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房间浮动着阵阵花香,彩绘玻璃窗半开着,风吹起床边的纱幔,给人朦胧的美感。
可预含缓缓睁开绯色的美眸,浅金色的发丝在洁白的床单上铺开。她的手腕上和脚踝上各有两条细细的铁链子。
千逸爵轻轻落地,收起黑白相间的羽翼,一蓝一灰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可预含。
“你是谁?”不知沉默了多久,可预含才慢慢开口。
这座尘封的塔,已经多久没人来过了。
“双生天使。”千逸爵环视整个房间,暗紫色的装潢很压抑。
可预含没说话,她不知道什么是双生天使,也不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
“主人。”见她不说话,千逸爵就先开了口。
“不好意思先生。你这么叫我让我很尴尬。”可预含捋了捋头发,半坐着看着他。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主人。”一双异色的眸子直至撞进她眼里,让她愣了半响。
黑白羽翼,瞳眸异色,双生天使。
“可罗西应该跟你提起过我吧。”
听了他的话,可预含精致的眉紧紧皱起来,“我母亲跟我说过什么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是可罗西的女儿,自然是六道木的下一任守护者,也是我的下一任主人。”
“那又怎样,我被希伯特囚禁在这里,失去人身自由,即使我是你的主人,又能怎么样?”
可预含自嘲的笑笑。自从她的母亲死后,她就一直被囚禁在这里,没有理由。
“我能给你自由,双生天使是不受任何制度约束的,所以我能保你安全,就算是希伯特也没办法。”
可预含眼里迸发出一丝喜悦,自由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怎么做?”
千逸爵轻轻叹口气,太容易相信人了吧。
他走到床边,修长白皙的手抱起可预含,铁链子断成一截截散在床上。
“我先带你离开。”
可预含怔怔的看着他,完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千逸爵抱着她立在空中,太阳隐在云层中,树木交会在大地上映出点点光斑。
可预含一时间说不出话,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好美,真的好漂亮!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过不了多久,你失踪的消息就会传到希伯特耳中。”千逸爵打断了她无尽的感叹,拿出一个莹绿色的戒指,藤蔓般古老繁复的外圈镶着许多细碎的绿钻。“这就是六道木。我把它放在你身上,它可以保护你。”他的手指轻轻一挑,六道木就向可预含的胸前飞去,融入在她雪白的脖颈处,形成一个奇怪的印记。
——————
天渐渐黑了,千逸爵带着可预含来到一座古城堡里。
被风雨侵蚀的墙面和墙角疯长的爬山虎道出了这座古堡年岁已久。
“这是每代六道木守护者所住的地方。”
千逸爵点燃白蜡烛,领着可预含向前走。
“可以给我讲讲关于你,关于六道木,和我母亲的故事吗?”
千逸爵的眸子倏地冷下来了,“……好。”
他们进入了古堡的内部,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千逸爵拿起一根白蜡烛丢到前面,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突然间亮了,灯光被切割成不同面的水晶折射出阴影不一样的光。
黄白相间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弧形楼梯口,三张大红色的沙发错落有致的摆放着,茶几上放着几朵紫色的矢车菊。
千逸爵坐在沙发上,用眼神示意可预含让她坐下。
“我不会告诉你很多,六道木只是一把钥匙,一个介质,双生天使在六道木诞生之前就出现了的,我们的指责是帮助守护者,在必要时出现。你的母亲,她是六道木的第三十七任守护者。”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罗西是皇室的第十三个公主。”
可预含愣愣的看着他,皇室的公主?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母亲是公主,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她一直以为自己公主的头衔是希伯特同情她才给她的。不过,想想也是,希伯特又怎么会有同情心呢?
“你还知道什么?”
直觉告诉她,他知道很多很多,比如,母亲和希伯特的关系……
千逸爵轻轻笑了,上下打量她,“不要多问,对你没好处。”
可预含握紧双拳,不甘地咬唇。
沉默了一会儿,千逸爵缓缓开口——
“六道木的出现已经引起了皇室动乱,明天就是皇子的即位大典,一来平息非议,二来给某些觊觎皇位的人一些忠告。”他的眸子里荡开一抹笑。
“嗯哼?”两者有什么关系么?
“而皇室的即位大典是需要公主或王子的血来祭祀的。”
千逸爵望向她,果然,可预含的手僵住了。
“我就是最好的祭祀品。”
千逸爵点点头,“你说当皇室知道你失踪后,会是什么表情?”
