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图青岛寻找我的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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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图青岛寻找我的北-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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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丁一看我情绪高涨了,马上就温柔起来了,我瞅她一脸不清白的笑,心想,说不定当年安泽就被她这甜死人的笑给攻陷了。
    我很仔细地给她解释,怎么认识雅索以及雅索是个普通的男性朋友,不是男朋友,回头一看,丁丁已横在床上睡着了。
    我想,她累坏了。我也累坏了,就不洗刷了吧,挨着她跟俩猪似的睡去了。睡梦里隐隐约约听到丁丁翻身的声音,她抱着我低低啜泣,她说,脱脱,他们……他们要离婚了。那天我爸问我,他说,丁丁,你20了吧?哦,都20了,真快啊,他那么感慨,后来他说如果他和妈妈分开的话……
    我迷迷糊糊地想,做梦吧,如果我睁不开眼就是做梦,我就努力的睁眼也没睁开,敢情自己做梦也在为丁丁白天没说完的话写续集,真不愧是摆弄文字的啊。一高兴,就换了个姿势睡,方便梦思泛滥……
    梦里戈胜虎回来了,冲我飞奔,我一害怕,掉头就跑,结果又碰到马友友跟球似的冲我飞来,我就哭着喊雅索,雅索……
地图青岛,寻找我的北 正文 第三章 
章节字数:6250 更新时间:07…10…13 18:19
    认识雅索,极其偶然。偶然,他从北京来到青岛的分公司,偶然,我从革命老区回青岛养病,偶然,我看报纸,看到了他们公司为“珍珠坊”征招广告创意,偶然,我投出了自己的信手之笔。无可否认,初入大学,我的血液澎湃得一塌糊涂,所有疯狂的想法与念头在脑海里绵延纠结,在指尖恣意地挥洒。琥珀色的发,末端挑染着隐隐的金黄,微翘,有些凌乱,随意,自在,挑逗着阳光。可疯狂了的本不该是我,我学的是生物技术,不浪漫,不唯美,今天解剖兔子,明天肢解青蛙,目睹着血色中它们终止呼吸。
    太嗜血了!武拉拉说,你这样的人会不会某天也冷眼解剖了自己的爱情呢?
    无所谓,我本来就很粗糙。
    可粗糙如我,广告创意却细腻地感动了一个叫雅索的男子,他是这家公司广告企划经理。第一次见他,我的嘴巴一直张得老大。
    一直以来,我都没告诉雅索,那天真的像梦。我记不得同他谈了些什么,我只记得自己喝了他四大杯橙汁,只记得他流利而顺畅的中文发音,只记得他柔软的微笑和清亮湛蓝的眼睛。真的,他一直微笑,哪怕递给我奖金的时候,唇线的弧度和眼底的光亮是那般和谐。他说他有一半中国血统,中文也说了2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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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觉得从这么漂亮的男子手里拿钱跟抢钱没什么区别,真罪恶啊。但为了这两万元,我豁出去了,索性罪恶了吧。
    那一天,天使都在歌唱,他们光着小小的身体,裸露着飞翔,雅索雅索……
    雅索!雅索!丁丁把枕头扔在我的脸上,叶小脱,你鬼哭狼嚎了一晚上这个名字,讨厌死了。
    我睁开眼睛,天已大亮。晨光下,她的眼微微地红肿,仿佛哭过,我一想她梦里的话,心立刻麻麻地痛。
    洗刷过后,丁丁说,叶小脱,我去唐梅那里住几天了。
    我边刷牙边说,丁丁,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丁丁拿起桌上的土司往口里塞,脱,我心情不好。
    我一看她眼圈有些微红,立马说,好,那你去找唐梅吧。反正我妈今天要带我去医院。
    她可能本来想骂我没良心,没人性,一听我要去医院就改口了,你得什么病了?
