得了。”
  “所以,”七月顿了一下,“根本就没那回事儿吧。我是进过医院,但是醒来的时候什么都记不住了,是你们告诉我吃豆子被卡住的,爸,你也知道,谎话说一千遍会成真的。” 。 想看书来

VOL》》 1。 季风不过耳语(2)
“……爸爸还有事,今天说到这儿,先挂了啊。”
  “爸!”
  父亲没有挂断电话,只是小声地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也不能怪五月,是我们自己没把你照看好。那天我和你妈上班去了,你在睡觉,五月觉得好玩儿,就把糖豆子往你鼻孔里塞。”
  五月。
  父亲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当时五月也还不懂事,我们看你记不住了,才编了一个说法告诉你的,我们也察觉到是自己疏忽了……不然五月就太可怜了……小七,你还怨五月吗?”
  疏忽?可怜?从没有听过的字眼忽然冒出来。
  “你们疏忽什么了?为什么说五月可怜?”七月没有回答父亲,抓住两个词追问。
  “……”
  “爸?”
  “……啊、公司打电话来了,以后再说,我先切过去了哦。”
  嘟。电话断了。
  七月合起电话,跟上课铃声同时响起的是低沉的闷雷。
  闪电像是濒临坏掉的日光灯。
  连续好多天,下了入秋以来最大的一场雨。
  大概是应了这场阴湿湿的雨的缘故,七月的生理期提前了大概有一个星期。或许对其他女生来说生理期就是体育课的免死金牌,但对于七月,那只有四个字:生不如死。
  大概是母亲生自己时已经年过三十,又是第二胎,一生下来七月的体重就比一般婴儿要轻。小时候身体也不太好,基本隔上一段时间就要病一次,最厉害的一次是天气突变受了寒,从此怕冷怕得要命。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那一次落下病根的。
  对于生理痛,七月可以毫不夸张地形容:痛到满地打滚,恨不得一个雷下来把自己劈死算了。
  身为男人的父亲当然不可能理解,但是母亲在每次生理期之前都会让七月加厚衣服,免得到时候又要像死一次。
  也不是没吃过药,中医说,七月的体质偏阴寒,要调养,不是那么快就能补起来的。可是吃了几年的药也不见效,最后以七月砸了又苦又黑的药罐子告终。
  于是每次生理期就成了例行之刑。
  前几次还好,提前算到来得及做防护措施,可是这次却那么突然,突然到七月连叫都叫不出来,缩在床上先斩后奏地旷课。
  雨一直在下。
  不同于以往轰轰烈烈下完就可以放晴的雨,最大的那一波结束之后,接连几天都是淅淅沥沥的状态。天空灰白灰白的不见边也不见日,沉沉地罩着,雨像抽丝那样落下来。
  有好多学生都开始抱怨,鞋子衣服被泥水溅到什么的,湿乎乎的空气使棉被都起了霉味。
  七月拥着泛着霉味的被子,开始怨念自己这间整个宿舍楼中唯一没配备卫生间的房间。
  疼痛让她停止思考,只能对着天空发呆。
  天像给什么尖东西戳破了,雨下得没完没了。
  七月生不如死地在床上蜷了一天一夜之后,感觉好了些,然后发现卫生棉用没了。
  学校里设置有校园超市,虽然打的旗号是与人方便,但实际是为了是防止学生借口买东西出校门。如果出了学校的住校生发生意外,学校得负最大的责任。
  七月摁开饮水机的开关,等水热了之后接着喝了一杯,找了件厚外套披在身上,撑伞出了宿舍。
  

VOL》》 2。 她不知道的二三事(1)
学校超市不大,但却是全学校最有人气的地方。七月在来的路上碰到了几个自己班的学生,开始没抱什么希望,结果后来对方主动说要帮她给老师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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