他淡淡的笑了。希伯特就是这股势力中的最大的一股,如果制住他,那么一切暴动都好办了。
“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用我的血祭祀吗?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2。恩,我发现了
皇室会议厅——
“今天我叫大家来,是商讨一下东边拉格斯城发生暴乱以及制动策略。大家尽情发言。”希伯特靠着椅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风静静地吹着,白色绣纱花的窗帘被吹到桌面上,带起一叠纸张,扬起落到地上。
“没人说话么?”希伯特环视一周,声音冷冷的。
依然是沉默——
他的视线放在站在落地窗前一身白衣的铭朔身上。
“k公爵,你有什么想法吗?”
铭朔收回眺望远处的视线,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拉格斯城的暴乱不是意料之中的么?”
每个人都坐直了身体,惊讶地望着他,他怎么知道?
希伯特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
“西边特拉迷城发生暴动后,就预示着不久后又会有一个城池沦陷,东边拉格斯城的人口最多,自然成了下一个目标。”铭朔高大的身躯逆光而站,整个人显得有些不清晰。
他们用的是一种邪术,控制了这里将近一半的人口后,再次发动暴乱,那时候,皇室寡不敌众,他们再想吞并皇室就轻而易举了。
一瞬间,众人都议论纷纷。
“继续说。”希伯特加大力度敲敲桌面。对于这个年纪轻轻就凭自己的实力当上公爵的男人,他是非常看好的。
“皇室所有的对手里,没有谁拥有这种强大的能力控制两个城池。”他的话又引起众人的疑惑。他说的没错,的确没有这么一个对手。
“不过——”他故意拖长了尾音。
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听到那个答案。
“不需要有那么强大的能力也可以。嗯,到即位大典那天就知道了。”铭朔狭长的丹凤眼划过一丝戏虐。
希伯特似乎是听出了什么,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散会。”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希伯特就阴沉着脸走了。
铭朔耸耸肩,紧接着也走了。
他说的已经很明确了,再想不到,那他就没办法了。
————————
阳光普照大地,白色重瓣的洛丽玛丝玫瑰展开最娇嫩的花骨朵。
铭朔站在花丛中央,白色西装上点缀的钻石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他静静地站着,摄人心魄的蓝眸呆呆的望着开得最耀眼的一朵洛丽玛丝,嘴角擎着淡淡的笑。
这么美丽的土地啊,可是很快就不再存在了……
即位大典那天,希伯特的脸色会很好看吧。
恩,香槟,舞会美女,加上深不可测的对手,场面一旦失控,啧啧。
他记得好像还需要一个祭品?还是个公主,不过,希伯特,有女儿吗?
铭朔皱皱眉,看来还有些事情有纰漏。
perfect!
可预含满意的打了个响指。
现在的她看上去,好多了!
古典奢华的镜子前,可预含一件黑色马甲搭配着亚麻色长裤,一顶黑色小礼帽将长及腰的头发全部收拢。
若不是这次出行不安全,她才不会穿成这样。
可预含压低帽檐,离开古堡。
当她抵达人流不息的街道上时才想起,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
千逸爵没有给她地图,再者,她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不迷路就有鬼了。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路痴,万一走丢了……
向前走……
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她的腿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
直到她看见隐隐约约的灯光在这片荒凉的地方亮起,她的腿才停下。可预含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靠近。
她慌忙向有灯光的地方跑去,可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六个少女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时发出隐忍的呜咽声。高大的黑衣人清理着堆成一座小山的尸体,鲜血染得地面发出恶心的颜色。
可预含躲在她右手边的木箱子里面,几瓶陈酿的红酒被泡沫板固定住,给了她下脚的地方。
她闭着眼,只觉得身体腾空,她被抬起来了,准确说,是箱子被抬起来了。
“少爷,酒送来了。”黑衣人喊道。
“拿进来。”不大的声音格外好听。
得到准许的黑衣人整齐的走进去,一箱箱红酒被他们摆好,然后又走了出去。
弑阡陌好看的眉头轻轻一挑,继而对面前的男人说道,“各大酒庄的陈酿好酒,要不要试试?”
“弑少爷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男人摆着手,“只是时间不早,我就先走了。合作愉快。”他微微颔首,起身准备离开。
“我还以为血族最钟爱红酒呢。”弑阡陌的音调阴阳怪气。
男人却微微一笑,“那也得看场合不是?”