    你乌鸦啊。我真不明白她的大脑是不是扔在床上没拿过来。我妈说了,不过是体检。
    那好,我先走了。她说,等到了唐梅那再联系你。对了,我爸妈打电话来问我,你就说不知道。
    我说,好好好,你快走吧。我真怕她再冒出句话来我扛不住。直到她出门我才松了口气。
    谁知她到了楼下就在小区里吆喝:喂,叶小脱,今晚你没停了太平间就找我们啊,听到了没?
    我肚子里那个气啊,但又怕不回应她再给我来句更猛烈的。我楼上一老太,可有心脏病,整天侍弄花草度日,一听太平间啊,死啊就犯抽。出于人道,我只好黑着脸探出头去,说,我知道了……
    话没说完,就给一天外来物给砸晕了。晕之前,我想,不是家里来强盗了吧?
    等我醒来,周围一片白色,我以为自己到了天堂了。再一看旁边我妈和丁丁哭得跟俩兔子似的。
    你们也上来了,这么快?我的嘴巴很干,说话都那么吃力。
    阿姨,你看她不会被砸傻了吧?丁丁这么一说,我妈哭得更凶了。我一看老太太哭得这么厉害,敢情她还挺在乎我的,心里一高兴,就咧着嘴冲她笑。
    我这没头没脑的笑把我妈又吓晕了。
    她这一晕,病房里立刻兵荒马乱,邻床一老太一看这么热闹,干脆心脏病发作,又抽了过去。我一看,那不是我楼上的老太太吗?医生护士七手八脚的又是照顾我妈又是照顾老太太。
    等我妈舒过气来。我才明白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原来丁丁在楼下喊我的时候,楼上的老太太正在阳台上给花浇水,一听“太平间”就晕了,这一晕,推下了几盆花,其中的一盆不偏不倚地砸在我刚伸出去的脑袋上。所以我被砸医院里来了,那老太也来了。瞧,大过年都没这么热闹过。
    你说幸亏那几个花盆不是一齐砸你脑袋上。丁丁一边给我往嘴里塞荔枝一边闲话。
    我妈在一边听着,脸立刻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我说丁丁年不是要去唐梅那儿吗?快去吧,要不她就等急了。
    丁丁说好,那我先走啦。阿姨,再见。
    丁丁一走,我爸就来了,一看我,那个心疼。我妈冷哼了一声,掉头就走了。我爸一看也不顾我了,紧接着跟了出去。我想我刚才就不该把丁丁弄走,现在没人理了,真愁怅。
    正在我愁怅的时候,手机响了,来了一短信。
    脱,我回青岛了,现在东部的家里。你又可以“宰”我了。方便吗?方便的话,我给你电话。
    是雅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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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老天真好,总不让我孤独。我回道:好的。
    我记得雅索第一次叫我名字的时候,他说“脱”,我一听心里那个激动,你说这老外就是不一样。现在好了,习惯了,只觉得埋怨自己的名字不好。
    雅索的电话一到,没等他开口,我就叽里咕噜把最近的所有遭遇都吐了出来。
    雅索耐着性子听我说,那你现在好了吗?
    我说我被一花盆砸医院里来了……
    45分钟后,雅索出现在我病房里。手里捧着大捧香水兰。他关上门,站在门口冲我浅浅笑,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的表情。
    他刚要挪步的时候,门咣一声被撞开了。
    只听“嘣”一声,雅索捂住了头,脸色变得赤红,香水兰掉在地上。武拉拉把头伸进来,没事吧?
    我一看雅索的手上沾满了血,呀——的大叫起来,武拉拉,你想死啊,我从床上蹦了下去,也不管疼痛了。
    那老太太估计大半辈子没碰到这么接二连三的刺激,又抽过去了。最后被护士拖到其它病房里去了。
    雅索被包扎好后,我们俩都躺在床上,一个东,一个西。我看看他,他看看我,看着看着我们就大笑,直到伤口被扯得隐隐的痛,才收住了笑,各自转头,休息。
    武拉拉在我床前站着,估计也不好意思坐下。他小声地说:小脱,你没事吧,没事我就走了。
    我闭着眼,不肯理他。他说,我走了,我把荔枝给你放下啦。然后他就蹑手蹑脚地走了。
    雅索在医院里呆了两天,医生检查了一下看没有脑震荡就出院了。
    他说,脱,我改天再来看你。
    我看着阳光下,他微翘的睫毛,远去的背影,心情好得一塌糊涂。
    他在的这两天,丁丁带着安泽、唐梅,武拉拉拽着高晓、刘杉跟赶集似的往病房里跑,说要看看冰岛大猴子。
    我冷冷地说,他会说中文的。
    弄得这些刚才还一嘴鬼话的人脸跟胡萝卜似的。丁丁结结巴巴的跟雅索解释,这个猴子在中国代表机智伶俐的,是好话,是赞美。雅索只是笑,说他也是刚知道。
    丁丁别过脸去,安泽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发,又无奈有好笑。这时,一小护士送药过来,安泽走上去跟她聊了几句,很熟的样子。
    一会儿小护士走了,丁丁问他,谁啊?
    安泽说,马友友他表妹。
    丁丁立刻放大声音,呦,小脱,你听听,表妹呀。
    我没理她,倒头就睡了。梦里马友友还是初中时的模样,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靠在教室门口,回答戈胜虎那个小无赖的问题,很认真的样子。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光影如水波一漾一漾的。我看得直流口水,转念想想,我还是该恨戈胜虎的,如果当年马友友拜倒在我的校服裙下,也不至于变成球。这时,马友友在太阳照射下,跟酵母似的膨胀起来,我吓的转身就跑。
    醒来,一身薄汗。那一帮人也走了。我妈给我摆弄水果,见我醒来,递我一片桃肉,小脱,你做什么梦啦,一会儿喊,大大的面包好好吃,一会儿喊,狼来了。
    我冲我妈笑,说,你跟老头和解了?
    我妈笑了笑,叹了口气,说,一会儿妈妈陪你做个检查。
    我说不是医生刚检查过吗?
    不是头部,是先前要陪你做的检查。
    我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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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医院呆了十天,出院前一天,我已经跟马友友他表妹混得跟姐妹俩似的。丁丁在一旁尽说风凉话,呦,武拉拉,你看见没,又有表妹呀,表妹。
    我一生气,抡起枕头就扔她,谁知手法太臭,没扔准,恰好医生推门进来查房,那枕头就长了眼似的贴在他脸上。我直接傻了。那医生估计给我打傻了,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呆在门口半天,转身又离开了。
    待下午,他又来查房。我安静地躺在床上跟天使似的。我妈说,医生你给看一下,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医生盯了我半天,叶小脱,亢奋完了?
    我说,恩。
    她转过脸对着我妈,没事了,明天就出院吧。
    我妈满脸疑问。他说,我看她挺精神的,神经没受损,你放心好了。说完又冲我,是吧,叶小脱。
    我说是。
    就这样,我被赶出了医院,不过,我当时确实好了。
    我一出医院,就被丁丁和唐梅劫到鬼屋里去了。丁丁说,小脱,我给你做个彻底检查,看你在鬼屋里反应如何?
    我最讨厌进这些恐怖的地方,所以死活不进去,很是挣扎,弄得售票处的胖阿姨以为绑票,差点拨打110。
    丁丁看看坐在地上的我,跟唐梅说,大脑没坏,神经还很敏感。
    唐梅说,丁丁就你事儿多,看把小脱弄的。说完就来扶我。我想,还装好人呢,两个大垃圾。
    唐梅说,小脱,今晚我请客,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最后一句话听得我一激灵,我说,姐姐,我不敢。
    丁丁从后面踢了我一脚,Se情狂,想什么你?
    这样,我又被她们绑到水上人家pub。
    我跟她们说,你们听,水上人家,秦淮河上,烟花之地。
    唐梅闷着笑,丁丁说,小文人就是小文人,什么事情都想得情情Se色的。是吧,唐梅?
    她这句“是吧,唐梅?”我明白,原因是唐梅三年前交了一男朋友,据说是一诗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诗人”我就会想满怀激|情喊这么一句:“啊,大海!我的娘亲!”