血族?可预含皱眉,消失了上百年的血族居然出现了?
“哼,告诉他,这次的费用双倍,还有,我们没有下一次合作,以后不要来找我。”弑阡陌眼眸中划过思虑。
那六个处*女都是农历六月六号出生的,身上的阴气较重,这年头要找这么六个女生可是花了他好大气力。
“是。”男人应允,头也不回地走了。
“嗒嗒——”沉重的脚步声渐远,弑阡陌扬起笑容,朱红色的泪痣格外亮眼。
“躲够了就出来吧。”他似乎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躲在红酒堆里的可预含猛地一惊,他发现了?
“恩,我发现了。”弑阡陌淡笑着点头。
3。看你像是捞了不少好处
可预含大概猜到了一点。
这个弑阡陌,会读心术吧,跟巫女一样。
她手脚并用,手推着箱子的顶盖,脚奋力向上蹬。
“你就不知道帮忙的吗?”
弑阡陌勾起玩味的笑,是个女人!
“谁让你进去的?”
可预含无语,什么人嘛!我自己也能爬出去!
“哦?那加油啊。”
可预含长叹一口气,忘记他会读心了。
她推得很用力,可是箱子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你再不帮忙信不信我砸了这些酒!”
弑阡陌懒懒的靠在沙发上,食指微动,木箱自己启开了。
他倒不是心疼那些酒,只是再继续闹下去就没有意义了。
可预含攀着边缘爬起来,小脸微微泛红。累死了!
弑阡陌嘴角的笑戛然而止,他慌忙站起来,“快躲进去,有人来了!”
啊?可预含眨巴着大眼睛,什么意思?
弑阡陌也是醉了,这丫头是缺根筋吗?无奈,他只好趁可预含迷糊之际,提起她的衣领把她拉出来丢到一个木柜的后面,让她藏好。
“弑少爷。”门外传来黑衣人的声音,“k公爵来了。”
“让他进来。”弑阡陌启开一瓶酒。
铭朔大步走进来,狭长的丹凤眼暗暗打量着这间屋子。
“啧啧,k公爵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弑阡陌轻轻抿一口酒,眼底带着防备。这个男人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铭朔淡淡的笑了,也不看弑阡陌的脸色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弑少爷还真是好心情,皇室暴乱,看你像是捞了不少好处,过得很潇洒嘛。”
“我相信k公爵特意找我不会只是单纯的想调侃我吧?”
“我确实没那么无聊。”铭朔摊摊手,眼睛紧紧锁在了一个不起眼的木柜上。“关于皇室即位大典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哼?”
“我来是问关于祭品公主的事情。”
“这件事问希伯特不是更好吗?”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问了希伯特会怎么样?他要想说的话就不会一笔带过,他如果不想说,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在他所有能把握的事情里,希伯特就是一个不安全的不定因素。
“我也只会读心之类的小把戏,关于祭品公主,或许你可以问问绯月言,毕竟那家伙对这些可是颇有造诣的。”
铭朔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无非就是怕惹祸上身,真相败露。“我要是真的要找他如今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这件事我也是希望你能想开,好了,我先走了,其实如果你想,皇室,也有可能是你的。”
弑阡陌仰头一口喝下整杯酒,铭朔的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觉得他有什么参与的必要,一场戏,三个人就够了。
“你还好吧。”可预含夺过他的酒杯,歪着头问他。
弑阡陌眼睛迷离的看着她,“对了,你还没说你来是干什么的。”
“绯月言是谁?你不是知道很多吗?为什么不告诉那个人?”
“谁跟你说我知道很多了?不过绯月言你都不知道,你还真是个特殊的存在。”弑阡陌只觉得好笑。
“千逸爵说的啊。”可预含不满的嘟囔一句。
弑阡陌吓得立刻坐了起来,“谁?千逸爵?”
可预含懵懂的点点头,的确是千逸爵让她来找弑阡陌的。
“你跟他什么关系?”呵,这场戏还真是有趣,连双生天使都来了。
“没什么关系。”其实可预含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算是什么关系。
弑阡陌想想才觉得不对劲,双生天使是除了自己主人谁都不帮的人,其冷血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而这个女孩……
“你是个女的?”
可预含看看自己全身的装扮,哪一点看出她是女生了?
“六道木?”眼尖的弑阡陌看到了她摆弄衣服时脖子