    至于为什么我这三年都没见过唐梅那位诗人,原因有三:其一、我真没那种勇气,我一直觉得世界上两种事情需要极大的勇气,第一件是和诗人交流,第二件是变成一诗人。其二就是唐梅那位诗人太深居简出。最后一点就是我跟唐梅没那么熟,认识她是因为丁丁,她在南京路上卖鸭脖子,年龄是个迷,身世是个迷,学历是个迷。不过我估计能欣赏得了诗人的人,学历应该不是问题吧。比如我吧,大学在读,可我整天想的不是毕业,而是辍学。就算拿到了生物技术学士学位,恐怕也只能制制米醋,酿酿酱油。比唐梅高雅不了多少。
    我跟唐梅说,要不,过些日子,我帮你去打工,反正暑假这么长,真有点无所事事。
    没等唐梅回答,丁丁就接了话:叶小脱,就你那手法,人家顾客要你剁鸭脖子,你还不得一刀给人家剁个鸭屁股?
    唐梅大笑起来,我不理丁丁,问唐梅,什么时候让我们看看那诗人?说实话,我还真好奇,诗人是怎么生活的?
    唐梅说,等他有空再说吧,不过叶小脱,估计你们俩谈得来,都搞文字。
    我嘴巴说哪里哪里,心里其实挺美的。要说我也差点成了一诗人呢。那时还在初中,暗恋着马友友,满脑子都是诗啊,于是整天写:
    “你是太阳,
    你是太阳,
    光亮,
    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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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我手里的荧火棒;
    你是月亮,
    你是月亮,
    闪亮,
    闪亮,
    好大一块棉花糖……”
    后来无端听人说当诗人注定清贫,想想也是,就那么几个字,能卖多少钱,于是我也不做什么诗人了,仍暗恋马友友,不过满脑子稿费。后来改写小说,不过没什么名气,原因是我不会一稿多投,不会抄袭;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也很受个别编辑厚爱,多朴实的小文人啊。
    其中有一本成熟女性杂志,那编辑人特体贴,发稿的时候还会特体贴地问我,这个署名要不要改一下?叶小脱听起来太小孩子气,要不起个反响的大点儿的?
    我想了想说,那就叫叶大脱吧。
    那编辑一听说还是叶小脱吧。
    后来,稿子发多了,多少混了个脸熟。岛城一报纸要给我开个专栏,我一听,高兴啊,名利双收啊。
    结果那天他们的副主编和策划约我谈这件事情,说这个专栏是针对时事,发表观点,语言惟求凌厉、泼辣,风格要求正义、大胆。我当时顿觉得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大口大口地说,没问题,就差说,包兄弟身上了。
    最后讨论这个专栏命名问题,那策划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慢腾腾地说,就叫“一脱到底”吧。
    我一说这名字,都脸红起来。说,改一下成不?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特没底气。
    策划看了看我,又看看副主编,再看看我,冥思苦想了大半天,终于蹦出了新命名:“要脱就一脱到底”。然后自言自语,说有点长,太罗嗦。
    我一听,立刻笑容满面,说真好。我也得改个名字配合一下,比如叫木子脱。再在专栏上配几幅饭岛爱、黑木瞳的极限写真,这还不得一炮走红?
    那策划附和着笑,很得意的样子,脸都有些红。真没出息,一听饭岛爱啊极限啊写真啊这些人就膨胀。
    我说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副主编说,叶小姐,年去哪儿?我回头冲他媚笑,给《花花公子》拍照去。
    结果我的专栏也没了。
    武拉拉当时就骂我没出息,你看现在的文字《拯救Ru房》、《丰臀肥|乳》、《有了快感你就喊》……要玩就玩心跳,人家毕淑敏多老了都敢这么喊,你矫情什么?
    我想了想说,可能我没他们那么热爱文字吧。
    不过为这事,我哭了一天一夜,我妈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怎么,就是想哭。
    我妈想了想说,那你就使劲哭吧。说完就走了。最后还是我爸人好,和乐乐过来陪了我半天,最后也没辙,说你哭吧,哭够了还有力气吃饭。说完,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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